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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国君,你是我的毒 作者:嬴雅(晋江2012.06.09完结)-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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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继续低头看简。
  “夫人,您就看在国君对您真心喜爱的情分上,去议政殿罢?”稍顷,庚轻轻地道。
  ——子煦,倘若雅跟你走,日后无论富贵与否,你可会媵妾?
  耳边忽又想起我当年说过的这句话,那是我一生中惟一次不顾羞耻提出要跟他私奔。
  奈何,他放弃了我。
  他说,他的心不在我这,还说他是喜欢过我,不过是在酒肆干活的时候。最后说,若不喜欢我,我又岂能帮他在宁遂寻个安身之处。
  当时,他的话如刀子般狠狠地刮着我的心,看着他大步离开,我的心好痛,偏偏我痛得连骂他的力气没有。
  他轻轻两句话就将我爱他之心抹得一干二净,往日笑眯眯的眼眸在那一刻淡漠得仿似陌生人。我跪在地上大哭,他却走得连头都不肯回一下,仿佛我是毒蛇猛兽,只想尽快远离。
  母亲禁不住我的强烈要求,让我回到偏远苦寒的西北老家,就为了让长眠地下的父亲能看到他的女儿及笄,并找到称心合意的好男子为夫。
  结果,在渭水河畔,子煦却是与我分手。既如此,他为何还要答应陪我到渭河?为何还要做那木笄祝我及笄?
  我的心被他伤得很痛,他知道么?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国君若不真心对待夫人,也不会命小臣做这许多事了。”
  “不要再说了。”我大喝一声,案几下,我的手攥得紧紧的。

  
  第十七章 醋海
  庚终于离去,珍回报说,庚离开的时候,重重地叹了口气。她本是想悄悄靠过去一点,听听倘若她不去,国君会怎样处置。没想听庚居然喃喃自语地说以前好好的一对玉人,如今怎就闹得互相伤害呢?
  以前的一对玉人?对庚的熟悉感又涌上心头,以前我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不过算了,见过如何,不见过又如何,他可是虢侯身边的家臣,我无谓多想。
  珍很担心我,出出进进的,还不时的命人打听消息。我看得出她有满心的疑惑,我却无法跟她细说。毕竟事情太久远了,而且已尼逝去的情缘如何能再回来?
  珍说,我刚才的大喝令她好怕,她从未见我如此发怒,如今拒绝去议政殿接受册封,只怕国君会对我不利。说不定会将我赶出朝阳殿,贬为宫人。
  “君主,你看国君他会这么做吗?珍不怕吃苦,可是你已贵为君主,珍担心……”她的眼睛红红的,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我笑了笑,安慰她道:“不用担心,如果真被贬为宫人,我还求之不得呢。”
  珍不明白我的心思,谁都不会明白,所有人都想不通我为何拒绝接受册封。
  原以为我没出现在议政殿一事,将被无数人诟病,也会有很多人向我兴师问罪。岂料,晚间珍派去打探消息的人终于来报,由于国君突然身体不适,以致册封大典取消。也许就因如此,那些人才没有向我问罪,或是根本忘记我的存在。
  “君主,这么大的事怎能说取消就取消呢?”珍悄悄地问我:“你说,国君真的生病了么?”
  是啊,他真的生病了?还那么巧?
  “可有传医士?是哪里不舒服?严不严重?”我想也没想对探消息的人劈头盖脸的就问。
  “君主,既然你心里关心国君,何不亲自去探望?”珍撤走宫人,委婉地向我劝道。
  我苦笑道:“他身边有一大群美人,还有陈婧,有的是人关心。”
  “瞧瞧,你就是这样子折磨自己,明明你是喜欢他的,偏偏不肯做正夫人。”珍握着我的手,叹道:“我相信,国君今天一定很难过。”
  我低头不语。
  “刚刚我问过那奴才,据说国君见庚只身前来,脸色很难看。后来群臣和各国公使都逼着国君册封,陈国公使最为狂妄,说是太后赐婚,陈国等待着君主婧的好消息。”
  “后来呢?”我忍不住问。
  “后来,国君突然手捂心口,直嚷痛,最后还晕厥了。”
  我惊得站起来:“你说什么?!”
