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下之腹黑太子妃-第3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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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低了下来,朱雀贴得更近。
“他是常…”
下腹陡然的刺痛让朱雀瞪大眼睛,来不及反应,她抬手就劈。耳边听得云裔一声冷笑,“让你过来就过来,可真听话。”
下一刻,手腕咔嚓一声,肩头猛然挨了一掌。她纵身一跃想要飞出去,忽然一面刚墙从天而降,挡住了她的步伐。她转身,铁索套着冰冷的刀刃划过脖子,一缕黑发飘然落地。空气骤然一紧,插在小腹上的匕首被吸走,鲜血汩汩而流。她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喘息的抬头,眼神森然而锋利的看着单手负立把玩着匕首的云裔。
“王爷,您这是何意?”
云裔凉凉的看着她,“本王刚才说过,攘外必先安内。内奸不除,何以对外?”
他慢悠悠的走过来,将那匕首抛到她面前,刀刃上鲜血微微泛黑,显然是被下了毒。
“这把匕首,就是你当初杀常博他们的凶器吧?”
朱雀抿唇,“属下一心衷心太子殿下,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
云裔嗤笑,“到现在你还不承认,果然是够嘴硬。”他慢悠悠的来回踱步,“你怎么就不奇怪,你的主子为何许久都没与你联系?”
朱雀瞳孔微缩,面色不改。
“属下的主子是太子,太子既然对王爷有所吩咐,属下只管听命行事便罢。”她捂着还在流血的伤口,仰头看着云裔。“军中有奸细,王爷不去捉拿,反倒是杀自己人,不怕军心将乱敌军来袭而不敌么?”
云裔笑得散漫,眼神却毫无温度。
“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你真以为你掌控了龙城以及忠州所有兵权?”他背着手,神态依旧波澜不惊。“早在玉佛山之乱那夜他就知道你是洛水兮安插在他身边的反卧底。既然他知道你已背叛,为何还让你掌兵权独守龙城?本王为何足足离开三个月,任龙城被攻占后才回来?”
朱雀心中一紧,面色却不改。
云裔又慢悠悠的微笑,“十七年,足够一个人本心变质。洛水兮那个女人心怀不轨早就视他为死敌,怎么可能不防着他?你去玉晶宫虽然呆的时间不久,但以你当时的资历年龄,如何能瞒过洛水兮的眼睛?千里控灵她都可以练成,何况你一个小小灵卫?”
朱雀面色有些白,却始终抿唇不语。
“你很沉得住气,甚至为了取信于他还和明月峥联手演了一出戏。上次你只身将明月峥引出龙城,实际上是在和他合谋吧?后来他被人救走,也是你通风报信。我离开龙城你立即开战,大败明月峥。其实那也是你们之前商量好的,为的就是让本王放心把龙城交给你。等本王到了京都,没多久常博等人就被暗杀,龙城被破。可你们的贪欲太大,一座龙城根本满足不了你们。所以你假装重伤,没人怀疑你。你是他的灵卫,依旧可以留在忠州和他们里应外合。刚才本王告诉你太子的暗线是谁,你之所以没防备,是想到时候光明正大的去龙城通知明月峥,杀死暗线。而本王让你去盯着袁广他们,你定然会先下手为强,杀人灭口。届时可以推倒本王头上,全军上下都会对本王提出质疑,届时军心动摇,而南陵援兵一到,可以轻松的攻下忠州。你埋伏在本王身边,伺机而动。本王死了,别说忠州,你们一路南下,攻下整个东越都不是难事。”
他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眼神已是冷冽森寒。
“不愧是他精心培养的灵卫,当真是好算计。”
朱雀惨白着脸,感觉自己不仅伤口在流血,浑身的力气也即将散尽。她微微一惊,“四大灵卫从小泡药池长大,百毒不侵,你对我做了什么?”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现在不装了?”
云裔冷冷而鄙夷的看着她,散漫道:“出来吧。”
朱雀一惊,立即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她抬头看过去,一个黑衣男子冷冷站着,眼神冷冽如冰雪。
“青龙?”
朱雀心中一沉,面色已是一片死灰之色。原来青龙一直在忠州,怪不得她出事至今,她的暗卫一个都没出现,想来已经实在青龙手上了。
“四大灵卫互相监督各有克制,你说,本王是怎么知道普通的毒对你没用的?”云裔浅浅而慵懒道:“以你的功夫,本王要杀你恐怕还得费一些功夫,况且你还会千变万化。稍不留神就幻化做其他人的模样蒙蔽视听,不让你放下防备,本王有怎能一举刺中你的死穴?”
朱雀咬牙,终于忍不住。
“卑鄙。”
“能卑鄙得过你?”云裔哼了声,忽然又话音一转。“对了,刚才本王的话还没说完。你怎么不想想,他既然早知道你是洛水兮的卧底,为什么还容忍你杀常博等人?”
朱雀眼神一紧,惊怒道:“你算计我—”
“不,不是本王。”云裔摇摇头,“是你跟错了人。你背叛谁不好,非要背叛云墨,不是找死是什么?你以为他是谁?演几出戏就能瞒过他的眼睛?”
