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殇-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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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因为昨儿楚王说了宁毓儿什么?
那么楚王会是说了什么呢?
德颜;思樱;十七的挑拨组合;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少了什么呢?德颜胆小懦弱没多少心机;思樱或许有心机却未必能让宁毓儿信她;十七纯粹就是给人当抢使的工具。她们都不像是能挑动宁毓儿的灵魂人物。
还有谁?
对了!我拍手暗道,怎忘了太子侧妃宜凌?那个未嫁时掌控了半个麓山王府的女子。
不是都说;太子妃与太子侧妃宜凌的关系极好吗?夜宴那次;与思樱亲密牵手而入的也是宜凌。而皇后甚喜宜凌;顺理成章;十七与宜凌的交好也不希奇……
终于找到那只幕后黑手了。
宜凌?她必然清楚宁毓儿知道的那件事;而那件事应该与我与楚王有关;所以她借着那件事挑拨宁毓儿;宁毓儿才相信。所以昨儿宁毓儿一与楚王吵嘴;今儿就有些神经质的跑来我这里跪求。
可是;宜凌这么做又是为何?我与她有过节么?若是为了太子妃位;她没坐成;我不是也没有坐成;何来怨恨?
楚王呢?他急匆匆赶来是怕宁毓儿跟我说什么吧;他怕的是什么?有什么他和宁毓儿都知道;我却不能知道?
宁毓儿说楚王爱上了我;我当时是有触动的;只是回头一想并不相信。爱我?爱我什么呢?爱我便是戏谑;取笑;逗弄和触怒我?若非夜宴时他实在救过我;我想我兴许会继续保留原本的看法…他讨厌我。
想了几日;问了几日;查了几日;终于没明白;也不愿太过费神;只好放下;宁毓儿那件事便翻过去了。
昨天;太后赏赐各王府王妃入宫欣赏早菊;紫龙菊紫灿灿一片;将皇家的尊贵庄重烘托无余;亦把萧萧秋意带予了众人;赏菊会期间太后向思樱提了赐婚的事;思樱撒娇说还需考量几日;太后宠笑着允了。
今日和风日暖;八月;已有秋的萧索。
四季之中我独不爱秋。
不爱秋的肃杀;不爱秋的凋敝;更讨厌秋留给我的痛苦回忆。
我五岁那年;不是那个秋日;我的人生或许会不同。
但今天;我的心情不错;大概是因着怀孕的关系;骨子里潜藏的母性光辉照耀开来;驱除了一切阴霾;使得我近来心情都极好。
清宁院前的荷塘已残;可谓绿池落尽绿池落尽红蕖却 落叶犹开最小钱。我将谦益寄回的家书看后细心叠好收起,又提笔回了一封信,交代下人送出。
刚刚大哥将军府的管家也给我捎来了信,说大哥在西南抗击鄂仑旗人连战连捷,初冬里可望班师回朝,另说阎三立了不小的战功,回来必将受封受赏。大哥也许了阎三,此次凯旋,便把馨儿嫁给他,还让我先给馨儿置办些嫁妆,莫屈待了她。
我笑着把消息告诉馨儿,馨儿登时羞得满脸通红。
“你老大不小了,成亲是迟早的事儿,这也好意思害臊?”我揶揄道。
馨儿把空的鱼汤蛊放下,“王妃又拿奴婢寻开心了。” 〃我有那么不厚道么?〃我笑开;〃你想我置办些什么嫁妆;只管说;我是拿你当亲妹妹看待的;你出嫁;我绝不含糊;不会让你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差了去。〃我那些名义上的姐姐妹妹们哪里有馨儿这般与我亲近;待我真心;馨儿出嫁我自然要想得周全。
〃奴婢。〃馨儿眼眶有些润;吸了一鼻子;〃奴婢就想一辈子伺候王妃;您可别赶奴婢走。〃
〃这就感动了?〃我柔笑;〃你要是一辈子伺候我;可不就白白耽误了自己的幸福?真傻。你是不是也太好收买了?〃
