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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古色古香] 蒹葭 作者:八爪南宫(完结)-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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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侍御膳的宫人被周福全喊走,偌大的竹殿裡似乎空了,又似乎满满的。 
    
凉风嫋嫋泛崇光,香雾空蒙转宫阙,这时花正当春,人亦少年,都是最美好的时光。 
         
    风一来一回一个徘徊,水一流一顿一片清澈。 
         
    软云样兜著的青丝漆黑流瀑一样的坠下肩头,采衣的肌肤上泛起一丝一丝的细细战慄,她透过他黑髮的间隙看去,一曲添香的琼花衣袂成双,他衣袖上是一层一层,丰美华丽,燃烧一样的梨花。
 
    “陛下……”她还想要再说几句什么话,就已经被深吻堵了回去。修长手指嵌入她指缝的间隙,狠狠一握,根根手指交缠,轻易就夺取了她所有心思。 
         
    道歉的话,放弃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世上最难是有一人温柔待之,其次温柔相待。 
         
    春光易虚度,不如早早相逢。 
         
    ****** 
         
    烟花满宫阙,柳絮任凭游,雨后的北周宫牆被雨水洗的鲜亮,远处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更添春风十裡。 
         
    山是青的,水是碧的,柳絮翻转,年华明媚。 
         
    人都被周福全叫走了,沉络也无意叫他们进来,江采衣挽起衣袖替君王布膳,杯盏碰撞间发出细微的丁玲声,就像是随意漫弹的琴声。 
         
    此刻还有残留的雨水顺著竹殿顶端粗大的空心翠竹挂落下来,星星点点像是还在飘著毛毛细雨一般,夹著一点清亮的银光。 
         
    江山如洗,只看见杏花梨花漫天尽飞散,顺著风吹进了清凉的殿门,风吹过带起馀凉裡混著淡淡花叶芬芳和竹叶酒清苦熏人的气味。大殿内静得恍若一池透明无波的秋水。 
         
    竹殿极为宽广,虽然不像其他宫阙那样极尽奢华富丽,却清淡优雅的自成风韵,为了君王住的舒心,竹殿内所有物事线条细柔,色泽清凉,大约主要以浅色为主,配出了空旷疏离的美感。
 
     
    接著正寝殿一侧,是一座空旷的空透宫室,高高的弯起的瓦簷全用绿琉璃铸成,瓦片极为细碎,远远看去像是连缀的碧玉。 
         
    瓦片透明,仰头看去能够看到高阔的苍穹。 
         
    四周没有牆,只有四根粗大浅碧色的木柱撑在四角,几级台阶往下就是幽幽绿水,散著层层叠叠的落花,空静优雅。 
         
    用罢了膳,沉络左右也无事,著人席地就铺展开一袭洁白象牙席,凉悠悠贴著临水的地板,象牙席由薄如竹篦的扁平象牙条编织而成,津津的幽然温凉。 
         
    席上放著矮脚小几,几上加著小银吊子上,咕噜咕噜的滚著带著竹叶清雅气息的酒。 
         
    江采衣跪坐在矮几边,身侧的帝王则在另一边,半靠著青玉案几,有一盏没一盏地喝著温热的竹叶青酒。 
         
    帝王极为漆黑长髮沿著衣袍的褶子蜿蜒顺流而下,流水散落的黑色芙蓉般,只挽了一根最简单的芙蓉簪。 
         
    清雅白衣,素淨到了极致,偏偏面容又因为酒意而带起薄薄绯色,豔丽到了极致,春风软醉,倾倒河山,是她没有见过的随意姿态。 
         
    “皇上,先锋将军就这样给出去,要收回来可就难了。”江采衣看他那般悠閒,似乎将先前雍合殿一番腥风血雨全然不放在心上一般,不禁忧心忡忡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没想到,你有一天也敢和朕谈论朝政的事。”沉络嗤笑。 
         
    后宫不得干政的戒律江采衣一直十分遵守,但这一次,她显然是愧疚的狠了,才对这件事念念不忘。 
         
    指尖轻捏银白点朱的流霞花盏,他笑意淡泊如明月下疏离的花枝,“采衣,真正的权利是夺不走的,朕能给的出去,就能收得回来,军权也一样。何况,你真的以为北伐的先锋将军好当么?”
 
