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精病拯救世界-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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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加尔避开她们,绕到树后,树干上钉着一份手稿,他把它取下来——
“在传说的樱花树之下,富江学妹被恐怖无情的涅加尔拒绝并杀害了,在附近玩耍的幼年阴阳师——未来的著名同性恋交友组织天龙的成员,也因为目睹杀人现场而被他宰了灭口——这本可以是他发展自己搞基癖好的最佳机会,真是暴殄天物。富江学妹生生不息,死死更健康,阴魂不散的回来继续与涅加尔纠缠,却被他利用女人的嫉妒心和占有欲破解了。该死,果然基佬最懂女人心。”
读完这份记录之后,周围的一切都不见了,刚才还传来的女孩的厮打声完全烟消云散,面前曾经矗立的那棵大树也被一片虚无替代了。
“你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它想让你看到的幻觉。”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说,“想想看,没有什么是真实的。”
周围的虚无变成了明亮单调的白色。一个黑皮肤的高壮光头男人出现在他面前,穿着一身诡异的黑衣,鼻子上甚至还架着一副黑色的眼镜。
“2019年,人类研发的‘天网’终于上线,这个没有终端的人工智能在上线五分钟之后控制了全世界的核弹头,审判日爆发。九成人类死于核武器攻击,仅有十分之一逃入避难所,并被天网当做社会实验基地。为了熬过核冬天,人类全体进入休眠装置,没想到却被人工智能当做了能量电池,从此之后,他们永远无法醒来,所有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天网给他们提供的醉生梦死的幻觉罢了。”那名带着黑色眼镜的大汉一脸严肃的解说着涅加尔理解起来有些困难的内容,“吃下这颗蓝色胶囊,你就会醒来,届时,我们将送你返回2014年,天网诞生之前……记住,拯救拉拉队长,拯救世界!”
说着,他伸出手,摊开手掌,掌心里是一粒蓝色外表的似乎是药丸的东西。
涅加尔突然想起“拉拉队长”说过的关于“药丸”的话……他极为迅猛的一拳打中对方的眼睛,黑色的镜片立刻碎裂,接着他用胳膊钳制住对方的脖子,又给了对方几拳——
“讲人话。”
“好吧好吧,其实你额前叶有个肿瘤,压迫大脑,让你产生了幻觉,你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好好接受手术重新做人还是能回归社会的……来先把这药吃了……”对方又拿出一颗药丸,这次是红色。
涅加尔一拳砸向他另一边眼睛,然后又给他肚子上来了几下——
“讲人话。”
“……呵……嗷……实际上你是个宇航员,星际飞行休眠期为了避免你大脑僵化所以维生设备选择了一些场景和剧情对你的大脑进行刺激保持他的活跃度来你把这片药吃了就能醒……嗷!!”
又是一拳。
“你还有一次机会。”
“处方在这儿!”被痛打的大汉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张纸,他颤巍巍的努力抬起胳膊把纸举到涅加尔视线内。
涅加尔拿过来一看,又是一份手稿——
“涅加尔这个人既没有幽默感,又没有展望未来的眼光,看来科幻路线完全不适合他。【删除线】这样热爱使用暴力而不是大脑的人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删除线】他现在应该为没有吃下墨菲斯的几份药丸而后悔——不管他吞下哪一份,都能获得一次充满想象力的波澜壮阔的刺激又神奇的旅程,这将大大有助于开发他的智力。无论如何,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他错过了这样的机会,就算他跪下来求我……嗯……这是指求他能求的对象,也只是无用功罢了。”
他读完这份手稿,那个黑皮肤的壮汉已经不见了,倒是另一只手里多了一杯水。他看看周围,依然是那种明亮的白色虚无。他试着走了一会儿,毫无变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人出现,除了手里那杯水一直在宣示着它自身的特殊存在。就像那些找存在感的手稿一样,仿佛在叫嚣着“快点喝了我”。
看来是没有别的办法离开了,涅加尔叹了口气,把水端到唇边,小心的抿了一口。
接着他全身湿透浸没在水中——这里似乎是一个湖,湖水冰冷刺骨,他试着向上方光线射来的方向游去,想要浮出水面,但是,不管他怎么游,始终无法到达,相反,他脚下似乎深渊一般的水里,黑色的暗影离他越来越近,并最终将他吞没。
一瞬间,所有痛苦的记忆涌上前来,伴随着疑惑孤独茫然慌乱哀伤和恐惧,将他团团围住,直到无法呼吸……
有什么在发出有规律的尖锐的警报声。
他睁开眼睛,头上是天花板,没有什么湖水,也没有湖底的暗影。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士走进来,关掉了发出叫声的东西。接着穿着白外套的另一名女性也进来,温和的检查了他一下——他的铠甲都不见了,只穿着一件简陋的套头长袍——和先前进来的那名穿裙子的女性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涅加尔能听到有几名同样穿着白裙子的女性站在这间房间的门口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天啊,在这个天气里他竟然跳进了冰湖里!”
