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是这样的汉子-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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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了清嗓子,他觉得还是说清楚的好:“其实我已经定亲了。”
“可有婚书下聘?”
“呃,并无。”秦诺迟疑道。他和霍幼绢的婚事,虽然碍于孝期,并未进入流程,但双方情投意合,京城贵族圈子应该人尽皆知了。以裴翎的消息灵通程度,不可能不知道。
“霍氏女虽然血脉尊贵,但其先许婚德王又反悔,枉顾先帝旨意,更引动朝政波动,叛乱兵燹。非是可母仪天下之人。”裴翎冷静地指出。
第52章 弱势
话说到这份儿上; 连母仪天下都用上了!
原来裴翎真看上自己了!秦诺有些恍惚,又有些震撼。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候选人之一; 但是能提出以女儿相许; 这是不再有别的选择的意思吧?
内心隐约有一丝窃喜,不管怎么样,能被这个人看重和欣赏; 都是一种荣耀。
可惜; 这样的选择; 他实在不能要。
遇到霍幼绢; 是他自觉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以来; 最幸运的事情之一。在这个封闭落后的朝代; 能找到一个真正志趣相投; 言语可爱的妹子; 而且与自己两情相悦,几率低得近乎中彩票。就算是在自由恋爱的现代社会这个概率都不高呢。
他不打算放弃这份幸运,哪怕是用那个位置来交换也不行。
“实不相瞒; 小王对霍姑娘真情一片,此生非卿不娶。”秦诺正色说道。
“妃位相许,霍家想必也不会苛求太多。”裴翎淡然说着。
秦诺话语一窒,他能明白这个时代的人还处在三妻四妾的氛围中,裴翎也不例外,但是他将爱女当做什么了?如果他消息没错,裴大将军好像就只有那一个女儿吧。难道他就不担心自己爱女所嫁非人,将来寥落深宫?
而且裴翎自己是重情之人; 如果记得没错,他原配夫人是在边疆时候娶的,据说出身非常低微,之后很快病逝,只留下一女。这些年里,随着他步步高升,很多高门贵阀想要与其联姻,但是他全部推拒了。身为这个时代的人,功成名就之后,竟然对子嗣都没有太大的执着,简直是奇葩了。这也是秦诺欣赏裴翎的一个地方,如今却要来劝自己开后宫吗?
秦诺皱眉,“小王并非慕色之人,既然已经与霍姑娘约定今生,便不可轻易辜负,所以只能辜负大将军的好意了。”
裴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王爷果然心性淳厚。”
话已至此,也没有什么继续说的了。秦诺起身,准备告辞。
裴翎也跟站起身来,笑道:“说起来,王爷之前因为船只被人利用,险些被诬陷为私藏兵器,意图作乱之人吧?”
私藏兵器案吗,裴翎怎么突然会提起此事?
在秦诺诧异的目光中,裴翎继续说道,
“王爷这些日子与七王爷交好,数月之前所收拢的商铺船队,应该都是七王爷帮忙介绍所购买的吧。”
“其实逆王当初与舒王爷交好,舒王爷虽然看着大大咧咧,但为人心细多智,对其所藏财物多有了解。在其事败之后,舒王更是抢先兵部一步,将逆王数处秘库内的金珠兵器一扫而空。金珠可以留着自己慢慢花,而兵器等物干系重大,所以舒王决心运送出京城,择地隐藏或者交易。”
“但保险起见,舒王爷并未用自己的船,选择了王爷你的船替他效劳。”
“只能说,他实在过分贪婪,也过分大胆了!此事被霍家知晓,透漏给了远在京郊的燕王知晓。燕王便布了一个局。于是便有了之后的商船相撞,兵器泄露。而王爷被刑部官员上门逼问。”
裴翎没有任何修饰,只是简简单单,原原本本,讲一件阴谋的幕后真相从头到尾,说了出来。带给秦诺的却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他以为自己已经破解了私藏兵器案的真相,狠狠打了个秦泽一个耳光,没想到自己所以为的,只是冰山一角。
他丝毫没有怀疑裴翎的话语真假,对方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欺骗自己。
按照裴翎的消息,真正栽赃陷害他的人是秦勋。当然,他未必是想要弄死自己,只是把自己这个傻弟弟当冤大头用而已。而秦泽就更狠了。顺着秦勋的布局,先将锅扣在自己身上,等着事情闹大了,再揭发秦勋的真面目。到时候自己必然对他感激涕零,同时将秦勋恨之入骨。
原本他就纳闷,自己在诸王中一向闲散,什么阴谋诡计,怎么先急哄哄冲着自己来了?
