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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铁云-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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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凄凄愁愁的低语着。
  雪女在风雪间的低嚎。森冷的忧重。话语被吸入一股流荡于幽暗之间的深河。瞬忽即没。空气棉花一样的,将语声弹散,彷佛一开始就没有发生。密·室的完全结构体。宇凌心深陷其中。
  心的密·室。恋的密·室。自我的密·室。
  他的眉间推挤出更多的迷雾。
  一如层层叠叠的海滔──线条繁复──没有止尽的失速。
  “我究竟该怎么做?………到,底──我该怎么做?………”
  间断的自语,不住的往外扩散。一丝一缕的,解体。融入夜之万花千丛──
  恶是否会因此发酵?!
  就如同[侠]之为[侠],这个江湖,亦只有一个[夫人]!
  [侠]的夫人,才是[夫人]。某种制约一样,武林中,无人敢取易[侠]之封号。而[夫人]自此亦成为宇凌心妻子──本名朱天伶而今易为宇天伶──的专有属号。除她宇天伶之外,天下再无其他的[夫人]。即便是《侠帖》里的“织”兰夫人,亦只是兰夫人,而非[夫人]。普天之下,除却[侠]之妻,再无人可以是[夫人],再无人担当得起这个尊衔。如斯的状况,一方面当然是由于[侠]慈怀大恩遍满天下的缘故;另一方面,则是由于她本身的确具备有被供称为[夫人]的心胸与资格。
  宇天伶出身于【朱大家族】,是如今【朱大家族】族长朱殿疼惜异常的掌上千金。【朱大家族】可谓富甲天下,当世第一,拥有最多钱铺、商号、楼栈、船队、盐行………的武林第一家族。提到掌握江湖金钱命脉的【朱大家族】,谁都得必恭必敬。甭提朱殿族长了,单单是族中几位大佬级人物,只要放出些许风声,就能够造成江湖大震动,产生连锁反应,甚而导致各大门派势力的重新洗盘与及整合。因此,有这么一说──“足以左右天下大势的地下王朝”──用以形容【朱大家族】,确实再好不过。
  虽则,【朱大家族】实际上并没有成立任何门派,但却与白道的各大门派,有着千丝万缕、紧密联系、难以断离的关系。甚至,有相当数量的门派,在其后都接受着【朱大家族】的支持和控制。以“钱即权”、“凭藉黄金之潮的力量,征雄武林”等理念,于江湖独树一帜的【朱大家族】,可说是武林白道的霸尊。是以,【朱大家族】于白道的重要性,与黑道第一帮【涉寒帮】,分庭抗礼、不相上下。两者一明、一暗,宛若双头蛇,彼此不停的于各方面拉锯着。是以,也有不少人私下揣测,[铁·云]之所以能够那么迅速的登上《侠帖》的原因,或者与铁毅打击【涉寒帮】致使其于黑道独霸的声势,短时间里下滑许多,有着相当程度的干系。
  总之,宇天伶就是这么样一个有着庞大势力家族的成员。然而,她并没有一般豪族世家的千金脾气。反倒以慈悲心闻名。常常发起救济贫苦民众的行动,于武林中有着相当的活跃。在宇天伶嫁与宇凌心之前,相当多人皆以“菩萨”,来称呼宇天伶。还有值得一提的是,宇天伶亦是江湖美人榜上,赫然有名的绝代佳人。由斯可见得,宇天伶不论在私或者在公,都有着一定的特殊性与标志性──从比较利益而残酷的面上来思虑的话,就是宇天伶对【朱大家族】来说,是一个可资利用的瑰·宝。亦因此,宇天伶的婚姻大事,也就普遍受到江湖人的关瞩。
  当宇凌心和宇天伶欲要成亲的事底定之时,武林人莫不乐见其成。那是一桩看似简直没有道理不幸福的美满结合。同时,理所当然的,[侠]与宇天伶的婚结,更在相当程度上,提升且改易【朱大家族】难以避免的为富不仁的形象。
  可谓是皆大欢喜──关于宇凌心和宇天伶的姻亲之事!
  然则,究竟是否真的一如表面上所见?
  ──天晓得!
