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奋斗日常-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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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月失笑:“你该不会以为我这是在撵你走吧?不过你有这种想法,我能理解。”她突然叹了一口气,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低着头的馨娘:“其实今日我来也不单是来看你,也是为了我大哥。咱们把话敞开了说吧,你应该知道我大哥待你的心意。”
馨娘当然知道,可——
“大姑娘,馨娘配不上大公子……”
“你能有这种想法,看得出也是个明白事理的好姑娘。其实我和二哥是不赞同大哥跟你有什么牵扯的,毕竟你家里有那么一群人。你大概不知道秦家以前的事,咱们家以前并不是官身,甚至比普通老百姓更为不如,不过是靠卖唱为生的戏子……”
“……娘早逝,爹身体也不好,打从小就是大哥一直带着我和二哥的。及至爹去世后,日子更是难过,大哥一个人肩负了整个戏班子,带着幼小的我和二哥在外面讨生活。餐风露宿,受人轻辱,可这些苦和难,都是他一个人担着,我和二哥却是没吃过什么苦。尤其是我,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儿,所以两个哥哥向来疼我……”
秦明月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大哥活得很不容易,所以我曾发过誓,一定让大哥以后的日子顺遂美满,所有胆敢阻扰我大哥幸福的人,都将是我秦明月的敌人。其实在之前,我对你们的事是乐见其成的,你是个好姑娘,大哥也是个好良人,可发生了那日之事,却让我不这么想了……”
第94章
fd进行中,如果没有看到正文的亲,请于6小时候后刷新;谢谢不过这会儿庆丰班里的人可想不到这其中的端倪,只当是李老板为人宽容大度,并不如他们之前说的那样;是个胆小怕事,翻脸不认人的小人,心中还暗暗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那么骂人家。
有这种想法的,主要还是陈子仪和老郭叔等人,只有三个人没有这么想。一个是乐叔;另外两个则是早就觉出异常的秦凤楼和秦明月。
可即使知道又怎样?
还是那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给赏你接着;赶你出去你也受着。事情如何;只能随机应变;如今说其他的都是做无用功。
不光换了住处;大家的伙食也好了起来;甚至比当初秦海生还在的时候更好。旁人且不提,秦凤楼兄妹二人却是食不下咽;因为越是往下看下去,越是让人心悸。
不过这心悸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李老板很快就命人来传话,问什么时候让‘秦海生’登台。
不知为何,他竟点的不是秦明月,而是秦海生。
也是直到此时,庆丰班里其他人才知道为什么李老板会答应留下众人来。
送走李老板派来的人,王莹当即就爆发了,“她又不会唱戏,这李老板是傻了吧,竟然让她借海生哥的名儿登台。”
话音还未落下,陈子仪就把她往身边扯了一下。
“师妹,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你总是针对明月做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王莹十分委屈。她就是看不惯秦明月从小就有人护着,她自己两个哥哥护着不算,师哥师弟师妹们,还有老郭叔他们,个个都护着她。
她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长了一张和海生哥一样的脸!
