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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贵女凶猛 作者:宝金(晋江vip2014-08-08完结)-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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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不是要恨上我?那还不若便不要她知晓,让她去别业里安安逸逸过一阵子。待给你寻到好夫家,今后琴瑟和鸣,有的是机会孝敬她。”

    白瑶看了李氏,哀痛之情不减,李氏却是身子一晃,直直摔倒了。

    “你若是想慰藉你阿娘,便快快做个像样儿的贵女,好好过你的一世。”秦念见婢子们向前搀住了李氏,不致让她跌倒,便索性也不问李氏如何了,只向白瑶说:“她是妾,你可知晓?再深的母女亲情,抵不过身若云泥。她若真是为了你好,会谅解我的。你呢,你想得开么?”

    “……”白瑶垂了头,很久方道:“我想得开,可是,阿嫂,若阿娘能保证不干涉你,你别让她走,好不好?”

    秦念看了看“昏”过去的李氏,沉吟了许久,道:“我再想想。可你当下便要拿出个身为将军千金的模样来,再莫要如那些没见识的小家女一般胡闹了。否则,我断断不容你阿娘在府中留着。她太过疼你!”

    白瑶忙不迭点头,道:“阿兄和阿嫂的苦心,我如今是知道了。”

    秦念不知她这话几分真几分假,然而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假惺惺”叫人取了冰为白瑶敷眼。又向搀着李氏的婢子们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扶李阿母坐下,叫她醒来啊。”

    那些婢子慌张张地捏人中掐手心儿,李氏却是铁了心一般就是不睁眼。秦念看着心中益发堵得慌,便看了白瑶一眼,惊叫道:“阿瑶!你……你这是怎么了?”

    话音未落,李氏猛地睁了眼,待撞到秦念冰凉的目光,再想闭眼已然晚了。

    “李阿母醒了,就不要再昏过去了。”秦念悠悠道:“你是留在府中再也不许插手阿瑶的事儿呢,还是去别业里散散心?”

    “……”李氏咬着牙,半晌道:“老身老了,留在府中,怕是要心软。还是去别业里吧。”

    她这一句正中秦念的预料,亦算得正中下怀——李氏定会答应去别业的,不然还怎么扮苦情呢?但她走了才是刚好,秦念实在不愿意和她在一个府邸里住下去了。

    以李氏的性子,去了别业之中只怕也很要闹些麻烦。她到底在府上当家十多年了,如今别业之中也是她当权时弄来的下人……秦念想着,微微笑了,道:“李阿母便去终云山下的那一处别业吧,离京城也近些,隔三差五还能回来见见瑶娘。”

    李氏如今想反对也没法子改口了,只能应了。她这一头稳下来,秦念便安置了白瑶歇息,又强逼了她一道出来,回自己院子收拾东西,一日后启程。

    其实,若为了白瑶的“教养”,远远不必这样快便将李氏支走。但秦念着实是不能看着她多留在府上了,谁知道她那张嘴里还能说出什么来?

    待回了她房中,夜已然深了,当下也便安置了。只是,白琅躺在榻上,过了好一阵子,却突然道:“你今日哪儿来那么多话说?”

    秦念自然也不曾睡着,她心中盘算的却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掉别业里伺候的下人给换掉。李氏过去了便该消停!

    她能容忍李氏与白瑶母女情深,却决计不能容忍谁来搅合她当家的将军府。

    “我只是想着,阿瑶好糊弄,庶母不好敷衍。”秦念道。

    白琅轻轻笑了:“倒好像我真是在为阿瑶考虑一般,听你那般说,我自己都信了三分。”

    “郎君是不是考虑她,我不知晓,可我知晓,庶母一定不曾考虑阿瑶的终身。”秦念道:“这样惯着她为非作歹,岂是做阿娘的该为的?不过是想叫阿瑶恨咱们,却也不想想,阿瑶现在有什么本钱来恨咱们呢。”

    白瑶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说什么给她找个好夫家,你当以为有人愿意要她?”