     
    “怎么不好当?”她问。 
         
    竹叶青酒并不烈,甘甜而绵长,沉络唇瓣浅浅抵著酒盏,含笑举杯,以袖掩面,饮了一杯,“你可知道,瓦刺人馀部此刻聚集在什么地方?” 
         
    江采衣略一思索,勉强搜刮了些许看邸报时馀留的记忆,“在狼突江以北……吧?” 
         
    “狼突江在哪裡?” 
         
    这就问倒江采衣了,她没有看过地图,怎么也想不出来,沉络也不为难她,只是指尖在虚空中略略一点,似乎是画了一个江水奔流的姿势,“狼突江接著北海,低转入盆地,倒灌入胭脂山脉。”
 
     
    北海,低转,倒灌……江采衣猛然“啊!”了一声。 
         
    “想到了?”沉络把玩掌中玉杯,轻轻哂笑,“海水倒灌入江,狼突江水含的全是盐,寒冬腊月也不会封冻。北伐军中并无水军,慕容云烈连江都过不去,怎么打?” 
         
    江采衣嗔目结舌,沉络的手指越过矮几,给她倾倒了一小盏清清的酒。 
         
    “你以为朕真的要打瓦刺?”他嗤笑,“区区瓦刺,朕根本不放在眼裡。朕放出军权,是要收回掌握在世族们手中的另一项权利,那是他们的安身立命之本。” 
         
    江采衣犹疑的踟蹰许久,“皇上说的是……财权?” 
         
    沉络摇头,“不甚准确。采衣,北伐之后,就见真章。” 
         
    江采衣怔了一会儿,小小的玛瑙酒盏捧在手心裡,又硬又沉,镶金兽首玛瑙杯纹理极细腻,酱红地夹橙黄乳白,浓淡相宜,晶莹鲜润。 
    
一丝疑虑滑过,拿在手上的杯盏登时觉得滑腻的捉不住。 
    
“皇上,狼突江或许真的很难渡过,可……慕容大人就想不到这一点么?” 
         
    慕容尚河难道不会想别的法子?老老实实驻军铺桥,或者绕道……这世上,本就没有过不去的天堑! 
         
    “他自然知道,所以他一定会屯军狼突江外。”沉络朗声大笑,“数万军马要过河,造桥非一日之功,而瓦刺人为了活命,断不会给慕容云烈铺桥的机会。所以,慕容云烈最终的选择一定是绕道。”
 
     
    “绕道……”采衣将这两个字反复念了几遍,却还是觉察不出来个所以然,但是握著杯子,看著沉络情适宜的模样,她觉得心突然就定了。 
         
    他是称霸天下的雄主。旭阳关外曾经战火屠戮,有了他,三百里平坦,至今百姓无忧。 
         
    或许没有什么事情,是这个人不能掌握的。 
         
    水动风凉夏日长,长日夏凉风动水,凉风动水碧荷香。远处桃花自悠然,几重烟雨渡青水,轻红醉洛川。 
         
    美貌的天子仰面伸手,笑意似轻轻的一朵桃花浮现,压一压被风吹起的柔软发梢, “本朝自太祖之初,说过一句让朕厌恶至今的话────帝与世族共治天下。天下,岂是可以共治的?江山如卧榻,岂容他人鼾睡?北伐军撕开了口子,慕容尚河想要染指就染罢,哪家想来都可以。待朕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就毕其功于一役。那时,慕容……”
 
     
    慕容,你打算怎么死? 
         
