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奋斗日常-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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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安然直接送了银票,嘉娘第一反应便是拒绝。她不能平白受人恩情。
“嘉娘,难道你也觉得那些话是真的,不像再跟我有什么关系了吗?”安然怕争执起来被人瞧见不好,故此她干脆拿袖子掩面,佯做伤心的道:“这荷包是我亲手绣的,若是你看不上,便还回来罢。”
嘉娘今年才不过八岁而已,虽说父母早逝经历了不少,于这上头还是稚嫩了些。
她见安然一副伤心的模样,便急忙把荷包放到袖子里收好,还带着孩童的声音软软道:“姐姐别难过,我收下就是了!”
安然这才重新露出笑容来。
“往后有什么事,别跟你姐姐、姨母争执起来。”安然嘱咐嘉娘道:“不过是些银钱上的事罢了,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嘉娘乖巧的点了点头。
“九姐、嘉娘。”两人正说着话,只见十娘远远的走了过来,笑着打了招呼,才道:“戏要开场了,姐姐和嘉娘也都过去罢。”
安然闻言,起身牵起了嘉娘的手,同十娘一起过去了。
十娘还不觉得有什么,在一旁的嘉娘,望着安然牵住她的手,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等到她们找到位子坐下时,云阳郡主等人已经开始点戏了。
左不过都是些吉庆贺寿的戏文,安然带着嘉娘一起,时不时给她剥个果子,嘉娘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消散。
安然见了不由有些心酸。
自己不过是给了她些许关心,她就这样满足而高兴。
戏已经唱到了一半,安然正欲再递给嘉娘一盏甜甜的花茶,只见从戏台下突然窜出十数个黑衣人,手持着剑,就要往云阳郡主招待女宾看戏的座位上扑来。
今日来的全是京中有头有脸的贵妇、贵女,若是在这里出了差错,便是云阳郡主也不好交代。
一时间女眷们都被吓坏了,素日里的端庄稳重全不见了,只顾着四散逃命。云阳郡主身边的丫鬟妈妈们忙护着她离开,只见三个黑衣人就冲着云阳郡主直直的冲了过来。
好在云阳郡主的丈夫户部尚书谭朗很快便带着人赶了过来,显然是有备而来,其中不乏许多宫中的羽林卫。
安然护着嘉娘躲在了桌子下面。
若是在外头四处乱跑,反而更容易被攻击。
嘉娘小脸儿吓得煞白,安然把她紧紧的抱在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安然甚至还在缝隙中看到了陆明修。
他手中的长剑已出鞘,在阳光下闪着森然的寒光,剑锋所指之处,便有人应声倒下。素日里冷峻的面庞更是遍布寒霜,如同浴血的修罗一般,令人不寒而栗。可是安然却一点儿都不害怕,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竟本能的感觉到安心。
可能是他曾经救过她一次吧!
安然还清楚的记得,在受惊的马车停下来时,牵住她手掌的那双干燥温暖的大手。
很快外头的打斗声渐渐的停止了,原本女人的尖叫声也渐渐的消失了。
看来是平远侯和谭尚书已经控制住了场面。
安然见已经没有了危险,便扶着嘉娘从桌子底下出来。“嘉娘,没事了,别害怕!”安然柔声安慰着嘉娘,嘉娘不想让安然担心,便抽噎着站了起来。
这一出来不要紧,只见一道明晃晃的光冲着她们劈了过来。
安然心头一惊。
恐怕是落网之鱼,藏在了隐蔽处,见她们出来,或是想多拉一个垫背的,或是想要以她们做人质!
不过是短短的一个瞬息。
安然已经推开了嘉娘,自己迎着匕首冲了上去,她不管不顾的迎面而去。
娶妻娶德,娶妾娶色,安然心中清楚,她的利用价值不过是一张漂亮的脸蛋罢了。既然她的名声已经毁了,祖母和亲爹或许再出于什么目的,把她送给什么人或是嫁了。
而且她再也不用别陈谦所纠缠!
