皇帝奋斗日常-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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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整日里只知道吃吃喝喝、说人闲话的魏僖嫔并不清楚,给她“首辅之女”这份荣光的父亲; 每天究竟都在忙些什么。
有时候她还会埋怨父亲; 嫌他给自己的关怀和优待不够多。
事实上这段时间; 身为首辅的魏青松正忙得焦头烂额。
原因无他——如同裴清殊记忆当中的那般; 雍定三年,黄河发大水了。
裴清殊从前两年开始,就派人修缮了堤坝,还数次派自己身边的近臣前去监工,可是说是非常重视预防水灾了。
在当时风平浪静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花这个“冤枉钱”; 甚至还强制性地“逼迫”一些百姓搬离黄河中下游地区; 另置新家。
裴清殊没办法; 只好搬出了公孙明,说这是公孙明卜卦得出来的结果。
这样一来,朝中反对的声音就减小了许多。
当时大部分的居民都在裴清殊的命令下搬走了,只有少数的“钉子户”留恋故土; 怎么都不肯离开。
这段时间以来; 这些人一直在背地里偷偷地称呼裴清殊为“狗皇帝”,痛恨裴清殊让他们被迫与官府为敌,只能偷偷摸摸地生活。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雍定三年的时候,黄河真的发了大水。
等他们感到后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尽管现在的堤坝已经比从前稳固了许多; 可是一来技术有限,二来这次发的是近五十年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洪水。
在这般凶猛的洪水的冲击之下,还是有好些地方被洪水淹没了。
魏青松身为内阁首辅,自然是要替皇帝分忧,想方设法地在最快时间内将水患的问题摆平。
不幸中的万幸是,裴清殊早有预见,已经尽他最大的努力提前做出了防范措施。
损伤虽然仍有,但比起当年他记忆当中那场大水,现在已经要好得太多了。
一般来说,如果发生了天灾,许多人都会将罪责归结到当政者的身上。
不过由于裴清殊一早就坚持修坝、疏通河道,所以这次发了水之后,也没什么人敢说他的不是。
恰恰相反,不管是朝中的大臣还是平民百姓,许多人都在称赞裴清殊目光长远。
还有“算出会发洪水”的公孙明,简直被当做神人一般,就差刻个他的像供起来了。
以前的公孙明是靠裴清殊的伴读这个身份出名的,现在的他则是像他父亲当年一般,被人称作“公孙先生”。
一般在这个名号之前,还要再加上“料事如神”这四个字,害得公孙明都不好意思了。
“皇上,这分明就是您预见的事情,怎么现在人人都吹捧起臣来了呢?”公孙明嘴上说着不好意思的话,不过脸上却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不过皇上,您到底是怎么知道黄河会发大水的啊?”
“朕不是同你说过了吗,朕做了一个梦。”裴清殊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公孙明解释是好。难道要他告诉公孙明,他前世也是齐国人,还经历了灭国吗?
这么离奇的事情,哪怕公孙明本身就是个“神棍”,应当也不会相信吧。
比起“再世为人”这种说法,裴清殊觉得把这一切说成是个梦或许更好接受一些。
当然,还要有现实情况作为依据。
“而且你忘了吗,延和年间,朕曾经随父皇南巡,当时你也在伴驾队伍之中。那会儿朕随父皇巡视河堤的时候,就觉得黄河河堤年久失修,早就该修缮一番了。”
“也是。”对于裴清殊的说辞,公孙明并未生疑。
毕竟除了这个解释之外,也没有什么更加现实的可能了。
因为这场水患的缘故,原本应该在今年春天举行的选秀,被裴清殊直接推迟到了后年春天。
对于这个消息,自然是有人开心,也有人沮丧。
开心的无外乎后宫里已有的妃嫔。晚两年举行选秀,就意味着多得两年的清静。后宫里的人越少,她们得到裴清殊宠幸的几率就越高,爬上高位的可能性就越高。
沮丧的自然是宫外那些打算选秀入宫、靠着皇帝的宠爱飞上枝头,或是巩固家族势力的女子。
比如,宁国公之女容氏,前内阁首辅、太师之女岳氏,还有户部尚书龙氏之女等等……
她们本是打算雍定元年就入宫的,结果却得知裴清殊取消了那一年的选秀。
没办法,她们当中年纪大一些的,只好另嫁他人。年纪小一些的,还想过两年再搏一把的,就硬撑着没有嫁人。
谁知道雍定三年,裴清殊还是不打算举行选秀。
有些姑娘,比如宁国公府的容氏今年都已经十八岁了,实在是再等不起那两年了,只好赶紧定亲嫁人。
对此,傅太后表示不是很理解:“殊儿,你说你把选秀推到明年春天也就算了,怎么直接就推到后年去了?”
裴清殊知道傅太后这是关心他,便十分耐心地解释道:“是这样的母后,朕觉着如果明年春年举办选秀的话,那就和春闱撞上了。礼部官员同时忙这两件事的话,恐怕会吃不消。选秀和科考相比,当然还是科考比较重要,所以儿子索性就把选秀推到后年去了。反正现在宫里的妃嫔不少,皇嗣也很多,母后就不必操心了。”
“噢,原来是这样。”傅太后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
裴清殊见了,不由好奇地问道:“母后,您笑什么呢?”
