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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人鱼的腰带-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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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组装自行车的时候安娜比梅曼还要激动,她是大小姐,连骑车的次数都有限,更别说亲眼看别人组装自行车了。梅曼则显得淡定得多,一边研究各种零件一边帮忙。后来安娜也忍不住了,但是虽然她是个音乐天才,在机械上却完全不行,拿着扳手的样子都很危险,帮了许多倒忙。过程中我们笑个不停,安娜也不要淑女气质了,把零件上的机油抹了一脸,只有梅曼至始至终保持文雅,但他的眼睛也笑成弦月。
  结果完全组装好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安娜花了好多时间才把脸洗干净,衣服上的污渍就没办法了,我只好去向金太太求助。毕竟去她家拿或者是我出去买女性的衣服都不太妥当。
  向金太太说明事情的始末之后金太太笑得很慈祥,她点点头又拍拍我肩膀,我想到先前谈话竟然不小心脸红了——我总有种与其说是害羞,倒不如说是做坏事被家长抓住的感觉。
  ……难道跟梅曼在一起太久,所以我也变得幼稚了吗?
  最后金太太借了一件披肩让安娜裹着,然后我和梅曼一起送她回家。

  三十八

  第二天安娜带来了自己编织的金红色丝带,上面还用银线绣上梅曼的名字,她把丝带系在自行车的把手上。
  这该是件准备了很久的礼物。
  安娜解释说:“这是发带,原本是想在梅曼生日的时候送他的。”她稍微有些不安。我想到是因为梅曼失忆不记得自己生日的这件事情吧。
  梅曼摸摸在自行车上绑成蝴蝶结的发带:“我很喜欢,但是你把它绑在车子上,那我的头发呢?”
  他真是个温柔的好孩子。
  安娜温暖地笑着:“我会再为你织一条。”
  “那么我要蓝色的。”
  “真可惜。”我做出羡慕的表情,“我不能享受这种服务了。”我是短发。实际上这个小镇上除了梅曼以外再没有哪位男士留着长发了。但是他的气质同他那头蕃红色的长卷发是那样协调——就更不用说人鱼形态的银发了,如果剪掉,我甚至会觉得他变得不完整。
  梅曼就像个古老城堡里居住的王子。
  “虽然发带没有用,但是你可以让安娜帮你做一套婚纱。”梅曼一本正经地提议着。
  ……这个小家伙。
  “好的,然后我就嫁人,以后不再养你了。”我接住这个玩笑。
  这不应该是个哈哈大笑然后就该过去了的玩笑么?
  梅曼突然脸红起来,侧开了头。
  安娜也忽然脸红了,把头低下。
  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然后我觉得自己是被他们传染——一定是被他们传染——也脸红了……
  这个不知所谓的玩笑就这样过去了。我们按照原计划带梅曼去学骑自行车。
  天才梅曼擅长绘画,擅长钢琴,擅长数学,擅长物理,擅长语言,擅长打扫,简直样样精通。虽然他在厨艺方面的成就一塌糊涂,但是也可以用擅长帮厨来抵消……所以在出发前我稍微猜测了一下梅曼跟交通工具之间的互动会不会融洽。按照以往的经验,这还真是猜不出来……
  学骑车的方法很传统。梅曼骑着,我在后面帮他扶车,安娜则在一边为我们加油打气。但是我很快发现了这种安排有多愚蠢,虽然在心理上我是比梅曼成熟的长辈,但是在身体上梅曼要比我强壮地多,这条野生动物人形的时候比我高也比我重,我根本控制不住他和车子。当我们一起跌倒无数次,安娜笑得快要顾不上淑女气质之后,我终于决定投降:“我们休息会儿吧。”
  梅曼居然在脸上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然后在发现被我看见之后马上把表情换成了可怜巴巴:“苏,手破了。”
  他摔倒的时候擦到了手掌,破了一点。
  我没放过他,狠狠捏他的脸,他委屈地看着我。
  最终是安娜善良地用手帕帮梅曼包扎,并且对梅曼以及他的“小伤口”表示无可奈何。
  我不会承认那个无可奈和的视线同时也扫到我了……
  这条路旁边是一个草坡,我们一起在草地上铺好蓝白格子的野餐布,安娜准备了下午茶和点心,甜美诱人的香气和青草的味道相得益彰。嫩蓝色花纹的薄瓷胎茶具在春月明媚的风景里也显得格外清新可爱。我喝的是红茶,而梅曼则喝牛奶,还要加几勺糖。
  我小小嘲笑了一下梅曼孩子气的爱好,结果他没有红着脸反驳我,而是很冷静地指出:“苏,你应该多喝牛奶,你那么矮。”
  什么叫那么矮?我只比他矮一点点,这个身高在他出现之前已经令我自己很满意了。一条人鱼为什么要长得那么高?!
