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下之腹黑太子妃-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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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真是步步算计到位。
可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原本她可以在这场动乱上添一把火,让南陵更乱一乱,最好让他们大伤元气短时间内无法动兵开战。等东越和西秦结盟,共同攻打南陵,灭了南陵最好。
他却阻止了她,为什么?
她游离的目光忽然瞥向明月轩,眼底划过一丝暗光。
明月轩可不像表面上表现出的那么淡漠,这些年他只是不争而已。但身为皇后嫡子,南陵这些年皇子争权夺位上演无数阴谋诡计,层出不穷。这个看似没兵没权的皇子,却依旧可以独善其身并且还能保护明月澈不受牵连,他能是普通人?
当年明月轩为何帮她?
有些事情,似乎比她想象得还要复杂。
正想着,就见明月轩拱手道:“父皇,儿臣觉得云太子所言甚是,为今之计,父皇该调兵遣将镇压皇叔,以平叛乱。”
明皇点点头。
本来今日姜太后寿宴,各国使臣都在,却不想出了这种事儿。好歹是人家内政,其他人该避嫌才是,但人家主人翁不介意,这个时候如果提出离开,反倒是落人心虚话柄。
凤君华没空去理会南陵内乱,也没心思去管明若玦如何派兵镇压高阳王。反正今日这一切本来就是明若玦早就算计好的,而且又加上明月轩和明月殇,区区一个高阳王而已,又没有了玉晶宫的帮助,难成大器。
她看向对面沉静而坐的玉无垠,他眉眼风华依旧灼灼生辉,像海底升起的明月,低调而光芒万丈。
周围一切声音都淡漠尘外,她嘴角一勾。
“自师兄多年前离开,已经阔别十五年,我从未想过,再次相见,会是这种场合。”
明皇已经下令派将,却没有驱散众人,摆明了还想看这两人的好戏。
没有人说话,全都看向凤君华和玉无垠。目光有疑惑有惊奇有不解有羡慕也有嫉妒。
云墨却是一脸的漫不经心,眼神也没再看凤君华,好似在想着什么,也好似已经远离尘外。
玉无垠嘴角微微勾起淡漠笑意,惊艳而绝美。
“我也未曾想到。”他目光落到凤君华的脸上,眼神专注而微微朦胧,恍惚间有几分了然的痴迷和茫然的失落疼痛。
“浴火劫已过,绯儿比从前更美了。”
“是吗?”
凤君华不置可否,眼神淡了下来。
“今天请师兄来,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请师兄解答。”
玉无垠点头,“你说。”他又抬头微笑,眼神温柔而宠溺。
“只要是绯儿有疑问,不管什么,我都会如实相告。”
凤君华视他眼中温柔于无物,淡淡道:“十四年前,普济寺那个方丈是玉晶宫执法之人?”
“是。”
“是你派他去公布我的身世让我不得不杀人灭口,又派人下山报信的?”
“不是。”玉无垠回答得很干脆,“那时我被母亲压在冰火两重天中无法解脱,况且玉晶宫向来不涉足红尘之事。而你出身天降异象,此乃天命。若暴露太多,会受到反噬,寿命将折。”
凤君华眯了眯眼,都到了这个时候,玉无垠不会对她说谎。冰火两重天?她幼时隐约听师父和娘说过,那是玉晶宫最为森冷的地方。只有犯了极为重大过错的人才会被关押在那个地方。据说只要被关押在那个地方的人,无论武功元力多高,都会被禁锢无法施展。
他当年对她失约,就是因为如此吗?
她想问,但又觉得没有了意义,又道:“那会是谁?”
玉无垠沉默。
凤君华心里升起几分怒气,然后又压了下去,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报信那个人是禁渊?”
禁渊,当年他离开的时候留给她的暗卫,时时刻刻跟随在她身边。却在那年她去普济寺之时,偷偷离开。
“是。”
玉无垠点头,“我母亲拿我性命要挟,你上山的时候他就已经偷偷对外报了信,然后急急回了玉晶宫。”
“所以…”凤君华眼神更冷,“是你娘陷害我的。”
玉无垠垂下眼帘,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轻轻道:“你知道的,我爹一生所爱之人并非我母亲,而是你娘。”他缓缓抬头,看着凤君华,眼神里鲜见的藏着几分哀伤。
“绯儿,你知道我是怎么出生的吗?”
凤君华不语。
玉无垠自嘲的笑了笑,抬头瞥了眼对面的云墨。
“是我母亲,她给我父亲下了焚火幻情。”
凤君华目光微震,却并不十分意外。这事儿在她还未恢复记忆之前,云墨就曾对她说过。
而此时大殿内其他人则是目露震惊而后又浮现了然叹息之色。
“我。”玉无垠又微微一笑,神情没有半分因此事而觉得羞愧和自卑,眼神依旧如水般平静,让人见之便生膜拜之心。
“便是这么来的。”
凤君华仍旧不说话。
玉无垠手指放在桌沿上,轻轻敲击着,仿佛在模仿某一种乐律,他在乐律中轻轻说道:“可即便如此,可即便有了我。我爹仍旧不待见我娘,甚至对她更为厌恶。”他一声轻笑,眼角流泻十分瑰丽的风姿。“我爹都可以为了你娘放弃与圣女的婚约,又岂会再多看我娘一眼?”
