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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一科举辅导师!-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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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仆从连忙回道:“小人在。”

    唐毅:“道歉。”

    闻乐觉得自己是相当冤枉的。

    尤其是替太子的人致歉,

    但前者悲壮的结局还在历历在目,他不想跟宋问吵上。立马躬身行礼:“小人先前口无遮拦,冲撞了先生。望请恕罪。”

    言语间不见不忿,倒是情真意切。

    宋问知道和他无关,咳了一声道:“其实,我真的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方才的话……”

    未等她说完,唐毅已经转身,带着闻乐离去。

    宋问目送着主仆二人的背影,半截话噎在嘴里,挺不是滋味。

    摇头补道:“可惜看来你是。”

    小六端着自己的药碗,左右为难:“少爷,这还送吗?”

    宋问拉了椅子坐下,叹道:“人不是已经煎了药吗?你还送什么?”

    小六便将碗摆到桌上,道:“看这三殿下,也不像传闻中的那样。还会体恤百姓,给人送药,是个好人呐。”

    宋问点头:“论人品,他看起来是不错。眉宇间有正气,多半是个好人。”

    “可他先前的作为,让小六想不通。”小六摸着手臂摇摇头,“为何要如此两面作派呢?”

    宋问笑道:“两面作派的人,应该不是他。”

    小六问道:“少爷,此言何意啊?”

    “先前那马车上有两个驭车之人,一人穿着家仆的衣服,一人却穿着宫中的衣服。在宫中自然是要穿内监衣服的。可三殿下出门,还宫里带一个人,再回家里带一个吗?何况三殿下如今不住在宫中,平日也很少进宫。所以车上,一定还有其他人。”

    小六:“……是谁啊?”

    宋问说:“明明是三殿下的马车,却肯让别人驭马,说明那人一定比他位高权重。他是皇子,除了陛下,还能有谁?”

    “啊?”小六惊道,“那位殿下,不是人人称道吗?”

    宋问:“所以谣言不可尽信啊。如此御下,想必就是知道,外人会当他做三殿下。所以即不出声,也不收敛。”

    小六忿忿道:“过分!”

    宋问轻笑。

    与唐毅的经历比起来,这叫什么过分?

    全天下都知三殿下碌碌无为,平庸无能。无人敢替他说一句好话。

    这原因是非常操蛋的。

    陛下膝下两子,皆是早夭。随后便一直无后。

    过程为何,原因为何,外间都不知道,但心照不宣。

    总归是难以启齿的,男人的毛病。

    这是天下人唯一可以同情九五至尊的地方了。

    终于在三十五岁的时候,在群臣进谏下,过继了亲侄唐毅,作为皇子。

    哪知,翌年,后妃有孕,诞下皇子。

    照宋问来看,哪有那么巧的事?

    但是,人生要想过的去,哪能头上没点绿啊。

    就算是顶绿帽子,也得把它想成红的。

    陛下甚喜,直接封为太子。

    这下唐毅的身份就相当尴尬了。

    原本唐毅年幼聪慧,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如今陛下有亲子,他的聪慧便成了威胁。

    只是鉴于脸面,他不能做的太明显。

    偏偏不巧。

    唐毅亲爹,今上亲兄,联合今上的拜把子兄弟,造反了。

    满门抄斩,徒留唐毅。

    今上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讨厌他。

    而无论他如何处置,天下人也不会说他一句不是。

    只是可怜了唐毅,并无过错,却处处遭人瞧不起。

    史上最憋屈的皇子,没有之一。

    小六:“可是,外人怎会知那是三殿下的马车?难不成人人都识得三殿下的马车?”

    “差不多吧。”宋问点头道,“他有两匹良驹,是和人打赌赢的。他的车厢,是太子送的。他的府邸,是陛下赐的。那都是他最值钱的东西了。”

    唐毅自己是个穷逼,出门撑面子的装备,都是别人给的。

    所有的俸禄,大抵都用来买衣服和养下人了。

    宋问一想到,他每次出门,就相当于把全部家当带在身上。

    虽然不大厚道,但总觉得莫名好笑。

    小六奇道:“少爷,您怎么知道的那么多?您不才刚来长安吗?”

    宋问鼓励道:“每日早起,多逛逛街,多聊聊天,你也可以的。”

    八卦,是最没有沟通障碍的一门语言。

    宋问喝了口水,点头道:“还是三殿下好。背揽所有骂名。”

    明明不是他的错,却偏偏总是受罪。

    明知天下人对他颇有误解,却还是来此处查探情况,关切民情。

    宋问脑海中全是唐毅各种背锅后,内心委屈咆哮,外表坦荡淡定,擦干眼泪继续上的情形。

    宋问:“冷漠,是他最后的倔强。”

    她微微偏头,余光内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衣角,顿时又被自己呛到,连连咳嗽。

    小六匆忙倒了杯水过去:“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宋问重新坐正,一本正经道:“三殿下其人,有勇有谋,沉稳冷静,大肚能容。外面那些谣言,通通都只是偏见。他是一名真君子。牛二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小六宛如看见了一个疯子:“少爷?”