  结果到最后变成是我红着脸反驳他,安娜在一边看着我掩嘴轻笑。我不好意思地咳了咳,安静喝茶。
  传说在喜欢的人面前会变得幼稚……我看了看安娜——这说明我真的喜欢她?——吧……
  春季的阳光并不炎热,是种轻柔的温柔,照得人昏昏欲睡。梅曼枕着自己的胳膊躺在旁边,看淡淡的轻纱一样的浮云随风变换各种形状。有两只白色的小粉蝶不停地绕着他转来转去。他挥手驱赶,然而仿佛他身上有着只有蝴蝶在嗅得到的美妙香气似的,它们就是不肯离开梅曼。犯困的梅曼侧过身,掀起野餐布的一角,把头埋了进去。
  我抬手帮他理了理露在外面的长发。安娜指着不远处的一株艳蓝色的矢车菊,小声说:“凤蝶。”
  真的是凤蝶,不同于小粉蝶的轻灵可爱,它美丽的鳞翅大而优雅,每舞动一下都显得万分高贵。我想都用蝴蝶做比较,那么我是粉蝶,梅曼就是那美丽的凤蝶了。此时此刻,就算他毫无形象地蒙头在野餐布下,身姿还是显得那么美好。
  我起身从身后的冬青树上摘下一小片树叶,吹起旋律简单的野调子。——这几乎算是我唯一拿手的乐器了。柔缓的风带动艳蓝色以及素白色的矢车菊轻轻舞动,清丽的芬芳在鼻尖缭绕。还有一簇簇亮黄色的蒲公英热热闹闹地开着,不久以后花朵会变成白色绒球,在生命之风中四散飞舞,带着种子做一生一次的冒险。
  我还记得我给爱丽丝编过一个蒲公英小人的冒险故事,她一直很向往。
  树叶毕竟不是正规的乐器,我也没有那么好技巧,吹四五个音符就会有那么一两个怪异而别扭。但是大概因为它很新奇,安娜露出好奇而向往的样子,我便也折了一片教她吹。
  这次音乐家没有那么天才了,学了很久仍旧只能吹出哔哔的声音。
  “这可真难。”用力吹气的安娜憋得面颊通红,我想女孩子的肺活量总是不那么好。爱丽丝也没有学会过——而且母亲也不会同意她总是拿着叶子在嘴边吹奏的,这是贫民的娱乐。
  被吵到睡觉的梅曼突然坐起来,抢走我手边的叶子,然后坐到我和安娜中间,他把叶片放到嘴里试了试,发出不明显的一两个音阶:“这不难。”他把睡散的头发别在耳后,“因为苏不是个好老师,我教你。”
  仿佛清晨的黄鹂,夜晚的深园中欢歌的夜莺。轻灵美妙的乐声从梅曼口中的叶片间传出来。音调轻快又婉转,好像融化在风里的春光,欢快奔腾的小溪水,密林中精灵光晕盈动的舞步。
  ——我想把自己埋进野餐布下面,做天才的家长真是令人无地自容……
  “用舌头调节气流的变化,只要找到那个巧妙的角度,其实很容易。”然后他平静地把叶子塞到我嘴里,面向安娜,“苏是笨蛋,他自己也不会,当然不能教你。”
  “……”梅曼到了叛逆青春期了吗?“坏小子!”我捏住他的面颊,“我是你的监护人,你怎么敢嫌弃我!”
