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处子 virgin-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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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梓木，为什么是梓木。
　　纪勇蹲在梓木旁边，把梓木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悔恨的感觉把他淹没，他好恨自己那时没有跟着梓木，没有阻止他，或者，自己根本不应该告诉大哥。
　　皮肤是不健康的黄色，眼窝深陷，嘴唇开裂，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这才几天时间，梓木就成了这个样子。
　　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梓木，别害怕，我不会再背叛你了，你想要的，我都愿意给你。
　　忽然梓木全身发抖起来，张着嘴吐了一些白沫，倒在沙发上喘气。
　　“梓木，你怎么了？”纪勇赶紧凑过去看他，只见梓木脸色发青，眼神还有些迷离，怔怔地看着纪勇。
　　“纪。。。勇？”
　　“是我，是我，你好点没有？”纪勇心疼地吻着梓木的额头，只是梓木的下一句话让他心碎了。
　　“你滚。。。”
　　话里没有怒气，没有怨恨，但却非常坚定地表达了，他希望纪勇离开。
　　“我不会走，我陪着你，咱们一起把病治好好吗？”纪勇无法说出那个现实，只能用另一个词代替了。梓木显然没有领情，对着纪勇突然笑了，全身的力气似乎都用在了这一句笑身上，用尽全力嘲笑纪勇的好心。
　　那些酒有问题，他知道，那些药丸不是好东西，他也知道。
　　他没有生病，只是上瘾了，对那种飘然自在，忘掉现实残酷的感觉沉迷了，上瘾了。
　　真是舒服，那个地方没有纪勇，没有高晓，没有利欲争夺，没有世间的一切纷争，一切都是空白得神圣，圣洁，明明是虚幻却又真实得那么自然。
　　“别傻了，纪勇。”梓木的声音很虚弱，神经呆呆地看着灰暗的天花板，“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不需要你管，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要怎
　　么过，我自己决定。”
　　“你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了，你现在要我走，我怎么舍得？”纪勇双手包住梓木的，“无论你是怎样的人，我都爱你，我都愿意在你身边陪你。”
　　“我不要！我不需要你！”梓木猛地挣开纪勇的手，挣扎着站了起来，对着纪勇大喊：“我不需要你，你知道吗！”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那么自大，你觉得好的，对我来说也是好的吗？”
　　“你有没有问过我要不要？你们有没有问过我好不好？”
　　“我是你生命的一部分？呵呵，我有说过要进入你的人生吗？我有说要你爱我吗？我说了要你留在我身边吗！？”
　　“你太自私了，你总是把你认为的好强加在我身上。”
　　“你走吧，纪勇，不要再回来了好吗？”
　　梓木把脸埋进自己手心，手掌也承受不了眼泪的重，从指缝中一滴一滴落地，纪勇的心也随着眼泪跌落在地上，变成碎片。
　　我的爱，他不要。
　　可是，我真的，好爱你，梓木，梓木。
　　我爱了你十年，那时候你还不认识我，我就已经爱上了你。
　　那个白衣少年，七彩火光中的白衣少年，那个笑得比焰火还殉烂的少年，让他的心得到过救赎。
　　那个高傲自满的梓木，那个年少遭遇伤害的梓木，那个迷茫心性的梓木，那个依偎在怀中的梓木，那个渴求自己亲吻的梓木，那个妒忌憎恨的梓木，那个疯狂狠笑的梓木，那个虚弱无助的梓木，那个填满他整颗心的梓木，那个非爱不可的梓木。。。。。。