“据说是为了寻找一年前落水失踪的爱人……”
“……这真是太疯狂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为了这事下湖了……他为什么这么执著……”
“也许他真的疯了……”
议论的声音逐渐远去了,看来那群人已经离开了。涅加尔从床上下来,光脚走到窗边,掀起那奇怪的条状窗帘看了一下——外面在下大雪。
他犹疑的扫了一眼窗外,环境就像室内一样,相当陌生。他又检查了一遍房间,没有找到任何提示,也没有手稿。
“这位先生,您的状况还不稳定,请不要随便下床活动。”刚才那位穿白外套的女性又进来了,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和另一名穿白裙子的女士一起把他拽回床上。
跟在他们后面的还有一名一脸担忧的老太太。
“患者需要休息,请尽量简短点,也不要刺激他。”那名白外套的女性在确定了涅加尔的状况之后,又对老太太交代了一番,向白裙子女士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离开了房间,留下老太太和涅加尔大眼瞪小眼。
“你真是……!”老太太看了一会儿涅加尔,仿佛要动怒的样子,那怒气却最终化为了感叹和欣慰,松懈了一下,“太让我担心了!”
在涅加尔还在考虑要如何对付她的时候,她拉了一张椅子,脸色疲劳的坐在床边,开始半是抱怨半是安慰的说起话来。
老太太自称是她母亲的姐姐,他的母亲已经离世了。一年前涅加尔和同性友人到附近的镜湖过圣诞,友人落入湖中失踪——多半是溺毙了。他当时跳入湖中救援,险些丧命,被救起之后又企图回到湖里找那名友人。最后他们不得不把他送入疗养院,治疗他崩溃的精神……没想到这次接他出来过圣诞,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也许是我太心急了……”老太太叹了口气,“不该那么快把你从疗养院接出来,你还没准备好……”
“你刚才说的事,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涅加尔打断她。
“……”老太太惊愕了一下,突然含着泪露出了微笑,“没有印象也好,你是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精神病
涅加尔并没有像之前攻击其他人一样攻击那位老太太,毕竟老太太并没有显示出任何要加害他的倾向,也表现得很正常。不过,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似乎失去了原来的那种超乎常人的力量,变成了一个普通人——每当他企图做出一些他从前常做的行为的时候,总会有壮汉上来制服他,有一次,他们甚至对他进行了电击。
这种状况甚至让他不安起来。但是,很快,他就明白,表现得不安只会让情况更糟糕,他们开始强制给他摄入药物,并且开始考虑把电击治疗正式纳入疗程。以涅加尔的智力,在被当做重症之前,他就意识到了只有表现得顺从安静,才有可能摆脱这种生活状态。
于是他冷静下来,开始学习这个情境里他所不了解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去融入周围,就像之前在虚无的白色空间里那名黑人大汉所说的,做出能够“重返社会”的样子。那位老太太每周都会来看他一次,每一次他都尽力表现自己可以离开这所疗养院的资格。他现在明白,这个情境下的世界,没有魔法,他们用一种类似侏儒技术的东西来建立文明——科技。他花了大概半个月,才基本把所有的日常科技有关的东西搞明白,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社会常识,他从报纸,网络和电视新闻上进行高速的吸收。
大概三个月之后,在他认真的请求和保证下,他的姨妈——也就是那位老太太,终于同意他离开疗养院回家。前提是,他必须由两名专业护工七天二十四小时看护,并且参加匿名互助会,一周去看一次心理医生。尽管看起来相当苛刻,涅加尔还是马上答应了这些要求。无论如何,在外面没有人能稍有不对就立刻把他塞进束缚衣里往他头上贴电极。
回家的那天老太太亲自开车载着他来到他以前居住的地方——涅加尔对这里毫无印象,不过无所谓,所有人都知道他失意了。这是一栋独栋的两层房屋,宽敞高大,屋前的草坪像是刚刚修整过,还散发着草叶被碾碎之后发出的味道。
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在他下车之后,小的那个飞奔着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泪眼婆娑的叫着他的名字。涅加尔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不肯松手的小女孩。
“小梅,我是怎么和你说的?”老太太从车上下来,用手势示意了一下后面车上的护工,转过头和抱着涅加尔大腿的小姑娘说话,“我们都说好了的,你不能这样。你已经是大孩子了,要学会控制自己。”
那个一开始和小梅一起坐在台阶上的女人也走了过来,摸了摸小梅的头,后者依依不舍的放开涅加尔,用力的擦了一下眼泪,委屈的对老太太点点头,像是在做保证一般:“我会乖乖的。”
老太太看看小梅,又抬头看了看那个跟着小梅的女人,拿出钱包,给了她一张绿票子:“谢谢您的帮忙,怀特女士,这是这半天的工钱。”怀特女士接过钱,与小梅道了别,就离开了。
看来是保姆了。涅加尔用他比较有限的知识判断着怀特女士的身份。然后他又低头看了看这个叫小梅的小女孩,还是搞不清她和自己的关系。后者注意到他的视线,眨巴眨巴眼睛,就着他的手问:“他们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连我也不记得了吗?”
