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猎魔人-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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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的都是一些什么。”
　　“啊哈哈，你别那么严肃嘛……”林澜为难地抓抓头发，“遇到自己无力解决的困境而选择依赖强者，只能说是人类的本能吧……至于怕不怕死的问题，我都是死过一次又复活的非人类了，还真不好说。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明确地回答你，因为跟着你，我原本枯燥无味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说得好像太文艺了？呃，总之，男人骨子里总是喜欢刺激新鲜的事物，你明白吗？”对自己贫乏的表达能力林澜已经不抱幻想了，只希望薛烽多少能听懂一些就好……
　　薛烽的表情依然看不出什么，沉默蔓延了一阵子，天空又开始飘起小雪，林澜望着薛烽单薄的白衬衫鬼使神差地开口：“你冷么？”紧接着意识到自己问了个特别愚蠢的问题。
　　不过这回薛烽出奇地给面子，居然回答：“有点。”
　　“那你等等。”林澜如释重负地走进别墅。
　　薛烽的目光停留于缠绕着枯藤的墙头之上，若有所思地把玩银质打火机。这时林澜抱着一堆木柴出来了，全部堆到雪人身旁，非常顺手地拿走打火机：“借用一下。”他用这个杀伤性武器点燃木柴，明黄的火焰熊熊燃烧，温暖了周边的空气。
　　“我给你讲个童话故事吧。”林澜蹲下。身拨弄火堆，眼底映着活泼的火焰，“故事的主角是院子里的雪人，自他出生起，他就能够透过挂满冰霜的玻璃窗看见屋内那一团模模糊糊的火焰，他盯着它，感觉身体涌现出一种奇怪的情感，他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他渴望靠近，渴望追逐那种情愫，他想，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但他无法移动，他们隔着很长一段距离。他恳求守院人把他搬得近一些，守院人问：‘即使你将付出任何代价？’雪人回答：‘是的，任何代价。’”
　　林澜堆起的雪人在火焰蚕食下已经开始融化，他低沉的声音还在继续：“守院人将雪人移到窗前，那种让他浑身酥麻的情愫更加明显了，温和的火光映黄了他的上身，可是他并不满足，他向守院人乞求：‘请打开窗户吧，让我依偎在它身旁，这是我最后的愿望！’守院人问：‘即使你将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雪人回答：‘是的，哪怕只有一会儿！’守院人满足了他的愿望，打开窗户，揭下最后一层朦胧的面纱。
　　“雪人在那一刻完全陶醉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害他犯了相思，他终于得以见到它的真面目，它是多么完美啊！他感觉自己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然而很快，这份温暖加速了雪人的融化，他越来越虚弱，但他感觉不到痛苦，因为他沉浸在美丽的想象里……
　　“终于有一刻，他倒了下来，变成一堆雪，然后慢慢地化成水渗入大地，没有人能看出这里曾经立着一个雪人，对着火炉犯相思的雪人……冬去春来，于是，连守院人也不再想起那个雪人了。”林澜的话音刚落，他堆的雪人也轰然倒塌，只剩一根孤零零的扫帚立在地上。
　　林澜甩掉内心莫名的伤感，忽然意识到自己讲的童话更像一个爱情故事？等等，他明明是为了暗喻自己就算前方有再大的危险他都愿意迎难而上的高大品格啊！“总之，”林澜努力摆正脸色，仰头望着薛烽，“我想说，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薛烽微微一愣，唇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我也是。”
