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科举辅导师!-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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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主簿无奈甩手道:“随你吧随你吧。”
宋问哈哈笑了一声:“那我走了?”
赵主簿哼道:“我走!”
宋问扭头问道:“有人跟吗?”
林唯衍摇头。
宋问拍板:“那就去郑会家!”
宋问和林唯衍,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他们行事都很随性。
别人的对或错,和他们的对或错,并不一样。
所以说是乖张也好,疯狂也好,的确是世间少有的麻烦人。
两人趁着时辰不错,一路直赶郑会家。
郑会如今还在家修养。
许是先前变故太大,平日里大门紧锁,避不见客。
宋问去叩了叩门,喊道:“在下宋问,郑公子在吗?”
郑会还是很给她面子的,未几便走来给她开了门。
他脚还是跛的,不知道是没医治好,还是以后就这样了。看见她拜道:“宋先生!”
宋问将他扶起:“客气了。今日来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
郑会:“有劳先生挂心,里面请。”
里面日光黯淡,窗子都关着。
宋问看他形容憔悴,神色间尽是萎靡,这些日子估计过得糊糊涂涂的,不比牢里好哪些,安慰道:“郑公子……放宽心些吧。”
郑会:“谢先生关心。”
“我的关心,于你不痛不痒,只不过是两句话。”宋问道,“你若真想好,该出去走走了。”
郑会点点头,表示意会。
宋问一只手搭在桌上:“我便也直说了。其实近日来,是有一些事情想问你。但怕给你惹来麻烦。你若是不愿答,可以不答。”
“当初自诩年少聪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落得这般天地。若非先生搭救,郑某已是死人一个了。死不可惧,只是若让祖上蒙冤,叫楚姑娘死不瞑目,却实在太不甘心。”郑会自嘲一笑道,“宋先生于我,岂止是救命之恩啊。不过几个问题而已,先生请问吧,郑某知无不言。”
赵主簿可能地位太低,确实知道不了太多。
但是郑会不一样。
他跟着张兆旭,出入过许多地方。
虽然对方或许没多在意他,表面功夫却做的足了。
郑会为人还是很聪慧的,只是一时被利益迷了眼,看不清楚。
可张家的事情,他也借此摸透了大半。
宋问:“其实我想问问,林青山,林大将军,你知道吗?”
郑会点头:“知道些。他去世的时候,我已经不小了。”
宋问看了眼林唯衍,见他有些僵硬,让他随意先坐下,然后道:“能否与我讲讲?”
“当年许将军与宋太傅决裂,大将军带着他征伐边疆,他们二人,是京城的美谈,民心所向,声望甚高。只是两人性格截然不同。”郑会叹道,“命运却也是大相径庭。”
他整理了一下心情,然后道:“大将军,是一位潇洒不羁的人。说他是将军,不如说他更像一位侠客。边关安定之后,陛下便将他召回京城。恰巧当时,我也在云深书院就学。大将军受邀,偶尔会来指点我们一二。”
“他的眼神很坚定,想必是他见惯了生死吧。让人见他第一眼,就觉得他是个可靠的人。他虽然从边关来,却很和善,丝毫也不可怕,没有架子。会坐在地上,同我们谈天说地,聊些边塞风光。他口中的每个地方,都叫人向往。抛头颅,洒热血,提宝刀,斩来敌。他的每一句话,都叫人澎湃不已。若是追随他,哪怕刀山火海,也义不容辞。”
宋问暗道。适合做邪教宣传。
郑会顿了顿:“先生是想问,当年的造反一案吗?”
宋问点头。
“确实是很有蹊跷的,哪怕是京城里的人,恐怕也知道的不清楚。”郑会道,“毫无征兆的起兵。攻城当日,城门就已经锁了。陛下下旨,所有人不得外出。第二日,将军已经被镇压了。再过一日,便被斩首示众。可是当时我看城门外,并没有多少打斗的痕迹,当夜也没有听见什么大的声响。只是金吾卫挨家挨户的敲门夜查,反将事情显得很大。”
宋问:“这么清新脱俗的造反?”
“既然是先生问,郑某有什么都说什么吧。”郑会点点头道,“大将军手下带的兵,那都是杀人杀出来的。区区禁卫军,短短一夜之内便尽数镇压,郑某是不信的。法场行刑的时候,那些将士身上,都没有带着伤。没有伤,怎么败?只是长安城内,禁言此事。时间久了,便也成真的了。”
时间能模糊真假。
无所谓残酷或温柔。
会难受的,也只有从时间里走来的人而已。
只要他活着,还要不停的走下去。
继续见证扭曲的事实。
宋问:“其他的,你也不知吗?”
郑会笑道:“我如何能知啊?三尺微命,一介书生而已。”
宋问拍拍手:“那你记得,大将军的佩刀吗?”
“自然记得,他寸不离身的,我们也见过。”郑会道,“很好认。刀身和刀鞘上,都有他刻的划痕。”
宋问激动问道:“在张家?”
