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医妃有点毒-第4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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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管闲事。人家吃香喝辣的时候也没想着你,你也别替贵人们瞎操心。”
“就是!这可是长公主府,都是陛下的亲戚,说不定只是做个样子。”
“那不能吧!金吾卫都出动了,能是做样子吗?”
“别议论了,好生看着!”
皇亲国戚,高官显贵们所关心的事情,同小老百姓自然不一样。
承恩伯朱辞亲自站在墙头上,看着长公主府的动静。
亲眼看着长公主府落到这个地步,心里难免会有兔死狐悲之感。
他叹了一声,吩咐儿子,还有管家,“紧闭门户,除了日常采买,不许任何人出府。几个小子,都管好了。还在外面厮混的,赶紧把人找回来狠狠打一顿。”
“父亲,何至于如此?长公主府倒霉,和我们朱家又没关系。”
“废物,你懂什么!老夫能从中宗朝活到现在,你以为全靠运气吗?你以为现在外面是在干什么?”
“不就是抓人。”
承恩伯朱辞直接从墙头踩着梯子下来,一巴掌甩在亲儿子脸上,“蠢货!你只看到抓人,而老夫却看得了一场大清洗开始的信号。如果陛下有心压下此事的影响,能让金吾卫大张旗鼓抓人?
往常出了类似的事情,都是让下人代替主子上衙门回话。可你仔细想想,昨日诏夫人遇刺,今日金吾卫就上门抓人,陛下分明是要兴大狱,要借机在朝堂掀起一场风暴,要来一场大清洗。
你别忘了,陛下登基后,还不曾大规模撤换朝中官员。陛下难道没有心腹吗?难道没有想提拔的人吗?
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忍了两年多,如今分明是再也不想忍了。记住老夫的话,不想死就别出头,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哪里都别去。谁来也别应。”
承恩伯朱辞一番疾言厉色,终于叫朱大老爷知道了其中厉害。
他捂着脸,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真要清洗朝堂?”
承恩伯朱辞冷哼一声,“不如此,陛下的心腹谋士,如何上位?一个萝卜一个坑,老人霸占着箩卜坑,新人哪有出头的机会。都说陛下仁慈,可是大家都忘了,陛下身体里流的可是刘家人的血。刘家人就没一个良善之辈,杀起人来从不曾手软。”
朱管家也说道:“大老爷,你就听伯爷的吧。伯爷经历几十年风雨,不会错的。”
朱大老爷说道:“我这不是在问老爷子请教嘛。这么说,朝阳长公主府真的完了?她老人家也完了?”
承恩伯朱辞呵呵冷笑,“她不完,陛下哪有理由对其他宗室动手?”
朱大老爷唬了一跳,“陛下还要动其他宗室?就不怕朝中非议太多?”
承恩伯朱辞神秘一笑,“杀宗室,朝臣们巴不得,又怎会非议。”
第610章 冷酷无情
已经过了下衙的时间。
政事堂几位大人,都是一副不急不慢,不着急下班回家的样子。
众人面色平静,看不出内心深处到底在想些什么。
李侍中撩了撩眼皮,对今日大家一反常态逗留不去的原因心知肚明。
他收拾了文书,锁在柜子里。
起身,冲众位大人拱拱手,“诸位大人忙,我先走一步。”
“李大人等等,老夫和你一起。”
中书令大人也站了起来,追上李侍中,走出政事堂。
尚书令大人哼了一声,表达了内心的不满。
他也起身离开了政事堂,不过并没有急着下班回家,而是去了尚书省衙门,找同僚商量对策。
金吾卫抓了长公主府上下人等,后续肯定还要乱一阵子。
这个时候绝不能乱。
只要应对得当,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压一压门下省,中书省。届时便是尚书省一家独大。
中书令大人同李侍中一同朝宫门外走去。
“李大人似乎成竹在胸。”
李侍中笑了笑,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中书令大人,“今日金吾卫出动,冲进长公主府抓人。另外,大皇子殿下擅动用王府侍卫,无旨围困长公主府,陛下却没有丝毫惩戒,甚至是默认了此事。通过这两件事情,大人想到了什么?”
中书令大人一双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李大人想到了什么?”
李侍中似笑非笑,“大人今年七十有二,该致仕了。”
“你……”
“大人别急着生气。”李侍中打断了中书令大人的话,“你我二人都清楚,陛下已经按耐不住,要给心腹谋臣腾位置。大人纵横三朝,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为了子孙后代着想,也该急流勇退。否则,灰溜溜被人赶下去,不仅脸面尽失,也无法庇佑子孙后代。到时候什么香火情都没了。不值得啊!”
中书令大人怒道:“你怎知灰溜溜被人赶下去的人是老夫,而不是你?”
李侍中哈哈一笑,“一来,我比大人你年轻二十来岁,这便是我最大的优势。其次,大人莫要忘了精制弩弓。
三年前赵王宫变,大人应该记忆犹新吧。纵然兵部以下,各大军门逃不掉这一劫,身为百官之首的大人你,同样也难辞其咎。大人虽无宰相之名,却有宰相之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责任不在陛下,就在宰相。既然责任在宰相,大人难道还心存侥幸,认为能置身之外?”