原来事情从头到尾就不是冲着他来的,在其中,他只是充当了秦勋和秦泽角力的中间棋子。
对秦勋,自己是背锅侠。对秦泽,若是自己获罪更好,秦勋逃不过一个谋害兄弟的罪名,只要不死,事后肯定给秦勋多添一个仇人。
而之前自己心急如焚,霍东来却云淡风轻地安慰自己不必着急,也是因为知道自己看着危险重重,实际上并无大碍……
只可惜他们都没有料到,原本好好的布局,却因为自己这个炮灰不听话,搅动破局了。
“王爷是聪明人,其他的事情不必裴某多言。”裴翎一直将秦诺送到了门口,意味深长地笑道,“今日的谈话,王爷可多想想,希望日后还有机会与王爷泛舟湖上,共商国事。”
秦诺心事重重地下了船。
看着画舫重新改道,在湖面上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一片茫茫雨雾之中。
裴翎选择在最后告诉自己这个消息,不外乎让他看清楚自身的弱势。
他是一个没有母族可以依仗,也没有自己势力的闲散王爷。在即将到来的宫廷巨变中,几乎等同于一个瞎子聋子!
唯有依赖他,才能在这混乱的局势中杀出一条光明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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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裴翎继续端坐客房内品茶。不多时,蓝耳上前禀报:“淳王已经远离,那人远远跟着淳王一小段,确认身份,就离开了。”
“在说什么人?”旁边曹琦大惑不解,旋即反应过来:“不会是舒王的人吧?”
裴翎点点头,伸了个懒腰,笑道:“舒王果然为人缜密。”
舒王秦勋在离开之后,生怕裴翎再继续见别人,竟然还留下人盯着船只。而自己主君更让人纳闷了,发现了船只被人盯梢,竟然也不清理,任其随意窥视。
曹琦眨了眨眼睛,他有些判断不出,自家主公到底中意哪一位王爷了。一开始见舒王,裴大将军表现的好像非常满意,而之后又见了淳王,甚至提起小姐的婚事,他以为肯定是淳王更让主君欣赏。
对他的疑惑,裴翎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你怎么看?”
“舒王为人圆滑周到,与霍家又有旧怨,而且其为人表面上聪慧,其实不过尔尔。”曹琦品评着秦勋。
便如眼前的派人窥伺,跟踪淳王,弄这些小手段,自以为聪明,其实蠢的可以。
“若拥立舒王为帝,将来必不会耽误主公的大事。”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其实好操纵地很。说道热切处,曹琦伸手拿起桌上的折扇,却沾了一手湿哒哒。
想起这是谁的口水,曹琦动作一僵,面颊抽搐。一边哀怨地瞪了一眼主公。
裴翎转过头,装作没看见。
“至于淳王嘛?恰好相反,外表呆笨,实则天性聪慧,年纪幼小就懂得在宫中装傻,明哲保身,而他对天下之事的见解……”说道关键处,曹琦反复斟酌,竟然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
刚才两人的对谈,曹琦全程敬陪末座,所以从头听到尾。秦诺的一些言论,很多都发人深省,让他有拨云见日之感,但偏偏隔靴搔痒,又让人觉得差了点儿什么。
这便是生在后世信息时代的好处,对任何历史规律,早有马x思等诸多先贤大能帮你总结好了,填鸭式给你灌进去,不想学也得学!
“很有趣是吧?”裴翎笑了起来。
甚至忍不住让人期待,在这种有趣的想法中,这个大周朝会变成什么模样来?