　　没有了，即使他的爱很深很深，但他不需要爱。
　　“你滚！你滚！”梓木嘶吼着，纪勇没有动作，他害怕，离开了，就永远失去了。
　　梓木用力抓起纪勇的衣领，就连关节也发白。
　　“你滚！你听到没有！你给我滚出去！”
　　“不要再回来了，我不需要你，你滚！”
　　拖着纪勇的衣领，梓木把纪勇拖到门口，门打开，指着门外，“滚！”
　　“梓木。。。”纪勇还想说什么却被打断，“我说，滚！”
　　梓木抢过纪勇的钥匙，直接把纪勇推出去，狠狠关上门。
　　纪勇抚摸着门上的花纹，一遍又一遍，最后，再深深地看了一眼，伤心离开了。
　　梓木，梓木。。。。。。
　　空荡荡的房间，梓木无力地靠着门倒下，眼泪没有停，一颗一颗滴在地上，碎开了花。
　　好冷，好冷。
　　梓木浑身发抖，感觉全身的血肉都在造反，骨头像是被撕啃着，浑身的血似乎快要被吸干，皮肤也快要裂开的感觉。
　　好难受，好难受啊。
　　药，我要药！
　　梓木忍住身体的不适，爬到沙发边，他记得，药放在地上。看到了，看到了，是药，快，我要吃药！
　　打开了袋子，全部的药丸都被倒出来，梓木捡起两颗，放进嘴里，口里很干，吞了好几下才把药丸吞下去了。
　　没事了，没事了，没事的。
　　痛苦一下子消失不见，梓木艰难地起了身，倒在沙发上喘着气。
　　才两天时间，吃药的时间越来越短了，酒也没有了。
　　已经上瘾了，他的钱很快用完，那该怎么办？没有了工作，钱也没了，什么都没有了，我会死吗？
　　没有药的时候太可怕了，不能没有药，没有药也会死的。
　　怎么办？怎么办？谁来帮我？谁来救我？
　　我不会走，我会陪着你，咱们一起把病治好好吗？
　　纪勇，是你吗纪勇？
　　你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你要我走，我怎么舍得？
　　别吵了，纪勇，那你闭嘴！
　　无论你是怎样的人，我都爱你。
　　别说了，纪勇，别说了。
　　我不配，以前的我不配，现在的我，更是。。。。。。
　　无论你是怎样的人，我都爱你。
　　我爱你，梓木。
　　梓木，梓木。。。。。。
　　纪勇，对不起，对不起。
　　猛然醒悟的梓木突然往房间跑出，手机，手机在哪里？
　　给他打一个电话，他会回来的，手机，手机。
　　对不起纪勇，我是骗子，我是骗你的，我需要你的爱，我需要你回来。
　　眼泪迷糊了双眼，梓木翻着自己堆在地上的衣服，一个东西从一件外套里掉出来，梓木立刻捡起来，打开屏幕锁拨了纪勇的电话。
　　纪勇没有接听，梓木顿了一下马上往外跑，进了电梯，电梯到了一楼，不顾别人奇怪的目光冲到平时纪勇停车的地方。
　　没有，没有纪勇，没有车子。
　　追，追上去！
　　梓木一边跑一边拨纪勇的电话，这次通了，那边传来纪勇的声音。
　　“梓木！”纪勇看到是梓木的来电，赶紧接了，在大街上大喊着梓木的名字。
　　梓木哭了，他听到让他心碎的哭声。
　　“纪，纪勇，回来好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立刻过去，别哭了，别哭。”纪勇转身往回跑，他的梓木，心爱的梓木，等我。
　　一阵狂喜涌出，梓木说对不起！梓木叫他回去！梓木是需要他的！
　　“纪勇，对不起，我是需要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
　　“纪勇，我对你，我爱，啊！！”
　　“梓木！”电话另一边传来尖叫声，然后就是一阵忙音。
　　街上的
　　路人看着狂奔而来的高大男子突然停住了脚步，脸上尽是恐惧绝望的表情。
　　梓木，梓木出事了！
　　停下的男子又开始了狂奔，路人摇头，不知道着急什么事呢。
　　那句话，会不会是一句迟来的表白，是吗？会吗？
　　不要出事，千万不要有事，梓木，等我！
　　小区门口围着一圈人，纪勇像是突然被雷电击中一样，浑身发疼，心脏似乎也停止了跳动了。脚步虚软，一步一步走过去，推开围观的人。
　　如同一个破娃娃一样倒在地上的人，正是梓木。
