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古色古香] 蒹葭 作者:八爪南宫(完结) >

第151章

[古色古香] 蒹葭 作者:八爪南宫(完结)-第151章

小说: [古色古香] 蒹葭 作者:八爪南宫(完结)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宋克俭冷哼,“立后立德,自当如此。可惜,宸妃娘娘如何以德服天下?宸妃入宫才半年有余,没有子息,嫔妃却已经死了两位(叶容华和徐宝林)!她上于国无功,下治家不利!无功无利、出身寒门,如何做皇后!”

  徳言容工,德字始终是排在首要的那一号。无论后宫的实际情况是怎样,为帝王的千秋圣名计,皇后的名声一定要贤德贤德再贤德!

  “如此无德之人竟然妄想问鼎后位,简直就是妲己,褒姒之流!祸害帝王声明,毁陛下一世英名!”宋克俭越说越激动,甚至转头看向上司左都御史,“都御史大人,您说呢?”

  左都御史总管御史言官,宋克俭这是摆明让上司给自己撑腰。

  左都御史倒也想发个言支持一下宋克俭,可惜,他的儿子外放涂州做官,正处在提拔与否的关键时刻。这个时候跟皇帝过不去,就是和自己儿子的前途过不去。

  自己年纪大了,可以不拿自己的仕途当回事儿,可儿子的仕途却不能不顾忌。所以左都御史整个人像一只锯了嘴的葫芦,杵在朝臣中间当花瓶,一句反对的话都不敢说。

  眼看着宋克俭洋洋洒洒的喷,沉络一点也没有任何怒意,妩媚的雪白眼皮微微一抬,似笑非笑,“爱卿的意思是,娶个女人回来,朕就变成夏桀、殷纣王之流了?”

  这话把全朝惊了个大冷汗,有闻风不对的已经跪下了。

  宋克俭自然也心惊胆战,但是冒死进谏的正义感还是超过了触怒帝王的胆怯,他双目圆睁,据理力争,“皇后首重妇德,而六宫为皇上开枝散叶更是本分!臣听闻,宸妃入宫半年以来,宠擅专房,祸害的其他六宫雨露不沾!如此无淑无德,宠擅专房,打压六宫,骄奢善妒的人焉能登上我北周后位,还望陛下三思!”

  “……你听闻?”皇帝口吻冷淡,手指和手指搭在一起,尾音微微的扬起半个梢,那种气势立刻让全朝的官员替宋克俭捏了一把冷汗,“你说说,你打哪里听闻来的?”

  还没等宋克俭张嘴,沉默许久的吏部尚书闫子航侧身出列,打擂台一样的站在了宋克俭对面儿——按理说,立后这种事和吏部没有关系,但闫子航是简在帝心的重臣,人人都知道他前途无量,假以时日,必将成为皇帝的心腹右臂。

  苏倾容不在的情况下,闫子航就是丞相的代言人,他说话的分量仅次于苏倾容的分量。闫子航绝对不可能干看着一个小御史枪杆子一样的四处放炮,毁坏宸妃的名声!

  ……我不说话,你就当我死的不成?一个小小的御史就想在朝中长势,是打算把朝廷变成他们言官一家的朝廷?

  与宋克俭不同,闫子航对皇帝递来的话梢可谓心有灵犀,“宋大人,在弹劾宸妃娘娘之前,先把皇上的话给回了!你听闻宸妃娘娘‘无淑无德,宠擅专房,打压六宫,骄奢善妒’,请问你一个四品的御史,从未见过宸妃娘娘,更未见过六宫嫔妃,这话的根据在哪!你怎么知道宸妃娘娘宠擅专房,又怎么知道六宫雨露不沾?”

  不等回嘴,闫子航神色凌厉,毫不留情把话摔回宋克俭脸上,“你如果是从旮旯小道听来这话,就是信口雌黄、污蔑后宫!如果你是从正经渠道听来的,那么不妨坦荡上书,说说都是谁在宋大人你耳边讨论皇帝家事!?”

  这番话堪比刀子剜心,朝上气氛骤然紧绷起来,闫子航这杀招放的真狠!这话啊,怎么回答都不对。如果宋克俭承认这是小道消息,那你一个御史,拿着点小道消息就敢往宸妃身上泼脏水,公正性和公平性去哪里了?要知道御史的职责不单单有谏言,还有求证呢!听风就是雨的,你一个御史不是渎职是什么?

