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再也不敢了-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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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她是这么的怕死,到最后却可以亲自喝下那毒酒。
锦画落寞的垂下眼帘,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其实在她成为锦画的时候,就已经和死去的姜娆没有关系了。那些和楚衍的记忆,也只剩下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记。
不过有些记忆却是太清晰——楚衍的模样,和死前的恨意。
曾经的姜娆拥有过于常人的智慧,才能帮着楚衍管理后宫,长袖善舞,但是如今……在她成为锦画的那一刻,就好像深深被夺取了智慧一样。
她记得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可是偏偏比着土生土长的古人还要蠢,她的脑袋都是一片空白的,没有多余的智慧。
这是她之后才感受到的——被容枢像一只宠物一样养着,而她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真是悲哀啊。锦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陛下。”
“啊?”锦画的身子猛然一颤,倏然抬头,便发现国师大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的背后是一轮皎洁的圆月,衬得他的身姿是愈发的出尘飘逸。
又是他,阴魂不散。
条件反射一般,锦画的身子立刻紧绷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国师大人,而后撩唇笑笑,道:“国师你……你还不睡啊。”
国师大人见着锦画衣衫单薄便跑出来了,很是从容的脱下自己的外袍,熟稔的将她的身子裹住,应是她的身体太过娇小,这袍子直到脚踝,看起来颇有几分滑稽。
锦画尴尬的咳了几声,独属于他清洌的茶香味萦绕着,她已经习惯了他的照顾,便没有拒绝。
“微臣陪陛下走走吧。”容枢道。
锦画撇了撇嘴,她能拒绝吗?
和容枢一起并肩而走的感觉颇有几分微妙,她原是出来放松心情的,如今却是愈发的精神紧绷了。
想起那日的吻,锦画的脸便有些烫。
“听说陛下一直让薛将军找那楚衍的踪迹。”国师大人难得主动攀谈。
楚衍二字让锦画眉头紧皱,而后舒展开来,眉眼含笑,“既然做到这份上了,自然要斩草除根了,不是吗?”
国师大人轻笑出声,而后字字清晰道:“有微臣在,这些事情,陛下都不用担心。”
听言,锦画一愣。
她不明白,这容枢究竟有多大的能力,这般的自信。自她知道以来,便知这容枢是大昭国的国师,终日覆着一个白玉面具,恍若神祗,在子民心中更是神明一样的存在。
可是他的来历,他的过去,却没人知道。
只知道这容枢是前任国师引荐之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擅占卜之术,厉害的紧,而后便轻而易举获得了大昭先皇的信任,成为大昭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师。
先帝驾崩,他看着九个皇子暗中相斗,却不加以阻止,直到后来,将自己推上了帝位……
可是像他这样的男子,真的是为了皇权吗?她不知道,可是除了这个,她想不出别的。
“朕知道,有国师你在,朕的确不用担心。”
见锦画的神色有些不悦,国师大人的脑海中想起前日那小宮婢言辞诚恳——“请国师大人尽快虏获陛下的芳心吧。”
国师大人的眸中闪过一丝柔情,于是伸出手,执起身侧之人的柔荑。
锦画惊呆了。
她傻傻的看着他,一时又忘记了反应。
这……这厮不会是又要吻她吧?锦画有些后怕。
没有预料之中的吻,国师大人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之后,便稍稍用力,将她揽入了怀中,少女的娇躯是这般的香软,让他微微有些失神。
锦画任由她抱着,颈见传来的温热气息让她有些痒痒的,有些不舒服,却不敢动。许久,见他还没有放开自己的意思,便斟酌了一番,开口道:“国师,你……”
国师大人:“陛下一直怀疑微臣别有居心,微臣可有说错?”
锦画:“……”干嘛突然说这个,不过……这难道不是真的吗?
见怀中的少女沉默。国师大人颇为受伤道:“想来是真的,在陛下的眼中,微臣就是一个奸臣。”
锦画:“……”说的太对了,难得国师你有这般的自知之明。
国师大人:“可是陛下,你难道没有想过,微臣一直默默的守在陛下身边,是因为什么?”
锦画一时语塞,此刻这容枢的声音是格外的好听,让她几乎屏住了呼吸,只听着他的话语。
可是……是因为什么?
不是为了皇权吗?
“若陛下真以为微臣觊觎陛下的权位,到了今日,若真有不轨之心,完全可以取而代之。”
他说的对,先前若是因为名不正言不顺,可是如今,若是自己同意,又或者……自己突然暴毙了,那么……
“陛下,你明白微臣的心意吗?”若是大人的声音淡若清风。
锦画的心突然揪了起来,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十九章 情伤
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传到全身,锦画靠在他的怀中茫然无措,淡淡的茶香味甚是好闻,却也无法平静她此刻的心情。
心意?