    薄薄的笑意滑过舌尖,仿佛贴著锋锐的凛冽气息,沉络笑吟吟的弯起漆黑柔软的美目,和同样柔软的唇。 
         
    隔著矮几抓过江采衣密密搂进怀裡,他的笑意贴著她白皙的脖颈轻颤,“来,采衣,如此趣事,当浮三大白。” 
         
    ****** 
         
    “唉!”采衣小小惊叫一声,腰就被他的手臂给箍紧了。竹叶青酒的味道传来,清瓷硬而冷的边缘就触到了她的唇瓣,带著凉意微微启开饱满的粉唇。 
         
    竹叶青酒是用烹天泉水酿之,香韵尤绝,暖暖的一阵微醺的暖意就弥漫上来,沉络一手撑在地上,侧头吻她的鬓髮。 
         
    唇齿贴在肌肤上的感觉酥而清柔,让人的心底都微微快乐蜷缩起来,甜而朦胧,像忘却了的忧愁。 
         
    “皇上,臣妾不是很会喝酒……”脸颊骤然就一红,他的衣衫随意,敞落间依然散开些许,看得她难为情的左右撇著眼珠,躲开他襟口的一段极豔的肤光。 
         
    “无妨。”他无意勉强,白皙的手指握在莹透的酒盏上,红唇似笑非笑抵在杯沿,莫名妖豔的令人心头发颤,“卿且随意,朕自倾怀。” 
         
    台阶前的绿水被残留的雨珠打出圈圈涟漪,仿佛漫然随意的琴声,他揽著她,慢慢自斟自饮。 
         
    于是落花浮水上,于是牙席凉生温。 
         
    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度此生。 
         
    ****** 
    
幽静之中,骤然就听到骏马嘶鸣声。 
         
    禁宫之内向来不能走马,怎么会有马匹奔跑的声响? 
         
    江采衣支起身子看去,周福全撩开层层叠通往内殿的白色通纱。有漆黑色的骏马恍若流电,从狭窄的蓝田玉砖回廊踏步而来,如行冰上,发出急骤而清脆的声响。 
         
    一转眼,漆黑的骏马就已经停至眼前,马蹄踏上凉悠悠的竹木地板,震得一汪绿水都悠悠晃荡。 
    
江采衣转头去看沉络,“皇上,这是……?” 
         
    沉络放下手裡的酒盏,“今日是你的生辰,朕要带你出宫,忘了?”说罢起身走下台阶,伸手轻轻在骏马光滑油黑的颈边轻轻抚触。 
         
    骏马亲昵的弯过脖子,用柔软漆黑的鬃毛磨蹭著主人修长有力的手,沉络拢了拢襟口,随手取了一支琥珀犀角簪挽了长髮,纵身翻上马背。 
         
    天子一身浅白衣衫,流飘若云,偏偏发是乌黑,唇豔如脂,似立于比水墨还更清淡的画间,骤然绽出无边无际的豔丽牡丹,几乎要灼伤人眼的绝顶风姿。 
         
    沉络一手扯住骏马躁动的缰绳,微扬嘴角,“采衣,寻个时候,学学骑马罢。” 
         
    江采衣看著那一个手掌都包不住的巨大马蹄,顿时产生了一丝不详的预感,身子就往马蹄外的范围躲了躲,“什、什么时候?” 
         
    美貌的天子大笑,一个弯身就把她捞上了马背,“现在!” 
         
    还未来得及发出惊叫,周围的景物就如同雷火一般狂肆的褪去,绿色、蓝色、红色,夏日的潮湿水汽竟然仿佛海浪一样批头浇了过来! 
         
    沉络纵身策马,踏过一池浅浅的池水,踢散了无数莲花,踏过宫侍密集的庭院,惹来一串惊叫! 
         
    “陛下,陛下慢点!你,你这是要去哪裡!”江采衣忍不住捂住眼睛尖叫出声! 
         
    她只是个普通的姑娘,从没摸过骏马,更没有用这样的速度驰骋过! 
         
    人人四散躲避,景物扭曲惊转,他操控的速度太惊人,每每让她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连人带马撞碎在前方的障碍物上! 
         
    内宫虽然宽敞,可是宫阙回廊扭曲转折,太液池上的白玉桥搭在清波浩渺之上,他就这么带著她风驰电掣,几乎用上了千里奔袭的疯狂速度! 
         
    内宫策马不比在平原,极难极险,何况皇帝马背上还带了一个人! 
         