傅太后神秘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越是如此,裴清殊就越是好奇:“您到底是在笑什么啊?”
傅太后看着裴清殊,没忍住,又笑了出来:“母后原本还以为,你是怕多养几个妃子,又要多花钱,所以才不想选秀的呢。”
裴清殊闻言,不由一阵尴尬:“母后……儿子在您眼里就这么小气的吗?”
傅太后摆摆手,憋着笑道:“没有没有,你就当母后没说!”
为了缓解气氛,傅太后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冬哥儿上学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要说起来,雍定三年正月的时候,裴清殊的嫡长子裴敬坤就已经满五周岁了。
按照大齐的规矩,皇子满五周岁时,就要搬离自己生母的寝宫,住到庆宁宫去,每日在庆宁宫附近的长华殿里接受启蒙。
按说冬哥儿早就该搬去庆宁宫了,不过他是裴清殊头一个要独自居住的儿子,不管是皇后还是裴清殊,心里都有些不舍,寻思着等过了年再说这件事。
结果过年之后没多久,大齐又发生了水患。
裴清殊忙着忙着,这事儿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裴清殊有点奇怪地说:“儿子听说,皇后昨儿个才来向您请过安吧?您没问她?”
傅太后干笑了一下,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母后没好意思问。要是皇后舍不得儿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岂不是叫她在那些妃嫔们面前没脸吗?”
宋氏这个儿媳妇,当初并不是傅太后选的,而是裴清殊自己看中的。
加上傅太后还有一个贵妃侄女的缘故,这些年来,她和宋皇后之间的婆媳关系并不算亲近。当然,也不能说是差。
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就是婆媳版的“相敬如宾”。
傅太后过了大半辈子的宫廷生活,早就厌恶了妃嫔之间的那些勾心斗角,所以从裴清殊即位之初开始,她就免了后妃们的请安礼。
皇后每过半个月,会带着所有的妃子过来象征性地向傅太后请个安。
除此之外,若是无事的话,傅太后就不会和她的侄女裕贵妃之外的妃嫔有什么接触。
裴清殊听了便道:“皇后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两个伴读一个出自宋家,一个出自……”
裴清殊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
傅太后好笑地说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不能和母后说的?”
“没什么。朕就是突然有些记不起来,另一个伴读是谁了……”
“嗐,多大点儿事儿啊,记不得就记不得了。皇上日理万机,要是事事都记得,那可不就要累坏了吗。现在这样,已经够累的了。”
虽说裴清殊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可是在傅太后眼里,他永远都只是一个孩子。
“时候也不早了,要不今儿个晚点就在母后这里用吧?母后让人给你炖汤,又补脑又好喝。”
裴清殊含笑点了点头。
……
自打婉晴搬到慈安宫之后,她的一日两餐加上一顿点心,基本都是和傅太后一起用的。
裴清殊用晚点的时候,婉晴就乖乖地坐在旁边,用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裴清殊,婵娟喂她什么她就吃什么。
这孩子越长大越像他,裴清殊真是越看越喜欢。只是越喜欢就越觉得可惜,这样可爱的孩子,当初怎么就托生到了那样一个贪心又狠毒的母亲腹中。
小孩子歇得早,等用完晚点之后,婵娟和奶娘她们就带着婉晴下去洗漱了。
裴清殊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压低声音问傅太后:“母后,这些日子,婉晴可曾跟您念起过南乔?”
第66章
说起这个,傅太后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一丝复杂:“没有。一次都没有过。”
裴清殊听了; 不由颇感意外:“这……”
这是该说婉晴年纪太小; 什么事都不懂; 还是该说南乔对孩子实在是太不好了; 以至于婉晴来到傅太后这里之后这么久,都没有提起过自己的生母呢?
傅太后不知想起什么,看着裴清殊笑了笑说:“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是你的闺女,跟你小时候相像,不是很正常吗?”
“朕小时候?”
“是啊。你刚来琼华宫的时候,也不曾主动跟本宫提起过俪妹妹啊。”傅太后的脸上; 不由自主地露出回忆之色; “那个时候; 你明明就很想帮助深陷冷宫的俪妃和恩嫔妹妹,可你这个鬼机灵,就是不肯在本宫面前开口,后来还是我主动提出的要接济她们的呢。”
裴清殊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母后您最好了。”
“少来这一套。”傅太后嗔笑道:“不过话说起来; 你那个时候四岁半; 还不到五周岁,已经算是很机灵了。晴姐儿这才刚刚四岁出头呢,要说她现在就有那么多的心思,我是不相信的。八成还是南乔太糊涂,忽略了晴姐儿,才会叫她那般依赖一个宫女; 跟生母不亲。”
裴清殊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
晚上从慈安宫离开之后,裴清殊想了一下,去了襄乐宫。
他到的时候,娴妃她们才刚刚帮敬亭洗漱完,把他送到床上。
小敬亭本来已经闭上了眼睛,听母妃给他讲故事了。
结果裴清殊一来,他立马就兴奋得不想睡觉了,在大床上翻来覆去地直打滚儿。
没办法,只能让裴清殊接替了娴妃的位置。
父子俩闹了一通,等小敬亭累得实在睁不开眼睛了,才肯乖乖睡觉。
看着儿子的睡脸,娴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亭儿不懂事,麻烦皇上了。”
裴清殊闻言,不由奇怪地看着她:“妙珠,你同朕这么客气做什么?”