朱雀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云裔转过身,“交给你了。”
青龙点头,闪身过来。
“死前让你死个明白。你的主子洛水兮,已经被太子殿下幽禁,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出来了。”
朱雀脸色惨白,下一刻,倒在了血泊中。临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你杀的那些人,如今便在明月峥身边,成为了卧底,做着你一直在做的事。”
她闭上眼睛,呼吸一寸寸消失。
当夜,明月峥的屋子一直亮着灯,他站在窗前,似乎在等什么人。
忽然眼前光影闪过,一个人出现在身侧。
“王爷。”
明月峥回头,皱眉道:“怎么这么晚?出什么事了吗?”
“云裔已经发现军中有奸细,让我事先去处理,所以耽搁了点时间。”
明月峥眉头皱得更深,“他没怀疑你吧?”
“没有。”
“那就好。”明月峥点头,“他有什么新动作?”
“有。”
明月峥立即肃容。
“说。”
黑暗中眼前光影一霎亮起,随即他感觉肚子一痛,耳边的声音不再熟悉,而是泛着冰冷的杀意。
“杀你。”
“你不是朱雀…”
他一掌拍出去,就要叫人。身后忽然窜出来一个人,一刀就没入他肩头。
明月峥瞪大眼睛,窗外月色打进来,照见那人的面容,是他身边有力的大将。
“你…”
那人揭开脸上的面具,露出另外一张脸。
明月峥立即脸色大变,“你是常…”
“我没死,王爷是不是很意外?”
常博微微笑着,匕首哗啦划下,直直没入背心,而后立即往前一送,直接从背后刺穿了他的心脏。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是跟你们学的。”常博笑得温和,“九泉之下,你去陪朱雀吧,让他告诉你是怎么回事。”他轻轻一推,明月峥倒了下去。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们以为早就被杀的徐将军等人,现在正在你的军营中。嗯,如今应该在烧粮草了。”
明月峥想大喊,却发现已经没力气出声。
常博依旧在笑,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还有,南陵派遣的十万援兵,此刻大抵已经遇伏。”他看了眼窗外,不远处火光微微而起,已经有人在大喊救火,粮草被烧…
“龙城,你们得还回来。你的十万大军,加上明月殇调派而来的援兵,全都归降东越。你,安息吧。”
明月峥抽搐着,气息慢慢弱了下去,临死还睁大眼睛,死不瞑目。
常博看向青龙,微笑道:“太子殿下算无遗漏,如今明月峥已死,军心必然大乱。”
青龙蹲下来,指尖薄薄的刀刃一闪而过,将明月峥的脑袋割了下来,然后拿出事先准备的袋子,将人头装了进去。做这一切至始至终他面不改色,仿佛在切青菜萝卜一样平常。
“我将他的头带回去,可衰他们士气。”
“好。”
……
明月峥莫名被杀,军中粮草莫名被烧,几员大将莫名死亡,十万大军惶恐失措,一时之间失了主心骨,不知该如何是好。偏偏祸不单行,云裔已经率大军兵临城下,明月峥的头颅就挂在城墙上,大军团团将龙城包围。
恰在此时,南陵派来的大军收到伏击,死伤严重。
主将死而士气衰弱,再加上兵马未动粮草被烧,后部支援力量受创,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南陵将士士气降到了最低点。
苦苦支撑了三日后,终于力竭。
云裔站在城外,让人宣布,投降者不杀。
那群将士还算有骨气,最开始一个个誓死不从,但这样看着自己的兄弟们一个个从眼前死去,心里的压力可想而知。终于在七天后,有人坚持不了放下了武器。常博等人正好趁此机会挑唆,就这样,十万大军齐齐弃械投降。
明皇躺在病床上,听说这个消息后,当即就喷了一大口血。这还没完,龙城的十万兵马降服了就是个信号,原本赶来援助的十万大军就已经受创,此时听说龙城这边投降,再加上云裔在一旁恩威并施,也投降了七八万,不投降的一律杀无赦。
明皇刚醒来,刚巧听见暗卫向明月殇禀报这个消息,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断气。
这是南陵历史上唯一一个被气死的皇帝。
明月殇就站在床前,眼神冷漠没有丝毫表情,帝寝殿的丫鬟太监跪了一地,哭声震天。
他只是淡淡的站着,对这个一辈子擅权深沉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父皇早已没有了丝毫父子之情,如今看他死不瞑目,心中竟感到微微的快意。
这个人害死了多少人?
他的母后,妹妹,还有皇室那许多的妃子皇子…
母后病的时候这个男人去看过几次?