    在宫牆裡使用这样的速度一个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几个急转弯处马身剧烈倾斜,江采衣只觉得脸颊擦著宫牆飞驰而过。 
         
    她紧紧闭上眼睛死死抱住沉络的腰,每每以为下一刻就要连人带马飘翻到在地上! 
         
    众目睽睽之下,天子带著宠妃风驰雷电般直冲宫门,瞬间就闪电似的掠出禁宫。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迅疾刮过,在内宫惊险万分的驰骋许久,采衣似乎猛然感到身上一轻,骏马宾士的速度越发快了,足下却似乎开始平坦宽展。 
         
    “睁开眼睛罢,已经出宫了。”沉络轻笑,微微压低了胸腹,清凉青丝拂上她的脸颊,微微睁开紧闭的双眸,然后入目的是,人间一片繁华。 
    


作家的话:
那啥,H 没完,最近事情太多了太多了,耐心一点哦,麽麽


☆、螢火 九 微H 

  策马飞驰的速度慢慢放缓,沈络并没有捡人少的地方走,而是沿著热闹的曲江一路踏马而过。 
     
  京城竟然是如此热闹繁华,沿路开著一大片一大片,盛放到无法无天,仿佛燃烧著的火焰一般的梨花。 
     
  刚刚下过雨的空气中里有白白薄雾,笼罩著一川青光,高阔的城楼沿水耸立,江上伫立著一座又一座高高的拱桥。 
     
  他策马穿过街道。 
  她睁大眼睛,街市上人声沸盈喧哗不休,雾雨轻挠美人背,赏丝竹罗衣舞纷飞。 
     
  箜篌响声从一座又一座楼阙幽幽传来,路人醉在花雨中,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曲水上画舫连天,芙蓉流荡,琵琶绕,玉笛回。 
  高高的酒楼凭栏处,无数红衣佳人白衣友,高谈笑语,饮一杯来还一杯。 
  他带她策马踏上石桥。 
  石桥极为阔达,犹如街道一般。无数画舫从桥拱下悠悠行过,行人欢声笑语,有鲜衣怒马少年游,有团扇美人立桥头,一个眼波,皆是风流。  
  他带她路过香烟嫋嫋的佛寺,路过烟柳满皇都,看桃花自悠然,看几重烟雨渡青山。他们朝著京郊而去,穿过宝马雕车香满路,炽烈阳光照耀下,繁华的皇都似乎变成了一副画卷,在掌心徐徐摊开。  
  江采衣目不暇接。   
  她生活在帝都,也熟悉这里的街道流水,只是,她从来没有在这样豔烈的阳光下,被人拥抱著;以纯粹观赏的心情来看著一场秀丽繁华。 
     
  这是他治理下的江山,百万里山河,皆是如此华丽炫目。 
  
  士子们笑谈,歌伎们旋舞,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诗章,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世年华。 
     
  夏如阳光豔烈如许,路人纷纷惊豔於她身後男人绝世的美貌,不断有人回眸注目,更有女子嫣然一笑,就用团扇掩住了发红的脸颊。 
     
  骑在马上,她看到了不一样的城池,不一样的山河,不一样的家国。 
     
  那是和从前完全不一样的心境。 
     
  沈络他松开了缰绳,信马由缰,马蹄踏在青青草地上,有著绵密细柔的好听声响。“采衣,你知道朕为什麽要带你看这些麽?” 
     
  说话的时候已经傍晚,他们已经出了京城,宾士的极远,来到了猎场附近。 
     
  远处青山叠翠,他纵马带她登上最高处的崖壁,一眼望去,青山耸立,长河蜿蜒。 
     
  凉风从广阔的天际吹来,拂动她脸侧的黑发。 
     
  江采衣仰起头,看到的是君馀晖熙光中优美的下颚曲线,他将头微微一低,就顶在了她的头顶心处,温暖的海棠香味在鼻尖缭绕。 
     
  她知道他问话未必是要她回答,而是要告诉她一些事情,便安然的说,“不知道。请皇上告诉臣妾。” 
     
  沈络笑看她一眼,目光从绵连的青山远远望出去,寒冽冷厉的光彩似寒铁一般,“你可知道,从这里以北,是什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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