    “只要消息捂得好,自然是有人要的。”秦念道:“到底阿瑶也是个年幼貌美的女孩儿,还有个官居五品的兄长,怎么会没人要?再者,若是真没人要,也全赖她阿娘没教好,咱们尽心便是了。”

    她说罢这话,白琅却许久不曾言语。秦念有些诧异,便抬起头看他,白琅的眼神很深,与她相触,却道:“也罢了。先前……我实在是有些小看你,原来今日我不必去的。”

    秦念咯咯笑了,道:“郎君若不去,不说那一句‘你愿意信也好,不愿意信也罢了’,阿瑶只怕还真不那么容易信呢。”

    她想起当时那一幕,便觉得好笑。白琅对着白瑶,脸上一点儿神色都没有,可越是没有神色的脸,越是能叫人读出万般内涵来。
    

☆、第63章 吃瘪

  过得四日,白琅正在宫城之中值守,秦念一个人闲在房中正是无聊,便见得脉脉行来,极规矩地行了一礼,道:“娘子,去终云山别业的人回来了。”
  自从白琅明言不要通房与姬妾之后,秦念便向脉脉提了此事。脉脉颜面上登时便现出失望来,咬着唇儿一副委屈的模样,最后还是依旧服侍秦念,却不若从前随心所欲,倒显得有了些规矩。
  这样的事儿若是落在别人头上,秦念自然是高兴的。可脉脉这般“规矩”,却显然是生分了。她并不欢喜这样的局面,可暂时也没什么法子想——脉脉心底下定是有芥蒂的,只是现下将她打发出去也太不是时候。
  做事总要显得水到渠成才好……秦念心中微微恍神,不期然那跟去终云山别业的小厮已然到了堂前。
  这是白琅的人,唤作云竹,秦念特意向他要来跑这一趟差事的。这府上暂且还没几个人是效忠于她的,于是也只能借着夫婿的人做监视李氏的事儿。但好在白琅的心腹多半也随他上过战场,身手不坏,那终云山别业,寻常人往来不停留也要三天,而这一名少年的三天还用来做了些别的事儿——若是她的计划可行,如今的终云山别业里头,便是一个仆婢不换,也再不是李氏的天下了。
  “事儿办得如何?”秦念悠然道。
  “回娘子的话,小的已然将郎君的吩咐传达给那边儿的下人了。娘子要小的赏给他们的锦缎,也尽数分发了。”
  秦念微微笑了,道:“也辛苦你了。脉脉,去取两匹蜀锦,赏了他罢。”
  云竹一怔,忙道:“为郎君的差遣奔忙,自然是小的的本分。那蜀锦贵重,如何当得!”
  “我说当得,自然当得。”秦念笑道:“你与雪竹一般,是郎君身边靠得住的儿郎,却还未有家室。这两匹蜀锦,你若觉得用不上,便省下来,今后当做聘礼送去新妇子家中吧。”
  云竹倒也不好再推辞,只得谢了娘子赏,退了下去。须臾脉脉自府中库里取了两匹翠色蜀锦来,去院外赏了他,这时,秦念已然独自入了堂内,心中当真是畅快非凡。
  这云竹去终云山的任务当真不难——只要召集了那边儿的下人,将秦念调来的财帛分发了,又将秦念的原话复述一遍便是:“郎君与娘子念诸位在这地方久候辛苦,如今李阿母又来了此间,更要诸位用心服侍,实在是劳动了,便将这一批花素绫子赏了诸位,且做个先行。若是诸位服侍李阿母得力,今后自然还是重重有赏的。”
  这话听着便十足敬重李氏,可那终云山别业的人,也不是傻的。只要在随同李氏过去的府中仆婢中找个人打听,此人再有意无意泄露李氏是与娘子争执了才被打发到此处的,那些下人自然就会见人下菜碟了。
  这次随着李氏过去的,多半是她心腹,却也有寻常的府中奴婢,并没有什么立场的。这样最好——李氏不是很擅长挑拨离间么?便让她到一个连着她的心腹一起被孤立的地方去吧。
  如今李氏有什么?她的行李,秦念是盯着看着装好的,除了些衣裙首饰,半点儿细软没有,先前她贪渎的那些个财物,更是一丝半点儿带不走。连钱财都没了,她还能有些什么?
  秦念并不敢轻视李氏的本事,然而一个没权没财没身份的人物,在已然人心浮动的别业里,自然是不会过得太好的——人啊,过得舒服了,便时常生出些非分之想来。及至连先前的那一份舒坦都没了,再后悔也就晚了。
  她不知晓李氏在那边过得怎么样,总之,衣食住行都不会短了她的,然而别的什么,可就再也说不上了。
  至于白瑶,如今的日子也不十分好过。没了阿娘撑腰,她便是想骄横也骄横不起来了。但凡是摆点儿脾气,便被秦念一句“淑雅的小娘子决不可如此”给死死堵回去,再也发不出来。
  这日子,过得当真是逍遥自在。蝉鸣送着落叶,秋风吹到天凉,李氏硬是死撑在终云山别业里不曾回来一次,大抵是要用这般苦情来叫白瑶心下别扭。只是白瑶天生没心没肺的,这一段日子跟着秦念练习高门贵女的仪态风姿,虽然有了身孕显得别扭,可到底进步不小。秦念嘴上是抹了蜜的,她有些星点进步,便狠狠夸她。