  “我没嫌弃你,我是在阐述事实。”他露出纯良无辜的表情,金绿色的妖精之瞳映衬着鲜嫩的草地,好像掬了一汪流淌的翡翠在眼睛里。
  啊!这个坏小子!

  三十九

  休息够了,我们继续自行车的修炼。我想梅曼一定是还没睡醒,把握平衡的能力更加糟糕,一直歪歪扭扭歪歪扭扭,然后再一次失败。
  我揉揉梅曼的头发:“别沮丧。”
  他摸摸我的腿关节又摸摸我的手关节:“疼吗?”
  我笑着摇头。他自己站起来然后把我也拉起来:“我好像掌握一点了,让我自己试试。”
  他是担心我的关节受不了。它们只是在冬天和雨天容易疼,并不是玻璃做的呀。但我还是点点头:“好吧。”
  “我的腿很长,不会摔得很难看。”
  ……这是事实。每次跌倒都是因为我们绊到了对方。
  “我去陪着安娜,她一个人很无聊。”我帮他拍掉衣服上的灰尘。
  “嗯。”他把自行车扶好。
  安娜就坐在小坡上,看着我和梅曼的方向,好像在发呆。直到我坐到她旁边她才发现我。
  “在想什么?”
  “这样真快乐。”她绽露明媚笑颜,好像纯洁甜美的苹果花。
  “嗯。”我摘下几片草叶放在手里折了折。
  “和梅曼在一起,仿佛所有的苦恼都能消散。”
  “他是个好孩子。”
  “你也是。”安娜脱口而出,然后醒悟到自己说错了,忙改口,“我是说,你很善良,在你身边仿佛时间都会静止。”
  我笑了:“这是什么比喻?”
  “好像过去和未来都不重要,无论是什么你都能够包容,感觉很安全。”
  “过去总会被逐渐遗忘的,但是未来值得期待。”我转头看了看她,她凝视着远方。我想她有心事。
  “苏,你有放弃过什么吗?”
  “嗯?”
  “很喜爱,但是又变得很痛恨的东西。”
  有的。
  那些存在我记忆中曾经给我带来美好的东西,就像爱丽丝的小黑猫,她的树屋,她爱的蔷薇,每当看见,我就会想起爱丽丝纯洁无垢的笑容,清澈的嗓音,以及她给予我的爱与信任。我会觉得伤心。我虽然不至于痛恨它们,但是我仍然害怕见到。这是逃避。是无用的。
  “你喜爱过的那件东西,它是不会改变的。”我这样对她说。
  “是我改变了……”
  “它也不会介意你改变的,因为你仍旧那样喜爱它——我没有猜错吧?”
  她抱着膝盖,晕染着翠绿的天空落到她的眼睛里,她眨眨眼:“嗯,不好的记忆总是会过去的。”
  我把编好的草叶蚱蜢放在她的手上:“我们会支持你。”
  她拨弄着那个小玩意:“梅曼和你总是让人更加容易敞开心扉。”
  “别把我和梅曼相提并论呀,我始终觉得我更加有魅力。”
  安娜笑起来:“苏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嗯?”这个问题难住我了,“喜欢的人……会在看见第一眼的时候就辨别出来吧。”
  “这是个狡猾的答案,”她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我,“我想你会喜欢有着善良心灵,干净眼神的人,温柔又不失天真,而且要真诚,还要懂得照顾你。”
  前面我倒是很认同:“像梅曼才需要别人照顾吧……”
  “那你们可以互相照顾。”
  这不错,我点点头,安娜拉住我的胳膊:“你看梅曼。”
  梅曼正骑着自行车朝我们招手,那神态就像个骄傲的骑士。
  “安娜,上车,我载你。”
  我对安娜点点头,她高兴地小跑过去。
  也许是太阳过于热烈,我感到有些气闷,所以就坐在原地没有动。
  梅曼仰起脸看着仍旧站在小坡上的我:“苏,我学会了。”
  “嗯。”我只好走过去,看着他快乐的神情,俯下身揉揉他的头发:“你真聪明。”
  他都没有丝毫停顿,马上反击,“因为你帮倒忙,所以我之前才没学会。”
  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好吧,我承认我是在帮倒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对梅曼有所亏欠,所以想要更多地陪伴他。
