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霉故我在-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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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霉故我在
作者:非琴非鼓
第一卷 贫家有女初长成
梅花果然霉
醒来的时候,视线一片模糊。慕霁黎眨眨眼,伸伸腿和胳膊,想要像平时起床时一样伸个大大的懒腰,却蓦然发现自己的身子有点不太听使唤。抬眼向上看,没看见预期中的白色天花板,却只有一片灰黄灰黄的和着泥土杂草的混合物悬在离自己几尺高的地方。伸手往身下摸摸,是一阵硬邦邦的碜人的触感,还摸出一手灰。慕霁黎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一边心想着我的床什么时候这么脏了,一边往身下望去,结果她只看到一个土炕,还是塌了一个角的炕。再环视四周,在发现自己身处在这样一个破败不堪的茅庐里之后的10秒内,她仍然十分懵懂。直到她身下坐着的那块炕“咔啦”一声要塌下去时,她才反应过来。
莫非是.....穿越?
呵呵,笑话。想她慕霁黎一直是个无神论者,这种荒谬的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嘛。但当她发现自己站起来只比土炕高出一个头这个事实时,慕霁黎再一次被雷懵了。转身冲出茅庐,一路向前跑去,沿途竟然全是茅庐矮屋和灌木树丛,强压下内心的不安,慕霁黎跑到一条小河前急不可耐地向水中的自己望去,并成功地被那个倒影瞬间雷焦。她很想吼一句“是谁家的孩子这样恶作剧在人家心急如焚的时候跑到背后吓人啊”,但水中六七岁样女孩脸上的惊恐彻底击碎了她”是有人恶作剧”这样的自我安慰。
慕霁黎不得不承认,她穿越了。
慕霁黎不得不承认,她穿越成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孩,还是一个蓬头垢面骨瘦如柴的小孩。
慕霁黎嘴角抽搐地想着,她不应该做无神论者的――――
她应该做弑神论者!
前人怎么说的?“既穿之,则安之”。在河边呆坐了一会儿,她便一不做二不休地把自己扒了个精光,随后跳进河里洗起澡来,边洗边回想自己是怎么穿过来的。原本的慕霁黎是名校的大学生,20岁的她刚升入大二,进入大学前都是和哥哥璟涟住在一起。她想起那天和哥哥一起去登山的情景。身为跨国集团总裁的哥哥好不容易从繁杂的事务中脱了身,居然甩下他的那些红粉知己,拖着霁黎去登山。刚放暑假的她一走出校门便看见那个颀长健美的身影慵懒地靠在那辆银白色奥迪上。这个熟悉的姿势让她有瞬间的怔忡,初次见面时。。。但随即霁黎便眼角抽筋地瞪着这个桃花眼的大马力发电机,因为方圆几里的磁场均受其干扰,女同胞们已经被干扰得动不了了。几个月不见的他看上去似乎又帅了几分,但是.....早已修炼成绝世绝缘体的她对此早已无动于衷。
“你干嘛?”她淡淡地问道。
手臂迅速落入一只大掌中,“走,登山去。”说着,她便被甩入奥迪中。
虽然已经习惯了哥哥的不按牌理出牌,但这次霁黎是真的想不通他为什么要不远千里地跑到这种深山老林里来登山。一路上哥哥都很安静,没有像往常一样调侃她捉弄她,只是偶尔从后视镜里瞟她几眼,那眼神,让她读不懂。
上好了装备,两人便开始登山。一路上安静的气氛让霁黎有些无措。她望向前方默默无语的璟涟,蓦得想起曾经两人一起登山时互相调侃斗嘴的情景,那时的他,总是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惹人生气。但今天的他为什么......她忍不住轻轻叹息。
哥哥,你怎么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霁黎走得已经有些头晕目眩了。这时,璟涟突然停了下来,眼神定定地看向前方。霁黎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向前望去,瞬间便被眼前的景象惊艳了。沟壑纵横的崖壁上,长满了怒放的野百合。纯白色的花瓣充满张力地向外翻曲着,鹅黄色的花蕊在山风中轻轻颤抖。此时正是暮色四合时分,夕阳尚未完全消逝;满天空挥着的是将墨未墨的淡彩;由酥黄色调晕染成蓝紫。这样的好时光;是夏天独享的美景。点点金光织就成一张柔和的绸缎,铺满山崖壁上纯白的百合群,沐浴金光中;像是一种礼赞;很难不被感动。
谭璟涟伫立在崖边,他慢慢地转过头来看向霁黎,嘴角上挑勾勒出一个不圆满的,淡薄的,却异常温暖的微笑。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中,他乌黑的短发被点染成淡金色,墨色的双瞳折射出迷离的光圈。他就这般望着慕霁黎,轻启唇角,低沉磁性的声音缓缓流淌。
“喜欢么,黎儿?”
