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殇-第2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谁想皇上久病不好,拖了月余未见康复,朝中便开始流言四起,怕是天星将陨,新的帝星已现。接着就有人密报皇上,说太子已经私下造好了龙凤袍就等着皇上登天之后继位。这可是有谋逆之嫌的大事,皇上连夜派人抄查东宫,结果居然真的找到了两件新制成的龙凤袍。”
“太子矢口否认,却已是百口莫辩,皇上痛心疾首之下便欲废了东宫。幸得太后求情,皇上才松了口,严令封锁消息,将太子与妻妾分开软禁于东宫,彻查此事。谁知第二日守卫们竟发现太子妃已经服毒身亡,留下认罪书一份,承认是她一人私下缝制的龙凤袍与太子等人无关。”
“对皇家来说,这事算得上建朝以来最大的家丑。所以皇上最终隐忍了下来,未再深入追究。但自那之后皇上对太子的态度已大不如前,渐渐疏远冷淡了。可以说,在那时候皇上的心里就已经埋下了废黜东宫的种子。”
大哥又喝了口茶,接着道,“这一年以来,太子谨言慎行倒也没再犯什么触怒天威的事。但依附于他的一些地方官吏却屡屡遭人参劾,罪名不是贪墨银两就是施政无道。皇上亲笔勾决的就有两个原为太子门人的正四品道员。”
“再说此次选妃,太子又闹出大不智之举。得闻景王跪求于你,太子求助太后不成竟擅闯御书房见驾。皇上是何等人?能让他选一个可以左右他情绪的女子为妃?……若非他这等不智行径,皇上也不会一怒之下颁下旨意,将你赐予景王。”大哥说着,似乎还在为当日之事气愤难当,大有怒其不争之意。
“加上这次谣言似乎源起东宫长史,矛头却直指景王,皇上是明眼人,怎会看不出这其中的中伤兄弟之恶。”大哥惋惜道,“之前种种都还只能算作太子失察不智,而太子素来就不以睿智著称,皇上气气也就罢了。可这回的谣言中伤兄弟,可谓在太子的‘仁厚孝义’上重重打了一个耳刮子。龙凤袍一事皇上本就心存芥蒂,这事一出,皇上会如何想?此时若有心人再吹吹风,东宫不就要被吹倒了?”
大哥把茶杯往红木茶几上重重一放,“所以你要守好自己的本份,千万别横生出什么枝节来。依我看,这次‘以谬制谬’的遏制谣言之举只可能出自楚王或景王之手,这是高手的睿智。他们的招数太子是接不住的。”
我静静的听着,没有回应大哥的话,思绪停止在太子擅闯御书房见驾的事上。这事谦益没有跟我提起过,虽然似乎也与他先前告诉我的圣上赐婚理由互不冲突,但我心中却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在慢慢滋长。
大哥说完叫了我一声,我怔愣之后回神反问,“为何你与祁大哥都觉得谦益不简单呢?在我看来,众王爷中他似乎并没有特别的作为,除了琴棋书画颇具造诣,性情淡泊不说,也不见主理什么要紧的朝政事务……而且以往他一年之中还有大半年在游历江湖……”
大哥含笑打断我的话,“韬光养晦听过没有?我原本对景王的看法也与你无二致。但前些日子我听千度老弟提起了他父王说的一件旧事,结合今日朝局来看,料想景王经年行径不过是韬光养晦而已。”
“什么旧事?”我追问,哥似乎从没跟我提过有关谦益的旧事。
大哥不紧不慢道,“据说二十多年前,先帝还健在的时候,曾评论过当时的小皇子们。谈三皇子时说了这么一句话,‘此子绝非池中物’。虽然此后楚王冒出,景王隐没了下去,可你想想,先帝是何等英伟大智的人物,他夸赞的皇子还能是个庸才?再有,你别忘了空空公子也曾赞誉过景王。”大哥说完自言自语道,“那么这次出手究竟是楚王还是景王呢?……”
大哥接下来的话,我已无心听了。心里生出许多的陌生感和不安。仿佛黄粱一梦,醒来发觉,我根本不曾了解过这个时空,这个朝代,还有我的这个丈夫。