这样想着,她的眼睛忍不住睃到秦明月的脸上。
秦明月的头伤还没好,头上还绑着白布,但却掩饰不了她的一副天生好相貌。
说是以花为貌,以月为神,并不过。巴掌大的小脸,一双剪水大眼,眼形姣好且眼角上挑,配着长而翘的睫羽,让人一眼过去就陷入那水光潋滟的眼瞳之中。长长的娥眉,挺翘的鼻梁,花瓣似的嘴。按理说,做他们这一行的风吹日晒,皮子好不了,可她却有一身肤光若腻的好皮子。
秦明月从小就长得好,在这种世道,尤其是这种身份,女儿家长得好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秦明月从小就被秦默然有意的藏了起来,包括秦海生也同样如此。因为秦默然从小就是戏子出身,深知有一副好相貌,对儿女并不是什么好事。
之后为了讨生活,秦海生护不住了,可秦明月作为秦家唯一的女儿,秦凤楼和秦海生两个当哥哥的,依旧照着爹的话护着妹妹。寻常穿衣打扮都是往粗糙里弄,厚厚的一层刘海盖在额头上,站在人群里并不起眼。
这次因为头上受了伤,所以刘海都被弄了起来,于是便露出一张天香国色的小脸来。
认真来讲,秦明月比秦海生长得好,毕竟是女孩子,天生带了一种属于女儿家的娇美。这是用普通的世俗眼光来看,当然也少不了有那些眼光奇特的,或者是有龙阳之好的,反倒觉得妹妹不如哥哥,要不然也不会发生秦海生被人带走的事。
打从妹妹答应了李老板的条件,秦凤楼就一直心中不安,可实在无能为力,再加上妹妹十分坚决,才只能答应下来。如今事情越来越蹊跷,李老板的行径着实怪异,他心里的那根弦连着绷了两日,终于在此时濒临崩断的边缘。
他蓦地一下自椅子中站起来,闷着头就往外走,“咱不呆在这惠丰园了,我这就去找李老板说。”
一屋子人皆诧异地看了过来,秦明月忍不住喊道:“大哥——”
秦凤楼回过头来,目光沉痛地看着妹妹,“你二哥已经出事了,我不能让你再跟着出事。当初爹走的时候,我答应他要好好照顾你们,可如今……”
秦凤楼心如刀绞,在心中又埋怨了一番自己当初为什么不阻拦小弟,大不了就是这戏班子散了,大家自此天南地北各自一方。没饭吃没地方住,大不了他出去做苦力养活年幼的弟妹,也总好过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可即使明白又怎样,谁能想到世事如此无常,也是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总会有一种侥幸心,总是没有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罢了。如今既然出了秦海生的事,秦凤楼怎么还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再步入小弟的后尘。
“孩子长成这样,也不知是福是祸……”
当年秦海生和秦明月出生之时,所有人都很高兴,连连道龙凤胎乃是大福气,只有秦默然抚着两个孩子的脸这么低叹一句。秦凤楼那时候还小,还不明白这话的意思,此时想来他终于明白他爹当初还在的时候,为什么会这么慎重其事,为什么会做那么多在当时他来看有些无用功的事情。
不是他爹太小心翼翼,是他这个做大哥的蠢,蠢到了头!连弟弟妹妹都护不住!
“小妹,哥这便去跟李老板说,不让你出去抛头露面,这房子还有这惠丰园咱们不呆了。”
秦凤楼就要往外面走,却被秦明月从身后一把拉住。
“大哥——”
“小妹,你别拦大哥,我知道你是为大伙儿着想。当年海生也是这样的,却出了这样的事,若是你再出事,大哥我、我还有什么脸去面对爹,有脸当你们的大哥……”说着,两行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秦凤楼苍白而消瘦的脸颊流了下来。
这是惊惧交加的眼泪,也是憋屈无奈的泪水。
打从出事后,秦凤楼就一直勉力支撑,可事实证明他的身份太低微了,力量也太薄弱。他白生了个男儿之身,却什么事也做不了。他焦虑、压抑、担忧、忐忑,连着多日,他夜不能寐,不是睡不着,就是被屡屡噩梦惊醒。连着多日下来,他早就坚持不住了,直到此时李老板派人传来这样一句话,他脑海里那根弦终于绷断了。
他的手很抖,抓着秦明月的臂膀,安抚地、沉重地拍了拍,“小妹你听话。”说着,他就扭头要出去。
秦明月并没有松开拉住他的手,她死死拽着秦凤楼,用尽所有力气将他往里屋拉。秦凤楼怕扯伤妹妹,只能依了她进了屋。
门被关上了,秦明月眼神沉静地看着自己大哥:“大哥,你信我吗?”