    唐毅走上前来,默默站在她的旁边。

    “哟!这不是三殿下吗?竟然又遇见了。”宋问端起茶杯道,“与有荣焉,牛二敬您一杯!”

    唐毅道:“残暴,才是我最后的倔强。”

    宋问:“……”

    小六却是直接吓到胆裂,跪到地上请求道:“请殿下赎罪,我家少爷口无遮拦,可并无冒犯之意。”

    宋问抖抖衣袍,躬身行礼道:“那便请三殿下责罚,牛二绝无怨言。”

    唐毅走近,拿过落在桌上的折扇,对着她小哼了一声,转身走开。

    宋问心道。那扇子,一定值钱。

    ——节俭,也是他最后的倔强。

    嗯。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男主负责貌美如花,女主负责英雄救美。

    男主负责背锅,女主负责甩锅。

    我们不生产锅,我们只是锅盖的搬运工…。…

 第6章 回院禀报

    小六犹自未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走了。

    小六爬起来,惴惴不安道:“他方才生气了吧?”

    宋问点头:“是的。”

    小六迷糊问:“为何生气?”

    宋问道:“他气我奚落他。”

    小六吁出口气:“这定不是少爷的本意。”

    “嗯。”宋问点头道,“这三殿下脾气也太好了。”

    宋问自觉是玩笑,但听在唐毅耳里,想必非常难受。

    任谁都有不能为人道的地方。

    骄傲之人,宋问此番几乎是踩到了底线。

    宋问咬着手指道:“若我是他,一定恨不得把这叫牛二的家伙,按到水缸里泡一泡。”

    小六嫌弃道:“……少爷。”

    三言两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宋问就彻彻底底的得罪了唐毅。

    宋问觉得自己真是天赋异禀。

    又或者说,他们两人,当真八字不合。

    宋问尤为心痛,深深叹了口气。

    两书生打扮的人,从楼道口上来,一路交谈。

    “此事听闻,是由三殿下负责。”

    “三殿下能做何事?必然袖手旁边,不然也不至于此。”

    “就因他不作为,如今闹大,陛下定要责罚。”

    “看这群人,真是可怜。上诉无门,却被打为暴民。大呼冤枉,如何不叫人生恻隐之心?”

    宋问一听,顿时一耸。

    三殿下负责?

    这三殿下怎么就那么倒霉?

    第一次遇见她,被她黑了名声。

    第二次遇见她,又被她害作小人。

    以他现实的处境,恐怕还真是难逃一罚。

    宋问咬唇。莫名觉得不快。

    小六也回过味来,悄声问道:“少爷,门口那群人,是不是得了您的指示?这事闹大,岂不是……”

    “我还挺喜欢他的。他怎么能这么倒霉呢?”宋问叹道,“他越倒霉,我越想同他结交。”

    小六懵道:“为何啊?”

    宋问:“想看他能不能更倒霉啊。”

    小六替他嚎道:“少爷,您放过他吧!”

    宋问悲道:“可我真是无心之失啊。”

    梁子不知不觉就结的大了。

    交个朋友怎那么难呐?

    宋问起身,又往窗外看了一眼。

    方才剑拔弩张的两拨人马,已经冷静下来了。

    学生们正同百姓谈话,守将们也睁只眼闭只眼。

    宋问倒不担心他们真打起来,毕竟乙班有一个李洵。

    李洵为人沉稳,一看就是士族子弟。

    其余人对他颇为信服,皆马首是瞻。

    宋问猜他父亲必然身居高位。那李洵行事自然要替他父亲考虑。

    于是宋问也拿了东西,准备回自己的住所。

    翌日,宋问又是大早赶去云深书院。

    傅知山正也要去授课,看见她便拦住道:“宋先生,你昨日岂可早退,独留学生在学堂不做管教,你这……”

    宋问朝他施礼道:“傅先生,可有乙班学生的家室背景?能否列张表给我?”

    “哦。”傅知山了然的表情,捋须呵呵笑道,“哦!明白明白。”

    宋问又一施礼:“那就多谢了。晚些时候晚辈去拿。”

    傅知山点头:“好好。”

    待宋问走后,又忽然转身,咋舌道:“宋先生!书院不得早退!学生也不得在授课期间擅自出院!”

    宋问走进学堂,里面人已到齐。

    这次众人没有在念书,而是互相交谈。

    见宋问进来了,皆各自归位,施礼问好。

    待她回礼,学子冯文述迫不及待道:“先生,我等已经问清楚了。”

    宋问不慌不忙的坐上藤椅:“说。”

    冯文述上前一步,单手负后,便开口说道:

    “那群农户,不过是长安近郊西王村的普通百姓。今年春耕之际,如往年种上瓜苗。却不知为何,幼苗尽数枯萎。”

    “不过,这并非他们盘旋城门的原因。”

    “先前,乡人集钱,向县衙买了东直门官道旁的摊位,挑些蔬果进城贩卖,赚些生计。如今瓜苗枯萎,原先也不求朝廷补款。村中几人为凑今年税赋,商议后用仅余的积蓄,去别处低价收购了一些,想着担到摊位上卖,也能混些时日。”

