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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奥利维拉案件-第2章

小说: 奥利维拉案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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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敢外出了。他把自己关在房子里,要么看书,要么画水彩画。他心烦意乱。
他尤其害怕英卡纳雄会来。后者已经得到她的监护人的死讯了。她乘的游船“里约
拉普拉塔号”过两天就要在波尔多靠岸了。而神秘仍未被揭开。德拉海依车始终未
被发现,安托万仍然在逃。福尔默里先生开始变得慌乱起来。《巴黎新闻》当时同
意发表一幅讽刺漫画,上面的一只兔子的侧影与倒霉的加尼玛尔的侧影惊人地相像,
一只乌龟的微笑与罗平的完全一样。这是致命的一击。当天晚上,福尔默里先生把
加尼玛尔召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来。谈话是疾风暴雨式的。
    “要把他放出来。”预审法官说,“我们没有起诉他的足够证据。”
    “您休想。”加尼玛尔反驳道。
    最终还是加尼玛尔想出一个主意,而且是唯一一个能使他们免于争吵的主意。
他提出这个主意来并非不带有某种理解。
    “法官大人,我们去复原犯罪现场!鲁道尔夫扮演奥利维拉,而罗平,被置于
与凶杀夜完全一样的氛围中,或许这样他能够恢复理智。”
    这一要求很具诱惑力,但是试验是很难进行的。可是他们不能再等待了!
    “好吧!”预审法官答应道。
    一切都是在绝密情况下准备就绪的。为了不引起行人的注意,他们决定不使用
囚车。当卡斯特尔一贝尔纳克,脸色有点苍白地走到人行道上时,一辆戴姆勒车在
等着他。他一言不发地上了车,加尼玛尔坐在了他的身边。在距戴姆勒车几米远的
地方,一辆长雷诺车上坐了六名全副武装的警员。两部车子顺利地来到了克拉利奇。
夜色降临了。 一小时后,他们就位了。卡斯特尔…贝尔纳克被带进了鲁道尔夫呆的
房间里,他躺到一张长沙发上。加尼玛尔紧跟在福尔默里先生的后面,他们躲到了
一个角落里, 躲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警员们守住了所有的出口。卡斯特尔…贝尔
纳克非常吃惊地呆坐着。他的眼睛望着家具,却没有盯住他们看。他苍老了,而且
显得很疲倦。 鲁道尔夫对他说话,但是他没有任何反应、卡斯特尔…贝尔纳克根本
就不听他说。卡斯特尔不停地下意识地把双手叉起又松开,很平静,没有要伤人的
意思。 可是,当卡斯特尔…贝尔纳克把手伸向红木的办公桌时,加尼玛尔有点失望
了。但是,卡斯特尔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他马上又恢复了原来的神态:疲惫,顺从。
    “真是糟糕!”加尼玛尔紧咬着牙咒骂着,同时向鲁道尔夫示意了一下。
    鲁道尔夫站起身来, 抓住一个重重的铜烛台,气势汹汹地朝卡斯特尔…贝尔纳
克走去。于是,预先安排的袭击发生了。子爵朝对手扑过去,与他扭打成一团。鲁
道尔夫按照他接到的指令倒下去, 但是他的摔倒没有让卡斯特尔…贝尔纳克安静下
来,相反更加激怒了他。他挥着拳头,瞪着双眼,多次听到的那些话从他的口里大
喊了出来;“强盗!骗子!我找到了,抽屉的钥匙,我找到了!”说着,卡斯特尔
…贝尔纳克扑向办公桌, 开始翻着抽屉,动作十分狂乱。加尼玛尔和预审法官踮起
脚尖走了过去。 卡斯特尔…贝尔纳克忙乎着。他打开盒子,搜索着、翻着、看着,
他还不时地以低沉的声调重复着:“我找到了,我找到了。”他终于停了下来,深
深地吐出一口怨气来。他的目光再一次地在堆积在他面前的信件、发货票和卡片上
浏览着。他拿起一张白纸,把它折成四折,又从文件夹中取出一个旧信封,把纸放
到信封里,然后递给加尼玛尔。
    “马上把它发出去。”
    紧接着,他又马上改变主意道:
    “不,把它还给我!”