慕霁黎突然觉得很不真实,仿佛她从来不曾认识眼前的男子,从来不曾认识眼前这个在商场上手段狠辣,对女人手到擒来,同时也是被自己叫了十四年“哥哥”的男子。她蓦然想起自己曾经不经意地说过在夕阳中看山崖中怒放的野百合该是怎样的一种享受,如今如此大费周折地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当初淡淡的一句话么?看着他温柔的微笑,她突然觉得心中的一方轰然塌陷。
“哥哥.....”,刚想张口,却突然发现璟涟脚下的地面露出几条裂纹,他所处的那个崖块迅速向下滑去。慕霁黎想也没想地冲过去拉住璟涟的手臂,把他往回死命一扯,结果反作用力却把她向崖外甩去。只是一刹那的事情,两人似乎都来不及反应。她只记得落下去那一刻哥哥眼中铺天盖地的恐惧及难以置信,她在心中笑着:哥哥,公司遇到最严重棘手的问题也不曾见你露出这种表情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
原本摩拳擦掌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要迎接粉身碎骨的结局,结果却在不知做了多久的自由落体运动后被一团光晕笼罩着慢悠悠地安全着陆在谷底。这种把大脑甩干一百次也想不到的事情着实让慕霁黎怔忡了好一会儿。而当她转身看见那株巨大的梅树时,她觉得自己真的应该把大脑先甩干一千次再来面对今天的一切。
她向上望去,望到颈椎酸痛也望不到头,依这样看来,自己不知该落了多深了。环视四周,茂盛的植被,美丽的景色,尤其是眼前这株诡异的梅树。她发誓自己从没见过这般巨大的梅树,一般的梅树都是纤细的的植株,而自己面前这株只给她一种“这树绝对修炼成精了”的感觉。那需要几人合抱的树干顶端生出无数根分枝,这树的一个分枝也可以做一棵普通梅树的主干了。那灿若云霞的花冠简直美得足以刺伤她的双眼。
鬼使神差地向前走去,仿佛被什么牵引着似的,慕霁黎的双瞳渐渐失去焦距,手毫无预期的抚上树干。一阵风卷过,刹那间金光自手与树干的接触点喷薄而出,笼罩了慕霁黎,她猛然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陷入树干中,整个人都在往树中陷。她连尖叫的欲望都没有了,今天的怪事已然让她产生免疫力,她甚至想象出若干年后人们发现这棵树并劈开它发现里面有个死人时脸上惊恐的表情。全然没入树干的最后一刻,慕霁黎有些感伤地思考着自己不带一块金子来不带一份爱情走的悲惨人生到底有什么值得留恋,结果只有一个名字划过脑海。
然后眼前漆黑一片。
梅果然够霉啊!泡在河里的慕霁黎回忆完毕总结道。本来以为要成为史上第一个因在树里成为干尸而永垂不朽的人,没想到穿成了一个瘦得跟干尸般的小孩。想想那个茅庐,应该就是她的家吧,生活把这个穷苦的孩子折磨成了这副模样,难怪现在的自己蓬头垢面,骨瘦如柴,一副严重营养不良的样子。好歹洗干净了点,慕霁黎向水中望去,想看看现在自己的样子,结果她不出所料的又被雷了。叹了口气,安慰自己说雷点没关系,雷着雷着就习惯了。
如果她穿来时脑袋没被树干挤扁的话,她想水中的那个人恰恰就是自己六七岁时的模样。只是瘦了点,憔悴了点罢了。
璀璨流光的凤眼,小巧挺直的珑鼻,一抹淡水色的嘴唇,眉如远山,肤若凝脂。即使吃了这么多的苦,生活依然没有完全泯灭属于她的丽质风华。至少这张脸,这副五官,没有受损。至于其他的,如若假以时日好好调理,应该是可以恢复的。
原来是返老还童了。慕霁黎淡淡想着。那么,现在的问题是,她这个昔日的21世纪高材生该怎样在这里生存呢。还有,哥哥他.....该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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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与黄昏
漫不经心地挪回那个茅庐,环顾着这个家徒四壁的地方,慕霁黎忍不住无奈地叹息。心想着今天从一开始自己似乎就在不停地叹着气,上天把她拉到这里到底是来干嘛的?她是不介意理解为免费旅游或拯救世界什么的,但至少给点像样的原始资本吧!眼前这惨痛的局面只能让她认为上天是来让她体验生活忆苦思甜的。
“砰砰”两声敲门声把慕霁黎拖回现实中。“颜雪!雪丫头!你还好吧?”