“所以…”凤君华眼底有种隐隐的了然和悲愤之色,“我出生之时,你便是故意接近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我和我娘,对吗?”
“是。”
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凤君华闭了闭眼,手指微微颤抖。尽管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但亲耳听到,仍旧让她心寒而心颤。
她看着玉无垠,这个她出生时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第一个让她知道痛懂得哭懂得笑懂得恨的男人。她幼年之时最为信任最为依赖的师兄,她甚至曾以将来会成为他的妻子而骄傲。
而那时,她从未想过。那些所谓的温情和誓言,全都是建立在利用和别有居心之上。
深吸一口气,她睁开眼,眼神凉薄而讽刺。
“难为你对我献殷勤那么多年。”
玉无垠张了张口,想说他曾经对她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发自内心从无虚假。然而一张口所有的话都似被堵在了喉咙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自嘲的笑笑。
还能说什么呢?此时再多的解释都显得空白而已。
“那么,你有很多机会动手,为何放弃?”
耳边响起她已久清冷淡漠的声音,隐约几分疲惫,却又固执的想要得到深埋心底多年的疑惑。
他手指微动,抿了抿唇,终究低低的说:“我舍不得。”
舍不得?
一瞬间凤君华想笑,她也真的笑了,笑得自嘲而讽刺,笑得鄙夷而厌弃。
“玉无垠,我从未觉得,你是如此虚伪的一个人。”
玉无垠没否认,他还能说什么呢?说他当年被母亲逼着发血誓必须杀她和她母亲,否则就会遭血誓反噬。母亲一生痴爱父亲,到了最后已近癫狂。
她不止逼他拿自己发誓,还逼他拿她发誓,若他不接近莫千影母女,她必定会遭受天火焚劫,魂飞魄散。
他能如何?
那时年幼,纵然天性冷清,但那个人是他娘,即便罪恶多端,却也是生育他的母亲。
况且,那时他还未曾认识她。
那时年幼,日日听母亲疯癫呓语,也觉得,或许那个女人死了,父亲就回来了。
原本以为只是理所当然的两条命而已。却不想,那是命运对他的惩罚和救赎。
十九年前,当他抱住那个要摔倒的婴儿的时候,心中被那柔软给震了震,欲要出手的杀招也顿了顿。
就那么一刹那,她对他睁开眼睛,那双眼睛很美也很清澈,像这世上最干净最清透的宝石,亦或者是明镜,一刹那照进他心里最黑暗的深处。
他被那眼睛忘得心神震动,继而心口微微疼痛,忽然觉得自己残忍。
这么可爱的孩子,她甚至都还未曾看到过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就要因上一辈的恩怨而丧命在他手上。
她何其无辜?
他下不了手。
下一刻,他从她晶亮的眸子看到了他的倒影。那是他第一次从别人眼中看见自己的影子,或许不是第一次,很多人都妄图将他映入眼中,只是他不屑一顾。
而那一刻,他看见她眼中自己的倒影,心中一瞬间感觉复杂,只觉得满足和庆幸。
满足她眼中出现的第一个人是他,满足此刻她在他怀里,庆幸他还未曾杀了她。
从今以后,他便再无法对她出手。
他喜欢她,非常非常喜欢。
或许很不可思议,一个人,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会对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动心?
然而那却是事实。
他喜欢抱着她,喜欢看她笑,甚至觉得她所有的无理取闹也是最好的,他包容她的所有。
无论好坏。
他向千姨祈求希望可以将她许配于他,并保证日后定不相负,此生只得一妻,绝不再纳。
千姨点头答应的时候,他几乎是欣喜若狂,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
记忆跨过时光河流缓缓而来,沉重得压抑让他无法负荷的闭了闭眼。
“绯儿,无论你信还是不信。”
他睁开眼,定定的看着她。
“从一开始,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绝无谎言,我可以以我的神灵起誓。若有半句虚言,苍天为证,我心为咒,他日必定生死亡魂,永世不可超生。”
凤君华眼神颤了颤,大殿里一片寂静。
云墨缓缓抬起了头,看着凤君华的背影,神情鲜见的复杂。
“如今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
凤君华面色漠然而哀叹,或许那些年里玉无垠对她有真心真情,然而他伤害她却也是真。
“禁渊呢?”她嘴角又掀起几分讽刺,“是否已经被你灭口了?”
“没有,我将他囚禁了。”玉无垠摇摇头,“你应该知道,玉晶宫每一届宫主出生便有神卫,也是和我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他与我神灵相通,魂魄皆为一体,乃不死之身。也就是说,除非我死,否则就算他浑身血液流尽,经脉俱断,五脏六腑皆碎,同样不会死。”
大殿里又有人倒抽一口冷气,眼神里满是奇异和不可思议之色。
凤君华不置可否,眼神淡淡微冷。
“他帮了你,立了如此大功,你不是应该对他赏赐么?”