    于是,加尼玛尔耸耸肩,把它还给了他。
    低声的抱怨从地板上释放了出来。是鲁道尔夫在动。他装死已经装累了。可是
加尼玛尔用手势告诉他保持安静。卡斯特尔…贝尔纳克此时已经朝电话机走去了。
    “给我接巴黎残老军人院。”
    加尼玛尔和法官高度地注意着,伸长耳朵在听着。
    “喂?喂?……一切都完蛋了……”
    他挂上电话,打着哈欠叫道:“安托万!”此时,一个警员出现在了门口。
    “九点钟开早饭。”
    然后,他躺到长沙发上,闭上了双眼。加尼玛尔和福尔默里先生惊愕地互相看
着。
    “他确实疯了!”加尼玛尔叹息道。于是他粗声大气地请鲁道尔夫起来,让他
走了。他气得发疯,都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那么,我们怎么办呢?”法官问道。
    “您还打算让我们做什么呢?我把他带走。”
    他扶起卡斯特尔…贝尔纳克,后者顺从地跟他来到了戴姆勒车前。
    试验失败了。两部汽车又朝回开向康复中心。
    加尼玛尔很扫兴,他心不在焉地看着往来的车辆、断断续续的招牌上的灯光和
流动的人群。汽车慢慢朝前开着,摇晃着,好像睡着了的囚犯。加尼玛尔陷入了沉
思……突然,在他的身边,爆发出一阵充满青春活力的小伙子的笑声,它把总探长
吓得背上阵阵发冷。我的上帝,这种笑声!而且说话声音也发出来了,这是加尼玛
尔十分熟悉的嘲笑声。 卡斯特尔…贝尔纳克刚刚把捆在他前额上的薄薄绷带解了下
来。不可能再有怀疑了。这双灼热的眼睛,这个下巴,尤其是那爱开玩笑的诙谐的
表情。
    “妈的!”加尼玛尔肯定地说,“亚森·罗平!”
    “是的,我的好加尼玛尔。确实是我!对这个小小的恶作剧你有何感想?玩得
不错吧,嗯?你把这可怜的罗平关了起来。而且还日夜监视着他,然后,在某天晚
上,又把他带走,然后又放了他,仅仅是因为加尼玛尔什么也没弄明白!加尼玛尔
给罗平自由了,你是获罗马大奖的最佳人选,不是吗?”
    “流氓。”加尼玛尔说。
    “好啦!别发火!让我平心静气地搜查奥利维拉的房间,这真是一件大好事。”
    加尼玛尔气得不由自主地一抖。
    “什么意思?……”
    “好啦。不要老是这么摇晃,你知道我头昏。”
    于是罗平装成他那白痴的语气,开始叙述起来:“强盗,骗子……你把它藏起
来了。嗯!抽屉的钥匙,但是我找到它了,我终于找到它了……”他笑得流出了眼
泪。
    “流氓。”
    “还这样说!至少要讲点礼貌吧。”
    他看着加尼玛尔,眼里流露出狡黠。
    “请你听好,加尼玛尔:‘一切都完蛋了。’”
    “怎么?这是什么意思,‘一切都完蛋了’?”
    “这就是说,五分钟后,这位好罗平将获得自由,而且将会非常富有。”
    加尼玛尔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他朝亚森·罗平扑了过去。其实,并没有发生
打斗。加尼玛尔摔到了一边,喘着粗气;而亚森·罗平则把总探长的手枪揣进了自
己的口袋里。
    “想找麻烦?想跟可怜的罗平来粗的?可是罗平知道警署里并不教你们散打。
对你太阳神经丛上挨的这一下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加尼玛尔大张着嘴巴,在拼命地呼着气。汽车始终没有声响地向前驶着。司机
甚至连头都没有转过来。亚森·罗平突然改变了语气:
    “听着,加尼玛尔。你会明白过来的。你很清楚,不是我杀死的这可怜的奥利
维拉大傻瓜。我也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一个家伙击昏了,我知道他是谁。而且
他很快要跟我清帐的。他杀害了奥利维拉,还制造了假现场。不错,这个烛台!再
稍微重一点,他就会把我结果了。妈的!多么漂亮的一击!就在你到来之时,我刚
刚恢复知觉……于是,我先是装死,等着,进而装疯。你知道,我的样子像是昏过
去了。这样正好思考问题。‘莫利斯’,那么‘莫利斯’是什么意思呢?奥利维拉
变卖了他的财产,这一点我已知道。我有我的小情报机构,这你是知道的。我听到
你们在搜查,而这避免了我再浪费时间去搜查。如果钱不在那里,那么会放到哪儿
呢?……嗯?加尼玛尔?”
