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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金铃将军作者:梁思危-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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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莳笑他:“你啊,从来不往好的想,平白操许多心。”
  燕昭然看着他,无奈地叹口气。数十万兵马都全副武装,走哪都是闪亮亮的铠甲,唯有闻莳,身为监军不安分地待在安全的后方,还一身白衣悠然自得地出入主帐。若不是他那日被迫大显身手在军中出了名,赢得许多人的崇敬,只怕大伙都要私底下说些这个文官跑这干嘛来的闲话了。
  闻莳伸出手指戳在燕昭然嘴角,强迫他歪了歪嘴挤出笑容,不满道:“成天唉声叹气的,对着我笑笑都不行?”
  
  燕昭然头向后仰避开闻莳的蹂躏,耳朵上的金铃晃动起来,发出声响让闻莳注意力被引了过去。小小的耳垂冻得红通通的,还坠着个大铃铛的样子看起来万分辛苦。闻莳扑哧一笑,凑过去对着燕昭然冰凉的耳朵哈了口气。
  燕昭然只觉耳朵被他一口热气捂得暖乎乎,又有点麻麻痒痒,也不由得心里一动,侧过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可是你主动的……”一来二去闻莳被蹭的有点上火,将他推坐在身后的椅子上,自己一膝跪上去,不安分地把手伸到燕昭然领子里。可惜冬天里衣服穿的厚实,外面还罩着铁甲,闻莳偷香不成,恨恨道:“等以后回了家,我要好好算算你欠下的账。”
  
  燕昭然乖顺地点头,换来闻莳一个落在嘴唇上的吻。
  在外面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其实也没有多想家。但自从和闻莳在一起,天天被念着回去,居然也渐渐怀念起那些山水,怀念起那些冷清却不孤独的日子。
  尤其是晋北这里天寒地冻,就更突显了家乡的温暖。燕昭然虽然不那么怕冷,但是比起每天对着火盆被烟熏,自然还是四季如春鸟语花香更好。
  至于曾经被狠狠地欺负过,他苦闷地发觉自己果然是记吃不记打,早八百年前都抛到脑后了,偶尔做个梦,也是梦见一些美好的片段,比如闻莳曾经带他抓山里的兔子什么的。
  
  但愿这次,真的能和闻莳平平安安地离开。
  
  夜静静来临。大军整齐有素地前进,尽量不发出声响地开始渡河。
  这是燕昭然第一次看见伊若河,清浅的月光之下,冰面上流转着浅浅的银光,从脚下向前铺开,沉沉夜色之中,看不清冰面到底延续了多宽,让人错觉这条河其实宽阔得无边无际。
  他身边的闻莳也愣了愣,步伐有一瞬的放缓。若不是战事在即,眼前这番景色,实在值得人驻足流连。
  
  马蹄轻快踏着冰面的声音,马鼻喷气的声音,人的脚步声,以及铠甲轻轻相撞的金属声……燕昭然似乎见到了对岸的火光,那是隐隐约约摇晃着的数个光点。
  他心下一定,这条河大概已经过了一半了,离琉军已经很近,只要接下来一鼓作气——
  前方忽然传来一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燕昭然脸色骤变,还来不及反应那是什么,就听得一阵大哗,马的嘶鸣混杂着人的惊呼,几乎撕碎了天空!
  
  之前看见的数个光点忽的一亮,随即更多的光点一个一个地出现,不一会儿,河对岸就被火光照亮。沉重却响亮的鼓声呼应着火光,燕昭然清晰地看见琉军已整装待发,河岸处密密麻麻地布着弓箭手。
  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坚定地握住了他的,闻莳冷静的声音道:“别慌,前面的冰碎了,快下令后撤!”
  