  珍连忙道:“你且莫担心,国君此时已经醒来,听说在重华殿歇着呢。”
  门外,忽有寺人道:“启禀夫人,婧夫人求见。”
  “我不是已经说了,在这朝阳殿,只可称我为君主。”我不悦地道。
  “奴婢不敢!只是刚才宫里传诏,从今日起,宫中上下,俱称您为雅夫人,君主婧为婧夫人。”寺人胆怯地道。
  “如此。”我揉了揉额头,“你去回了婧夫人,就说我已歇下,有话明日再说。”
  虢侯虽没当众册封,却还是命人如此称呼,究竟,我还是做了这后宫人。
  “你真的歇了吗?”门外突响起婧的声音,接着一个娇俏身影闯了进来。
  我看向来人,微微点头,尽量让自己不嗔不怒。“不知婧夫人有何要事非得今晚见雅?”
  “当然是要紧事了。”婧微笑着走向我。
  我以为婧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熟料,一巴掌重重地打在我的脸上。
  婧原本美丽的脸突然间面容扭曲,边打边愤怒地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因为你没去,册封大典才取消,国君根本就是装病!”
  珍想要阻止已来不及,又惊又怒地扶着差点跌倒的我,瞪着婧道:“册封大典取消关我家君主何事?你如此跑来质问,还动手打人,倘若此事传到国君耳里,婧夫人想必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你只不过是个狗奴才,凭什么教训我?!”婧说着,又一巴掌打向珍。
  珍只是寺人,不能抵抗,我抢在前抓住婧的手,冷冷地道:“若再敢打珍,今晚你休想走出朝阳殿半步!
  婧从未见过我如此泼辣的一面,就连珍也未见过。婧呆了呆,猛地抽回手,恨恨地道:“朝阳殿乃是正夫人寝宫,你有甚资格住在这里?该住在这里的人是我,不是你!”
  她才说着,珍就喊了宫人来,七七八八的将婧赶出朝阳殿。
  我累了,瘫坐在地上,望着珍苦笑。
  “刚刚……你好凶……”珍有些怯怯地道。
  “如果不比她凶,挨打的就是我们了。”我把手伸向她,“扶我起来,我累了,想休息了。”
  珍扶起我,欲言又止,见我果真要睡,终于说道:“也许……国君此刻正等着君主,要不你去看看他?”
  “我去了又能怎样?珍,我知道你为我好,只是我的心已经没有力气再相信人,再喜欢人了。”我叹了口气,宽衣就寝。
  珍侍候着,忽又碎碎念道:“婧夫人胆子甚大,居然敢打君主。明日珍若见到国君,定将此事禀奏,教那婧夫人难堪。”
  “算了。”我不想再添是非,也不想给虢侯惹麻烦。“她毕竟是太后所赐,心里有委屈,想要发泄罢了。”
  “可也不能平白受辱啊。还有,婧夫人如此想君主,难保其他人不会如此想。只怕君主一日不册封为正夫人,这些羞辱就会源源不断的来。”珍语气严肃地道。
  我讶然看向她,曾几何时这妮子也会假想于人了?
  我淡然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更何况,我都已经被下诏封为雅夫人了,早就是这后宫的一份子,她们又能奈我何?!”
  “也对,是我多虑了。”珍笑了笑,安心地道:“如此,君主早点休息。”
  我点点头,躺回榻席。我无法跟珍细说,深宫内院自来就没有平静的时候,更何况虢侯待我的恩宠更是让她们又怨又恨。
  如果我是在寻常人家,该有多好啊!不用册封,不必担心丈夫会找别的女人,夫妻俩你耕我织,其乐融融的过着田原生活,那该有多幸福!