霁黎打开门,满身赘肉的大妈状女子正急得汗流浃背。一看见门口的小女孩,大娘惊叫一声扑了上去。霁黎惊恐地看着这个把她抱在怀里兴奋不已地嘘寒问暖,用肥肉挤她压迫她的大娘,终于忍不住张了张嘴:“呃..那个...通过你的肢体语言我能充分理解你兴奋的心情,但是,请问阁下贵姓?”
大娘总算放她出了怀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看着霁黎说道:“雪丫头,徐妈妈才不在五日,你就病成这样。听他们说你染了风寒病得厉害,没钱买药又没什么人照顾,我还以为你.....幸好没事啊!谢天谢地啊真是谢天谢地啊!””
“我叫什么?”
徐大娘愣了一下,看她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眼泪鼻涕又开始在大娘脸上呈风雨欲来之势了。“我这苦命的孩...”
“打住!”霁黎迅速伸出右掌后退一步,坚决挡住徐大娘凶猛的来势。“只是风寒导致的失忆而已。回答我的问题先。”实在不想再被肥肉压迫了。
徐大娘抽搭几下,“丫头啊,你叫慕颜雪啊。村里人都喊你雪丫头,你不记得了吗?”
原来也姓慕。“那我几岁了?还有这个家里怎么只有我一个人?爹娘呢?”
“丫头今年已经9岁啦!当年在村口捡到你时还只有那么点小,现在都长这么大了啊!”说起她的成长史时大娘立刻神采飞扬,但随即脸色晴转多云还偏东风三到四级,“捡你回来时家里没钱养,只好把你交给慕家夫妇了。他俩成亲几年还没孩子,虽然穷,但也乐得养你呢!只可惜啊.....这夫妇俩年初时突染恶疾,穷人家哪那么容易治好这病啊,拖了十天半月的就都走了。可怜只留下你一个年幼的孩子无人照顾,这不,又染上风寒了。嗳哟,可怜啊!”
霁黎突然有拿头撞墙的冲动,这身体哪像是9岁的样子啊?!营养不良也该有个限度吧!这该从何补起呐?!她手扶额头甩掉一把汗,心里像吃了只苍蝇般难受。
不过,也是个孤儿.... 和曾经的自己如出一辙。
她扯扯嘴角,看来无论被扔到哪个时空,自己似乎都逃不过一些命定的东西。
只是,曾经答应过那个人,一定会好好活下去。所以自那之后的十四年,决不允许自己哭丧着脸面对往昔烟云;所以即使被抛弃在时空的罅隙里,她也一定会学习小强般的坚韧发挥杂草般的精神,死乞白赖地走下去。
璟涟哥哥,你说是吗?