秦凤楼没有说话,可眼神还是充满了悲痛。
“我不会出事的,至少目前不会出事。”见秦凤楼想说什么,秦明月急急又道:“难道到现在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们留我们下来不是为了其他,不过是安抚。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我只知道他们需要一个‘秦海生’。只要我一天还是‘秦海生’,只要二哥一天没回来,我就不会出事。”
“小妹……”
“难道大哥不想把二哥找回来?难道大哥忘了二哥为什么会被人带走?咱们若是走了,就失去唯一能打听到二哥消息的地方。你忍心让二哥一个人受苦,你忍心任他受苦,却没人可以救他?咱们身份是贱,可我不信没有办法能救他回来。”
秦明月边说边流着眼泪,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激动,可是她的心她的人,都在颤抖。也许是对不堪命运的呐喊,也许自打她穿了过来,她就成了秦明月,挣不开,也逃不掉。
“……同样都是戏子,为什么李老板能凌驾在咱们的头上?因为他有势,咱们没有,咱们没钱没势,只能仰仗别人赏脸给口饭吃。可既然他能从一个戏子,走到今时今日这种地步,为什么咱们不能?不就是贵人吗?有多么了不起,这世上有贵人,但还有比贵人更贵的人,等咱们走到比李老板更高的的位置,他还能这么随意摆布咱们?到时候咱们所有的疑问都能得到解答,甚至说不定二哥也能回来。”
第95章 (捉虫)
==第九十五章==
祁煊带着秦明月、四喜裴叔及十多名护卫,一路从运河坐船南下,先是到了浙江,却并未去福建;而是绕道去了广东。
船越是往南行,天气越是炎热;本来在京中正是大雪纷飞之时,在这里却是只着夏衫就可。
广州作为大昌对外最大一个岸口之一;广州市舶司设在此处,早先也是十分繁荣的。不过近多年由于海禁等诸多原因;显得十分萧条。即是如此;走在大街上,所见行人俱是衣着光鲜,可以想见这里的老百姓生活十分富裕。
“这里十人九商,剩下的那个即是不是商人;也与之能扯上些关系。您看咱们这儿白日里不甚热闹,街上行人少;等晚上出来再来看就知道了。”一个身量不高;留着两撇八字胡的牙侩,笑得很是暧昧说道。
他一口大龅牙,门牙却是缺了一颗,嵌了颗金牙,一笑就金光闪闪。
所以此人的诨名也叫苏金牙。
这番来到广州,祁煊一众人进行了一番乔装。祁煊化名齐宣,自称是从四川来的商人,秦明月则成了秦氏,乃是他的正房太太,至于四喜他们就是下人和家中带来的护院了。
而这叫苏金牙的牙侩是从牙行里找来的,所谓的牙侩可不仅仅只是买卖房屋田产人口,各行各业中他们也有所涉足。像广州此地,因为来往的行商多,所以这些牙侩们也起着在之间互相搭桥的作用在。
祁煊他们到了后,就到牙行里找了牙侩,借口是朋友介绍,慕名而来。
至于是慕什么名而来,自然是心领神会,当地人都了解。
不过这苏金牙也是个老狐狸,看似话没少说,却连绕了祁煊等人三日,都不切入正题。而祁煊也就任他绕,一副‘爷一点都不急’的模样,每日都是带着秦明月和一众下人跟着苏金牙在广州城里熟悉情况。
既然是为做生意而来,肯定少不了去各大商行商铺逛逛。广州这地方地处沿海,京城里的有的东西这里有,京城里没有的东西,这里也有。
至于没有的,俱都是些从西洋来的玩意,什么琉璃镜,大座钟,宝石、香料、怀表、象牙、西洋的花露水等等,又稀奇又罕见,就算其他地处有,也是所需不菲。
也幸好祁煊出身皇族,这些对其他人来说十分罕见的东西,与他来说也没甚好稀奇的。不过这些在京城供不应求,要价不菲的东西,在这里却是十分便宜。这便宜自然是相对京城而言,为此祁煊屡屡一掷千金,买下许多稀奇玩意。
而苏金牙却是暗笑在心,笑话这人是个土包子,明明买一样的东西的银子可以买十多样,他却花了买十样东西的价钱买一样。
不过对此,苏金牙也是乐见其成的,他既然作为牙侩,与当地一些商行商铺里的人都认识,带着豪商前来撒金,自然有他一份酬劳。
用苏金牙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蚊子腿儿它也是肉啊。
就这么连着打了多日太极,今日苏金牙终于露了些许口风。
祁煊自然正中下怀,面上却装作一脸不屑的样子:“爷可没看出你说的这些!”