  白瑶哪儿见过真正的世家女?照猫画虎学出个样子,自觉便很有些气度了。听了秦念赞扬,实在欢喜得很,仿佛笃定能嫁个天一般的好郎君,全然念不起她生母还在别业里凄风苦雨地熬日子。
  大抵是失望混杂了无奈,第一场雪下来之时,李氏总算是撑不下去了,回来得很是狼狈——她染了风寒,在那边拖了一个多月,怎的也好不了。没得法子,只能回府来,延请更好些的医士来诊治。
  须知李氏原本是个身子极健旺的人,莫说伤风,从前是一年到头连喷嚏也不打一个的人,一直那么风风火火地来去。可去了终云山区区半年便成了这副德行,实在很有些人不如意万事难的情形。
  李氏回到府中下了马车之时几乎热泪盈眶,却不知是因了欢喜,还是因了伤风。但无论是什么,立在后门的白琅一句话,便将李氏的眼泪生生给逼了回去:“李阿母病情不轻,回先前的住所好生养着便是。”
  李氏由两个婢子架着,瓮声瓮气道:“郎君!我想先去见娘子与阿瑶……”
  “你见她们做什么?”白琅原本已经转过身打算离开了,此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李氏一眼:“她两个身子都不方便,你不是不知,万一染了病如何是好?您还是好生疗治吧。”
  李氏登时便灰了脸,道:“我实在是思念她们得很。”
  “那便先养好了病再说。”白琅说完这一句,自己也不再停留,径自走了。李氏的神色宛如打泼了一砚墨在脸上一般,实在黑的可怕。
  这一幕,脉脉在门后头正看了,同秦念学了个十足十。秦念听得也觉得想笑——李氏当真以为回了府便可以找回从前的日子么?以为郎君这一番话就是即将来临的打击的全部了么?真真是太过愚蠢了。
  连她院子中的人都已然被换过了一遍了!这将军府,悄没声息的便叫秦念给变了天了。
  李氏不在的日子,秦念“闲极无聊”便拿了婢女们身契出来看。但凡是到了年纪还不曾婚嫁的,都召集起来问了一番。想嫁人的,便叫她们自家爷娘兄弟给寻觅,不想嫁人的,也发还了身契打发出去,只道不能耽搁人家终身。另买了些年轻的婢子回来充着——就这挑婢子的眼光上,秦念还当真有些佩服李氏,李氏当年挑的那些个□□岁的小女婢,如今长到十四五岁,便是花一样年纪,也一个二个都丑得很可以……
  饶是秦念并不是挑好看聪颖的婢子买,和李氏当年选中的人物往一块儿一站,也还显得美貌大方——这一看,秦念便万分明白白琅为何从来都不带同僚们回府上饮宴,宁可花了钱在外头摆宴席了。这样的一群精怪,若是叫那些饱览神京之中美人儿姿色的公子们看去,实在是把将军府的颜面丢得一干二净片分不留啊……
  但换婢子的事儿,李氏并不知情。如今府上留下的,便是老人,也多半被秦念心血来潮便发一番的财帛给哄得眉花眼笑了,新人更是不必多提。李氏这一回回来,怕是什么都做不得了。
  秦念心知肚明这一桩,便十分不在乎面子上给李氏的“关怀”。好医好药丝毫不吝钱财。李氏那伤风大抵原本便有四分乃是心病,如今回来了,日子过得也不若在终云山别业里一般终日吃人忘了,病也好得利落。秦念遣人去探,那回来时几乎不能自己站立的病人已然养得面色光润了。
  “娘子,可要接着禁她出入?”脉脉在一边问了一句。
  先前,因了她与白瑶有孕,李氏那一院子的人出入是被严严盯着的。如今脉脉问了这一句,却正好给了秦念一个由头,她便笑道:“既然都好了,还禁什么呢?想去哪儿,便由她去哪儿吧。”
  这话传过去,李氏果然出门了。她先来看了秦念,隔着一道千珠碧丝帘子,秦念分明见得李氏瘦削了不少,自然是要好生安慰一番的。然而李氏这一日却并不如从前一般同她啰嗦,说了几句话,过了面子便自要告辞,只说实在是想念白瑶得很。
  秦念当然不拦,道:“母女亲情,原是如此的。您这些日子在外头,竟也为了我教导阿瑶方便,强忍着不回来。这也便罢了,能忍着半点儿也不过问府上的事,却着实不易。如今若是想去见她,便快些去吧。阿瑶的日子越来越近,益发嗜睡,不过醒着的时候倒是很有规矩了——李阿母可好生看看,我教的如何?”
  她这些话,明里是表功,李氏听着却定然不是滋味儿——她先前那些时候便是想回来,也总需先回得来才是。只要秦念授意,她在那终云山别业里哪里有机会往京中多走出一步来?如今秦念做了坏事还要说好话,李氏怎会高兴?更莫说秦念若是教好了白瑶,便益发显得她这做阿娘的不是人……
  但当着面,她到底是什么也没多说,客客气气告辞了。秦念起身送她,见她带着两个婢子走远,面上便浮起了一点儿笑。
  白瑶……千万不要让她失望才好。只要白瑶断了李氏最后一点儿兴风作浪的指望,她秦念不介意给李氏一个风平浪静的晚年。