慕颜雪么?她看向镜中那个瘦弱的身影,既然借用了你的身体和姓名,便活出这一世的精彩来告慰你的在天之灵吧。
在这个名为流华的国度,正值太熙九年。都城陵衍内歌舞升平,处处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之势。在衍京郊外的一个小村庄里,9岁的慕颜雪正抡着细瘦的胳膊奋力劈柴。奶奶的这要是在现代绝对是虐童行为啊。刚刚在那个破败的家里进行了地毯式搜查,好不容易在一个角落里找出一些发黄的大米。灶台里只剩一些余烬,看来是很久不用的结果了,灶边的木柴已然潮湿发霉,木柴旁的斧子也有些生锈。慕颜雪心想只能发挥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了,便到林子里捡了些半粗的树干树枝回来,用那把生锈的斧子劈起柴来。抱着劈好的柴火小跑到灶台旁,颜雪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不会用这个灶台。。。无奈地蹲了下来,小脑袋轻磕着灶台边缘,颜雪轻呼出一口气,没想到正对着灶口的她吹了自己一脸灶灰。捏紧拳头,努力抹掉满脑袋的黑线,慕颜雪在心里一声吼―――我太小看农耕时代了!
跑到邻居徐大娘家要了点小菜,又虚心请教了一番,总算折腾好了这倒霉的灶台,接着,擦锅淘米,生火煮饭,端碗上桌,在开始解决自己在异世的第一顿饭之前,慕颜雪坐在桌前虔诚地祈祷那发黄的大米一定还要有食用价值。然后,就着一点咸菜淡汤,以风卷残云之势解决了这顿毫无营养价值的中饭。
夜幕降临,慕颜雪搬了家里唯一一张小板凳坐到院里,空荡荡的院落里,只有一个纤细的身影仰首静坐着。视线向上平铺直叙地延伸,直到接触到那游离在夜空里的一方皓月才停止下来。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慕颜雪蓦地想起这一句。多么老套的一句,但却永远不会过时。云浮云走,月隐月现,夏夜的蝉鸣声在寂静的晚风中略显聒噪。此一时彼一时,彼时还于暮色四合时分站在哥哥身后看野百合盛开在山巅,此时却只能独守一方静坐一隅不知何处去。
命运似乎总习惯于在刹那间异变。就像十四年前的那个冬日,满身鲜血的父亲颤抖着握住她的小手,笑着流着泪求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她依然记得那天纷扬的雪,抬起脸看见漫天的雪花肆无忌惮地飘摇下来,像天空凝结的泪一般打在她脸上。喝了酒的肇事司机被越围越多的人群拦住,但周遭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片空白,她只知道原本该死的人是她,她只知道父亲不顾一切地冲到了马路中央推开了她,她只知道那天是父亲的生日而她摘了路旁的一朵小花儿想要送给父亲。
她却不知道在她兴奋地想要跑过马路将花递给父亲时,那辆车会冲向她。
“黎儿别看...”。他抬起沾满血的受捂住她的眼睛,妄图洗清她内心铺天盖地的恐慌与内疚。
“黎儿,活下去..好好活下去..”。他俊逸的面庞正因失血而迅速苍白。
“黎儿....爸爸要...”。
然后他的瞳孔失去了焦距。
她看见了母亲如同失血般苍白的脸,她美丽容颜上的表情就像看见世界末日般万劫不复。在那之后,母亲因父亲的去世而日日备受煎熬,她爱他爱得太深,所以失去他的痛也太过锥心刺骨。最后,她终于煎熬不住,在父亲的葬礼上,捧住她女儿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黎儿,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呢?为什么死的是你爸爸呢?”
明明是温柔无比的语调,却让人如坠冰窖。
“黎儿,如果死的是你该有多好。”
“黎儿,妈妈要....”
然后她的嘴因毒发而流出了鲜血。
那一年她六岁。
再然后呢?
让她好好想想。对了,再然后自己被送进了孤儿院。最后,她遇见了哥哥。
那个夕阳斜下的黄昏,她独自坐在孤儿院的后花园里,静静过滤着回忆。其实长大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自母亲服毒自杀的那一夜后,六岁的自己便学会了在想哭的时候努力扯着嘴笑。因为父亲要她好好活下去,哭着活是不行的。父亲走了之后,她曾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