　　林澜被这个笑容闪呆了，花痴一般盯着薛烽的俊脸移不开视线。凭空生出了些许暧昧的情愫。却在这时，腹部煞风景地传来一阵绞痛，林澜脸色一变夹紧菊花：“哎呦不行，真吃坏肚子了！我去趟厕所！”他飞快地以别扭的姿势冲进别墅，刚才的旖旎一下子消散无踪。
　　薛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摇着头弯腰拾起雪堆中的银质袖扣，别上白衬衫的袖口，而后点亮打火机，幽蓝色的火焰为他深邃的五官打下一片阴影：“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咦……”墙头传来一阵轻呼，“砰”又是一声闷响，有什么东西跌落墙外。薛烽并没有去查看，转身进了屋。
　　此时，蹲厕所拉肚子的林澜心里不停诅咒阿曼达，这种玩笑也能随便开？不行，他一定要在回礼上撒巴豆，以牙还牙以拉还拉！
　　当拉肚子拉得菊花残的林澜苦着一张脸爬进自己的房间，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他打开微博，发现薛烽转发了雪人的图片。
　　【XUEFENG：圣诞快乐，故事很有趣，东西我收下了。//@林氏档案：祝大家圣诞快乐！送上我堆的雪人，哈哈哈哈哈＇图片＇】什么东西？林澜迟钝的大脑回忆了半天，才想起那两枚被自己遗忘的雪人鼻孔，难道是它们？
　　【林氏档案：你倒是挺自觉啊，我可没说要给你！怎么不见你自觉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回复@林氏档案：只有这件事不能妥协。】【林氏档案：切，不想说就算了，我自己查。】
　　薛烽摩挲着袖扣精致的表面，他实在不想让林澜卷入这次的事件，最近的童话发生得太过频繁，又总是和林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令他不得不怀疑这里面有什么阴谋。阿曼达的出现会是巧合吗？一个与狼人对立的种族，特地来找林澜交朋友？简直是无稽之谈。
　　第二天，林澜看见管家戴上了自己送他的领带，银质袖扣也安然呆在薛烽的白衬衫袖口。鹦鹉King从碗里抓起一把瓜子：“小林子，对于你的圣诞礼物，朕表示十分欣慰，这是朕赏赐给你的，还不快快谢恩！”
　　“谢主隆恩。”林澜伸手去接瓜子，数了数根本没有几颗，“皇上，您也太抠门了！这完全不能体现您的皇恩浩荡啊！”
　　“是吗？”King纠结地歪着脑袋，迟疑之下又抓了一把瓜子，“那就……再给一点？”
　　“罢了罢了，这次先放过你。”林澜回头一巴掌按住薛烽正在看的报纸，“喂，我的回礼呢？”薛烽撩起眼皮睨着他，一脸茫然。林澜额上青筋暴起：“卖萌也没用！回礼！”
　　“唔……”薛烽想了想，挪动屁股抽。出狼毛抱枕塞进林澜怀里，“这个借你玩一天。”
　　“……卧槽这样你也说得出口？！你怎么不直接把它还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忍不住画了个雪人的故事⊙▽⊙
　　


☆、吸血妖

　　没有任何生物能从薛烽口中翘出他不愿说的东西，林澜清楚地明白，就算是自己也不能，所以他明智地选择迂回进行，好比如跟踪阿曼达。
　　阿曼达在圣诞节夜深人静的时候鬼鬼祟祟翻墙进来找林澜要圣诞礼物，林澜送出的是向万能管家Albert要来的苹果——千万别说这礼物太敷衍了事，对方害他拉肚子的事情还没算呢！没给苹果下巴豆已经是林澜手下留情了。
　　有礼物总比没有的好，阿曼达表现出来的个性很爽快，收到苹果时非常高兴，根本看不出她是个不动声色阴你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为了防止再次被管家先生丢出门，阿曼达并不过多停留，很快原路离开。林澜当然不会放过眼前的机会，急忙悄悄跟上。
　　阿曼达红色的身影在一片银白的世界里显得格外抢眼，由于一路没什么掩体，林澜也不敢跟得太紧，只是远远吊着，没一会儿他就发现对方走的路线非常熟悉，看方向竟是后山那片荒废的墓地。林澜蓦地打了个冷颤，难道对方真的是鬼？他猛拍自己的脑袋，他现在是狼人啊，怕个毛线鬼怪？毕竟做了将近三十年的人类，遇事总改不了惯性思维，通常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反应过来。终于想起自己的种族的林澜也就有恃无恐了。