这一夜的月色极美,遥望月空我却享受不到这份美。这一夜我第一次体会到我是一个王妃,不是妻子而是王妃。无论我愿不愿意参与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风已经刮起来了,我也已经被卷进来了。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卷 红尘泪 第四十章 礼物城堡
今天天气很好,天朗风爽,比前几日多了份难得的清凉。
我特意挑了件素雅的金绣鸟纹丝绸裙穿上,随意绾了个花髻,插了支翡翠黑玉钗,两只金步摇,自然随意倒也不失端庄秀雅。
磬儿端着早膳进来,兴奋的告诉我清宁院外的荷塘里已经出现了花苞,想必再过一段时日就能欣赏到满池的清丽荷花了。
用了早膳,王府的管家照常来汇报了今日的诸事安排。而后几个管事又说了一阵,从我这里取了相应的执事令牌便各自去了。如果没有意外,我上午的工作就算完结了。
闲着无事,我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坐下,看了会儿医书。清风撩逗着我垂在耳际的青丝,我盯着手中的书,思绪渐渐飞远。
回想到昨夜大哥跟我说的话,那股陌生,不安的感觉仍徘徊在身侧,细想起来不免有些胆寒。我的丈夫,谦益,当真不是我所看到的那种淡泊之人吗?他野心勃勃,心机深沉,手段高明?他瞒骗了所有人的眼睛?那么楚王呢?也跟他一样么?也这般表里不一?
表里不一!
我忽然像是抓到了一点什么东西,可是究竟是什么呢?为什么想到这个词,我会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似乎有些地方不对,但是哪里不对呢?
“王妃——”磬儿轻轻唤我。
我醒过神来,“怎么了?”
磬儿拾起医书递给我,“您还在为那些谣言的事不开心么?看医书都走神了。”
我淡淡一笑,藏起了心中疑惑,接过医书,“我不是为那事烦心,想着别的事了。”
“王妃……”磬儿眼神有些奇怪,有闪烁又像是……同情?
“出了什么事吗?”我急问。
磬儿扯出一个不甚好看的笑容,“没事,只是刚刚侍卫过来传话,说王爷今儿又不回来用膳了。”
我心中一痛,急忙掩饰住,“知不知道王爷在忙何事?”
又,是啊,又不回来吃饭了。前几日可说是为了流言蜚语的事吃睡不宁,在外忙碌,那么今日又是为了什么?照大哥昨夜所说,谣言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
谦益到底在忙什么?前些日子我待他疏远冷淡,他也会亲自过来问候几句,陪我用膳。可这两天……难道又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大事?
“王妃,奴婢问了,但传话的侍卫也不知道。”磬儿回答的谨慎,像是怕一句话不对,伤了我的心。她也看出来了吧,我与谦益的相处早不复往日的温馨。算到今日我已两日未见过谦益一面了。这两日,他总是早出晚归,与我没了交点,唯一还能让我感觉到他没遗忘我的,就只剩下侍卫那几句不痛不痒的传话了。
不是早知道他不爱我了吗?我为什么还会难过?为什么还要难过呢?
爱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为何我偏偏在它的面前,如此失败,如此无奈。
我本不是这样的。
我该怎么办?爱下去赢得谦益的心?还是慧剑斩情丝,了结这段一厢情愿的爱恋?这段感情,自始自终都是我一厢情愿吧。我以为爱情只要跟着感觉走就好,我以为我感觉到谦益的爱了,可是我的感觉却错了,错得一塌糊涂。
错了就应该改,错了就应该回头,不是吗?……可我失了心还能回头吗?