  燕昭然蓦地惊醒,紧张地勒住马匹,他运气内力高声道:“传令!全军撤退!快!”
  他的命令下的其实十分及时,然而黑夜之中一阵人仰马翻,人人都如无头的苍蝇一般开始往后涌来,避开前方碎裂的冰面与源源不绝的箭雨,场面彻底地失控了。
  看不到旗令,耳边所闻都是嘈杂的人马声,原本为了契合冰面承重排好的队列也散了。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又一声冰碎裂的声音,随即是更多的呼救。
  
  然而还远不止如此,琉军没有给他们喘息的空当。除了弓箭手之外,他们放船下水,凿开冰面,虽然缓慢却是穷追不舍地追了上来。最前方还退不了多远的人立刻被琉军赶上,开始了近身厮杀。
  不能这么一味地退下去!
  闻莳焦急地四处张望着,任由车马乱糟糟地从他身边拥挤过去。刚才事发突然,谁也没有料到队伍竟被冲散,燕昭然打马而去重新集结队伍。闻莳本想紧随而去,却被人流一下子隔断,不过片刻,就再也看不到燕昭然的身影!
  漫漫黑夜,要在千军万马之中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不知为何,闻莳突然间说不出的心慌。他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但他隐隐觉得他必须马上赶到燕昭然的身旁。
  这种充满危机感的心慌搅得他心烦意乱,没有时间再这么磨叽下去,他顾不得会有铺天盖地的箭矢,运起轻功踩上身边士兵的肩膀,居高临下地寻找燕昭然的身影。
  但是,举目所见黑压压的一片,就是不见他要寻找的人。
  
  李篆的兵马殿后,前方的骚乱没有过多地影响到他的人。他立刻采取措施,派一队人安抚受惊后撤的士兵,重新排起阵形。
  不能后撤!错过这个时机,要过河就更难了,不如奋力一搏,抢了琉军的船,强攻下对面的琉国守军!
  
  这场混战,从子夜开始,延续到东方泛白才渐渐结束,再不闻一丝兵戈之声。
  启国这边毕竟人多马壮,在拼命厮杀之后,琉军最终不敌,派一部分人死战到底,另一部分早早地逃了。大军沉默地过河,收拾战场,在琉军来不及收起的帐营里暂作休憩。
  接近河对岸的冰面碎裂了一片,双方牺牲所流的鲜血一部分随水而去,一部分却冻了起来,凝在冰里,一条条红丝触目惊心。
  程谈武的兵马在最前面,损失几近过半。他本来也该踩在碎裂的冰面上掉下河去,最后一刻,他弃了马,踩着马背借力才险而又险重又踩上了牢固的冰面,躲过了一劫。饶是如此,大半夜的混战谁也分不清谁,他的脸色看起来像是去了半条命。
  
  比他脸色更差的人是闻莳。为了寻找燕昭然,闻莳一路拼杀不断,一身白衣都染成了血衣,然而不仅在战中他没有找到失散的燕昭然,就连此时清点剩余人马,也没有人看到燕昭然的身影。
  闻莳快疯了!
  身为主将,怎会落到失踪的下场?!那个傻瓜武功虽然不济,可到底也没那么容易被人所伤,为何毫发无伤的人里没有他,受伤的人里没有他,就连尸体里都没有他!
  闻莳颓然地放下手中检视的最后一具尸体。这张脸,不是燕昭然。
  
  “闻大人。”
  他身后几步,李篆眼看着他翻找尸体,最终还是忍不住出声。
  闻莳站起身,眼睛还在四下望着,期望能看见熟悉的衣物,头也不回地冷冷道:“有事吗,说。”
  “我已经下令翻找过全军,没有人知道燕将军去了何处,我想……”
  闻莳蓦地转身,眼神如刀锋般犀利:“是不是你?”
  
  李篆一怔:“什么……?”
  “是你!昭然如果出事,你李篆飞黄腾达的日子就到了!”闻莳还没有换下那身染满血迹的白衣,一步步逼向李篆,如同浴血修罗,那股气势竟让李篆动弹不得,“你杀不了我,就要对他下手,说,他在哪里!”
  李篆根本逃不开,就被闻莳一下子扼住了咽喉。之前只是听说过闻莳的武功,但亲自面对心怀杀意的闻莳,他才知道这个平日总是一身冷漠的人其实是多么可怕!他骇然地看着面前闻莳的脸,那双充满愤恨及找不到燕昭然的惊惧的黑眸,似乎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将他千刀万剐!
  