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平日里他忙,她带孩子的时间多,裴清殊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现在娴妃这么说,更是叫他心里颇觉愧疚。
“没什么。”娴妃笑了笑,柔声说道:“时候不早了,妾身服侍皇上沐浴吧?”
裴清殊点了点头。
娴妃出身于太医世家,会很多按摩的手法。每回服侍他沐浴的时候,都会简单地帮裴清殊按摩一下,让他感到难得的放松和舒服。
今天也不例外。
每到这个时候,裴清殊就会放松心情,随意地和娴妃聊聊天。
他们之间,也不用说什么特别复杂的事情,有时候甚至是有些无聊的话题。
“转眼间冬哥儿都五周岁了,亭哥儿也四岁了。等到明年这个时候,他也该搬去庆宁宫开蒙了。你可舍得?”
娴妃听了,垂下眼睛,浅浅一笑:“舍得不舍得,他也得去呀。宫规如此,这就是现实,不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裴清殊感觉最近一段时间里,娴妃好像都有一点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他只当是自己想多了,不曾往心里去。
“那你可曾想过,给亭哥儿找谁家的孩子做伴读?”
娴妃闻言,不禁有几分意外地看向裴清殊:“这……皇上,离亭哥儿开蒙还有一年呢,现在想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裴清殊苦笑道:“是啊,你说的没错,是早了点儿。朕只是想到了冬哥儿的伴读,所以随口问一句罢了。”
娴妃和宜嫔去皇后那里做客的时候,曾经听皇后说起过有关大皇子伴读的事情。
听裴清殊这么说,娴妃就心里有数了。
“皇后娘娘为大殿下挑选的伴读都很好呀。”娴妃温声说道:“如果妾身没记错的话,一个是宋家的小少爷,另一个是顺勤伯府的小少爷,还是您的外甥对吧?”
裴清殊点点头道:“正是。朕本来还没觉着有什么不妥,可朕刚才才去过母后那里……”
娴妃这下子彻底明白了:“您是担心傅太后,会觉得皇后娘娘母子太过亲近林家吗?”
“是啊。”裴清殊就欣赏娴妃这一点,他说什么她都能很快明白过来,“傅家也有很多适龄的孩子,可皇后……却只选了林家的孩子。”
“皇上,恕妾身直言,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您想想看,裕贵妃娘娘也有儿子,将来五殿下的伴读,至少有一人会出自傅家。”娴妃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虽说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但据妙珠所知,皇子们的伴读,是很少会出自同一个家族的吧?”
裴清殊点点头:“不是很少,是几乎没有。”
毕竟伴读是皇子们最亲密的伙伴,同时也是他们的心腹。有时候伴读和皇子之间的关系,比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还要亲近。
所以在伴读的选择之上,要么会选择皇子的表亲,要么就会选择与其母族关系密切的家族之子。
宋皇后和襄郡王妃林氏素来交好。林氏的侄子,皇后亦十分疼爱。
因此皇后选他给自己的儿子做伴读,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只是站在裴清殊的立场上来看的话,他难免会有几分担心。
“朕是怕昭屏和母后,会因为此事而生了间隙……往远了点儿想,昭屏为什么会忌惮傅家呢?”
裴清殊隐去了后半句话没有说——是因为裕妃吗?
还是因为……裕妃生的儿子?他的儿子?
娴妃听了,不由微微皱眉:“皇上,您莫不是想要更换皇后娘娘决定的伴读人选?”
裴清殊沉默。
今天他刻意瞒着傅太后,的确有点儿这方面的意思。
不过把皇后决定的人选换掉,势必会伤了皇后的面子和里子。搞不好将来还会传到傅太后的耳朵里,使事情变得更为复杂。
裴清殊现在算是切身体会到,婆媳问题有多难解决了。
哪怕是他再世为人,也很难将这种关系处理得十分周全。
他忍不住叹气:“或许,还是现在这样最好。”
“妾身也觉着,您还是看开点儿吧。”娴妃一边替裴清殊捏着肩,一边低声说道:“站在皇帝的立场上,您当然希望后宫里一片和睦。但在宫里头,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又怎么能指望着在您这一朝就与过去截然不同呢?”
娴妃说着,颇为自嘲地轻笑了一声:“其实妙珠也没资格说这些。道理谁都明白,只是谁都期待着自己会是那个例外。可事实就是,没有人是什么例外。您是皇子的时候这宫里是什么样子,现在就还是什么样子,您应该都懂的。”
不得不承认,娴妃的话,给裴清殊的心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