中书令大人大皱眉头,“老夫一退,谁能顶上来?”
李侍中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自己,“大人认为我怎么样?”
“你?”
中书令大人冷冷一笑,“李大人,你私心太重啊!”
李侍中左右看看,周围宽敞,没有一个人影,不担心有人偷听。
不过他还是压低声音,悄声说道:“大人一直不满尚书令大人,此事朝中皆知。我可以答应大人,在你退下去之前,助你一臂之力,先让尚书令大人退位让贤,如何?”
中书令大人呵呵一笑,“若是老夫执意不退,你是不是要和尚书令大人联合起来对付老夫?”
“大人误会。本官情愿同六部几位堂官联手,也不屑同尚书令大人联手。这一点,本官可以拿人格担保。”
中书令大人又问道:“你就不怕老夫转头就将你卖给尚书令大人?”
李侍中笑了起来,“大人要是愿意看着尚书令大人得意风光,本官没有丝毫意见。只能说一句,大人大度,能放弃前嫌,助尚书令大人上位,佩服,佩服!”
中书令大人拂袖,“李大人巧言令色,怕是担不起宰相之名。”
“本官一直在努力向大人学习,只学了点皮毛,叫大人笑话。”
李侍中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区区言语上的讥讽,根本无法动摇他。
中书令大人突然笑了起来,“比脸皮,尚书令大人的确不如你。”
“大人谬赞,本官也就这么一个优点。”
中书令大人斟酌了一番,“过两日,找个地方,老夫想和李大人深谈一番。”
李侍中了然一笑,“我来安排时间地点,保证隐秘。”
“告辞!”
中书令大人甩袖离去。
李侍中站在原地,目送对方。
他嘴角挂着一抹笑,不曾收回。
一直到他出宫,看见了钱富,嘴角那抹笑容才真正消失不见。
要说李侍中最讨厌看见的人,非钱富莫属。
钱富出现,也就意味着刘诏不安好心。
李侍中哼了一声,扭头就走,并不和钱富碰面。
……
接下来的日子里,金吾卫频频出动。
自兵部以下,到京西营,每天都有人被带走。
被带走的人,还没见到任何一个被放出来。
宗室中,也是人人自危。
因为自从金吾卫前往长公主府抓人后,又有两家宗室被牵连其中。一位老王爷,一位郡王,都是体面了一辈子的人,哪想到临到老,竟然遭受这般劫难。
以至于,最近一段时间,后宫很热闹。
每天都有人进宫求情。
都是一辈子的体面人,又都是宗室,打着骨头连着筋。
即便萧太后和裴皇后不胜其烦,也要耐心应付着。能帮着说话的时候,也得开口。
至于文德帝的态度,则有些模棱两可。他没说要把老王爷怎么样,也没说要放人。反正就是拖着。
武将这边,遭了秧。
京西营又一次从头到尾被犁了一遍。
文官们还在幸灾乐祸,却不料这股风气就吹到了文官集团。
金吾卫再次出动,这一回的目标是朝中文臣。
一时间,朝堂内外,人人自危。
就连向来最敢说,也最想出风头的御史都闭上了嘴巴。
非常时期,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巴,管好自己的笔杆子。
不然,命都要交代在金銮殿。
中书令大人,就在这个时候,上表请辞。
说自己老迈不堪,不堪大用。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朝中竟然有人有有二心,还要劳驾陛下亲自主持此事。实在是罪该万死。
文德帝拿到中书令的致仕奏章,呵呵冷笑。
“这个老东西,真是滑头。竟然这个时候上表请辞。朕还以为他会恋栈权位,死都不肯挪窝。”
常恩笑问:“陛下可要答应他?”
文德帝冷冷一笑,提笔,挽留。
真不甘心啊。
其实文德帝最想写的是“准”。玩儿什么三辞三留的戏码,真是事多。
不过事关朝堂体面,文德帝还是耐心十足的挽留中书令大人,驳回了他致仕的请求。
中书令大人再次上表请辞,一直到第三次,文德帝才勉为其难地准他请辞,致仕回家养老。
照例,中书令大人致仕前,文德帝要问他一声,谁合适接任中书令的位置啊?
中书令大人耍了个滑头,他一次性推荐了三个人,其中之一就是李侍中。
文德帝没有表态,只是勉励了对方几句,赏赐了一些物件,就将致仕的前中书令大人打发了。
前中书令大人感到心寒。
文德帝真是冷酷无情啊!
