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御凰之第一篡后-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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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转首,顾城风正侧对着她躺着,他的手规规距距地离她身子一寸的地方放着,呼吸均匀,显然,还在深睡。
她唇边细细绽开一丝笑,无声地用唇型对着他说:早安,我的爱人!
她极轻地下了榻,轻手轻脚地步出寝房,到了外间,流云已备好所有的沐浴及换洗的衣裳。
沐浴出来时,云泪一身素袍候在了大殿之上,贺锦年脸上泌出红云,毕竟年少,被一个又一个人的人撞破她与顾城风的“jian情”实在令她感到害羞。
“贺五公子,这是皇上的意思,每天让云泪给您熬一碗药粥,固本培元!”
“多谢云太医!”贺锦年笑盈盈地接过,药碗端在手中,热气氤氲着她眼睛,沁上她的笑靥。
正欲喝,突然眼前一晃,燕凝霜一身黑衣站到了贺锦年的面前,她身手极快,一把就夺过了药粥,沉声道,“五公子,这您不能喝,这药粥里含了禁药,长年服用,可使男子的体格停止发育,或是会迟几年方出现成年男子的体格特征,这些药虽然不致命,但一般是伶人倌让伶人服用!”燕凝霜一脸阴鸷地看着云泪,脸上全然是敌意。
“云泪,你这是何意?”贺锦年依然是笑,但眉间却敛上了一层浓浓的杀意,尤其燕凝霜表达极为简单明了,直接用伶人倌来打比喻,她岂能不明白?
她知道这肯定不会是顾城风的意思,必定是云泪自作主张。
而她,第六感觉没感应到这药有问题,一是云泪是顾城风身边的人,二是这等禁药对人的性命无威肋。
云泪脸色惨白一片,她自然知道贺锦年在顾城风心里的重要性,但这事,她最终做了,那也是因为希望贺锦年能够多留在顾城风身边几年。
于她们近身侍候顾城风的几个人里,没有一个人不希望顾城风能过过得开心些。
而显然,能够让顾城风一笑的,唯有眼前的少年。
她当即跪下,四肢伏地,磕首道,“请贺五公子恕罪!”说完,头触及冰冷地青玉石地,便不再抬起。
“五公子,这是老夫的意思!”东阁先生步进,一身灰袍,看行装,象是要远行的模样。
“东阁,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贺锦年脸上笑意更盛,眸光却冷得快淬出冰来,大清早原本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今日若非是燕凝霜,恐怕这碗粥她会当成幸福来喝。
一旦长期喝,连她也无法想象,自已会变成什么怪物!
东阁上前,双手一揖,谨声道,“五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贺锦年冷冷道,“你们都退下!”
云泪起身,又朝着贺锦年一福身,无声地退下,燕凝霜见状,递了一个眼神给贺锦年后,亦离去。
“五公子,实不相瞒,老夫看出了皇上的心思,所以——”
贺锦年嗤然一笑,马上接口,全然是嘲讽,“所以,你想助皇上一臂之力?让我在他身边多留几年,东阁,你倒让本公子侧目相看,我以为你会担心皇上私宠一个少年,会被世人所诟病!”
东阁淡淡一笑,“世间之人如何能悍动了得皇上半分?这世上能悍动的唯有五公子!”
“多谢抬举了!”贺锦年如骨哽喉,气得连声音都变了调,“这与本公子服不服那破玩意儿有什么关系?”
东阁瞧着她,目光里带着一抹探究,“五公子,你到底是男儿之身,只要过个三四年,只怕你也不肯委身于一个男子身下,既便皇上是一国之君,以五公子的才华,自有更大的报负,所以——”
“东阁——”贺锦年厉声打断,东阁的话太过断章取义,就算他说的全是事实,他也没有资格给她定下这一条路,她怒极反笑,声音透着厉刃般地锋利,“所以,东阁希望我永远是个孩童之身?你这一招未免太阴毒了!”