    加尼玛尔在亚森·罗平的巨大影响力的操纵下开始思索起来。他忘记了自己所
处的境地,急于想知道这个谜底。
    “答案就摆在眼前。奥利维拉只能买一件体积小但价值极高的东西,如首饰、
钻石或者可能……目标一点点靠近了。那么,我的方案非常简单。警署查封并监视
着克拉利奇。那么就无法进入奥利维拉的房间了。如果处在我的位置上,你会怎么
做呢?”
    加尼玛尔低声抱怨着,而罗平却又朗朗地笑了起来。
    “你真笨,加尼玛尔,只需被抓起来,装疯和让人恢复现场进行演示。警署需
要罗平。罗平是罪行的唯一见证人,妈的!于是,加尼玛尔一路上小心翼翼地带着
罗平,而到了房间后则让他恢复自由了……”
    加尼玛尔握紧了双拳。
    “……罗平开始心安理得地在守护天神的眼皮底下搜查了。于是他首先从有问
题的地方开始。抽屉钥匙的故事,你以为,这不是真的,是跟你们开玩笑,是诱惑
你们。可是这一点,确是认真的……”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他曾经交给总探长;后来又要回去的那个信封。
    “你曾经有六百万在手上,加尼玛尔。”
    加尼玛尔气得发狂。
    “你别激动,加尼玛尔。这并不是你的错误,你不是善于观察的人!你看,是
的,这儿,邮票。那么,你认不出它来吧,对吗?这些棕榈树,这些小船?毛里求
斯岛,一九○一年印制的,是维多利亚女王版。唯一的一枚了,这是家喻户晓的。
奥利维拉是从哪儿挖掘出来的呢?我无法知道。他十分谨慎地把它贴——噢!没有
多久——在了一个旧信封上,然后夹在了一个文件夹里了。所有的人都能看到它,
确实大家也都看见它了。不错吧,嗯?”
    “给我,强盗!”
    “你骂人,加尼玛尔?你就是这样酬谢不辞劳苦地给你讲解案情的好罗平吗?
……”
    “那么‘海外’,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关于这一点,那是另外一回事啦。我以后再向你解释。好吧,明天晚上,行
吗?在普瓦蒂埃车站。”
    加尼玛尔知道罗平是在嘲笑他,他气哼哼地一言不发。罗平朝前车门俯过身去,
看了看自己的周围。
    “好啦,加尼玛尔,我要跟你说再见了。”
    “休想。如果你敢动,我就喊,就叫人。我们后面有六名全副武装的人。你会
像一条狗一样地倒下去的。”
    “真蠢。那个电话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电话?”
    “那么:‘一切都完蛋了……’这是约定的暗号,加尼玛尔。啊!你把它当成
是吹牛了。你们都在那里,中止了行动,而我,我却乘机向我就在附近不远的几位
朋友发出了信号……”
    就在此时,猛地一个急刹车。两辆汽车在戴姆勒的右边碰了车。人们听到了喊
叫声、哨声。只一瞬间,加尼玛尔的注意力就被吸引到了大道上。而亚森·罗平则
已经到了马路上,枪筒对准了总探长。加尼玛尔朝前面冲过去。但为时已晚。一辆
长德拉海依车接住了亚森·罗平,然后马上就消失了。
    所有想要找到它的搜寻都是没有结果的。
    德拉海依汽车跑得飞快。汽车在大灯的照射下轰隆隆地跑过来,然后又在这两
位紧张的男人身后的夜景中消逝。
    “再快一点!”罗平说。
    安托万在加速。汽车速度表的指针指向了“一百三十”。
    “我们会死的,老板。”安托万提醒道。
    “你,有可能,可是我会胜利的。”
    一阵沉默。
    “你真蠢,往克拉利奇打电话。”
    “我放不下心来,老板。”
    博斯的笔直的宽马路过后便是一条更加曲折蜿蜒的小路。轮胎在转弯时发出刺
耳的尖叫声,人行道边的砾石扫射着车轮的挡泥板。
    “别减速,妈的!”