  而如果宋克俭说这话是打正规渠道听来的……那么更坏了,什么是正规渠道?所谓的正规渠道就是宫妃、朝臣。宫妃敢往外嚼这种舌根就是失德,失德之人的话能信么?至于朝臣,下了朝聚在一起嘀咕皇帝的后宫,你是想结党营私还是怎么着?

  至于宸妃祸害的六宫雨露不沾什么的……饶是宋克俭胆子再肥,也不可能当场调阅敬事房的档案!

  闫子航平日执掌吏部,在大朝会上的发言并不多。然而今日一番论辩顿时惊住了不少御史:这人的嘴巴好生利落,不张嘴则以,张嘴就要命呐!

  宋克俭除了着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闫子航表情愈加严肃,“如果宸妃娘娘真的德行有失,宋大人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就赶在皇上立后的当口提,是什么居心?宸妃娘娘出身江府,身家清白,品貌端庄,哪里做不得皇后?”

  宋克俭呼哧呼哧喘气,从牙缝里面挤出话来,“宸妃没有子嗣……!!”

  “娘娘入宫半年,年纪尚轻,未有子嗣也是正常。圣皇英嗣,自古得来不易,就是平常百姓家,婚后一两年才传出香火的消息也是平常事。有了皇嗣再立后,的确名正言顺,但短期内没有子嗣又有何大碍?这世上谁能预知子嗣之事?”

  闫子航的笑容冰冷刺骨,直接刺下最致命的一刀,“宋大人,你坚持没有子嗣就不能立后,是怀疑日后娘娘无嗣,还是怀疑皇上无嗣?或者,您根本就怀疑我北周江山无嗣?”

  ……闫子航你个五行缺德的!

  反对派这下子全部都像被棉花给堵了嘴,呼啦啦跪下来一片。尽管心里骂的泼天抢地,也只能瑟瑟缩缩的憋红着脸。

  开玩笑!再反对的话,就是质疑皇帝陛下,质疑北周的江山传承!皇帝如此年轻,就怀疑人家血脉无继……哪家的皇室也不能忍啊!

  这种情势下,皇帝再问一句“立后一事可有异议”的时候,谁也不敢说话了。赞成的一派自然是大力赞扬,好话成堆,反对一派只能默默湮没在里头,眼看着木已成舟。

  这原就是铁板钉钉上的事,以沉络的强硬,本该直接强下中旨的,到时候,朝臣们只有接旨的份。

  可是江采衣在皇帝心中到底不一般,他不但要立后,还要立的名正言顺,立的天下诚服,立的所有人无话可说。所以,他要把事情摊开在朝堂上,再把反对的声浪彻底压下去。

  日后,江采衣在皇后身份这个问题上,将不存在任何的质疑。

  一时间,朝臣们看宋克俭的眼神儿都有点同情:小御史,刚刚当上御史就找不着北了吧?再不长点心,这次是吏部尚书出马收拾你,下次就是皇上亲自动手收拾你了!

  你还真以为言官就什么都能说呐?皇上他虽然善于纳谏,但不代表你可以管的太宽。正经国事上递一递折子就行了,有劲儿,也千万别往不对的地方使!

  ******

  江采茗从湖里醒来的时候,人在内务府太监的值房。

  好歹是个昭仪,却没有太监和宫女搭理她。就连她贴身的侍女桐绢儿都不见踪影,她一个人冷冰冰湿淋淋的躺在床上,跟没人待见的死狗一般。

  其实也不怪太监宫女,这宫里的人都是人精,早在宸妃生病的时候就已经一窝蜂赶上去献衷心了,谁顾得上搭理江采茗啊?……额,好吧,就算不能人人挤到宸妃跟前表忠心献殷勤,也断断不能靠近江采茗那个伤了皇帝心头肉的祸头子吧?

  内务府刘公公回来,一见江采茗还呆在值房里,顿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怎么回事儿?昭仪娘娘好歹也是个嫔妃,在咱们内务府值房里头睡着算什么?”刘公公拔尖了嗓子,仿佛猫爪挠墙,听得江采茗一阵晕眩。

  旁边有下手的小公公赔笑,腆着脸解释,“刘公公,茗昭仪的宫室本该由宸妃娘娘指派,可宸妃娘娘睡着,皇上不叫打搅。昭仪娘娘只有封号,没有住处。咱们也不敢擅自决定,只好让她先呆在值房里……”

  刘公公怒喝,“一群没成色的,哪儿也没有嫔妃睡内务府里的规矩!内务府的太监们勉强还算半个爷们呢,来来往往的,当咱们这儿是戏班子?我看,宫里规矩越发差了!怎么擅自上龙床还嫌不够,又来太监的值房睡觉?这都是些什么货色干出来的事儿?”