东阁仿似丝毫不受贺锦年怒气的影响,依然神色平静,先是于胸中斟酌一番言辞,而后,方缓缓道,“五公子,皇上的心思想来五公子也有数,东阁没有别的要求,临行前只想对五公子说,皇上命格里带的重劫,就看五公子能不能用心化解!”
贺锦年心头簇生诡异之感,怒气瞬间平复,她缓缓走到茶几边,倒了一杯清茶,一口饮下后,转身,淡然一笑,皓眸宛如镜湖微澜,止水不兴,语声平平,“什么意思?”
东阁原不欲说,但此时也不得不给贺锦年一个解释,否则,一旦新帝知情,恐怕谁也镇不住顾城风的雷霆之怒,他上前一步,“五公子,皇上是个偏执的人,他八字里一片金土,但凡五行缺失的人,或是五行严重偏重之人,性格都会偏颇!”
“说具体,皇上的八字是什么?”她秀眉轻蹙,心生一种感觉,东阁说的很重要。
她随师过灵碎子,自然知道八字其实说开了是人的天性,是受孕时脱离母体后,初受天地之初气象而形成的。
报出一个帝王的生辰八字是极为忌讳之事,东阁悄然闭眼,缓缓感受周围是否有异动后,睁眼后,方一脸浓重,“皇上的出生时辰八字为,庚辰年,庚辰月,庚辰日,庚辰时。五公子随师过灵碎子,五公子应能简单推断这个命格!”
这样的命格根本无需细算,贺锦年万万没料到,顾城风的八字竟如此罕见。
五行中天干地支是一片的金土,天干一片庚金,一生杀伐重,地枝为辰,辰为水库,主智谋,辰中戌土,偏厚重,命中土重的人多数认定一件事后很难被改变。她不仅知道,这样八字的人性格极为偏执,还知道中国历史上有一个著名的帝王李世民就是这种八字!
李世民是不个折不扣的千古名君,但他的性格有一个严重的缺陷,这也是他很早的离世的原因。具体虽然很难描述,但可以从一些历史事件中窥探到他早死的迹象。
李世民是个练武之人,但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的哥哥和弟弟都死在他的手上,多年后,他一直对这事耿耿于怀,最后至夜不能寐,每天要秦叔宝和尉迟恭两人在门口守着。
但秦叔宝和尉迟恭毕竟是人,无法天天为李世民寝夜,所以,画师为二人作了画,贴在帝王的寝室门前,后来,传出民间,方有了门神的来历。
但这仅仅是一种心里的安慰,并不能起到根治的作用,李世民后来开始服用丹药,却导致了身体加速破败,驾崩时,年享五十。
虽然在古代,五十是知天命之件,但对李世民这一个武将出生,半生戎马,体格强壮,一生又不重欲的帝王而言,算是短寿之人。
其实在中国历史上,帝王家的皇子间夺嗣互相残杀那是每一个朝代都有的事,或是毒杀,或是刺杀,但象李世民这样因为这件事最后致身体迅速破坏的却是仅有一人。
贺锦年越想心跳越快,不安的情绪愈来愈浓重,记忆仿佛不受克刻般地回到过去,回到她最不愿回想起的那一段的冷宫岁月——
在重生前,申苏锦在洞房里被申皓儿一刀刺进心脏,她被囚禁在冷宫之中。
没过几天,顾宝嵌便一身孝服来找她,对她施于鞭刑后,得意洋洋地告诉她,秦邵臻为申苏锦举行了国喪,举国披麻带孝。
后来,她被秦邵臻逼到申苏锦的尸体前下跪时,方知道申苏锦的尸体并未入申氏的陵墓,而是被秦邵臻放进了防守严密的地下冰窖之中。
这件事肯定会传到苍月,因为,不到四个月,顾城风便驾崩。
是的,这才是顾城风死去的真正原因。
心痛无法言喻,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如今,她就伴在他的身边,只要不离不弃,他断不可能会再一次地早早离世!