曹琦点点头,认同了主公的这个形容词。又说道:“很难相信,一个生长在深宫,孤立无援的皇子,能有这样深远的见识。这些年宫中真的无人教导吗?”
“已经派人彻查过,确实这些年无人接近。”
“这么说来,主公是打算用淳王爷了?”
“不必着急,按照内宫消息,皇上还能支撑一段时日,这京城风云突变,谁知道那一条幼蛟会披荆斩棘,化身真龙呢。”
说话之间,裴翎走出客房,站在船舷之上。朦胧细雨洋洋洒洒,沾湿了乌黑的发丝和淡青的衣衫,更显得整个人清华无双,卓尔不群。
他将手中端着的茶杯一扫,内中澄澈的茶水洒落到遥远的湖面上,泛起点点涟漪。
曹琦跟着走出来。
“舒王过贪,而淳王过柔。确实让人难以抉择,其实若非十殿下与霍家纠葛太深,倒不失为一个合适的人选。”曹琦又道。论资质才华,论心性手腕,燕王比这两人更胜一筹。
提起这件事,又让裴翎感觉一阵头疼。“之前的刺杀事件确实查明了,是燕王授意?”
“千真万确。”曹琦回禀道,之前他一直在查询小树林里刺杀裴翎,却让秦诺挡灾的那次事件的幕后之人,本以为多半是仇怨深重的几个老对手,没想到却是远在皇陵的燕王的手笔。查明这个结果,他也大吃一惊。
裴翎按住额头,他实在纳闷,自己跟燕王秦泽应该毫无瓜葛才对,为何如此深仇大恨的模样。
“也许是急着向霍家表忠心也未可知。”曹琦猜测着。
第53章 意外来客
站在岸边; 眼看着水上细雨朦胧,在平静的水面上画出一圈圈波纹。
随着天色渐渐昏暗下来; 湖面上的众多画舫渐渐散去。站在凉亭中; 秦诺凭栏而立,感受着微风细雨。
眼前乱局,便如同一重重迷雾; 让人看不透; 摸不着。
便是江山为聘; 他也不能辜负霍幼绢; 做负心之人。
正想得入神; 李丸急急来报; 有贵客上门; 已经在自家王府里等候良久了。
什么时候自己的生意也变得这么好了?贵客轮番上门。
骑着马匆匆返回王府; 将缰绳甩给旁边的侍从,秦诺快步走进正厅。
看着坐在那里安静品茶的少年,他只觉一阵恍惚; 两人明明不久之前还见过面,此时再见,竟然好像隔了许久一般。
秦泽依然是俊美贵气的模样,只是比往日多了两分沉静。便是这两分沉静,让眼前人原本故作少年老成的气度,变成了一种真正的成熟。
那是一种经历过风雨淬炼的树苗,终于长成为参天大树的成熟感。
见到秦诺进来,他起身; 含笑招呼道:“九哥。”
明明已经枯坐等待了一个下午,少年脸上没有丝毫不耐。他冲着秦诺躬身行礼。
看着深深弯下的腰肢。秦诺有些愣神。两个人相处这么久,秦泽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如此恭敬过,更别说刚才那一声温和之极的九哥。以前让他叫一声,都要自己百般纠缠呢。
心中感慨,秦诺含笑扶着他的手:“十弟,难得你今日上门,怎么如此客气起来?这般大礼,我可承受不起。”
“九哥又笑话我了。”秦泽顺势起身,拉住秦诺的手,“弟弟我今次上门,是负荆请罪的。”
“罪从何来?哥哥我倒是不明白了。”秦诺睁大了眼睛。封王之后,自己的演技好像也提高了不少。
“九哥就别打趣弟弟我了,今次上门,我是诚心诚意请罪来着。”秦泽苦笑,“之前林嘉诬陷哥哥一事,是他思虑不周,实在罪该万死。还请哥哥原谅。”
“弟弟今次上门,一是为了他请罪,二是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将这件事情与九哥解释清楚。”
“其实事情还是要从七哥他那边讲起。”
秦诺心神微动,面上还是一片惊讶,“怎么事情又牵扯到七哥了。”
秦泽笑道:“其实林嘉他一开始就不认为此案与九哥你有关,唉,天下有谁会笨到用刚买来几天的新船来贩运兵器这种违禁品的?”