锦画的脸瞬间惨白,死死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喜欢自己吗?锦画下一刻就否定了这个念头——怎么可能?要喜欢也要喜欢初云那样娇媚的女子,而自己……完全是一个青涩少女。
不可能。锦画暗道,稍稍垂下眼帘。
怀中的少女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国师大人自然是知晓的。只不过此刻软玉温香在怀,心情亦是有几分欢喜。
“陛下~”他故意在她耳畔轻轻唤着。
锦画感觉到头皮发麻,耳边的热气让她的身子一阵战栗,然后才慌慌张张推开国师大人的身体,急急忙忙朝着乾和殿跑去。
容枢疯了!
国师大人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渐渐远去,颇有些许无奈,而后才弯起唇角笑容浅浅。
吓到了呢,我的陛下。
***
锦画的确被吓的不轻,以至于晚上躺在榻上辗转难安,好不容易入了睡,却梦见那容枢死死的抱着她,然后在她的耳边说着——“陛下,你明白微臣的心意吗?”
锦画活生生又被吓醒了。
这容枢一定是逗她玩的!太过分了!
折腾了一个晚上,直到天快亮时才睡着,醒时头亦是有些昏昏沉沉的,浑身提不起精神。反正又不是头一回不上早朝了,锦画习以为常。
用了早膳之后才知,这初云今儿早晨才回的宫。
锦画有些担心,便去了初云的绛桃阁。
这绛桃阁的周围种满了桃花,春日是一片芳菲,夏天便是长满了又大又甜的桃子,很是实用。
锦画到了绛桃阁的时候,伺候初云的婢女齐齐站在外头,低着脑袋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样。锦画暗想着,许是这初云又闹脾气了,这些场面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伺候的宫女一见陛下驾临,便纷纷行礼。锦画只带了灵犀,便让她也在外头侯着,自己进去便好。
进了内殿,发现初云正懒懒的趴在美人榻上,锦画弯唇一笑,便走了过去。
初云似是听到了声响,缓缓抬起了头,待锦画看着她的面容之时,便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哭了?
初云终日笑容熠熠,她很少见她哭过,如今一副美人落泪、楚楚可人之感,亦是少了往日的娇纵,看起来多了些许的柔弱。
“怎么了?”锦画坐在她的身侧,关切道。
初云用袖子拭泪,而后才恶狠狠道:“昨儿个遇见那个混蛋了。”
额……混蛋?
楚恒远?
锦画终于明白为什么初云会哭得这般的伤心了,敢情是遇见了楚恒远。
楚恒远是楚相之子,亦是这定安城出了名的青年才俊,乃情窦初开少女怀春之对象,这般优秀的男子,喜欢上了也不是一件稀奇事。
不过,他俩的事情就是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但是事到如今,便是彻底撕破了脸,如今两个相爱之人却是互相折磨,委实揪心。
锦画也不止一次提过,用自己帝王的身份加以施压,但是初云不肯,她有她的骄傲,当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子与别的女人缠绵欢爱,而且还恰恰被她看到,这口气,她咽不下。
如今这事儿过去许久了,那楚恒远也是频频低头,可是骄傲如初云,宁可自己难受着,也不愿原谅他。
那日之事,她也颇感讶异,按理说这楚恒远是个极好的男子,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不过如今……这事儿也不重要了。
“锦儿,你说我是不是很傻,这个的混蛋,我还念着做什么?”初云说着,便捂着脸痛哭了起来,声音闷闷的,又带着愤怒,“什么山盟海誓、甜言蜜语,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可是到头来,还不是一个模样。”
“初云。”锦画伸手将她抱住,安慰着,“既然如此,那就忘了,好不好?”
初云埋在她的怀里,终于伤心的哭了出来,声音哽咽道:“你不明白,你不明白……”
锦画暗暗垂了眼帘,她不明白吗?她曾经也死心塌地的喜欢这一个人,最后……最后还不是没有一个好下场。
锦画陪了她许久,待她终于哭着睡了过去之后,便让外头的那些宮婢进来,她亲自给她擦了擦脸,看着那双肿胀的眼,便是一番心疼。
看来明日一定要好好给那楚相添添堵,怎么教育自家儿子的?
***
气呼呼回到乾和殿的时候,国师大人正拿着一叠折子放到了御案之上,见锦画来了,便很是从容的走到她的跟前行礼。
身后的灵犀见状,便暗暗竖起了大拇指以示鼓励,而后识相的退下了。
此刻锦画正满心的恼怒,见着容枢便也没有多少惧意,面带愠怒的走到一旁的软榻上,没有理睬身侧之人。
国师大人:“陛下可是有心事?”
锦画:“……”
国师大人:“不愿告知微臣吗?”
锦画:“……”
国师大人:“若是心情不好,微臣陪陛下出宫去散散心如何?”
锦画终于有反应了,抬眼瞧着他,撇了撇嘴道:“真的吗?”