郑会一惊:“怎可能!”
宋问:“那麻烦你给我画两笔,叫我开开眼。”
“可以是可以。”郑会道,“只是先生为何对此事如此感兴趣?”
宋问笑道:“就像我当初会对你的事情感兴趣一样。说出来没别的理由,只是你们不懂。”
郑会跟着一笑。也不再追问,转身进里屋取了纸笔,给两人画出来。
第55章 指条明路
张炳成:“国师; 下官句句属实。那少年武艺高超不是常人; 加上个宋问也是来历成谜。不知道他二人想做什么; 怕是想对国师不利,国师不可不防!”
张曦云提起笔; 在墨水里蘸了遍,随口问道:“少年?见过两次; 没见他出手。从哪里来的?”
张炳成答:“他是个江湖人士。虽然年纪不大; 但在江湖上很有名望。居无定所,四处流浪; 背一根铁棍。江湖上没人能请的动他。不知为何来了京城; 也不知为何跟在宋问左右。”
张曦云若有若无的“嗯”了声,便没了动静。
张炳成想了想; 又道:“今日早晨,他还去了郑会的家中。就怕这人不识好歹,在策划什么阴损的事情想要再陷害您。”
张炳成说:“何况,他们偷那么多兵器做什么?常人哪会做这样的事?国师,不能不防啊!”
张曦云长笔一勾; 仍未做搭理。
张炳成立在一侧; 也不敢正眼看他,就偏着扫他神色,一时摸不清楚; 有些慌张。
张曦云终于开口道:“你先前说,拦李洵的时候,你派去的人; 都被一个神秘的来客截住了?”
侍卫低首道:“是。”
张曦云:“只有一个人?”
“……是。身形不高,但力气极大。”侍卫道,“据下属回报,看不出是哪门哪派的功夫。”
张曦云:“若你和他打呢?”
侍卫迟疑了片刻,答道:“尚未交过手。”
“哦?”张曦云笑道,“谁家少年郎,能有这样的造诣?险些没看出来。”
侍卫颔首静立。
张曦云挥挥手:“你下去吧。”
张炳成兀自出神,没有听见。
张曦云抬起头:“嗯?”
张炳成恍悟,躬身道:“哦,下官先告退。”
人出了房门,张曦云落下最后一笔。
“也曾有一个人,天生神力,刀术过人。可惜已经死了。”张曦云道,“没想到还能有机会见到他儿子。我以为只要够聪明,就不会再回京城了。”
纸上画着两个年轻人的脸。
微压着头,一脸狠戾的看着他。
而在他们上面,是另外两张熟悉的脸。
神态中颇为相似。
张曦云拍拍腿,唏嘘道:“已经十年了啊,感觉还只是昨日风雨。”
不敢懈怠的跟着陛下,也已经三十余年。
那些曾经的名士英豪,如今空留孤魂。叫他升起一股恍惚感。
他的人生,有那么长吗?
“他们二人走到一起了。谁不说是天意难测呢?这不就是命数?呵呵,有意思。”张曦云眯着眼睛道,“当时他们二人联手杀退群敌,今朝后人相逢,敌人又会是谁呢?”
侍卫:“国师若是担心……”
“不。不用动他们。他们未必就是我的敌人。”张曦云抬手道,“驾车,去见见。”
宋问同林唯衍拿着画,从郑会家回来。
当年阵仗如此之大,倒是彻底替张曦云洗清了嫌疑。他还没那样的权势。
此行不说收获,就是让林唯衍听听,也是很好的。
虽然要从别人的嘴里了解自己的父亲,如何想都有些凄凉。
宋问问道:“同你印象中的人比怎样?”
“不怎样。我印象中没有这个人。”林唯衍道,“他不常回家,和别人在一起的时间,比和我多多了。”
“毕竟他分身乏术嘛。所谓英雄,大抵都是苛责自己,慷慨他人。”宋问拍拍他的头道,“你如今这么有出息,他心里肯定是很喜欢你的。”
林唯衍真诚求问:“什么出息?”
“眼光啊!”宋问拍拍自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懂不懂?你就是眼光啊。”
林唯衍扭过了头,捂住耳朵,朝前跑去。
宋问:“……”
宋问紧跟着冲进家门,小五正端着茶盘从前院走过,抬手指指里面道:“少爷,来客了。”
“来客?我有什么客?”宋问好奇走进去。
她的学生都在上课呢。
里面那人正捧着杯茶悠悠的喝。
坐姿端正,动作间很是风雅。这些礼仪练过许多年。
那气质与她这简朴中带着破旧的屋子有些不符。
“咦?!”宋问惊道,“怎么又是你?”
唐毅被呛了一口,将杯子敲在桌上,道:“你这是何意?”
“奇怪嘛。”宋问在他对面坐下,翘起腿道:“我以为不请自来,只有我会做呢。哎呀,这天天见到您,心情原来也不是高兴,很复杂啊。”
唐毅恼羞成怒道:“你每次来我家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
她的行径可过分多了!