怒意全然消失,其实,东阁与云泪一样,不过是为了顾城风而已。
虽然心里已无责怪之意,但贺锦年还先是狠狠地剜了东阁一眼,尔后低首,面容上带着一层迷离之光,看似在细细思忖应如何开口,少顷,幽然一叹,“东阁,其实,我……我是个女子,你不用担心我会离开皇上,我已经做了决定,明日即和皇上言明一切,然后,我与他去女祸神庙里结拜天地,从此,一生相伴,成双成对。”
那一瞬,东阁脑里嗡嗡声响,仿佛脑袋被人狠狠捶了一拳,脸色倏地苍白,四肢一软,便是伏地跪下,声音惊惧到象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不可,贺五公子,如果你不想皇上英年早誓,你就不能与皇上有夫妻之实!”
贺锦年心头一颤,似乎被东阁的情绪感染,声音亦透出了不稳,“什么意思?”
东阁紧紧盯着贺锦年,仿佛看着一道万丈深渊般,就算神情表面极力平静,但那一双赤眸深处却是暗流汹涌,“实不瞒,五公子您其实就是百年前姚族圣女姚迭衣的转世,而皇上,很可能就是先祖皇帝转世!”
贺锦年脸色白了白,很不安,轻轻地咳了一声,脑中先是闪过御书房的那幅画,声音略带嘶哑,本能地摇首否定,“不,他不是,虽然他们极象,但是……我感到不是一个人!”她其实在之前知道自已灵慧魄被封禁时,就怀疑自已很可能受过一种诅咒。
而她清楚地知道这与田敏丽无关,因为穿越前,她就是个路痴。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在很早前就受过这种诅咒,所以,东阁一说她是姚迭衣,她便信了!
但她无法接受的是,顾城风是顾奕琛,只怕整个苍月国都知道,姚迭衣与顾奕琛之间,那是个以悲剧告终的爱情。
东阁神情透着严谨,“虽然老夫也不能断定是不是,但至少,贺五公子不能无凭无据地就否定。虽然老夫失去了一些记忆,但老夫却知道……”东阁一顿,近乎一字一句道,“这个赌,只怕是五公子赌不起的一局!”
贺锦年感到周身凉沁,她有一种预感,东阁接下来的话会直接将她打进绝望之域,可她必需知道实情,“东阁,你有话直言,不必拐弯抹角!”
东阁赤眸划过一抹浓重的血意,近乎咬牙切齿,“是百年前,您亲自下的血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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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咒?”心头如被钝锈之器缓缓地磨进心口,疼得她差点呜咽出声,大脑中仿如飞逝般地跳过几个画面,欲抓住时,却发现只余空白,她感到四肢软得撑不住自已的身体,便机械般地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东阁深深一叹,在顾城风让他诊治昏迷的申钥儿时,他看到她的灵慧穴被封禁,当时就怀疑是被上古遗族札记里下册里所记载的术法所封禁。
虽然他遗失了大多数的记忆,但他知道,能开启这样禁术的人就算是百年前也不多。
除了姚族的族长和姚迭衣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这样的禁术。
姚族的族长在顾奕琛血洗禁坛时,已被顾奕琛当场诛杀。
而姚迭衣为了生生世世遗忘那一段血泪的记忆,忘记顾奕琛,很可能她在死前,会在自已的灵慧穴上下封禁。
他当时因为不敢断定,所以,也不敢在顾城风的面前多提半句。
待他在挽月小筑见到了贺锦年时,他觉得,这未免是一个最好的结局。
据他所剩的不多记忆中,姚迭衣产子,他被顾奕琛招回燕京,顾奕琛告诉他,姚迭衣跳崖前发下了血咒,顾奕琛将姚迭衣穿的那一件写满符咒的衣服让他辩识,并问他如何破咒。
他研究了近三天后,才知道这是遗族札记里的生生世世绝情咒,被施咒的情人将生生世世不再相逢,既便是相逢也会擦身而过,更甚,姚迭衣知道东阁听命于顾奕琛,为防止东阁破咒,在绝情咒中又下了另一道的禁术,若是血咒被破,俩人在下一世中依然相遇,若成为夫妻,那将会被血咒反噬,两人的魂识将永散于天地。
这样的咒中咒,可见当年姚迭衣有多恨!