  傻子也能听出来这是指桑骂槐,敲窗子给门听,江采茗羞愧的头都抬不起来,紧紧抓着手里的湿冷裙角。值房里没有火,她冻得嘴唇发紫,裙子贴着腿根,还在滴水。

  一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惨成这幅样子,可是刘公公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心。他因为常满禄的事,心里看不上江采茗,表情就更多了一分二分的鄙薄。

  “得了,”刘公公一挥手,“宫室的事儿,等宸妃娘娘醒了再定夺。”一手指着方才的小太监,“你收拾些东西,带着茗昭仪去其他小主子那里挤一挤。”

  小公公躬身应了,撩开帘子,还算恭敬,“昭仪娘娘,小主子们大都住在内宫西四所那边儿,奴才跟着您一起去,看看您愿意跟谁住?”

  江采茗没有步辇,只能狼狈兮兮的跟在小太监身后,迈腿往西四所的地方走。值房离得远,江采茗体力又差,走到目的地的时候,早就已经烂泥一般了。

  后宫的嫔妃,除了江采衣,都是一群久久不沾皇宠的,除了逢年过节以外,连皇帝的面儿都见不上。本来嘛,大伙儿还指望着这回宸妃能失宠呢,结果,得!跳了个湖,反倒一跃成为皇帝的掌中宝了,恩宠更上一层,简直不给人留活路!

  宸妃这人也没有多贤德,什么劝君王雨露均沾的事儿,在她身上是看不着的,所以西四所一片死气沉沉。一个一个的宫室看上去很华贵,就是没有什么喜气。

  永巷夹道里面的穿堂风呼呼刺骨,江采茗跟着小公公挨个敲开小主们的宫门。

  第一个开门的是永福宫李才人的嬷嬷,她看到江采茗的狼狈样,脸上顿时不是颜色起来。宫里的人,不是求财就是求权,江采茗这种浑身拔不下来一根毛的,老嬷嬷最是不待见。

  “茗昭仪啊,”老嬷嬷深深蹲福,请了个安,只是眼珠子里头半分恭敬也没有,“对不住了,永福宫您没法住。您是昭仪,我们主子是才人。这才人比昭仪只低了半级,回头,到底您是主位,还是我们才人是主位?宸妃娘娘不放话,咱们不敢迎您这大佛进门……”

  说罢,恭恭敬敬的挡在门槛口,就是不让进。

  江采茗苍白着脸,转身离开,再去敲下一扇宫门。第二个远条馆里住着钱常在,位份不高,人也热情,可问题是,人家是男妃。

  那身段儿纤细的钱常在远远的鞠了个躬,一脸笑样子,“茗昭仪,不是我这宫里不收您,实在是不方便。虽说咱们都是陛下的嫔御,可我是男人,您是女人,如何同居一室?瓜田李下的,您看……”

  第三座宫室是梅小仪的苍鸾居,江采茗还没走近,就听到里头传来小宫女求饶的哭泣和尖刻的叫骂声,

  “本宫的荷花缸里头怎么会爬出王八来?”

  圆润富态的梅小仪吊着眼梢,一脚把地上趴着的黑色鳖龟给踹出了门儿,“一个龌龊王八,也敢来皇宫这风水宝地?还不揭了王八盖儿扔出去!看不清自己的德性的畜生,就是这个下场!一个秃毛鸡,以为进宫了就能做凤凰?就该一巴掌拍死,让它回土窝里头趴着去!”