  总而言之,宇天伶成了[夫人]。
  无可疑怠、亦是独一无二的[夫人]。
  优雅而闲然、十分熟悉的脚步声,在房门外,轻轻漾扬。
  不久后,便响起敲门声:“叩、叩!”
  宇凌心眉头那紧密纠结,恍若瘤块的肉团,一下子褪尽。纹路在谎言之内。
  他抽开右手,姆、中指相扣,运劲一弹,一股凝劲,油然飞出,震开房门。
  “娘子,请进!”他说。
  门外。
  款款然的,一个身影,游了进来。
  好一个绝世容姿的美人!
  一头柔顺乌黑长发,挽起于顶,扎了髻;彷佛空谷底的一株奇花异卉,幽然地仰望着天际。灵山飞雨盈盈流荡的秀庞,细致得像一股股交织的温润的光泽。好若蝶舞之姿的樱口,曼妙依悬于其所在部位。挺鼻的直线,一如长空的一线透蓝,深然而压倒式的绝对着。而一对眸,更似揉融谷间的凄迷、峰端的辽远,组媾成一副既乱晕,却又澄然的天与地合欢之景。………是这么样的一个女子。
  月光大片大片的泼了进来。
  密·室的崩解。
  宇凌心瞬忽间立起来,迎前,搀着宇天伶。
  宇天伶很自然的将一对润泽光纤的皓腕,挂在宇凌心的手臂。
  宇凌心左手在身后微一拂。门受劲一引,合上。
  “娘子,这末夜了,如此清冷,怎么还起身?若是着凉,可怎么办才好?总得护着肚底的骨肉啊…”温温和和的语声,比雨露还晶莹还轻透。宇凌心动作之温柔的,将宇天伶扶至一旁椅上。
  宇天伶大腹便便。流云逸摆的裙裳之下,高高隆起。离临盆日,似已不远。虽则如此,她看来依然光丽、依然动人非常。关乎宇天伶有孕之事,亦为近日武林的大事之一。尤其,【朱大家族】更大肆为这还未出生的婴孩,举办个三天三夜的“祈生会”。希欲这即将来到世间的孩子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因之,这还不具备“生命之实质”的小人儿,可说是备受瞩目──或者用三千宠爱集一身,来称述之,亦未尝非是适宜的。
  宇天伶娴静宛似空中楼阁的一尾归燕,安逸而宁谧。她说着:“不碍事的。产婆也说了的,偶尔起身走动走动,对胎儿有相当好处的。倒是夜深了,相公又怎么不入寝?”
  宇凌心亦坐了下来。“嗯,还有些事儿没处理完。再一会儿,便能睡了。”
  “相公,是否有心事?看你近来总是眉目深锁的。有什么事不妨说出。虽天伶也许并不懂得相公的难处。但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或者,天伶亦能为相公参详参详出什么法子来哩…”
  宇凌心笑着摇了摇头,“没的事。只是近来江湖诸多琐事烦心。并无什么心事。让娘子挂虑了,真是──哎、哎,我这个丈夫,可相当不成材,总使娘子替为夫操烦啊…这真是──”
  “耶…相公这是什么话来的?天伶可是你的妻。不操烦你,为谁操烦来?何况,天伶肚里已有着你的血肉──正所谓‘血肉连心’,不是有这么样的说法吗?就算不想为你心烦,亦不能够。不是这么样吗?”
  “是。是。娘子说的是。是为夫失言了。娘子恕罪则个!”宇凌心赔罪道。
  宇天伶斜睨了宇凌心一眼。随即转开了头。神情似笑非笑的。她说:“有时,天伶真觉得,相公与我分外陌生呀…总是隔着千层雾、万重纱似的。朦胧胧的,像是对生人般对着我。唉…相公你究竟──”
  “没这回事。娘子多虑了。”宇凌心不待宇天伶说完,便截断她的话语。
  “是吗?”