  看着珍替我盖被褥,吹灭烛火,然后掩门离开,孤独感骤然袭上心头。内堂静悄悄的,天地间似乎只有我一人,孤寂清冷。
  隔着布帷凝望窗外,月色朦胧,隐隐泛光。不由自主地,我想起了婧的愤怒,她满腹委屈地说虢侯用装病取消册封大典。
  装病?他若真是装病,会像珍猜想的那样,因为我没出现而难过么?
  我不知道,也不愿去再去猜测他是真难过还是假难过!
  两年来,我努力的想要忘记,偏偏在与他重遇后,回忆纷至沓来,想要忘却,越发记起。那一句句话,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我,不要再相信他的鬼话,不管他说什么要做什么,都是在欺骗我!
  蒙上被子,拼命忍着看他的冲动。
  ——子煦,我买来药了,你再忍忍,一会儿就能喝药了。
  ——雅不怕,一点小伤,你无须担心。
  ——架都不会打,还敢为了我跟人呕气,现在还不是要我来照顾你。那一拳真的没打伤你么?那家伙可是一身蛮力的呀,那么大的拳头重重的击在胸口上,我看到你吐血了。
  ——我不打,难道看着你被他羞辱?放心,我真的没事,皮外伤而已。
  我猛然惊醒。
  梦里,我又回到了从前,子煦为了我跟几个恶霸打架。那次,他伤得很严重,被打到吐血,胸口也痛了好几天。
  对了,珍说,虢侯捂着心口喊痛,难道他是旧疾复发?
  不再迟疑,我披上斗篷,提着灯笼,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的往重华殿走去。
  又是庭院,又是庑廊,我竟迷失其间,连回朝阳殿的路也给忘了。寒风萧瑟,树影婆娑,重重宫殿恍如巨大的兽狮黑压压地张开血盆大口要将我吞噬。
  我慌忙逃离,见路就奔,只是殿阁林立,这方不见,那方又来。
  就在我跑得气喘吁吁的时候,一队巡逻卫兵差点将我当作刺客杀死。
  幸好领头的曾护卫虢侯去镐京,回来路上也由他相送过。
  “夫人?快快住手,此乃雅夫人!”
  我不好意思地道:“勇!”
  勇是个聪明人,没等我解释为何不在朝阳殿睡觉,他已经吩咐众人继续巡逻,他则护送我到重华殿。
  到得殿前,刚巧庚从里面出来,看到我,庚愣了一下,正要欢喜地喊,我抬手制止了他。
  殿外林荫处,我望着庚,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半晌,只能轻轻问道:“他好么?”
  “国君无恙。”庚笑笑,恭顺地道。
  “那就好。”我也笑笑,便想转身回去。
  庚似有些意外,连忙道:“夫人!既然都来了,何不进去看看国君?”
  “他不会见我的。”我冲口而出,见庚狐狸般的眼睛看着我似乎在思索,我只得苦笑着解释:“是我害得他在大臣面前颜面尽失,害得他心痛晕厥,我没脸见他。”
  “国君若知道您来,一定很高兴。”
  我怔怔地看着庚,想起珍说的话,忍不住问:“他……他是不是很难过?”
  庚微微叹道:“夫人有所不知,国君上次征讨羌人,曾受箭伤,心口时会发痛。今日国君虽没什么大碍,医士却道需宽心静养方能真正无恙。可国君心事重重,如何宽心?”
  “国君受过箭伤?”我微微一惊。
  “国君不许任何人告知夫人,故而……”
  “如此。”我尽量扯出笑容,道:“你好生侍侯国君,我先回去了。”不敢再往重华殿看一眼,我低头便要走。
  “夫人!”庚大声喊道。
  等了会儿,却没听到庚说话,我暗自苦笑。难不成,我在奢望什么?叹口气,我举步欲走。
  “既然来了,为何不到里面去坐坐?外面风大,倘若你病了,又教我担心。”浑厚的嗓音倏地响起,夹杂着些微的沉闷。
  我身子一僵,慢慢转身看去,却见庚和勇俱都不见,只有虢侯站在林荫下,眼光似火地盯着我。

  
  第十八章 惊变
  顿了顿,我裣衽施礼:“见过国君。”
  “起来罢。”虢侯执起我的手,不容我分说,拉着我走进重华殿。
  到得里头,侍侯的宫人们全都被虢侯撤走,只余我二人在宽敞的大殿里静站。
  半晌,我躲不过他的灼灼注视,微微撇过头去,随口说道:“怎地不叫宫人多点些烛燎”
  “不喜欢亮光。”
  “如此。”我低下头。
  “过来坐罢。看看你,也不懂得照顾自己,衣衫如此单薄,还在外面吹风。”他忽然温柔地拉着我往里间走去。重重布帷遮掩,再加上松烛火燎,倒温暖如春。
  坐在茵席上,捧着热茶,我的心思却不在茶里。“我……我想知道……你的心口,痛吗?”