“只是此案扑朔迷离,尤其幕后之人敢借助九哥你堂堂亲王的船只动手脚,必定是朝中重臣或者掌权势力。所以林嘉设了一个局,故意假装自己失踪灭口,表面上罪名是要栽到九哥你头上了,实则是逼幕后之人尽快浮上水面。林嘉也知晓,此计大大对不起九哥你。唉,若要我知晓,必不能同意他行此阴险计划。”
“哪里知道,九哥你雷厉风行,尚未等幕后之人按耐不住,你就已经将林嘉给找了出来……”
秦泽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少年清朗的声音带着完美的愧疚和遗憾。
“让九哥误会是弟弟我暗中指使了此事,弟弟真是无法忍受。身在皇陵别庄,消息闭塞,生活孤单,但唯有这件事情是万万不能忍的,若九哥因此而误会我,弟弟真是万死难辞。”
若是头一次听到这复杂的内幕,秦诺必定是懵逼的,但已经从裴翎那里知晓了事情的真相,秦诺如今的反应便平淡多了。满脸疑惑地问道:“可是刚才你又提起七哥,此事与七哥又有何关系?”
秦泽叹了一口气:“九哥你是如何断定林嘉的幕后之人是我的?”
秦诺话语一顿。
不等他回答,秦泽继续道:“是七哥之前跟你告状,说林嘉是我的门人吧?可能还会提起我的外公,如今转任了刑部尚书。说什么刑部是我秦泽的天下之类的?”
“呃……”秦诺没有答应,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了秦泽答案。
秦泽苦笑一声:“由此我便能够肯定,此番兵器走私一案,真正的元凶便是我们的七哥。否则,何至于如此污蔑弟弟我?”
“况且之前九哥你名下的商铺和船只,应该都是七哥他介绍牵线购买的吧?想要从中动手脚简直太简单了。”
“这……”秦诺脸上流露出慌乱而难以置信的表情,“七哥与我向来亲厚,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来害我。”
秦泽冷笑一声:“九哥你心性温和纯正,哪里知晓七哥的冷酷之处。我也是这些日子在皇陵别庄中住得久了,一个人的日子里多想多思,才慢慢发现,兄弟之中谁是真情,谁是假意。”
“七哥他性情贪婪,什么银子都敢赚,他之前就跟三哥交好,这批兵器等物多半是之前三哥留下的,被他抢先一步偷偷弄上了手。自己运送怕留下痕迹,便托了你的船只行事。”
“九哥,以前对你多有不敬,都是弟弟以前年纪小,不懂事。”一边说和,秦泽再一次弯下腰,深深地赔礼道,“只希望九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弟弟我。无论是以前,还是这一次的失误。”
秦诺无奈地上前,再一次扶起他。戏都演到这份儿上了,他还能说什么。
“十弟,你今日说的关于七哥的消息实在太复杂,我得细细查证才能相信。至于咱们小时候的事儿,兄弟们之间开玩笑来着,何必再提少年时候的荒唐事儿呢。”
秦泽笑起来:“多谢九哥了,我本来还想着,若你生气,便打我两下也没关系,以前九哥你的拳头,我还记得清楚呢。”
“哈,十弟,你真的变了很多呢。”秦诺实在忍不住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谁能不变呢?”一句话似乎触到了内心,秦泽脸上浮现的是满满的苦涩,“从母妃身亡之后,我真真切切看透了人间冷暖,以前总在父皇和母妃的庇佑之下,总觉得自己天纵之才,无可匹敌,可转眼之间……”最终,秦泽没有说下去,他抬头看着秦诺。
“还有母妃身亡,我枉为人子,却不能为之报仇雪耻。”
秦诺突然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他满脸惊讶,问道:“贤妃娘娘?不是……”
“九哥你也认为母妃是殉葬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