　　这样一迟疑，阿曼达已经闪进墓地，杂乱的墓碑让地形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林澜不得不加快脚步，紧盯着那抹红色，跨过一个个障碍物，不停改变方向，很快他就眼花缭乱记不清自己走过的路线了，可眼前的墓地还是没有尽头。怎么回事？每个月在这里变身的时候也不觉得这片墓地有那么大啊？林澜向后张望，薄薄的雾气层层叠叠，距离太远已经看不见湖边别墅。再瞧瞧前方，咦？阿曼达不见了！
　　林澜心底发慌，在杂乱无章的墓碑间寻找红色的影子，然而除了隐隐约约的鬼火，寻不到任何亮色，更远处是阴沉的雾霭，笼罩着一片未知的世界。林澜迟疑了，是继续向前探索，还是回头等下次机会？他按亮手机，凌晨一点，从出门到现在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回去吗？
　　正当林澜举棋不定时，一个黑影闪过视线。“阿曼达！”他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条件反射追了上去。
　　黑影的速度并不快，脚步踉踉跄跄，最后竟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栽向地面。林澜手一伸抓住对方的披风，入手的布料很粗糙，黑影回头，他看见对方黑炭一样脏兮兮的脸色，散乱枯槁的长发遮住了眼睛，干裂的唇渗出了血。
　　已经见识过更多可怕场面的林澜这回并没有退缩，他牢牢锁定对方的脸：“你是什么东西？僵尸？”另一手亮出利爪。
　　瞧见林澜变长的指甲，那人仿佛受到很大的惊吓，用力推了他一把挣开束缚，披风整个被扯了下来，长发飞散，那人提着灰扑扑的裙子跌跌撞撞地向前跑。之前被各种童话人物打击得快要失去信心的林澜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居然有非人类会害怕自己！为什么他会如此兴奋呢？林澜兴致高昂，这将成为他的第一个战利品，决不能放弃！
　　林澜两三步拉近距离，瞬间把这个奇怪的生物扑倒在地，膝盖压住对方腹部，利爪抵上额头，这一回，他对上了一双惊恐但明亮的眼睛，他呆了呆，除了长得丑了点，好像不是什么邪恶物种？
　　忽然，林澜感觉到有一些充满恶意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抬头，昏暗中有几张女人苍白的面孔，血色的唇，眼睛闪烁着红光，赤。裸着肮脏的胸膛，胸部以下竟是长长的蛇身！它们围成圈，蛇尾蠕动着交缠在一起，又细又长的手指□松软的土地，拔出埋藏在地下的残肢断臂，尚未腐烂的肉连着白花花的骨头，它们张嘴就咬，恶狠狠地野蛮地撕扯，顿时肉沫、绿色的粘液、各种蛆虫飞溅，林澜这才知道管家Albert用餐的画面是多么优雅！他倒吸一口气，这他妈的是什么妖怪？！
　　女妖手中抓着一条尚未被啃噬干净的大腿骨，腥红的眼紧紧瞪着林澜。似乎活着的肉更吸引它们，越来越多的女妖停下进食，咀嚼声消失了，全场陷入死寂。
　　一种诡异的躁动开始沸腾，不是纯粹的恐惧，也不是纯粹的不安，更像是厌恶、愤怒的结合，体内不属于人类的那些能量蠢蠢欲动，犹如变身狼人前的征兆。林澜知道一旦自己的情绪失控事情只会变得更糟，他慢慢地、慢慢地直起身，一点点往后挪，女妖也随着他的动作向前倾身。也许面对一只女妖林澜愿意试试自己的身手，两只勉强，一群的话根本不用考虑——还不快逃啊！！
　　林澜顾不上他的战利品了，迈开大步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跑，身后传来女妖尖利的嚎叫，他不敢回头，生怕一转身就会有数张血盆大口咬向他的脖子，更怕自己失去理智会扑上去和对方互相撕咬！心脏疯狂地鼓动，耳边是蛇尾扫过地面的唰唰声，林澜完全没有方向感，凭借本能撒丫子狂奔，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只要逃出这片墓地，他就是安全的！
　　林澜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他大口喘着气，直到湖边别墅跃入视线，他脚下一软，终于摊倒下来。