  “不痛。”对方温润一笑。
  我讶然看向他,那对眼眸默黑如玉,亮如繁星,此刻望着我,眸中笑意盈盈。
  “刚刚庚说你在战场上受过箭伤……”我望着他,尽量掩饰内心的忧虑不安。
  “已经无碍,你毋须介意。”
  “既如此,你何以会心痛晕厥?”想到那一年他代我承受的伤害,如今又受箭伤,是因此才致心口旧伤发作么?
  想到导致他疼痛的罪魁祸首是我,我更加不安。
  “我那是骗他们的,要不然,册封大典如何取消?”他依然在笑,笑声中却隐含落寞。“你放心,我果真没事。”
  我愕然地看着他的笑容,温润平和,没有一丝埋怨,不由得吞了吞口水,低声道:“你大可不必如此。”
  本想说,陈婧比我好,更适合做正夫人。可看他望向我时的灼热目光,这话就不敢说出口了。
  “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虢侯笑着,握住我的手,力气大得根本不容我挣脱。“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很好。”
  “你误会了。”我连忙解释:“你是国君,我于情于理都该来看你的。”
  “那倒是,陈婧和众美人都来看过我,惟独你,此刻才来。”他的声音不知怎的,在我听来,竟有些阴阳怪气。
  “我要回去了。”我轻轻地道。
  他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突然叹道:“我就这么令你讨厌么?”
  “没有!雅不敢!”我低声道。
  “如果没有,今晚你留下来陪我。”他忽然道。
  我惊愕地看向他,那眼眸,深情中还有夹杂着一抹说不清的狂热。
  “国君!”我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当那灼热的嘴唇抚上我的,我立时感到对方有些不对劲,忘了挣扎。“国君,你——”
  他的嘴里竟有血腥味!
  “你不是要回去么?去罢!”虢侯突然转身,我望着他微微耸动的肩头,似在强忍咳嗽,不由得不安地道:“伤口又再疼痛了么?”
  “没有,我真的很好!你快回去休息罢,我命人送你。”虢侯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我摸上自己的唇,擦拭一看,手指上染有轻微血渍。
  “你还说你没事,都已经流血了。”我大声道,强忍从背后环抱虢侯的冲动,“是旧伤复发么?痛么?”
  虢侯的身体顿时僵住,语声中掩不住喜悦之情。“雅,你……你不怨我了?”说着,他咳了两声。
  “我只想知道你很痛么?医士怎么说?”我避开问题,却止不住哽咽。
  他又一僵,微微一顿。“只不过受了点风寒,吃两剂药就好了。”
  “痛么?”我不理会他突然的冷淡,固执地问。
  他轻轻一叹,转身抱我入怀:“已经不痛了,不过在朝堂上晕厥却真的是装出来的。”
  靠着熟悉的胸膛,我愧疚地道:“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留下旧患,也不会受那箭伤!”
  “不要说对不起,真的不需要!”虢侯拥着我重新坐下,伸手拨去我额前掉落的头发,淡笑道:“当年那伤早就已经好了,再说战场上生生死死很正常,受这点伤不算什么。”说着,忽又咳了两声。
  我呆呆地看着他,稍顷,方道:“以后不论做什么事,先想想自己,至少,我不值得你犯险。”
  虢侯淡然一笑:“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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