  
  
  第三十一章    错过
  
  
  燕昭然迷迷糊糊醒转,第一反应便是脸上似乎涂了什么东西,痒痒的难受。身下睡的是硬梆梆的板床,他下意识地要抬手要挠脸,却震惊地发现双手都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完全抬不起来!
  刹那间,昏过去之前的事涌入脑海。伊若河上,他和闻莳被冲散,只得先稳住散乱的队伍,一路接近最前方的战场。一个挥舞长枪的士兵被十几个琉国士兵围攻,他眼看情急,冲上去将那人挡在背后,几剑解决了周围的敌人,却在此时听到脑后一阵风声,他大骇回头,只见到那个被他救下来的士兵直劈下来的长枪……
  他是被人用枪杆子劈昏的!
  燕昭然一下子全醒了,连忙检查自己。体内空空荡荡的,二十年的内力消失得无影无踪;四肢绵软无力,连挪动一下都要费九牛二虎之力;想要出声,喉咙却干枯得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大概是被下了哑药;脸上涂抹的东西,似乎是用来易容的。
  就连他耳朵上的金铃,也被取了下来!
  
  还好,眼睛还是能看得见的。燕昭然叮嘱自己千万要镇定,才静下心来仔细观察周围。只是这一看,他的心更是一沉。
  和他一样躺在旁边床上的,是启国的伤兵。棉被的一角上,绣着一个大大的“启”字。毋庸置疑,他现在是以一个普通伤兵的身份,躺在启国军队的军营里,果然,对他下手的那个人,是所谓的“自己人”。
  是程谈武,还是李篆?抑或这里还有他不知道的其他人马?
  燕昭然在心底苦笑,也稍微松了口气。至少,只是把他伪装成普通士兵控制在军营里,说明没打算要他的命。
  
  这是一个简单普通的帐篷,弥漫着一股子药味,还有淡淡的血腥气。伤病们大都睡着,只有两个精神头儿不错的,在燕昭然右侧的地方小声说话。
  燕昭然听他们说了片刻,松了一口气,还好,伊若河没有拦下启国大军的脚步,驻守河岸的琉军最终不敌撤退。这是眼前糟糕情形下最好的消息了。
  
  脑袋后被劈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全身上下除了眼睛还能滴溜溜地转,脖子手脚都只能慢慢挪动。燕昭然僵在床上想了又想,最终苦笑着承认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自己,只能任人宰割,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难怪帐篷里一切如常,连一个看守他的人也没有。如此一来,谁又会想到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一个普通伤兵,会是闻名天下的启军主将呢?
  
  燕昭然的眼神慢慢坚定起来。他不会一直躺在这里,谋害他的人最终一定会露面。到那时,哪怕对方出现一星半点纰漏,哪怕只给他一丝机会,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尝试,直到成功脱身!
  更何况,他还有闻莳。
  
  他着了道,是因为他太信任身边的人了。虽然他知道很多人不希望他能活着回雪朝,但他以为他毕竟是主将,至少为了启国,没人会在胜负未明时打他的主意。可是现在的情况证明,他太高看自己了。
  而闻莳不同,闻莳对这里没有丝毫的归属感,没有人认同闻莳,闻莳也不相信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即使没有了他在闻莳身边,李篆想要对闻莳不利,也还是太难。
  
  至于他不见了,闻莳会不会疯狂会不会难过?燕昭然从没这样想过。在他的印象中,闻莳一直是强大而冷静的,他不会轻易被撩乱心绪,也不会轻易相信任何说辞。至少从小到大,燕昭然从没见过闻莳为了任何事物动容,无论是做错了事被父亲责罚,还是挑战江湖高手得胜,闻莳一直波澜不惊。
  
  或许这世上,没有什么能让他失去理智吧。
  而以闻莳的能力,说不定就能意识到什么,从而救他脱身。
  
  帐外忽然传来渐近的对话声。
  “这是最后一间安置伤兵的帐篷了。闻大人,如果燕将军不在里面……”
  “闭嘴。”
  是闻莳和李篆!
  燕昭然心中大喜,但随即又失望地想起,自己被易容了。以他目前不能说话不能动的状态,闻莳能够认出他的可能性,实在非常的小。
  