  “当然是的。为夫又怎会欺瞒娘子?”宇凌心正视他的妻。浩浩然的。无尽之势。只是那一份坦荡之后,却有着确实的抑郁,在闪动着。彷佛一个孤单的国王,独对着空无一人的城国。
  宇天伶轻轻的一息。没再说什么。
  “夜了,娘子该休息了。让为夫送娘子回房。”宇凌心劝解似的说道。
  “是夜了。的确是──夜了。”宇天伶起身。
  宇凌心赶紧也站起。
  “别。相公还是快快将事处理了,才能好生安寝。这段路,不妨事。天伶自个儿走回便是,相公就别送了。只是,可别太晚睡。明儿,爷他们要来呢…还得偏劳相公你代为好生招待哩…”
  “这、这──娘子这是哪儿的话?爹来了,为夫这个做女婿的,自是会竭能招待。只是,咱们这儿穷乡僻壤的,说是招待,可真不知要如何招待起。亦不知爹他老人家能否满意?”
  “没的事。爷并不在意这些。有诚则顺。总之,一切偏烦相公。我先回房了。相公别送。天伶自个儿可以的。”说完,宇天伶迳顾的立起。纤腰微扭,往外去了。门的“咿呀”声,犹如画卷底的一抹淡淡烟愁,飘啊旋的,于夜空之间,瞬息起殁。
  宇凌心就那么样的伫于原地。一脸的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想似的。只是目送着。
  宇天伶缓缓行走的姿式,看来真有清风愉然的样态。在门初开之际,蓦然,一股、一股的光辉窜进。以银河般的声势,灌满室内。密·室又一度的崩解。好若被月光凿穿一样。宇天伶的背影,突地化作琉璃式的透明感──凄怆至极的哀伤。
  欲走还留。宇天伶回首又睇了宇凌心一眼。………痴痴愁愁,人间几回休?………眼底是一重又一重幽深的怨。月娘的丝线,像是发光的水母──柔软的触须,一条条的,于空虚之间,弯弯回回的游动着,将宇天伶渲染个直若光的本体。
  原本,木然于原地的宇凌心,顿时乍醒,便待迎前。
  但宇天伶像是知晓了什么。深闺底的愁乱。她挥了挥衣袖,没说什么,就走了。
  宇凌心的步履,自然而然的停下。彷若鲸的搁浅,有种可怕的荒凉感。落寞爬满宇凌心的眸子。萧索非常。森阒的林。寂寞的寂静。宇凌心怔立看着宇天伶的离去。但眸神那般的空茫,却又是什么都没看入眼似的。………
  是的。夜深了………
  隔日。一大早。鸡啼之前。
  宇凌心人已在院子。练着功。他拿着手中名器焚书剑,随心挥洒,满天精芒。
  “‘武’是江湖人的根本命脉。”与其说那是个通识性的认知。毋宁说是个赋含绝对意义的生存之法则。对淌着血过日子的武林人来说,生命是没有保障的。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比·谁·都·还·要·强。那是唯一能够称得上“保障”的法子。是以,真正的高手,每日定时定量的自我修炼,是必须的。那是和隐蕴于躯体底的某份脉动,深深凝合的需求。犹如阳光、空气、水。甚或用“欲望”──人的核心地带的悸求──来形容,亦十分符合。………宇凌心显然很清楚这样的法则。
  焚书剑光急溜,长空之间,赫然闪过一道一道剧烈──蠕动着──的光状。
  劈风四起,恍若平地卷开一席又一席的小型风暴。狂扫、狂扫。速度和空气擦出花火。光艳,惊人。宇凌心的身影,于剑辉底褪没。像是天地间唯有光之风、光之暴存续着。
  残·景。
  院里的风光,在宇凌心这一轮剑与劲──[焚剑之篇]与【正意集】[正意浩然功]真气──的完美结合下,碎化成一幕幕疮痍。惨不忍睹。枝断、业零、花折。占地广大的院,左方一排的老树,被剑力割得遍体鳞伤。地面则是纵横交错的剑痕,有若麒麟之兽暴走后的凄绝样;简直柔肠寸断。甚者,院的石墙,也都仿如被顽童狠狠摔在路面的鱼尸,鳞片俱崩,满是可悲的嘲讽式的裂口。而且,还留有余烬。
  焚剑;剑之焚。
  [焚剑之篇]──
  宇凌心运剑宛若风舞。飓风之舞。焚焚而舞的风。焚·风。
  风·在·焚。书·在·焚。剑·亦·在·焚。
  焚焚焚!!!