国师大人弯唇一笑:“微臣岂敢欺骗陛下,上次本就是要出宫走走的,不料陛下突然抱恙,如今去,再好不过了。”
许是这容枢见自己心情不佳,颇有一些宠溺的味道哄着自己,锦画表示很是受用,脸上的愤懑之情也逐渐散去。
国师大人见状便顺势坐到了她的身侧。
“朕可以带灵犀吗?”她歪着脑袋问道。
“自然是可以。”虽然他很愿意亲自照顾她。
“那朕可以带……楚一吗?”她小心翼翼又期待的问道。楚一来大昭已有些日子了,还没好好出去过呢。
“……”带那人做什么。国师大人心里闷闷的想。
锦画无奈的皱起了眉头,可是如此宝贵的出宫机会却是难得,脑袋瓜子转了许久,而后才咬了咬牙,主动伸手换上了国师大人的窄腰。
国师大人身子一怔,惊呆了!
这主动投还送抱……还是头一回。
“容枢,朕心情不好,你就应朕一次,好不好?”此刻为了出宫,倒也不怕脸皮厚,小脑袋蹭着他的胸膛,声音糯糯。
“……好。”
☆、第二十章 暗潮
容枢果然没有骗她,准备好了之后,便带她出了宫。
起初她是想拉上初云的,但是初云说没那个心情,选择窝在宫里,她也随她。
而且朝中的政务细数交于了楚相,他家儿子这般欺负人,她自然是要留在宫里好好给那混蛋的老子添堵了。
定安城内如今秋意阑珊,风景甚佳,正是适合游玩,锦画很是期待。
这次出宫本就是图个开心,自然不会带很多人。
锦画稍稍抬眼,坐在对面的国师早已换下了那身华丽精致的雪色长袍,如今这身简单的白袍,看上去也颇有几分清贵之感。
只不过……居然还带着面具。
锦画暗暗扶额。
“主人,好吃吗?”
锦画回神,看着身侧的小忠犬,愉悦的弯了弯唇,笑笑道:“嗯,味道不错。”
楚一眉眼染笑,很是开心,并未看对面的国师大人一眼。
她带了灵犀和楚一,而容枢则带了一直伺候着的小童,名唤青玄,这位看上去颇有灵气的小童模样很是清秀,看着十分讨喜。
唉~不过跟了这样一个主人……锦画心里惋惜不已。
***
下了马车之后,她这只关在笼中许久的金丝雀终于被放出来了。
今日锦画穿着一袭绯色襦裙,一头青丝梳成简单的随云髻,发间插着一支简单的珠钗,其余未梳的青丝披散着、长及臀部。
应是她的身子太过娇小,看上去并没有及笄少女应有的娇媚,充其量不过是十四五岁的样子。
青玄和灵犀去客栈打点一切,余下的楚一和容枢便陪在她的身侧,与她一同游玩,而后去客栈汇合。
锦画与楚一相处的十分的融洽,因此此刻出来了也没有半分的不妥,而容枢则是一脸的沉默淡然,只不过这面上覆着白玉面具,一番的仙人之姿,颇为吸引人眼球。
但是楚一也毫不逊色,这张俊美无双的脸加上颀长俊逸的身姿,可是妥妥的美男子,还有一脸温和的笑意,可叫身侧路过的姑娘频频驻足,娇羞不已。
“楚一,这个好看吗?”锦画手上拿着一支红梅形状的簪子,含笑的双眸望着身侧的楚一。
这些摊子上玩意儿自然是无法与宫里的想必,可是此刻她就是享受这种感觉。
没有负担,轻松愉悦的生活。
楚一瞧着笑容妍妍的锦画,那样如画的眉眼让他一下子恍了神,然后定了定,弯唇笑着答道“好看。”
一听楚一说好看,锦画的笑意更甚,对着楚一道:“给我戴上吧。”
楚一接过她手中的簪子,指腹无意间触碰到她的手,那细腻温热让他稍怔,而后才神色淡然的替她插入发中。
方及笄的少女本就是万分娇丽,配上这精致的梅花簪子,愈发衬得她的脸明艳如花。
男子清俊,女子娇俏,此情此景可是万分的和谐温情。国师大人的下巴绷得紧紧的,宽袖之下的手倏然握紧,隐隐有些愠怒。
好碍眼。
国师大人走到锦画的身侧,稍稍俯身轻轻唤了一声“陛下”,而后起身道:“一品斋的如意糕极为出名,可要尝尝?”
锦画一听如意糕,双眸顿时一亮。看着她的反应,国师大人的神色缓了缓。
国师大人侧头看向楚一,而后拿出一锭银子,声色清冷道:“你去买吧,一品斋便在前头,买好之后便去客栈候着便可。”
楚一神情一愣,看向锦画。
锦画有些为难,开口道:“容枢,楚一他对定安城不熟,恐怕……”
“就在不远处,走几步便到了……身为下人,莫不是连这些个事情都做不好?”国师大人言辞淡淡,明明是波澜无痕的声音,却听得人有些莫名的恐惧感。
“主人,没事的,我……我认得路。”
什么认得路?锦画有些不开心了,耷拉着小脸——楚一刚来大昭,便一直住在宫里,哪里会认得什么路?
她见自己的小忠犬接过银子,笑着看了自己一眼,便大步朝着前头走去,让她心中有些暗暗发涩。
楚一哪里惹到他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