这一世她和陈谦所有的接触不过是在碑林中的那一面罢了,陈谦能看中她什么?说到底不过也是那张脸罢了!
只要毁了这张堪称绝色的脸!
安然心中突然涌起一个疯狂的念头,只要毁了容,她便可以轻松自在的离开,再也不用苦恼,被谣言折磨、被姐妹算计,被陈谦所纠缠……
她甚至感受到匕首的寒光已经映到了她的眼底。
第80章
她一点儿都不害怕。
早在很久以前,她就想过自己的脸是祸害。
如果她是三娘、是五娘,她是任何高门中的嫡女,她的容貌便是锦上添花。可她偏偏是身份卑微的庶女,命运任人摆布,没有人真正的关心她,为她着想。
赵氏不喜她,安然并不在乎,毕竟嫡母和庶女,中间还隔着一个让赵氏心烦的女人。太夫人把她接回来,恐怕也是算计着她能给侯府带来多大利益。而她的亲爹南安侯,压根不在乎过自己这个女儿。
在这样的家中,她这张脸,只能让她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
是以安然脸上甚至是带着解脱的笑意。
还能护住嘉娘,何乐而不为呢?
远处陆明修见状,立刻丢掉了手中的黑衣人,就冲安然这边冲了过来。
见安然只是楞楞的站着不动,仰着脸不闪不避,心中只道是小姑娘吓坏了,他此时才体会到心急如焚的感觉。
冰凉的匕首几乎已经碰到了她的脸颊,只听利器破空而来的声音,匕首被打偏了。黑衣人吃痛,扔掉了匕首。
是楚天泽出手了。
他为人风流不羁,连武功都是剑走偏锋,偏爱暗器一门。他的手极准,很少有失手的时候。
还没等陆明修松了口气,只见那黑衣人又有了动作。
他们这些人俱是死士,既然敢闯入云阳郡主府中,已经是抱了必死之心。见匕首没能伤到眼前的小姑娘,他又飞快的抽出一柄袖剑,他一把把安然抓了过去,想要用袖剑抵住安然的脖子。
陆明修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情急之下只得先把手中的佩剑远远的扔过去,因为怕伤到安然,剑并没有出鞘,只是把那人打得一个踉跄,松开了安然。
安然被摔倒了地上,胳膊上被袖剑划伤了。
在一旁的嘉娘被吓坏了,见安然倒地,她才回过神来,扑到了安然身边哭着叫她姐姐。
那黑衣人还要挣扎着起来,被陆明修一下子踹到了地上,陆明修冷峻的面庞上,罕见的露出凶狠之色。他加大手上的力气反剪住伤了安然的黑衣人,把那黑衣人压制得哇哇乱叫。
总要留一个活口审问。
见安然受伤,谭朗和楚天泽早带着人过去了,云阳郡主也带着丫鬟婆子围了上去,三娘此处还不知道受伤的是安然,等听了有人嚷嚷起来,她才知道,也忙跑了过去。
一时间陆明修见自己插不上手,只得押着黑衣人,吩咐羽林卫把这些人中的活口都看管起来,尸体都抬出去。
只是他心中憋着气,一面懊悔自己没能护得安九周全,一面懊恼自己此时竟没有个合适的身份去看她。
“活口全部下诏狱,交给温大人去审!”
羽林卫应声而去,那些还活着喘气的黑衣人只恨自己为什么没立刻死了。
诏狱里的温大人可是鼎鼎大名的酷吏,审问人的手段让人闻风丧胆,堪比唐代的张汤。
“全部带走!”