    “但近日,因为官道狭窄,常有马匹受惊伤人事件,太子殿下便请奏陛下,清道拓宽。如此一来,这些摊位,自然不能再留了。”

    “这原本是好事,不成想却是问题症结。收银子的是县衙。清道的,却是金吾卫。金吾卫不听他们言语。县衙不予接见。如今真是竹篮打水。田中无粮,积蓄无存,还留了几担子的蔬果,放到如今,也已是腐烂。血本无归。他们才慌了。”

    “此时朝廷派营田使去查看情况,不成想那官家人心术不正,要收些银子才肯办事。乡里又确实没钱了,他们便坐视不管,还以此威胁,不予拨款。乡里的壮汉气不过,才莽撞动了手。”

    “这几人便添油加醋的上报朝廷。而村民又不知真相,性格冲动,急于进城,对门吏多加推攘。衙令见事情闹大,怕遭追责,便擅报罪名。如此,才有了暴民一说。”

    冯文述说话的语速不慢,却是咬字清楚,逻辑鲜明,思维敏捷。

    将前因后果,一趟说了清楚。

    此人善辩。

    宋问敲着戒条问道:“那该是谁的错?”

    冯文述撇嘴,扭过脸行礼道:“是先生说的对。我等之前多有误解,谢先生提点。”

    还是不服。

    知道的多一些,也不足以弥补先前的嫌隙。

    宋问撑开半阖着的眼皮,忽然发出声冷笑,有些渗人。

    众生不解。

    宋问摊开手问:“可还有异议啊?”

    又是这个问题。

    众生间略有骚动,互相对视,以做确认。

    总归还是更相信自己一些。冯文述仰头道:“先生莫非有异议?请直言。”

    宋问道:“异议?若此事分对错,方有异议。可听你们所言,我只判真假。”

    冯文述低头重新思索了一遍,觉得自己所言并无纰漏,便道:“莫非,我说错了?”

    “我不知你们所言是对是错。”宋问紧盯着冯文述道,“可你们所为,错。”

    宋问站起来,指着他们道:“错错错!全错!”

 第7章 明辨是非

    “又有何错?”孟为不满道,“我等都已经问清楚了,也承认了先前的过错。先生可别是蓄意为难。”

    宋问挑眉:“问清楚了?你问了几个人?问了哪些人?相关的有几人?知情的有几人?目击的有几人?旁观的又有几人?”

    宋问怒道:“先前听信官吏的一家之言。如今重蹈覆辙,见他们可怜,又听信他们的一家之言。莫不是你们以为这世间,耳听即为实?自己觉得可信便为真?比的是谁人更可怜,而不是谁人更可信。你说可笑不可笑,荒唐不荒唐!竟还不觉得自己错,你说你是愚钝还是愚蠢!”

    冯文述道:“可这皆是我等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俱已问的清清楚楚,仔仔细细。绝无纰漏。”

    “你只问了一方的人,他们对完口供,自然毫无纰漏。”宋问转而面向他,“问过门吏了吗?问过过路百姓了吗?为何他们在城门盘旋数日之久,被称以暴民却无人反驳?打伤官吏的村民是哪几个人?打伤人的理由真的就如他们所说吗?一村之人,全数无辜吗?考虑过了吗?”

    冯文述气道:“先生,你先前说他们是对的,如今又说他们是错的,那你究竟是为何意?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宋问跟着喝道:“我不是在教你们何为对错,我是在教你们如何明辨是非!”

    宋问:“我觉得对错又有何用?这世间原本就有许多是非难辨之事,除了大善大恶,也没多少绝对对错之事。如何辨别,是将来交到你们手上决定的!”

    “观念不同不是错误,但,不明真相便妄下结论,是错!是大错!”

    宋问戒尺指向冯文述:“你可知,对断案官员来说,只是一念之差,便可毁掉他一生仕途。这就成了你的罪过,你担的起吗?”

    “你们觉得,今日是在帮助那群无辜百姓,觉得热血满怀,觉得慷慨激昂?”宋问又问所有人,“可若是他们有所欺瞒,不需太多,便只是一点点。而今日,你们就是断案的官员,那涉案的官吏,又将受到怎样的惩罚?蒙受怎样的冤屈?来日他们就是你们的同僚!那你们现在的骄傲,与自豪,不是可笑与荒唐又是什么!”

    宋问喝道:“明确你们自己的身份,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亦或者是,公理的。”

    “没有任何事情是你们可以小觑的。愚蠢的正义,才是罪恶。”宋问冷冷道,“你们自己再想想吧。”

    宋问说完,又一次合理早退。

    冯文述气之不过,拍桌:“他究竟是为何意!”

    其余众生跟腔道:

    “我看他就是巧言善辩,无论何事都说不过他!”

    “他又知道多少?他不是与我们一般大吗?”

    “我打听清楚了,他前两日才刚来的京城。彼时百姓早已聚在城门,他又能知道多少?”

    “所以,无论我们做什么,他想必都不会赞同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哈哈,对!”

    尴尬笑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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