  帐帘挑起,从帐外漏进一丝冷风,燕昭然的心也随之一紧。
  闻莳走了进来。
  燕昭然艰难地扭头,想要看看他的样子。天知道,明明只过了一晚,他却几乎是贪婪地想要见到闻莳。
  入眼的仍是昨夜那件白衣,燕昭然记得,出发之前,是自己亲手为闻莳披上的外衣,束起的腰带。此刻,这件原本做工衣料都不错的白衣,却染遍刺目的血色,毫无疑问是不能再穿了。
  燕昭然的心一颤。难道从凌晨直到现在,闻莳都还没空换下身上的衣服吗?
  
  闻莳站在入口处,乍一看过去神色如常,虽然衣物污秽长发散乱,镇定的眉眼却不使人觉得邋遢落魄。他先是大致地看了看帐篷里的情况。随即走近一些,一个一个伤兵、一张一张脸地看过去。他的神情十分认真,让燕昭然莫名地心中一酸,尤其是当他心惊地发现,闻莳看似镇定的表情之下,还隐隐带着一抹烦躁。
  闻莳的视线向他转了过来。
  
  他终于和闻莳对视。
  一眼,只有短短的一眼,闻莳的眼睛乍看很亮,细看瞳孔却漆黑一片。他的眼里,流露出强烈的执着,而漆黑漠然之后,还藏着急躁、忧愁,甚至是疯狂!
  
  这一刻,燕昭然惊觉自己的判断全都错了!闻莳并非圣人,并非不能动容,只是还没有什么能扰乱他的理智。可是如今,闻莳的眼里已经看不到理智,有的,是燕昭然从未见过的万千情绪,他的焦急他的忧心,他对自己无能保护所爱的悲愤,还有毫不掩饰的恨意!
  而这一切情绪,都只因他下落不明!
  
  唯有爱和愤怒,能摧毁理智。
  燕昭然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清楚地明白,闻莳爱他。从前他担心闻莳不爱,或者不够爱,但当此刻他看到了闻莳坦白不加掩饰的深爱,却宁愿自己从没看到过。
  这不是他熟悉的闻莳,这是一个受伤的、脆弱的闻莳!
  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闻莳其实也和他一样,是大千世界里普普通通的人,因此会爱,也会因爱而伤。这样的闻莳,燕昭然甚至担心他没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两人对视的这一瞬,燕昭然心中无数的念头闪过,最后也只能在心底卑微地祈求老天,能让闻莳从他的眼睛认出他来。
  但是闻莳转开了眼。
  
  他把所有人的脸都认过一遍,失望而冷漠地说:“没有了吗?”
  李篆站在一旁,眼神似有若无地从燕昭然身上扫过,随即肯定道:“这是最后的伤兵了。”
  闻莳没有说话,眼神空洞而茫然地盯着虚空。他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似乎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燕昭然费力地歪了一下头,右手手掌在被子里抬起了一寸,拼命地张开了嘴,想要吸引闻莳的注意力。
  李篆却漫不经心地走了两步,恰好挡在闻莳和他之间!
  
  燕昭然死死盯着李篆的背影,这一个小小的动作,他已经能确定这一切是李篆的布局。可就算心中郁结得快要吐血,李篆不让开,他就没有任何方法叫住闻莳。
  如果他能移动,如果李篆再偏移那么一点点,如果他能叫出声……
  但是世上没有如果。
  
  李篆道:“闻大人,这里的确找不到燕将军,那么唯一的可能……他是被琉军俘虏了。”
  视线被李篆高大的背影挡得严严实实,燕昭然连闻莳的一片衣角也看不到。他只能听着闻莳一字一句道:“李将军,希望你没有和我耍花样。”
  李篆的身影丝毫未变,语气也听不出异常:“闻大人可以放心,燕将军是我大启栋梁,我李篆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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