    “到了博纳瓦尔了,老板。我们很快要穿过它了。”
    博纳瓦尔是以一种竞赛的速度穿过的。
    夏托丹……克卢埃……方丹……全速运转的发动机发出音乐般的尖厉声。指针
慢慢地向“一百五十”滑去。
    “如果遇到一个骑自行车的,”安托万想,“那就等着翻跟头吧。”
    但是路程很长,路上很荒凉,并且被车灯照射出的飞扬的浮尘笼罩着。右边,
一盏红灯亮着,而且越来越显眼。
    “是它。”罗平说。
    确实是开往波尔多的快车,它是二十三点十五分发车的。
    德拉海依猛地加速了。速度表上显示出“一百七十”。渐渐地,它赶上了与它
平行向前驶去的火车。亚森·罗平看了一下火车头,尽管它的传动杆在快速地飞舞
着,但它还是慢慢地滑向后窗。
    “到图尔,我们会有二十分钟的提前量,老板。”安托万说。
    巴黎至波尔多的列车的车厢几乎是空的。一位戴眼镜的小老头在头等车厢的走
道上穿行,他不知该选择哪一间包厢。最后他在一间亮着灯的包厢前停下来,看到
里面有位旅客在打瞌睡,便走了进去。火车朝普瓦蒂埃驶去。圣皮埃尔一科乐的灯
火在远处闪动着,车轮与钢轨有节奏地撞击着。小老头坐了下来,观察着他的旅伴。
如果从尖尖的胡子和领带来看,他很像个演员。此外,人们还能看到,一只平得像
是画家们用来放颜料的小手提箱被他用来充作扶手。
    “先生,您知道几点钟到波尔多吗?”
    被问到的画家哈哝了几个字,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小老头也不再坚持。他从口
袋里抽出一张报纸,然后把它展开。上面出现了醒目的大标题:《亚森·罗平逃跑
了》。小老头低声地念了起来:
    “……亚森·罗平在逃跑前,向总探长加尼玛尔揭露了重要的情况。他没有杀
奥利维拉,而且还提供了袭击他的人的特征……”
    旅行者俯身向前,突然对此产生了兴趣。
    “找到凶手了吗?”
    “还没有。”小老头回答道,“不过我跟您说,找出他来是不难的。”
    “我对这个案子没太注意。”这个人又说,“不过我觉得,如果亚森·罗平是
清白的,那就一定是他的用人是凶手,这个安托万是在逃的……”
    “可是我,”小老头说,“我不同意您的看法。如果安托万把他的主人打昏,
那他随后就不会再帮他逃走。因为肯定是亚森·罗平坐着安托万驾的车逃掉的。”
    “您这样认为?”
    “这是无可争辩的。”
    小老头如此肯定地确认,使得画家都不想再去辩驳了。
    “那么您怎么解释这桩凶杀案呢?”
    “这个推理有点……个人的浅见吧。我向您解释一下,您会看到它是站得住脚
的。奥利维拉,您知道,他变卖了大部分家产。为什么呢?他有一个未成年的被监
护人,美丽的英卡纳雄,她很快就到二十一岁了。人们是否可以将这两件事对照起
来看呢?您开始明白了……成年,是人们支配自己财产的年龄,也是监护人必须将
财产归还被监护人的年龄……”
    画家特别关注起来,特别认真地听着这位小个子的老先生的论证。
    “假设奥利维拉不打算归还财产,他就会让他周围的人知道,他是受了威胁才
来的欧洲。他卖掉财产,准备销声匿迹。”
    “可是您又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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