爱,难。不爱,也难。
我到底该怎么办?要怎么做才能变回那个笑闹人生的自己?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
我无措的站起来,踌躇思忖间,小丫鬟来报,说管家求见。
景王府的管家姓许,名诚,是个四十余岁的冷面男人。他长相忠诚,一眼看去会觉得这是个做事很有分寸,也一定很忠心的人。
只是他刚刚才从我这里出去,这会儿又来求见,所为何事?
我揣着疑问,步入大厅。管家上前恭敬行礼,道,“奴才督下无方,特来请王妃责罚。”
“何人犯了何事?”我不兴波澜的在首位坐下,看了眼磬儿,磬儿摇头表示她不知道。
“回禀王妃,适才墨阳世子遣人送了份礼物来,说是辞行礼。奴才一时不查,底下人不慎将礼盒给摔了,还请王妃治奴才失职之罪。”管家句句铿锵,状是诚心领罪。
“那礼物呢?可有何损坏?拿来我看看。”既然是哥送来的东西,想必该是送给我的,若是没有大的损坏,我也不会计较,随口叫管家等一众人起身。
“还不抬上来?”管家喝斥着身后的那群小厮。
众人慌忙从屋外进来,抬进一个方正的木盒子,约有一个八寸的生日蛋糕盒般大小。盒子外面渡上了红漆,上面雕有花纹,安静的爬着满盒子的……彼岸花!
我禁不住退了一步,心中无限动容。这礼物,只会是送给我的。因为这个时空,除了我再也不会有人认得这种花,这个时空不存在的彼岸花。开到荼蘼花事了,佛家曾言,荼蘼是花季最后盛开的花,荼蘼花谢后只剩下开在遗忘前生的彼岸的花。
人们皆以为我最喜幽兰,只有哥知道,我真爱的是这传说中的引魂之花,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花,冥界唯一的花——彼岸花,曼珠沙华。
“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相念相惜不得相见,独自彼岸路。”我低吟着对彼岸花的注解,激动的冲过去夺过木盒,回身将它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打开。
盒盖掀开,里面出现一个我梦想过十几年的童话世界。一片广袤的草原,苍翠的树木零星点缀,原野上矗立着一座欧洲中世纪的城堡……
“哥,雨儿要做城堡里的公主。”
“等雨儿长大了,哥送你一座城堡,让你做公主。”
“那哥要做雨儿的白马王子。”
“我不做白马王子,我做黑马王子。”
“可雨儿喜欢白马王子。”
“白马一点都不酷。”
“我就要白马王子。”
“你要求怎么这么多?……这样好了,等我送你城堡的时候再告诉你,我做白马王子还是黑马王子……”
……
“哥,明天是我二十岁生日,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送我城堡。”
“死妮子,这句话你问了十二年了,你没看到老顽固还好好活着吗?本大少爷无望继承遗产了,上哪儿弄钱给你买座城堡?”
“别想骗我,哥,你房里明明有一座很别致的城堡。可是说好了的,我要白马,你怎么还是弄了匹黑马在上头?”
“死妮子,你又偷进我的房间。我又没说那座城堡是给你造的。”
“不管,我就要那座,不过你得把黑马换成白马。”
“你还真死心眼儿,我决定了,把两匹马都放上去,你回答了我的问题再把黑马取下来。”
“什么问题?”
“我会把它藏在城堡里。你自己去找,等你有了答案,就可以把黑马取下来。不过你要记住,一定要你自己把它取下来,否则我可不死心。”
“哥,什么问题非要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哈哈,秘密,等明天你找到城堡里的‘问题’,就会知道。”
可惜,第二天,我没有收到那座城堡,也没有看到城堡里的“问题”,因为那时哥已经殉职了。
我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城堡,它还是童话里的模样,只是已经残破了,锥顶坠落了下来,城壁也倒塌了。一黑一白两匹木雕小马倒在城堡门前。我冷然一笑,这副残破的城堡模样绝不是摔成的,而是人为翻动造成的,甚至有人原本想把它复原。只是可惜,搭造城堡,不是人人都做得到的。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明白了整件事。虽然已不抱希望,我还是认真的将城堡内外看了个仔仔细细,意料中的,没有找到我想找的东西。
可我知道,它原本该是在里面的。
我深深吸了口气,敛住双眼愤怒的火光,幽幽转身,缓慢的,缓慢的问磬儿,“今日是几时了?”