陆明修冰冷的声音中压抑着滔天怒意,他又看了一眼已经被众人拱卫着抬去医治的安然。
小姑娘原本就如同甜白瓷般细腻白净的面庞,此时更是不见血色。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紧紧的闭着,不知道她此时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陆明修又急又怒。
“忍耐些,小姑娘伤得不重。”直到楚天泽走到了他身边,陆明修才回过神来。“她那边有人照应着,你这没名没分的也不好过去。你先跟我进宫。”
说罢,楚天泽把陆明修的佩剑递到了他手中。
“这么慌张,可不像你。”
陆明修这时才发现,自己竟忘记了如同他手足的佩剑。
他笑了笑,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陆明修投降,他决定向自己的内心妥协。“当看到她被人挟持时,我觉得整个人都空了。”
楚天泽闻言,想要安慰陆明修的话一句也说不出了。
“走罢。”
他拍了拍陆明修的肩膀。
脆弱和失态只是暂时的,陆明修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头也不回的跟着楚天泽一起走了。
想要保护的人,只有紧紧的抓在手中,才能护住她。
她被谣言中伤时,他远在保定府,对京中的事只是一知半解;如今她瑞亲王死士所伤,他竟然也没护得她周全!
他不想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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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安然再度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竟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
若不是耳边传来小女孩儿低低的抽泣声,安然还以为自己又重生了一回。
“姐姐,姐姐!”小姑娘伤心的呜咽着,她趴在床边不肯起来。“姐姐快醒醒,快醒醒看看我啊!”
旁边还有略年长些的人在柔声劝她。
“姑娘不要哭了。安九姑娘没有大碍,大夫说了,说最迟今日晌午她就会醒了。若是姑娘一直哭,哭坏了眼睛,九姑娘也是会心疼您的!”
小姑娘的抽噎声渐渐的小了些。
安然眼皮动了动,费力的睁开了眼,入眼的就是杏色的帐子,她身上盖着淡紫色的缎面锦被,她微微的偏过头去,屋子里的布置也非常陌生。
在她的床边,趴着伤心欲绝的嘉娘。
“嘉娘?”安然发觉自己嗓子很不舒服,沙哑得说不出话来。
嘉娘和方才出声的丫鬟闻言,忙都抬起头来看向她。嘉娘脸上的狂喜自是不必多说,那个丫鬟脸上也露出安心的笑容来。
见安然醒来,另外两个丫鬟也围了过来。其中有人端来了一杯温水,服侍了安然喝下。安然清了清嗓子,这才觉得嗓子好受了些。
“九姑娘醒了!”她高兴的道:“我这就去请大夫过来瞧瞧,再去告诉郡主。”
她的话音落下,安然才发觉这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仿佛是云阳郡主身边的大丫鬟?
“姐姐,都是我不好,害你受伤!”嘉娘只要一想起安然是为了保护她而受伤,心里就难受极了。她自责的道:“都是我太笨了,还连累了姐姐!”
安然来不及想别的,见嘉娘钻牛角尖自责,只能柔声安慰她道:“嘉娘,怎么能怪你呢?明明是那些黑衣人可恶,跟你有什么关系?乖,别哭了。”
她们这边正说着话,只见云阳郡主已经撩了帘子进来。
“九娘,你醒了!”云阳郡主三步并作两步的快步走到安然床边,她满是担心的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郡主。”安然挣扎着就要起来给云阳郡主见礼,云阳郡主忙把她按住了。
“这孩子,都这会儿了,还在乎什么虚礼?你只告诉我,身上还有没有难受的地方?”
云阳郡主的一双大眼睛盛满了担忧和关心,嘉娘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也是同样的情绪。被两双一模一样的大眼睛盯着,安然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一模一样?
安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方才一恍惚,竟觉得云阳郡主和嘉娘仿佛是亲母女一般。
这会儿大夫过来了,安然便把自己方才的胡思乱想丢到了一遍,乖乖的让大夫给她看病。
“九姑娘伤得不重,只是近日来身子有些虚。”大夫有问了安然几句,近日来休息如何、饮食如何?