〃奴婢才不是傻呢。 奴婢心里明镜似的,〃馨儿不依不饶的和我争辩起来;〃奴婢知道王妃是真心待奴婢的。奴婢五岁被卖到王府里做丫头;做过四五个郡主主子的外侍丫鬟。没一个主子像您这样疼奴婢的;一点儿架子也没有;还教奴婢识字读书。。。。〃馨儿越说越激动。
我轻抚着她的背;〃好了;你这是要讴歌我的丰功伟绩呢。还是想拍我的马屁?越说越来精神了。〃
馨儿噗哧一笑;〃王妃;您是这世上待奴婢最好的人。〃
〃不止是我吧;还有你们家阎三呢?〃我轻笑。
〃王妃又取笑奴婢。〃
〃好了;不笑你;你陪我出去逛逛;顺道替你看看嫁妆。〃
〃王妃…〃
〃行了;我让祝管家多拨给我几个家将带上。〃
当我走出轿子;与馨儿出现在帝都繁华的街头时;久违的逛街的惬意感觉终于又回来了。
我进了帝都最好的珠宝店;为馨儿要了几只别致的珠花和些许首饰。又进了绸缎庄;要了上好的绸缎布匹;再入了裁制坊;为馨儿量身订制了几套衣裳。。。。。馨儿鲜少去关注那些首饰绸缎;始终护在我左右;生怕有人撞我一下伤到我腹内的那块肉。
我一直笑着;一行人走过帝都最好的酒肆客栈〃听雨楼〃;为眼前惊人的一幕停下了脚步。
〃今儿这里免费大酬宾么?〃我讶然。
〃王。。。。夫人;什么叫免费大酬宾?〃馨儿疑问。
〃就是不要钱管吃饱管喝够。〃
〃可客栈门都关了;〃馨儿道:〃这些人也不像来住店吃饭的;更像来送礼的。〃 〃所以才夸张啊。〃我紧紧看着提了大包小包的人群小声道:〃哪有人值得这么多人一窝蜂的跑来送礼?你瞧见没有;〃我拍了拍馨儿;〃这些送礼的肯定都是帝都各处的富翁;虽然有几个像是暴发户;但其他的都还有些档次。〃
〃夫人。。。。〃馨儿出声唤我。
〃暴发户就是在很短的时间内致富发财的人。〃我想当然的解释馨儿不明白的词汇。
〃夫人。。。。〃
我笑了笑;〃我敢打赌;就算把咱们大洛最倜傥俊朗;仙姿卓绝的楚。。。。。七公子拿来拍卖;也吸引不了这么多富豪前来。顶多是把各家府里养的深闺小姐撩拨的。。。。。〃
〃夫人!〃馨儿忽然坚决的打断我。
〃怎么了?〃我疑惑看向馨儿;她朝我的左手侧奴了奴嘴;却不说话。我转头一看;霎时僵硬了面部肌肉。
不是吧;冤家路窄?说曹操;曹操就到?
楚王一身素白便服;束发无冠;一脸兴趣盎然的睇着我;故意用轻缓邪魅的嗓音道:〃那么三嫂以为小弟会把深闺小姐撩拨的如何?〃
我的嘴巴扯动了几下;好不容易松弛了表情;尴尬一笑;〃呵呵…〃半天也说不出句话来;我总不能说;春心大动吧。
〃好巧啊;〃我干笑道:〃没想会遇到七弟;七弟也来逛街?〃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却没遇对人。自那日楚王将宁毓儿从我府里头接走之后;今儿算头一回见面;可谓不期而遇了;再浪漫一点就是〃邂逅〃。
〃小弟是想来见识见识里头那位‘吸引了这么多富豪前来‘的大人物,未知三嫂所来为何?”楚王依旧那副邪魅的调调。
“我?飘过,啊,不是,是路过。”跟古人说飘过,还不把我当鬼了?
“三嫂不进去瞧瞧?”楚王看向客栈门口。
我下意识的单手护向腹部,“我倒也想见识一下里面来了何人?只是这么多人,我恐怕几步进去。”万一伤了我腹内的宝贝可如何是好,得不偿失。
“里面的人可是大洛首富沈家的公子,这听雨头也是沈家的家业,小弟保三嫂无虞,可愿去见?”楚王殷勤道。〃大洛首富沈家的公子?七弟是说江南沈家?〃我不知道姓沈的是不是特别爱出财神;想当初明朝有个富可敌国的〃江南首富〃沈万三;名播大江南北;妇孺皆知。这里又出了一个富甲全国的沈启城;两人应该都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美国比尔盖茨那种有钱程度了。
相传明朝时有个故事十分有名;说沈万三为朱元璋犒赏三军;朱元璋有意刁难说;朕有军百万;汝能遍及之乎?谁知道沈万三居然应答;愿每军犒金一两!
天!那得多大的家底?