就这么简简单单将他打发了。
倒是同僚们,十分热情,而且诚意十足。
于是前中书令大人,私下里提醒儿孙,“陛下比起先帝,更显冷酷。只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记住,千万别和陛下对着干。陛下此人记仇,又睚眦必报。不如先帝当场发作,发作之后,就算翻篇。”
是的,先帝同样睚眦必报。但是先帝讲究今儿你让朕不痛快,朕明儿就杀你全家,不会一直拖着。
也因此,世人才会说先帝杀戮过重,脾气不好。
文德帝不一样,他可能心里头已经记了仇,但是面上还乐呵呵的,各种勉励赏赐。一直要等到时机来临,猛一出手,就是致人死地。连反抗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而且先帝对于信任的人,那真的是无条件的信任,各种优容。
就如同鲁侯。全世界都说鲁侯有反心,先帝却力排众议,依旧重用鲁侯,让他带兵作战。先帝从不曾因为朝臣弹劾诋毁,就将鲁侯叫回京城夺他兵权。
先帝这人,恨一个人是真的恨到了骨髓,只恨杀得不够早,不够狠。爱一个人,也真的是爱到了骨子里,什么好东西都愿意送出去。
文德帝不一样。
他从不会全心全意的信任一个人。
他看起来中庸平和,实则比先帝更加冷酷无情。
前中书令大人致仕后,整个人终于通透了。
希望儿孙能够吸取经验教训,在仕途上走得更加顺遂。
离开京城之前,前中书令大人同李侍中见了一面。
致仕后,过去不敢说的话,如今倒是敢说了。
一见面,他就对李侍中说道:“不要和大皇子殿下走得太近。”
第611章 脑残粉(三更)
茶杯里的茶水已经没了热气。
李侍中独坐茶室,耳边还回响着前中书令大人的话。
“……不要和大皇子殿下走得太近,不要和任何一位皇子过多接触。刘家人皆是冷酷无情之辈,翻脸只是得闲。依老夫看,皇室内,唯有诏夫人还算有情有义,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只可惜,身为女子,终究干不了大事……”
他一遍遍的想起这番话,几乎魔怔。
外面响起小贩的吆喝声,李侍中被这一声吆喝惊醒,猛地回过神来。
他自嘲一笑,真是蠢啊!
刘家人的冷酷无情,他又不是第一天见识。
坐在皇位上的人,没有一副铁石心肠,也坐不稳那个位置。
他长出一口气,心思通透豁达,不知不觉间竟然少了几分钻营之心。
看见前中书令,似乎预示着他的未来。
他喝下残茶,走出茶室,感觉浑身轻了二两。
他主动找到钱富,叫他传话,“告诉你家殿下,本官不干了。他是要斩掉本官的臂膀,还是要釜底抽薪,随便他。从今以后,本官要做一个纯臣。蝇营狗苟的事情,休要再来找本官帮忙。”
“那之前你答应我家殿下的事情?”钱富问道。
李侍中冷笑一声,“你放心,本官是守信之人。之前答应的事情,依旧有效。但是从今以后,休来找本官。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钱富笑了起来,“鱼死网破的最后结果,鱼是真的死了,网修修补补还能继续用。希望李大人是个信人,不要出尔反尔。你要做纯臣,我家殿下绝不阻拦。告辞!”
李侍中同样甩袖离去。
钱富回到王府,面见刘诏,转达李侍中的话。
刘诏听完,笑了起来。
“他竟然想做纯臣?莫非太阳是从西边出来。”
钱富躬身说道;“老奴看他是想和殿下撇清关系。”
刘诏讥讽一笑,“他又不是第一天想和本殿下撇清关系,这回又是发什么疯?”
“李大人在这之前,见了前中书令大人。”
“原来如此!”
刘诏了然一笑,“派人盯着李侍中,不用做多余的事情,只需盯着他做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
“老奴遵命。”
刘诏接着又说道:“本殿下不信,他真能做个纯臣。”
忙完了正经事,刘诏来到上房。
顾玖朝他招手,“过来看看。”
“谁送来的帖子?”
顾玖手中,正拿着一张请帖。
她笑道:“是福雅姑母派人送来的。不年不节,你猜她为何要给我下帖子?”
“难不成是想替朝阳求情?”
“我们想到一起了。我打算回绝福雅姑母,理由都是现成的。之前街头遇刺,虽说没有受伤,可是受了惊吓,精神一直不太好。我不乐意动笔,你替我回绝她。”
刘诏点点头,提笔,照着顾玖的意思,回绝了福雅公主的邀请。叫下人把帖子送回去。
“福雅姑母为何会替朝阳长公主说话?她难道不知道现在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顾玖有些好奇。
刘诏倒是猜到了原因,他说道:“当年朝阳长公主帮过福雅姑母,福雅姑母欠她一个人情。如今朝阳长公主求到她跟前,她给你下帖子,便是在还人情。”
顾玖听完,感慨一句:“人情债难还。我最怕欠别人人情债。”
“有我在,你怕什么。”
顾玖白了他一眼,“陛下可有说,叫你反省多少天?”
刘诏不甚在意地说道:“等风波过去,差不多我也该出去了。”
“那依你看,这场风波要多长时间才能过去?”
“快了!”
金吾卫办事,凶神恶煞,所到之处,家破人亡。同时又雷厉风行。
文德帝下了死命令,韦忠不打折扣的执行。
每天最多睡两个时辰,大部分时候,根本没时间睡觉。
就这样,日夜忙活,总算让他将案子缕清了。
别管有没有牵连到刺杀诏夫人的案子中,只要是文德帝点了名字的人,金吾卫全都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