“绯儿。”
玉无垠苦笑,“那件事不是我做的,我也从未真正想要加害于你。你扪心自问,那几年我对你如何?如果我真有心要杀你,是不是有很多机会,又何必借助他人之手?”
“因为你想赶走大哥。”
凤君华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当年沐轻寒踏足慕容府,娘对他百般疼爱照顾,她心生不满,却也未曾嫉妒愤恨。就是因为玉无垠,他总是在她耳边说,这个人并非慕容府子嗣,却对她大献殷勤,必定不安好心。这种人,还是赶走为好,省得养虎为患。
那时她对他十分信任依赖,再加上心里不满沐轻寒夺走了娘对她的母爱,幼年好胜心强,所以对玉无垠言听计从,想方设法的陷害沐轻寒想要赶走他。
凤君华眼底爆发出浓烈的恨和悔,当初她怎么就那么有眼无珠呢?看不见大哥对她的所有付出和真心,反倒是把真正别有居心的人当成宝。
沐轻寒微微怔了怔,眼神里划过一丝叹息。
她还在为幼年之事心生愧疚。
其实他并未曾怪过她,自她踏入慕容府那一天开始,他就将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他对她所有的好都是心甘情愿,哪怕被她践踏,他也未曾有半句怨言。
他知道玉无垠一直视他为假想敌,所以暗中挑拨。但玉无垠对他的确真心相待。只要未曾伤害到她,他受点委屈便没什么大不了的。
玉无垠眼神震了震,抿唇不语。
“不过我很奇怪。”
凤君华稍稍平复了心中的愤怒,“就算你早就知道大哥的身份,但他那时处境艰难,你怎么就确定西秦愿意割让两座城池来为我脱罪?”
玉无垠眼神凉薄,“我是想赶走他。不,比起赶走他,我更想杀了他。”
凤君华眼里愤怒更甚。
玉无垠却视若无睹,“绯儿,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很淡,“我不喜欢,你身边有除了我以外的其他男人。任何人,都不可以。”
丝——
这次倒抽气声更长。
好强烈的独占欲。
世人只知道莲玉公子成名天下多年,却不了解他的为人。正因为不了解,才更觉得他讳莫如深高不可攀。
然而却不曾知道,他也可以为一个女子如此疯狂,可以有如此霸道的独占欲。
“可他是我大哥。”
凤君华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眼神里升起无尽的悲愤之色。
“他不是。”
玉无垠面色漠然,“他不姓慕容,他姓沐,他是西秦皇族唯一的皇子,并非你兄长。”
他缓缓靠近她,眼神里波光浩淼如水,流动着绚烂而朦胧的色彩,似乎要将她整个席卷。
“更何况,他对你居心不良…”
“玉无垠。”
沐轻寒再也忍不住低喝一声,“不要以己度人。”
玉无垠嗤笑一声,也不否认,眼神里有一种了然的轻讽。
凤君华冷冷看着他,“为了赶走大哥,你可当真是费尽心机用尽手段。”
玉无垠闭了闭眼,语气里有一种深深的无力和疲惫。
“我是想方设法的想赶他走,不过最后他离开却不是因为我。”他抿了抿唇,微露几分自嘲的笑。“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反正从那年我被迫失约于你,你就不再相信我了,不是吗?”
“呵呵…”
凤君华轻笑,眼神里有一种遥远的冷漠和寂寞以及隐隐的悲愤痛楚。
“当年你离开的时候,让我等你三个月,可三个月后你没有回来。”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品尝那时遥远的记忆。“那时仲夏,我在门口坐了一夜,第二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不吃饭。娘说,师兄定然是有事耽搁了,所以才耽误了归期。于是我又等,从那年仲夏等到秋天,又是三个月,你还是没回来。”
大殿里很静,静得连呼吸都听得见,空气中却流动着悲伤的因子,几乎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日日坐在门前等,又是三个月,到了冬天。”凤君华眼神更加迷茫而遥远,隐隐刻着几分因等待多时又希望落空的失望疼痛。
“那年除夕夜晚,我坐在房顶喝酒。那天晚上没有星星,后半夜的时候开始下雪,我睡着了,第二天醒来躺在床上,我以为师兄回来了,高兴的掀了被子就跑了出去。然而没有,师兄还是没有回来。”
她闭了闭眼,似乎想要关闭那些年等待后希望破碎的疼痛记忆。
“到了第二年春天,你还是没回来。整整一年,我等了你一年。”她自嘲的轻笑,“有什么事能耽搁一年而毫无音讯呢?”
云墨看着她,眼神隐着某种寂静的落寞。
其他人都抿唇不语,听着从那少女口中吐出的故事。
那是属于等待、期待、失望,又绝望的一段日子。那是将一个人从人生至高点打落地狱的转折。
“到第二年你离开的那天,我又一个人坐到天亮,第二天…”
她忽然声音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