☆、第64章 逾矩

  据说,当日李氏从白瑶的住处回去的时候,看着很不像是母女久别重逢的欢喜,倒颇有几分郁郁。
  这消息传回来的时候,白琅正与秦念坐着闲话,听闻此事,不由面色有些惊奇:“怎么?”
  秦念在一边儿点茶的手却半分不颤,气息也屏着,待得茶面上浮起一朵莲花,方捧了给白琅,道:“阿瑶身子重了,脾气不比以往,若是说话之间冲撞了,怕也是有的。”
  白琅抿了一口茶,道:“你的手艺到底还是不错的,只要不……”
  他没说出下半句,眉心便蹙成了一团,奈何仪态最是重要,半晌方勉强将口中的茶咽下去,道:“这是又添了什么东西?酸得要人命!还是后味儿里酸……”
  秦念也不避讳,便取了他的茶盏,也饮了一口,却自如道:“我觉得这点儿酸甜恰到好处啊!哪里有那般难忍……罢了,下一回为郎君烹茶,便只用姜盐,再不加旁的了,省得郎君这样不快!”
  白琅看着她,若有所思,过了一阵子方道:“这样喜欢酸的,多半是个儿郎子。”
  秦念咯咯笑了,道:“儿郎子不是最好了么?”
  白琅点头称是,却又岔回原先的话,道:“我看阿瑶不会在言语上冲撞她生母的。”
  秦念自然也知晓方才那一句话搪塞不住白琅,便道:“又或者是我最近教训阿瑶太狠,她变得太多,李阿母看着生疏了吧……”
  白琅便道:“生疏了才好。阿瑶本就该是像你这般行止才是。”
  秦念咯咯笑了,白琅也跟着笑。夫妇二人都十分知晓这一句话背后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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