东阁不记得这个血咒是否最终被自已破开,但他看到姚迭衣的灵魂附在了贺锦年之身,他认为这或许是上天怜悯顾城风,为他打开了另一扇窗户。
因为,贺锦年是男儿身,那他与顾城风相爱相守,那就不算破了血咒。
可今日,贺锦年却告诉他,她是女儿身。
贺锦年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心中似乎有一个答案,可是却无法具体成形,她视野茫然地盯着椅子扶手上的浮雕,吃力地搜索着潜藏的那些记忆,启启阖阖,可就是不懂该说些什么,最后恍惚般地问了句,“东阁先生,什么血咒?”
东阁了然一笑,移步至贺锦年的对面,端坐下,赤眸直视着贺锦年,“百年前,你曾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裙子上面用鲜血写满了符咒,口中梵唱,生生世世与先祖皇帝不再相遇,发下血咒后,从深崖上跳下!”
贺锦年不知不觉抚上自已的心口,那里,翻覆着惊涛骇浪,“为什么,姚迭衣会如此恨顾奕琛,顾奕琛对她做了些什么?”她声音颤得历害,明明是这样的夏季,她却手脚冰凉僵在一处。
她难受地转首,看到茶几上冒着热气的茶水,伸手一端,却碰翻了杯盏,茶水沿着桌面顺流而下,有一部份滴湿了她的袍子,她却毫无茶觉地端着茶杯的托,紧紧地捧上手上!
这一刻,她的心跳象乱马奔腾,在胸腔里急剧乱踏,她的动作早就不受脑袋的指使!
东阁深深一叹,他知道贺锦年虽然灵慧穴被封印,但她有着超乎寻常的第六感,既便是她什么也回忆不起来,但她的潜忆识里封存着那一段的记忆,足够撕扯着她所有的情绪。
可他无法给贺锦年答案!
东阁站起身,走到贺锦年的身边,从她的手里拿开杯托,从端盘里拿出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了一杯热茶后,放到贺锦年的手中,看着她机械地喝下后,方坐回原地,谨声道,“五公子,圣女为何如此恨先祖皇帝,老夫确实不知道!因为,当年先祖皇帝将遗族札记赐于老夫后,老夫便在川西沼泽中闭关!后来,老夫接到先祖皇帝的传召,来到挽月小筑时,您已经昏迷不醒!”东阁忆起彼时顾奕琛几近癫狂的模样,赤眸浮起血意,“老夫所知的是先祖皇帝这一生为了姚迭衣家破人亡,一生蹉跎,从不曾在半日好过!”
“家破人亡?”贺锦年顿时觉心里被人狠狠戳了一下,失怔地抬首看着东阁,那神情似乎沉陷在疼痛的晕眩里,竟痴傻一问,“谁家破人亡?”
“五公子有所不知,当年的圣女虽是姚族的掌上明珠,可她却是先祖皇帝一手带大。”东阁眸光略带着回忆往事时的飘渺,因为当年他以流浪化缘为生,圣女出世整整一年,举国欢庆,丹东帝国处处有姚族的人施粥,为圣女积善,而他由此得以一年温饱。
“顾奕琛统一整个苍月不过是二十六,他怎么带大圣女?两人不是夫妻么?”贺锦年轻轻一笑,恍惚的神情里有了些冷漠,“也不算夫妻,圣女不是被封为美人么,那顾奕琛的皇后呢,他有三宫六院吧!”
“请五公子不要污辱了先祖皇帝对圣女的爱!”东阁回以更冷漠的一笑,重咳一声,方续道,“当年圣女的出世算是姚族百年大事,姚族族长为此在丹东皇族公主里选了十名的公主给姚迭衣做贴身的侍女,亦为丹东的仕家中选了五名才华出众的仕家子弟给圣女做授业恩师!”
贺锦年虽然知道姚氏一族的地位凌驾在皇权之上,但听到此,还是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