  炙热而狂野的剑锋之风,将宇凌心周遭的一切,都卷入万劫不复的光漩底去。
  剑犹然舞。
  风犹然焚。
  人犹然狂。
  人与剑像是以记忆般的速度,往那遥遥而逝的曾经,飞快穿梭而去。模糊而破碎。光影在支离。其中,无远弗届的,生命──生──命──只能嚎哭。夜狼之嗥。“咆呼…咆呼…咆呼…”
  日光洒漫院内后,有声音在垣外嚷着:“启禀公子,朱老大爷人已在迎宾厅。”
  “嗯──我知晓了。你先款待着。我稍后即至。”宇凌心说道。
  说话间,剑势不停。他的动作,好若一发不可收拾。一股劲的绵密涌来。想要抑止也办不到。忽焉前、忽焉右、忽焉后、忽焉上、忽焉左、………奇妙在欢歌。宇凌心似乎正陷溺着。毫无道理。但却又是某种必然。………有着如许的氛围。
  而后──终于!
  他筋疲力竭的停下。
  剑、风、焚,俱去。
  剑背收倚于背际。宇凌心抹了抹汗。喘息之声,微可听闻。这一轮剑之劲舞,似乎令他耗出了不少的真力。但瞬息即复。没多久,他──宇凌心又是平时那副儒雅高慈的模样。气定八方、超俗之姿。
  宇凌心手一弹,焚书剑飞出,凿入墙面。
  整柄剑直没入顶。好深厚的功力!
  而他却走了。理也不理。无所谓的。
  于是,焚书寂寞。
  厅内。
  一阵颇有大刀金马之味儿的笑,放声恣拔。老当益壮。豪迈。
  “爹,您老来了。”宇凌心转出。帘微掀。人已至内。
  “喔喔喔…是凌心啊,来、来、来!”这被咸认为当今“帝王之尊”、“武林幕后的操盘者”的朱殿,初初看来,完全是一副糟老头子的模样。白苍的发,十足的凋零相。稍稍鼓起的圆圆的肚,与及一双矮矮短短的腿,彷佛一个因风张扬的红兜兜撑在两只猪脚上──怪异无伦──有着某种深陷于沧桑的悲凉感;但同时,亦浮现着一股子坚实的存在感。见其人,着实难将之与其声链结。那般雄健的声音,悲乎郁然,简直海阔天青,辽远非常。但再怎么看,糟老头就是糟老头。声音跟相貌,半丁点儿,都相结不上。某种物质空缺了的光景。如斯的人物,谁人可以想见,他居然赫赫便是武林中足可翻云覆雨、要生要死的【朱大家族】的族长?!
  宇凌心走上前。“爹舟波劳顿,想必累了。没能去恭迎您老,凌心真是愧惭!”
  “哪的话!凌心怎么跟你老丈人客气起来了。伶儿临盆在即。你本当留在她身边,不该四处游走。咳。老夫总算还有两条腿,哪里都可以去得。也没甚好接的。倒是,第一产总是难免心神不稳。对伶儿,你得多着意点!”
  “那当然、那当然。凌心晓得的。”
  “嗯。那敢情好极。哈哈…”
  “是呀…伶儿是朱家的宝贝儿。若是她出了问题,咱们非得与你算上一帐──”
  朱殿眉尖一耸,眼底那团浑沌,瞬忽间剥去,外露无比凶焰。“国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咳、咳,对凌心未免太也失礼。伶儿既已嫁过宇家,自是宇家的人。就算是生死,亦轮不到我们干预。哪到你来多嘴。何况,凌心对伶儿的照顾,是有目共睹的。谁人不知我朱殿的好女儿,嫁了个好丈夫。给你这么一说,生像伶儿吃了亏似的。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口不择言!快将赔罪!”训末,还转头对宇凌心说道:“你说是吗,凌心?”
  那被唤为国儿的,是朱殿的第六子朱文国。朱文国的年龄,足足大宇天伶有十八岁以上。宇天伶算是朱殿老来得女,且他膝下又都是男儿,总共七个儿子,因此对他的唯一女儿,从小便是倍加护宠,绝不稍拂逆她的意思。至于朱文国嘛…在【朱大家族】里的地位,不上不下的,顶多只任个闲职罢了。在朱殿那帝王式的权威压迫之下,朱文国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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