今日的祁煊穿得格外的富贵,一身明晃晃金线满绣的杭绸夏袍,腰上戴着玉带,头上插着金簪。簪子上嵌的那玉,水头极旺,一看就是上等的美玉,却嵌在这根俗气的簪子上,让人真觉得是暴殄天物。
不仅如此,他拿着那把金扇子的手,十根手指头有五根上面都带着宝石戒指,大拇指上还带着偌大一玉扳指,那扇子一摇起来,映射着太阳光,那叫一色彩斑斓,简直能晃瞎人眼。
他身边的秦明月,倒是打扮的清爽多了。一身青莲色对襟夏衫,下着鸭蛋青色十二幅罗裙,梳着堕髻,身上所带的头面首饰一应都是最上等的翡翠。
那翡翠色泽绿油油的,浓、阳、正、和,一看就知道是翡翠中最上等的祖母绿。看似不显山不露水,但只要懂些行情的人就知道,光这一套头面不说价值连城,也是极为罕见之物。
翡翠乃是易碎物,像这样的做工雕工都是极品的,就应该放在家中供起来,藏起来,当做传家宝来传承。
这么□□裸的戴出来,苏金牙都为之胆颤。
生怕这姑奶奶动作大了,头上的簪子掉下一根来,那不是毁了这好物。要知道这种成色的头面首饰,一两件并不稀罕,稀罕得是一整套,且都是同等色泽质地的,一看就是一块儿翡翠中挖出来的。
所以说好东西终究是好东西,是那些靠新奇博眼球的西洋玩意不能比的。西洋玩意在祁煊等人眼里是好物,可这些东西讲究的就是少见。而秦明月这一套头面首饰也少见,但在见多了西洋玩意的苏金牙眼里,这才是好物,顶顶的好物。
所以今儿出来了大半日,他眼珠子总是在秦明月身上打转着。
不对,正确的说是在她头上手上脖子上转悠。
秦明月眨了眨眼,佯装一副十分不耐的样子,拉着祁煊的袖子娇嗔道:“爷,快走吧,咱不逛了。这穷酸地方又热又闷,蚊虫也多,日头也毒,瞧瞧妾身这两日手都晒黑了。”她一面说,一面伸手纤纤玉手来,白皙细嫩的皮肤衬着那绿得正到好处的镯子,真是镯子美,手也美。
苏金牙心中感叹着,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这齐太太又道:“那王仁就是骗你的,什么这里藏着金山银山,明摆着就是忽悠人。咱们金山银山没看到,倒是花了不少银子,小心回去娘又骂妾身,说妾身不拦着你些。”
祁煊一脸不跟妇道人家见识的宽容,又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娘骂你作甚,有事你往爷身上推就是。难得来了这地方,不见识够就走岂不是白来一趟。好了,娇娇,你就别生气了,你说咱们刚成亲不久,爷好不容易找到借口带你出来游玩一趟,这么着就回去了,以后再出门可是不易。”
秦明月嘟着小嘴儿,满脸都是恼:“什么带妾身出来游玩,还不是为着你那些破生意,你说咱们家银子够多了,几辈子都花不完,何必跑来找这番罪受。”
“银子哪有嫌多的。再说了……”
不待他说完,秦明月就道:“缺银子我就回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