母后怀着清儿的时候这个男人却算计着要得到臣子的妻子。
清儿死了,五弟走了,如今二哥也死了。
这偌大的皇宫,好生寂寥。
他走上去,低头看着至死还睁着一双眼睛的明皇,轻轻道:“父皇,您为何死不瞑目?您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么?”他竟微微笑起来,“儿臣知晓,你想要这万里山河,你想要天下臣服,你想要所有人尽在你掌握之中。”他顿了顿,眼神一寸寸冷冽下来。
“其实你最想要的,是长生不老吧?你想方设法要得到三魂珠,是因为传说三魂珠磨成粉服下去,会容颜常在,寿命永存。所你您的这些儿子,你从未放在心上过。哪怕他们死的死伤的伤,你却丝毫不在意。因为在你眼里,他们所有人,都是你的敌人。你当年想方设法要得到莫千影,其实也是因为她体内的回魂珠,对吧?就为了你的私欲,为了长生不老,为了永掌天下,你拿母后性命逼我,你逼得她走投无路,你逼得她至今对我恨之入骨。”
他俯下身,面色温和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森寒刻骨。
“你得不到香妃的心,你的儿子也必须断情弃爱,是吗?你真是自私。”他坐下来,无视屋内跪着的太医宫女太监,他们一个个惨白着脸,为听到这些诛心的话而心中骇然,不知自己是否能活着走出去。
明月殇却仿佛没看见他们的存在,继续慢悠悠的说着。
“知道吗?其实好几次,我都想亲手杀了你。”
有人颤抖着摔倒在地,却不敢发出声音。
明月殇依旧充耳不闻,还是看着早已死去的明皇。
“可母后不许。”他微笑,“你一生中那么多女人,到了最后,最爱你的还是母后。可你当年娶她,只是为了巩固你的帝位。有时候我真想问你一句,你一生机关算尽,到头来得到了什么?妻离子散,死不瞑目。你擅权平衡,任由你的儿子们争斗一个个死去。”他又顿了顿,含笑道:“父皇,其实你最想杀的人是我,对吧?”
“殿下!”
跪在床边的肖含芳终于忍不住惊叫一声,她抬起头来,一张脸上没有任何妆容,又因受到惊吓而面色全无,惊惶的看着他。
“父皇…他已经大去了,您…”
明月殇淡淡一眼看过去,她立即闭上嘴巴,不敢再有任何微词。
皇帝驾崩有一会儿了,却没太监传唤,宫中妃嫔至今未知,百官更是至今未有动静。
整个皇宫,不,整个南陵,早就是明月殇的天下。
“父皇啊,您一生作恶多端杀人无数,连同您的妻儿在内。如今您死了,却只有我这个你一心想要除去的儿子给您送行。您说,是不是很讽刺?”他不知又想起了什么,笑得清浅而寂寞。
“不过也好啊,你死了也有那么多人为你哭泣。将来我死了,大抵很多人只会幸灾乐祸的笑吧。”
“殿下…”
肖含芳忍不住又低低的唤了声。
这次明月殇没看她,只是静默着,面无表情的看着明皇。
良久,他伸出手来,慢慢合上那双瞪得大大的眼睛,在他耳边低声道:“父皇,您安息吧。您放心,您得不到的,儿臣会得到。这一次,您再也没把柄要挟阻止我了。”
他起身,衣摆点地,逶迤而过,不带丝毫表情的吩咐。
“父皇驾崩,传令百官进宫——”
他身后,肖含芳惨白着脸,瘫软的倒在了地上。她抬头,满目含泪的看着他逐渐消失在珠帘后的背影。
殿下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父皇得不到的,他会得到?
他还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他还想要得到那个女人?
她已经疯了,已经是个疯子,已经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已经是个残花败柳。
为什么,为什么他无视对他一往情深痴心不悔的她,非要对一个有夫之妇念念不忘?
为什么?
浓浓的悲愤哀凉化作嫉妒仇恨,一寸寸蔓延至血脉深处,烧得她浑身都在痛。
凤、君、华!
她听不见外面一声声高呼着陛下驾崩的话,听不见那些妃子宫人们哀痛或者公式化的哭泣,也看不见这满目亮堂华丽的宫闱寝殿,满心满眼的都写满了仇恨不甘。
“娘娘。”
贴身侍女若兰来扶她,“地上凉,您先起来。”
肖含芳抓着她的手,指甲狠狠的掐入了她的皮肤,若兰忍着痛,却没敢惊呼出声。
“娘娘,起来吧。”
肖含芳抬头看她一眼,眼神冰凉再无从前温婉之色。
若兰一惊,脸色微微泛白,不敢再多说一句。
肖含芳扶着她的手,好不容易站了起来,扫了眼跪在地上的那群太医宫人,嘴角噙起浓浓嘲讽。
“若兰,父皇驾崩了,国丧之后殿下就会登基为帝。”
若兰点头,“是。”
肖含芳双手放在腹部,挺直腰板,面上没有笑容,却自有豪门贵女自幼训练的威仪和高贵。
“本宫是殿下原配妻子,殿下登基,本宫便是皇后。”
若兰一惊,本来这话是没什么不对,但此刻皇上刚驾崩,太子妃便说这种话,有谋逆之嫌,要是传出去,可是会杀头的。
“娘娘…”
“怕什么?”
肖含芳眼神讽刺,“殿下都不怕,本宫还有何顾忌?”
她嘴角一勾,幽幽道:“若兰,在这宫里呆了一年,你难道还不明白一个道理么?本宫是殿下的女人,一切都应该以殿下意愿为先。父皇驾崩,殿下未曾掉一滴眼泪。本宫若是伤怀,岂非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