宋问笑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
唐毅:“这话也送给你!”
“我又不是君子。我不在乎这些虚礼,殿下您就不一样了嘛。”宋问道,“您可是殿下,您怎能失态呢?”
脸皮这样厚的人,还真拿她没办法。
唐毅脸色涨红。在走与留之间犹豫不决。
那眼神往门口瞟着,又几番收回来,然后狠狠瞪宋问一眼。
宋问叫他一瞪,便表情夸张道:“哎哟哎哟。”
唐毅扭头,傲然离开。
宋问终于不闹他了,架住他胳膊,往座位上带。
唐毅作势扭动了一下。
宋问给他拍拍背,安抚道:“开个玩笑而已,勿要在意嘛。殿下难得主动来,我自然是很高兴的。哪能就这样走了?何况您还没说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呢。”
唐毅怒道:“我不知道你们究竟要做什么!可我知道你们定然不会罢手。所以过来看看!”
“明白明白。”宋问引道,“来,喝杯水。”
唐毅狐疑的看着她:“明白什么了?”
宋问:“没,就让你先喝杯水,你再接着气。”
唐毅拍桌。
这世上怎么会有宋问这种人!
林唯衍在一旁摸棍:“别欺负人。”
宋问摆手道:“什么话,我怎么会欺负人呢?我只是想委婉的告诉殿下,有些已经注定的事情呢,就是亲自看着,也没用的。不必再劳心费力了。”
唐毅:“……”
唐毅咬牙。
宋问朝他抖抖眉,勾唇一笑:“殿下,我特别喜欢跟你交朋友。”
唐毅不屑冷笑:“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
“你若是得罪我我们可能就不是朋友了。”宋问笑道,“大都是我得罪你吧?”
唐毅大怒:“现在也不是朋友!”
“诶。”宋问摆手道,“客套了客套了,你看这样多生疏。”
唐毅起身。
谁还没学过个一招半式?
有人来讨打了,哪有继续藏着的道理?
他们三人在里屋说话,小五端了些点心进来。
外面又响起了敲门的声。
“还有客?”小五稀奇了,放下碗筷,跑去开门,问道:“谁呀?”
门外是一位黑衣劲装的剑客。
小五卡住门,戒备道:“你是何人?来找谁?”
侍卫侧身道:“国师来访,叫你家公子出来迎接。”
小五头也没回,一嗓子喊道:“少爷!有个叫国师的人找你!”
在屋内喝茶的宋问一口水喷了出来。
唐毅不安道:“我先躲躲!”
宋问:“躲什么?你就当来做客有什么不好?”
“不好。我不想和他说话!”唐毅掀开了桌布,又放下,抓狂道:“国师为何会来找你!”
宋问道:“这你得问他啊。”
外间小五:“少——爷!人家等着呢!你快些!”
唐毅:“他经常来找你?”
“那也没。不过他不受欢迎,总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宋问摊手道,“看,这样对比起来,我是不是讨喜多了?”
唐毅苦寻未果,索性又重新坐下。调整表情,威严道:“你去吧。别将他往里屋引。”
宋问:“……”
宋问道:“厉害了我的殿下!你这是让我把国师往我寝室里引啊?”
小五:“少爷!!人家都要等不及了您今日那么磨蹭啊?您怎么这样不礼貌啊?少爷啊!!”
林唯衍道:“还有一个地方。”
他指了指上面,诚挚邀请道:“我有打扫,还挺舒服。让给你了。”
唐毅客气推辞:“不必了。”
宋问无语道:“你就呆着嘛,能将你咋滴!”
小五彻底放开他破铜锣般的嗓子:“少——爷——!!宋!大!少——爷!!”
宋问干脆道:“我去了!”
随后便冲出了门,唐毅只来得及抓到她的衣角。
唐毅思前想后,悄悄跟了出去。
在宋问的莫名神情的凝视中,躲到了门后。
小五:“……”
宋问:“……”
小五那个机灵劲,当即明白。眼神都没再往门后瞟过一眼,直接走了。
侍卫掀开马车的车帘,张曦云走出来。
宋问作揖道:“叫国师久等。宋某方才听着还不信来着,所以没理会。哪想到国师会纡尊来这等简陋之地。”
张曦云站在马车前,眼神往里一瞥:“跟在你身边的少年呢?”
宋问:“原来是找他来了。这人不讲规矩,莫非是哪里得罪您了?”
“前番回去才想起,原来是故人之子,难怪看着很是亲切,所以再来问问。”张曦云点点头示意,“叫他出来吧。”
宋问心猛得一跳,强装镇定。
在否认与猜测间辗转来了几遍,握住自己的手道:“故人之人?国师哪儿听来的谣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父母为谁,不过运气好,得天垂怜,才活到了今天。如何会与国师您这样的人物有关联?”
张曦云:“他为何不敢出来呢?”
“这有何不敢的?”宋问回头喊道,“林十两,出来!”
“哟,瞧我!”宋问拍手懊恼道,“国师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