　　当叶庭、纪坚和高晓赶来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
　　纪勇坐在手术室前门，身上沾有血迹。纪坚走过去，把弟弟紧紧抱住，小声安慰：“没事的，梓木会没事的。”
　　像是有了依靠，脆弱的坚强一下子被击倒下。纪勇抓紧了纪坚的手臂，眼泪瞬间倾泄而出。
　　那个倒在地上的梓木，嘴里含着血，还喃喃着他的名字，他都听到了，全部都听到了！但是梓木又失去了意识，无论他怎么喊梓木的名字，都没有了回应。
　　害怕，害怕永远都看不到梓木，或者，害怕看到的是冷冰冰的梓木。
　　他想说爱我的，老天，你一定要那么残忍吗？
　　不会的，不会的。
　　梓木他爱我，爱我。
　　纪坚只能把浑身发抖的弟弟抱紧，分担他的痛苦，即使是杯水车薪。
　　叶庭跟着护士把手续做好，高晓靠着纪坚坐下，全身无力。
　　来来往往的人，似乎对这些绝望的家属们司空见惯，安静地匆匆走过。
　　夜幕降下，走廊开了灯，来往的人少了，寂静得任何一点小声音都被放大。
　　许久，手术室的灯才暗下，躺在病床上的梓木被推走，叶庭陪着纪勇跟着走了，剩下纪坚和高晓听医生的嘱咐。
　　医生简单说了梓木的情况，突然又眉头皱起：“我们检测血型的时候，发现他血液里有少量麦斯卡林和海洛因成分，病人有吸毒的习惯吗？”
　　“吸毒？”纪坚和高晓面面相觑，他们连梓木的基本习惯都不清楚，更不知道梓木还吸毒了。
　　等医生走远，高晓才敢开口，“吸毒？梓木他。。。”
　　纪坚握住高晓的手，叹气道：“先去看看梓木吧。”
　　病床的梓木还在昏迷当中，右腿骨折打了石膏，身体缠了绷带，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外伤，纪勇坐在病床边，不敢伸手碰他，愣愣地看着梓木毫无血色的脸。
　　护士登记完梓木的资料就安静离开了，叶庭站在窗外，看到纪坚和高晓走过来，退开半步小声问了情况。
　　“吸毒？”叶庭也吓了一跳，但更多
　　的是疑惑，之前纪勇就说梓木酗酒，现在还来个吸毒。
　　等等！酗酒？酒吧！？那间酒吧的名字是。。。。。。
　　叶庭扶额，“惨了纪坚，我做错事了。”
　　“什么？”纪坚不明白叶庭怎么突然说这个，做错什么事让无所畏惧的叶少脸色都变了？
　　摇摇头，叶庭和纪坚高晓说了句要先走就匆匆离开了。
　　纪坚没心情多问，看着如同木头一样坐在病床边的纪勇，哀伤，绝望。
　　“晓晓，要是你出什么事，我不会被纪勇好多少的。”
　　高晓抱紧纪坚，“不会的，不会。”
　　纪坚让人准备了住院的东西，用的吃的喝的都细心安排好，出了这样的事，他这个傻弟弟看来是会铁了心不放手的了，他当哥的，也只能尽力帮助他。
　　梓木躺了两天才幽幽醒来，人没有精神，看了纪勇一眼又闭上眼睛。医生每天都来天梓木的情况，看到梓木醒了，让纪勇安心。纪勇又怎么能放心下来，不过人醒了就好，起码能张张眼睛还能说说话，不是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
　　晚上的时候梓木又醒了一次，这一次时间长了很多，大概嘴巴很干，想说话又说不出来，纪勇拿棉花棒蘸水湿润他的嘴唇，再喂了一点水。
　　“还好吗？再睡睡吧。”纪勇把梓木的身体轻轻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梓木眼睛黑亮，盯着纪勇看。纪勇对他笑笑，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眼睛能睁那么大啊？快睡吧，明天就给你煮粥，饿了吧？”
　　梓木对他点点头，纪勇没有再笑，眼泪唰地就流了出来，几天的恐惧在这一刻再次崩溃，害怕失去挚爱的痛，害怕没有梓木的世界。
　　热滚的泪水滴落在梓木的手上，梓木只能动动手指，接住了一颗泪珠，泪珠顺着梓木的手滑落，在纯白的被褥上留下一个水印。
　　为什么要哭？别哭啊，纪勇。
　　梓木只觉得身上的痛楚全都消失，唯独胸腔中，那颗跳动的心脏，剧痛无比。