安然本不想说实话,只是她怕自己不说,嘉娘会全部以为都是今日之事所导致,故此她只得一一说了。
大夫闻言不由摇头,给她多开了几幅滋补的方子,嘱咐丫鬟按时煎药、看着安然把药趁热喝,跟云阳郡主再三保证安然并无大碍,这才背着药箱子走了。
嘉娘满是依恋的看着她,见大夫一走,便立刻扑到了她身边。
安然想伸手摸摸她的头。
“我没事,嘶——”安然方才没注意到,动作有些大了,牵动了胳膊上的伤口。她怕嘉娘自责担心,忙露出安抚的笑容。“没事没事,不疼!”
嘉娘虽然年纪小,可是这三年进京后,她的日子并不好过。在所谓的姨母家中,她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她早就看出了安然只是为了安慰她,只是忍痛没说罢了,心里头更是难过。
“九娘,你受了伤,这几日就安心在我这里这下,等全好了再走。”云阳郡主道:“你家里我已经知会了,你姐姐那儿我也交代过了,你先好好养伤。”
安然却不想在这里麻烦别人。
“郡主,我只是伤了胳膊,别的地方没事!”安然忙笑着道:“您看,大夫也说了,前几日只是我没休息好,才会昏睡了一日。倒让您跟着担心了,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云阳郡主在心中长叹一声。
安然是为了什么连日来才身体虚、精神不好的,她自然很清楚。
只是她非要留住安然,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嘉娘,方才大夫说的煎药时要注意什么,你记住了么?”云阳郡主和颜悦色的问嘉娘。
嘉娘仰起小脸儿,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怕茶房里的小丫鬟们笨手笨脚的,没得弄错了,反而对九娘的病无益。”云阳郡主面上浮出一抹忧色,而后她对嘉娘柔声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去看着九娘的药?”
云阳郡主竟让嘉娘去帮着煎药?郡主府上什么能人没有?
安然心中的诧异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她便猜出了云阳郡主的用意。恐怕云阳郡主只是想支开嘉娘!
嘉娘有些犹豫,她不想离开安然。
“嘶——”安然皱了皱眉头,忍痛道:“药太苦了,我不想喝——”
安然这拙劣的演技骗不了别人,骗一骗正担心她的嘉娘,还是绰绰有余的。
还没等云阳郡主说话,嘉娘便飞快的道:“姐姐,我去帮你煎药,你一定要按时喝,病才能好得快!”
生怕安然反悔似的,嘉娘便问云阳郡主该去哪里煎药。
云阳郡主忙让大丫鬟带她过去。
“九娘,今日让你受委屈了。”云阳郡主满是愧疚的道:“特特的叫你来,竟让你在我这里受了伤,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安然忙摇头。
“郡主,您这么说我可是无地自容了!”安然道:“我知道您是为了抬举我,想帮我,才特特的把我叫了过来,还在众人面前说了那样一番话,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怨您?”
云阳郡主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欣慰。
“九娘,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云阳郡主柔声道:“如今我有件心事,也只得跟你说了。”
安然忙做出洗耳恭听的神色来。
“你该知道的,我的长女悦姐儿,在一岁时被人偷走,我和夫君已经找了七年了!”说起伤心事,云阳郡主不由红了眼眶。她的声音里头带了哽咽,“只是至今都没有她的下落。”
“今日我让丫鬟帮嘉娘换衣裳,发现她背后有块胎记,跟悦姐儿的胎记太像了!”云阳郡主说到此处,忍不住露出了激动的神色。“我觉得嘉娘就是悦姐儿!”
安然闻言,露出愕然的神色来。
嘉娘就是云阳郡主丢失七年的女儿?
昨日嘉娘被吓坏了,云阳郡主见她的模样实在可怜,又死死的拽住安然的袖子不放,告知了刘学士的夫人后,只好做主把她一并留了下来。
嘉娘身上的衣裳全脏了,小脸儿哭得像花猫似的,孤苦无依的模样,只知道抓着安然的袖子,仿佛是她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想到自己的女儿若是没有被人偷走,如今也和嘉娘一般大的年纪了。云阳郡主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