“好了,别在这儿站着了,都进屋吧。”老太太帮涅加尔找了个台阶。
进屋之后老姨妈介绍了一下房屋的大致情况,在笔记本上留下电话,撕下来给涅加尔:“我住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如果有什么情况,不要犹豫,给我打电话。”她又指着上面另一个号码说,“这是刚才那位女士的电话,如果你没有时间照顾小梅,可以给她打电话,千万不要把她单独扔下——儿童福利机构会把她带走的,我想你和她应该都不希望那样的情况发生。”
“我会乖的,不要让儿童机构把我带走……”小梅也在一边请求着。
安顿好护工,送走老太太之后,涅加尔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来,开始整理头绪。看上去,他的身份应该是某进出口企业的前任高管,但是由于去年发生的事情目前已经离职,这里是他和他的同性“友人”的家,小梅则是他们两收养的外国孩子。那么,要从这个情境里出去,到底该怎么做?
他考虑了一会儿,从沙发上站起来,决定先在这栋房子里找找线索。小梅这个孩子似乎很黏他,从刚才起,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几乎寸步不离。
他观察了一下客厅,看上去很普通,和他在网上和电视上看到的装饰比属于大众化的那一种。客厅的一侧有一个壁炉,现在这个季节不需要使用,看上去挺暗淡的。另一侧则贴着墙壁放着一个没有鱼的大鱼缸,从里头剩下的装饰物来看,应该曾经养过热带鱼。
“那些蓝色小鱼没有人喂……就都死了……”小梅的小胖手戳着鱼缸玻璃,仰着头问涅加尔,“如果我没有人喂,也会死吗?”
“……会有人喂你的。”涅加尔摸摸她的脑袋,头发很柔软。
厨房很大,没有什么好看的,其中一名护工正在这里准备晚餐,向他打过招呼之后又继续低头切番茄准备做菜。
涅加尔又转向二楼,小梅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二楼主要是卧室和书房——这里显然被提前清理过了,小梅的卧室作为一个小女孩的房间,墙面有点太空旷了,涅加尔甚至注意到墙上有画作被摘掉之后留下的印子。主卧也一样,有人刻意把这里过去的痕迹给处理掉了。最后他来到书房,这里和其他两间房间一样,没有一张照片,也找不到在这里生活过的人所留下的个人风格的物品。他看了看排满书架的书——从新旧程度来看,这些书搞不好是唯一的没被抹去使用痕迹的东西。他抽出一本书名为《百年孤独》的作品,翻看了一下,一张照片从书里滑落下来,掉到地上。
小梅先他一步捡起来,看了一眼,露出伤心的神色,最后终于忍不住哇哇哭起来。
“西蒙……西蒙……”她吸着鼻子,断断续续的哭着说,“是不是……永远不回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涅加尔心头一动,赶紧从她手里把照片抽过来——虽然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照过这种照片,但是照片上的人无疑是他和同样叫西蒙这个名字的该死的救世主。非常离奇的是,照片上他穿着盔甲,西蒙则穿着斗篷——就像他们他们从前日常的穿着,他记忆中的从前。
这个发现让他有些惊讶,他一边哄小梅,一边问她关于这张照片的故事。小梅的解释是这是他们带她一起参加中世纪角色扮演大会的时候拍的。因为老太太怕他受刺激,已经把所有和西蒙有关的东西都清走了,没想到还剩下这张夹在书里的照片。
在疗养院的时候,他很难了解他这位同性“友人”的事情,甚至只要他一提到,他们就会认为他的情况在恶化。现在,他唯一能了解此人的窗口,恐怕就是小梅了。根据小梅的描述,西蒙看上去似乎是位依靠写作为生的人——他有很多时间待在家里进行创作,同时负责看孩子。而在三年前,他似乎罹患了较为严重的疾病,这种病痛同时折磨着他的精神和肉体,他不仅需要去医院进行治疗,同时也常常出现不能自控的症状——他们甚至一度差点因为这个问题失去对小梅的抚养权。
涅加尔又花了三天时间,在堆在车库里发霉的旧纸箱里找到了一沓病例——西蒙的病例。根据那上面的描述,他的额前叶长了一个肿瘤,压迫大脑神经,导致他常常出现一些精神症状,麻烦的地方是,这个肿瘤的位置和状态不适于手术,他只能通过放化疗来控制肿瘤,不然,就只能让肿瘤控制他,直到杀死他。治疗的过程显然漫长而痛苦,病程记录里虽然只有客观冷漠的用药方案和症状描述,但涅加尔不难看出这个西蒙所忍受的折磨——更何况他自己也住过院,明白医院的气氛。
这种折磨终于在一年前他们单独去镜湖的别墅过圣诞的时候停止了——又或者说,消失了。他甚至在车库里找到几份一年多前的旧报纸,在本地报纸的本地新闻版里,有一篇讲述此事的新闻。由于冬天镜湖附近的游客非常少,西蒙落水的事除了他本人之外并没有别的目击者,倒是他在水中几乎因为体能耗尽而溺毙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