　　他记得，那天纪勇走了，他知道这次纪勇大概是不会回来了。很害怕，很害怕连唯一的、爱着自己的纪勇也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
　　追出去了，电话打通了，耳边是簌簌的风，心里狂喊着纪勇的名字，还有一句，那句他故意忽视，故意忘却的真心话。
　　那句告白还没说出口，就感觉到一阵剧痛，身体倒在地上，他努力要起身，却只能感觉到无力，想要大声呼喊纪勇的名字，却什么也听不到，一股腥甜涌了出来。。。
　　黑暗袭来，全身都动弹不得，耳边都是纪勇的声音。
　　黑爱渐渐散去，手上熟悉的温热他知道是纪勇的，只有他，只有他能
　　带给自己那样的温暖。
　　眼前的纪勇，哭了，哭得那么无助。
　　你在害怕吗？其实我更害怕。
　　高晓和纪坚来的时候，医生正在帮梓木做检查。
　　右腿的情况不太好，可能会影响以后走路，纪勇听完有些担心地看向梓木，梓木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摇曳的树枝，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说的事与他无关。
　　医生又吩咐了几句就离开了，高晓带了白粥，让纪勇喂梓木吃一些。
　　扶梓木坐起，纪勇端着碗喂梓木吃粥，梓木没有任何反抗，乖乖吃粥。
　　高晓想要和梓木说话，却有觉得尴尬，毕竟之前的事闹得挺难看的，虽然自己和纪坚有了好结果。
　　摸摸无名指上的戒指，高晓暗暗叹气，他本来就不恨梓木，现在梓木又出了这样的事，他更加不会讨厌梓木了。或许梓木不知道吧，其实他还挺讨人喜欢的，不然，纪勇怎么会喜欢他那么久呢？
　　现在的梓木大概也没什么心情吧，还是等梓木精神好一点再和他说说话吧。
　　吃完粥，纪勇又扶梓木躺好，他现在需要休息。把保温瓶收拾好，纪勇还给了高晓。
　　“吃饭没有？有护士看着梓木，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去吃饭。”纪坚提议。
　　纪勇摇头，他不想离开梓木。“你们去吃吧，下次不用自己亲自来，让保姆来就行了。”
　　纪坚打他一下，“还跟自己哥哥客气了？”高晓也说：“对呀，我们也想来看看梓木的情况嘛。你也要好好休息，白天守着晚上也守着，能撑下去吗？”
　　“我没事。”
　　纪坚看他眼底的黑影，又怎么会觉得他是真的没事，以后梓木还需要长时间的照顾呢，不好好休息怎么能支持下去？“找的那个护工要用，别把自己累倒了，梓木还需要你。”
　　纪勇点点头，“我知道的。”
　　身体没有力气，梓木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了唯一能碰触他身体的纪勇，纪勇当然乐意照料。
　　梓木的精神还是不太好，经常看着窗口发呆，纪勇以为他想要到外面看看，就拿了轮椅，推着梓木出去。
　　沿着草坪慢慢走，两人都没有说话。初夏微风袭袭，太阳还不算猛，暖暖的带走了凉意。
　　花园还有很多小孩子在一起玩耍，穿着病服，大概是住院的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梓木看到其中有个小孩子，大概7、8岁左右，和他一样坐在轮椅上，只是小孩子的两条小腿都没有了，裤腿空荡荡的。
　　心底冒出寒意，这么小的孩子，就没有了腿。。。
　　以后能做什么？不能跑不能跳甚至不能走路，成了家庭的负担，或者不久就会被父母遗弃了吧。
　　然后呢？不仅是父母，和他有关的人都被别人讽刺嘲笑。最后，那个残疾的小孩子会死吗？
　　梓木也知道自己想得太悲观了，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懂什么嘲讽，每天笑嘻嘻的就已经是很幸福了。
　　那自己呢？医生不是说会影响以后走路的吗，拆了石膏，就成了瘸子吗？
　　纪勇走到前面，拿出手帕擦擦草坪边的长椅。梓木看着纪勇的动作，心里泛出心酸。
　　自己已经算半个废人了，出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