  梅小仪嘴上骂的是王八,实际骂的是谁,人尽皆知。江采茗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就算脸皮再厚,也没那个本事求梅小仪收留。

  第四宫的何美人楚楚可怜倚在门口,脸色苦的跟药罐子似的。侍女在一旁抹眼泪,“茗昭仪,不是咱们不欢迎你。实在是我们小主子身体实在不好。听钦天监大人说,我们主子命格和属马的相冲。而您偏偏就属马,这,这不是要了我们小主子的命么?……”

  曾婕妤那里则是直接不开门。江采茗现在是宫里的众矢之的,她要是善心的收了她,就是坑自己。

  西四所走完了,没有一个肯留江采茗。江采茗冷的蜷成一团,月色晚了,夹道里低眉顺眼的宫女们溜着墙角,小跑着一溜烟就过去了。声音在永巷里空寂回荡,一丝儿人情味都没有。

  “公公……”盈盈目光投向小太监,江采茗脸色煞白,脚都迈不开了。

  小太监淡淡看她一眼,“眼下,我看也只有一个住处适合昭仪娘娘了。”

  说罢,带她来到一个三层的破落阁楼前。阁楼瓦楞上落叶交杂,青苔满墙,砖缝里都长着草,推开门,就是厚厚的一层灰霉味儿扑来。

  “这里叫雀阁,是前朝娘娘养鸟的地儿。”小太监抄着手,拿眼角瞥江采茗惨白的脸蛋,“这里不算是正经宫室,刘公公交代了,宸妃娘娘没给你分地方前,娘娘你也只能住这里。”

  小公公声线尖细,的脸在月色下扭成一团,那薄薄的肉皮儿染上青白,格外耍岸粤耍岩悄锬铮〉脑俑淮簧馊父罄锿匪拦晃磺俺逆慑菟凳潜淮土税诅弊印5笔辩弊用挥邢到簦嗣凰劳妇透粝路苛毫恕P行痰墓词露缓茫缓糜蒙永斩狭怂牟弊印踹酰罡胍沟模菟稻D芴秸舛贤纺锬锟弈兀 

  阴风从破烂的窗户纸里头钻进来,吹出一阵阴森哨响。江采茗吓得魂不附体,才刚想要伸手去抓那小公公,小公公就一个旋身走人了。

  “咱家只能给昭仪娘娘找到这地方,您哪,就安心歇息吧!”他冷笑,脖子一转,“哎呀,我瞧着,雀阁的窗户纸破了!这怎么配得上娘娘贵体?回头咱家再找人给娘娘换新的罢!”说罢,一把扯下那截半残窗户纸。

  没了残纸,冷风直接就从菱花窗洞里头灌进来,冻的人骨头缝打战。地板上半支油蜡都没有,更别提炭火盆,阴淡的月色凝在窗棱子上,凉的像是秋霜一般。

  江采茗跪在地上,抱着头尖叫出声。


☆、凤翔 二 H

  太液池水从湖东面一直通到了宫外,池上烟波浩渺,伸展成一条几十丈宽的大河,宫里头地势平展,河水流的又静又缓,打远里望过去像是凝固住的水晶一样。

  河水清澈的能见底,阳光照下来看似清浅,实则十丈来深,越到底下水头越凉。前几日又是霜降又是大风,好容易露了一天太阳,河里的锦鲤都浮到面儿上来透气,是不是的露出一个金光闪耀的背脊。

  河边的缅甸木水台沾着湿气,越发黑亮,临水的石阶一直延伸到了水下,看的清清楚楚,长着层短密团绒。

  雀阁有三四层,最顶上是镂空的亭台,霜降多日,今天好容易才见到太阳。

  江采茗浑身上下连衣服都没有换过,几天来,内务府只送来过又冷又硬的吃食,她连肚子都填不饱。冷的没办法,她只好抖抖索索的爬上雀阁顶楼,去晒晒日头暖身子。

  阳光是热烈的,自打进入深秋就没有这么暖和过,可江采茗五脏六腑都是阴冷一片,再怎么晒都热乎不起来。

  这人哪,伤到了心肺,连血都能慢慢冷下来。皇宫是个什么地方?讲钱,讲权,可是不讲情。呆久了,跟住在雪洞里一般,再天真的人都会变成一个铜身铁皮的傻子,没有一丁点儿生命的热情和鲜活。打眼看过去,眼珠子又木噔又苍凉的。

  她木着脸,缩在雀阁的三层楼上,呆呆看向太液池河水。

  河中间缓缓浮荡着画舫。十八朱红廊柱,金漆填埋的龙头,三层叠阙,四面儿油壁精雕细刻,真真四十千珠翠堆高楼的奢华气派。画舫顶上的琉璃瓦在阳光下头金澄发亮,被刚刚下过的霜水涤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