偏我生不逢时;〃穿〃不逢时;沈万三是没机会见了;若能见识一下沈启程家的气派该也不错;看看可否与皇家相提并论。
楚王见我颔首;便对他身边的侍从说了句什么;侍从消失在人群中。不一会儿;客栈的门打开;楚王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我入内。那些被继续堵在门外的人又开始猜测我与楚王是怎样非凡的身份;想来能进去的皆不简单。
我虽总是粪土王侯将相的身份;却又不得不承认;有了这样一个身份护体;有时候比金钱更有用些。
听雨楼的一层没有一个人;桌椅都是打烊时的模样。矮胖的听雨楼老板不多说话;亲自领路上了二楼;转转折折;穿过二楼一个不大的甬道;推开一扇顶头挂着〃云天碧海〃的门。一切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一个言语无法形容的宽大房间;该有一个二十五米长的室内游泳池般大小。 我不得不佩服这间房的室内设计师匠心独具。入目处轻纱薄绸;袅绕如烟似雾。房间的地面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布置出一种碧波荡漾的感觉;碧波之上点缀着恍如蓬莱仙岛的假岛;每个岛上有一个琉璃瓦的八角重檐小亭。亭内有桌椅;桌上有酒菜。
我暗自感叹;人民群众的智慧真是神奇。富户贵胄的享受真是奢侈。不过回想一下;我的父母能为吃一顿海鲜特意飞往爱琴海;这个大洛首富家的公子讲究一下也不为过。
当我随着楚王在一个亭子内坐定;方觉出这个房间的奇妙处来。那些轻纱薄绸看似像装饰;没有什么遮挡效果;但其实若不撩起;却让人看不清别的亭子里的人的容貌。
馨儿站在我身侧;简直惊呆了。
显然其他的亭子里都有人;那些人也在交谈;听来都像附庸风雅之人。他们先是讨论了一会儿诗词歌赋;一会儿又说了说先贤圣人;最后开始讨论流传开来的木荣的论证文章。
我当时正在借花献佛谢楚王夜宴时的救命之恩。因为盘盏那件事太后授意不要再提需淡化下去;我回府后便不好向楚王公开致谢;只遣人送了封感谢信去。这会儿既得机会;也就略作表示一下。
〃父亲已着人在找这个木荣了。〃楚王淡淡扯出一个笑轻声道。
我心一跳;〃他很在意这个人?〃我当初假做木荣写文章时;可知想刺激益州知府与提辖争权;没想到会有了这样的后续故事发生。 楚王点点头;〃父亲主事以来;少见如此敢直击政事利弊且头头是道的人;自是爱惜。〃
〃是么?〃我不以为然;若是皇上找到最后发现这个木荣就是他不待见的儿媳妇;他会怎么办?
〃对了;哪个亭子里坐的是沈家公子?〃我转移问题道。
〃最右角那个。〃楚王双手抱胸。
〃你怎么知道是最右边的那个?〃根本就看不清那里面的人的容貌;只能看出那里站了不少人;坐着的好像只有一个。
楚王道:〃你没发现;所有人都说话了;就他没动静?〃
就根据这个判断。
楚王继续道:〃三嫂可知为何每个亭子都要以薄纱遮挡;且相距较远?〃
我道:〃难不成是不想让彼此瞧着了容貌认出对方来?〃
楚王轻轻点头。〃人与人有点儿距离方才安全。〃
是啊;距离产生美;我的思绪很快跳跃;〃可有时候;有了距离也易生嫌隙猜忌;反倒不安全了?七弟没有考量过你与宁姑娘之间的距离是否安全么?〃我的意思其实是;他该与宁毓儿尽早完婚。传说楚王二十五〃高龄〃还不成亲的原因是秦贵妃死前的一个遗愿:金玉配;始成婚。
没有人知道秦贵妃弥留之际说的金玉配是什么意思。估计那时候的秦贵妃自己也是迷糊的。当然;或许楚王知道其中含义;只是他从不对外人说。别人新鲜猜了一阵子;未果;后也觉乏味无趣;便不予理会了。三年前;当楚王开口向皇上讨宁相千金宁毓儿的时候;人们都在想;金玉配;这个条件应该是达到了吧;
以为楚王终于可以成亲了。哪里知道;又拖了三年;宁右相也聪明;曾对外道;宁毓儿身子单薄;体弱;怕是受不起天大的富贵;难以伺候楚王;理应先养身;再斟酌婚期。
意思就是说怕宁毓儿伺候不了楚王而早死了;干脆身体养好了再嫁。
楚王高深莫测的看了看我;〃三嫂以为距离意味着什么?〃他把玩着手中酒杯;一饮而尽。〃有时候爱一个最好的方式就是给她距离。〃爱字自然脱口;楚王却低下了头;眼睛奇怪的瞪着我;像是我说错了什么话;他觉得我该认错;〃有些人的幸福在你想给却给不了的时候;若能远远的看她得到幸福;亦是给她最好的爱了。〃
楚王终于挪开他那怪异的眸光;语气也浅淡起来;〃只是有些人或许永远不会知道;远处还有一个克制着距离爱她的人。〃
我呆愣着;觉得楚王的话实在深涩难懂。〃什么叫想给却给不了的时候?什么叫远远的看她得到幸福?宁姑娘有多爱你;你不知道么?她的幸福你怎会给不了呢?〃我其实有些借题发挥;只因我隐隐觉察出有什么不对;感觉到不妥;虽不甚明晰;可心里已经不安。
楚王慢慢转动着手里的酒杯;蓦然一笑;〃有些人在有些事面前聪明得紧。但在有些事面前完全是个白痴;〃楚王笑着转看我;〃很不幸是;三嫂;你似乎就是这些人。〃
〃你!你。。。。。〃不触怒我一回都不行?