　　他仰躺在雪地上喘着粗气，头顶是广袤的星空，一时间四周一片寂静，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他翻了个身，眼前的景色很熟悉，是他每个月变身成狼人的地方，没有女妖，没有任何生物非生物，刚才的一切好像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力量重新回归身体，林澜壮着胆子朝里面走了一段，接着脚尖踢到了什么。定睛一看，是那个被自己定为猎物的黑影。林澜用脚将对方翻了个面，晕过去了？他终于有机会仔细打量对方，这是一个衣着破烂的女人，有一双被割出数道口子的伤痕累累的手，脚套着底面都被磨破了的鞋，看上去就是一个落魄的人类。墓地深处会出现人类？林澜不敢相信，但对方很有可能和薛烽的任务有关。他没有考虑太久，干脆背起对方大步走向别墅。
　　远远的，林澜就望见薛烽立于雪地中的身影，似乎正等待他的归来。“……Hi？”林澜尴尬地打招呼，从薛烽的表情中看不出生气抑或其他什么。
　　薛烽瞄了眼他身后背着的生物：“Albert。”
　　管家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林先生，我来吧。”接着背上的重量就被转移了。
　　回到温暖的别墅，一身轻松的林澜立刻扑进柔软的沙发里打了个滚，这才直视薛烽探究的视线：“好吧，我坦白，我跟踪阿曼达进了墓地，结果跟丢了，阴差阳错之下追着这个人越跑越远，看见一群有女人的脸和胸、蛇的身体的妖怪聚在一起吃腐肉，然后我就逃出来了。”他尽量用轻快的语调复述事情的经过，掩饰曾经产生的恐惧与退缩，他可不想让薛烽看轻自己，“所以我带回来的人究竟是谁？”
　　“她叫艾丽莎，是童话野天鹅里面的女主角。她的十一位哥哥被诅咒变成了天鹅，为了救回她的哥哥，她必须去墓地寻找荨麻编织十一件披甲。”薛烽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你见到的妖怪是吸血妖，血族的分支，血族与狼人是世仇，这种历经数代完全融入血统里的仇恨是很难抑制的，更何况是你这个复活没多久的小狼人。”
　　“所以这次你不让我插手？”林澜恍然大悟，“那你应该直接告诉我啊！”
　　“哦？告诉你你就会乖乖听话？”薛烽眯起眼。
　　林澜想了想，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他真的会按照薛烽所说的远离这次的童话事件？答案只有一个……林澜小声回答：“不会。”
　　薛烽笑了，是一种让林澜头皮发麻的笑容：“既然如此，我告诉你有用吗？”
　　林澜此刻清晰地察觉到薛烽在生气，他绞尽脑汁试图说点什么安抚对方，才刚开口，眼前一花，薛烽放大的俊脸就占满他的视野。林澜吓了一跳后仰想要拉开距离，不料身后的沙发封死了他的退路。
　　一只冰冷的手伸进林澜的衣服里，贴着腰线往上直到心口，指尖戳着心脏，近似幻觉的钝痛自心脏内部升起，身体因恐惧本能地颤抖：“薛…薛烽……？”
　　薛烽垂下眼睑，掩住了眼底深处的幽蓝，手离开林澜温暖的身躯，却在下一秒，紧紧抱住了他的身体。
　　“嘶……”林澜几乎要透不过气来了。与其说是抱，还不如直接说掐，那双手像钳子一样挤压他的身体，他甚至听见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他毫不怀疑对方再用力一点他一定会被碾成肉酱！“你…松手……我们有话好好说……”
　　“如果你想死，”薛烽稍微放松了力道，凑近林澜的耳边，“一定要告诉我，我会亲手杀了你。”话语间浓烈的杀意使得林澜全身汗毛都要炸起来了，“滚吧。”薛烽松开林澜，炸毛的狼人倏地跳离沙发。
　　“你……没事吧？”林澜惊疑不定地瞪着薛烽，这人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难不成跟自己一样每个月也有那么失去理智的一段时间？
　　“快滚。”薛烽用手遮住眼睛。
　　林澜手足无措地望向不远处的Albert，管家轻轻摇头，他纠结了一会儿：“那我先回房了。”
　　随着林澜的离开，薛烽逐渐平缓呼吸，凝视自己的掌心：“你说，我究竟把他当成了什么？”
　　Albert明白主人并不需要自己的答案，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