“六月十八,王妃。”磬儿疑望着我。
六月十八了?我居然忘了日子,我竟然忘了它!我前世的生日。
“许管家,”我缓缓坐下,端起茶杯看了看,借此使自己冷静下来,“这东西,墨阳世子是何时遣人送来的?”
管家躬身道,“回禀王妃,就是刚才。”
“你确定?”我冷冷问,并不看他,“是哪个奴才经手这件礼物的?”
“回……王妃,是奴才。”一个颤巍巍的声音自管家身后传来,他颤抖着跪下,我看出他正是许管家亲信的一个小厮。
我冷哼道,“依许管家看,这个下人犯了事违了规矩该如何处置?”
管家神色纹丝不变,恭敬道,“回王妃,下人损坏府内物品应杖刑二十。”
“如果是盗窃呢?”我轻轻泯了口茶,声音柔和,状似不经意的随口问问。
许诚不愧是王府的管家,沉稳老练,脸上只微微闪过一丝惊讶,开口道,“回王妃,依规矩可杖毙。”
我咬着牙冷笑一声转头对身边一个小丫鬟道,“去传主理刑罚的管事来见我。”
小丫鬟领命去了。许管家身后的小厮一见,神色顿变,大叫起来,“王妃饶命啊,奴才知罪了,求王妃饶命,王妃开恩。”
“哦?你知罪了?”我冷冷笑问,“那你可知你犯了何罪?”
“奴才,奴才不该摔了王妃的礼物。”小厮战战兢兢的回答。
我看到许管家脸色一变,笑得更甚了,“这么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要送给本王妃的东西了,对吗?”
小厮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反口否认已来不及,只能拼命磕头求饶。我忽然想到什么心中一紧,急忙叫过磬儿,在她耳边如何如何吩咐了一遍。磬儿快步出了门,我这才又看向底下跪着的小厮,冷冷问,“既然你知道这是本王妃的礼物,却还敢偷窃里面的东西,是觉得自个儿皮太厚呢,还是认为本王妃愚鲁不会察觉?”
“王妃,奴才没有,奴才也不敢啊。求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小厮的声音已经开始惊恐。
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卷 红尘泪 第四十一章 攻心为上
“那么你是说本王妃冤枉了你?……又或者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碰过礼盒?”我略拔高了音量,再扫向众人,一字字说得坚硬,“你们以为这是墨阳世子送来的礼物我就不知道里面该有些什么?”
我有意无意的瞥了瞥许诚,只见他依旧一派低眉顺目,恭敬沉稳的模样,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恨恨的咬紧了牙,看向那吓得发抖的小厮,云淡风轻道,“你是不是还有个妹妹也在王府?好像是叫……”我状似思考了一下,“容香,对吗?”我记得有次闲聊,磬儿提过容香有个哥哥在管家身边颇为得势因而被破格提为了一等丫鬟。如今看来,这小厮的容貌与容香有五六分相像,要说两人没关系,还真难以相信。
小厮听我提到“容香”,脸色霎时涨青,神情恐惧慌乱,“王……王……妃,此事……与奴才的……妹妹无关,求王妃……开恩。”他的心防像要崩塌了,我暗道,只要再加把火应该就能把他烧得胡言乱语。
“此事?”我缓和了语气,握着锦帕的手却紧了几分,“你是说偷了我‘上古奇方’的事?”我故意将遗失之物说成医方,一是避免再起谣言,传出我与哥暗通曲款的下流话;二来,我是天医宫的神医,神医配奇方,这样说比较可信;三来,料想哥留在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