  第二天,我把我的小提琴拿了出来,仔细地调试了音准,再用绒布好好地擦拭了一番。
  之前我说错了,我到这个小镇上来的时候,除了衣服,指环和小黑猫之外还有的就是这把小提琴。一个在乐器上毫无天赋的人居然带了两件乐器随身,这听上去的确有些可笑,但它是爱丽丝送给我的,在琴颈的侧面刻着我的名字。
  我将它放在小黑猫上,安娜一定会看见的地方,然后从楼梯去了顶楼天台。
  春季的林荫镇仿佛是一副用明媚跳跃的色彩绘制的水粉风景,绿水晶一样透明的绿色包裹中,一幢幢白石小楼显得整洁而干净,各种花藤和草本的花卉争相开放,从窗台和阳台涌出来,好似一道道欢快奔流的溪水。然后粉色和白色的樱花点缀在嫩绿的庭院,微风之后花瓣随风组成一条浅色轻柔的丝带。
  淡蓝色天空被地上的绿意融化,薄纱一样的云闲庭信步,被金色阳光绣上一层朦胧的晕边。
  我的视线移到右方,大约同这里相距两条街的地方,在围墙的花瀑之后可以看见俊丽的年轻人正敲响白色房子的门。可以想象他的声音清醇而优美,脸上还带有些许稚气的笑容。他是我的小梅曼。
  安娜很快出来了,她穿着浅紫色的裙子,像是洋桔梗的仙子。梅曼用自行车载着她,从红枫路拐进风信街,然后绕过花冠路进入香草街,用很快的速度冲上香草路的上坡。他稍微站起来前倾着身体踏动踏板带着车子上行,终于在骑到一半的时候放弃了。安娜从车上跳下来,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欢快的笑声飞扬开来。
  年轻的笑颜是那么明朗美丽。
  我晃了晃神,听见楼下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是梅曼把安娜接回来了。我躺进天台上摆着软垫的摇椅上,然后在腿上盖好薄毯。轻轻摇晃着,微风带来呼吸般轻柔的暖意,睡意袭来。
  我在心底想我大概真的要变成一个老头子了,一边又为自己辩解着,因为找小提琴花了很大的力气,是该稍微歇一歇了。
  闭上眼睛。缭绕在脑海的各种情绪慢慢沉没在幽静的黑暗里。

  〇四〇

  这是一次很舒服的睡眠。暖春的光仿佛仙女温柔的手,轻轻抚慰着并不算年轻的心。各种各样的声音汇聚着,鸟鸣声,风擦过树叶的沙沙声,行人路过留下的声音……全部织拢在一起,但是又并不喧闹,而是轻声得仿佛妖精的耳语。
  我感觉自己就像沉溺在这安眠中千万年那样长久,无需思考,也无需记忆,是一片甜美的空白。
  我在睡眠中感觉有什么靠近了我,比风要热烈,却比风要轻柔。
  “苏。”
  那是月光织就的丝绸一般温柔的声音,星辰的光辉化作魔力融合在那声音里,是从海中传来,破开重重白色的浪涛,连光都化作涟漪。
  谁呢?
  那声音将我从甜黑的沉睡中拉出来,力道轻柔和缓。
  “苏。”
  “梅曼。”
  他趴在我的摇椅边上,一只手搭在我的额上帮我挡掉会刺痛眼睛的阳光。蕃红色的长发在明晰清澈的春光里仿佛红宝石溶液染成的,透明而热烈。那双金绿色的眼睛微微垂着,似乎是怕眼睛里耀眼的光芒将尚未清醒的我吓着。
  我为他的温柔和体贴笑了,他把手从我的额上移开。
  “我们以为你出门了。”
  “安娜呢?”昨天分别的时候她说今天要烤她新学会的一款点心给我们尝。每天下午她都会到家里来,这种三个人的小聚会已经成为了我们的习惯。
  “她已经把糕点放进烤箱了,但是你没回来,我正准备出去找你。”
  “嗯。”我自己抬手挡住了面前的阳光。刚刚睡醒的眼睛还不能适应这样的明亮。
  “不过我觉得你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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