〃嘘…〃楚王示意我不要大声;〃主人家在说话了;三嫂还是稍安毋躁的好。〃果然;最右角亭内的人已在说话。我狠瞪了楚王一眼;控制住情绪。听得说话那人声音文雅;语气恭谦;说的全是商道;言简意赅;精妙处却是十分道理;十二分震撼。
这名沈家公子具体说了什么我已没去在意;因我认出了他是谁;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我不得已还是转向楚王小声问道:〃七弟可知他叫什么?〃
〃不知道真名叫什么;也没必要知道。〃楚王没看我;〃大家都叫他沈财神;知道他是沈启城家财的唯一继承人即可。〃
〃那他和你算是朋友么?〃我又问。
楚王斜睨了我;〃不是;他只是不愿得罪于我;却未必将我当作朋友。〃楚王顿了顿;〃他这人眼界极高;心性也极怪。不知心意者;纵使倾尽家财也未必能与之相交;和心意者;即使乞丐也会奉若上宾。〃〃这么说来;这里头不见的有几个人是他的朋友?〃那大家来干什么?全是来巴结首富继承人的?
〃未必有一人他愿当其为友。〃楚王轻笑。
〃那大家为何而来?〃外边还有更多争先恐后的。
楚王低声道:〃此时之事叫〃秋解〃;江南沈家每两年会在帝都举行一次。你别看沈财神说的全是商道;每两年的内容却是不同的。其中暗含了沈家将在今后两年内做些什么;在什么地方做;如何做;由谁做。。。。。房内听的人;除了你我;可都是我大洛的财神爷;你信不信;这里头还有你们江东王府的人;你们每年的
赋税;可有大半来自沈家。〃 我白了楚王一眼;这个我自然知道;沈家在江东王府辖地有大量的产业;包括酒店业(酒肆;客栈);纺织业(织布;染布;刺绣;裁衣)以及酿酒和造香业等等;可谓gdp贡献率不小。
楚王继续小声道:“这里的人扼住的可是我大洛的财源,大洛的银子全在他们手上,小觑不得。他们今日商论的,因是用了暗语,听来不免晦涩,却关系着今后两年内天下商家的动向和其中或许发生的变数,马虎不得.....记住,他们不喜女子妄言,三嫂且听听就是,万不可出声扰了他们..."
我问楚王,"你是奉父亲之命前来?"
楚王笑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总之不再搭理我.
楚王的话不肯再说下去,我知道,此等机缘,他肯带我入内实在已是厚待了,至于其他也无需跟我交代太过清楚.
我闲闲的坐在亭内,并不太认真的听着沈家公子之言,楚王所谓暗语,其实我未必听不懂.沈家公子又说了大约两个小时,其他人又交换意见说了约一个小时,最后似乎就某些东西达成了共识.此次洛朝商业巅峰论坛可谓颇为圆满的结束了第一阶段会晤.这些人就开始胡天胡地的乱侃起来。说来说去;说到最后;不知怎的;说起了涁河水患的事;就有人提到天医宫弟子争相渡河奔赴潞州救治灾民一事。
有人道:〃此乃百煞天医之善人善举;吾辈人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