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医妃有点毒-第6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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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诏偷偷冒出点汗水。
他是真没想到,父皇如此犀利,一眼就看穿了这个机会有顾玖的影子。
文德帝说完,又大笑出声。
笑过之后,他问道:“顾玖有没有说,推动这个机会,需要多少钱粮,几年时间?”
刘诏没有隐瞒,“十年之内,完成这个计划。所需钱粮,不下千万两。”
文德帝蹙眉,“这么多钱粮,从哪里来?”
“从北荣,从西凉手中劫掠。”
“她倒是敢想。倒是比朝中许多臣子更有气魄。那些个文臣,一天天在朕耳边唠叨仁义之邦,都是狗屁。”
刘诏笑了起来,“小玖也说,对外敌仁义,就是对大周子民的最大残忍。”
“这话不错,应该说给朝臣们听听。叫他们也知道何为真正的仁义。”
文德帝心情大好。
他拍着刘诏的肩膀,“这个计划,朕有生之年,可能见不到实现的一天。解决鲁侯,解决裴家,就全靠你了。”
“父皇!”刘诏大惊失色。
文德帝这话,就差明着说,要传位给他。
文德帝坦然一笑,“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所剩时日不多。大周的江山社稷,交给别人朕不放心。交给你,朕放心。”
刘诏跪拜在地,眼眶泛红,“儿臣不敢辜负父皇所托,开疆拓土,扬我大周天威,叫寰宇之人都能听见大周的声音。”
“好志气!朕也想去西北以西的地方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国家,那么多人口。”
第920章 储君之争(三更)
起风了!
常恩赶紧拿出披风,却不知该不该上前。
刘诏从激动的情绪中冷静下来,见状,朝常恩招手。
常恩急忙上前,将披风交给刘诏,又忙不迭退下。
刘诏亲手将披风披在文德帝身上,“起风了,当心着凉。”
文德帝笑了笑,“朕不记得你竟然会关心人。”
刘诏委屈,“儿子面冷心热,一直都会关心人。”
文德帝嗤笑道:“分明是面冷心冷,在朕面前从不懂妥协。”
刘诏辩解道:“儿子并非不懂妥协,只是认为争取一番,或许有不同的结果。”
文德帝哈哈一笑,“这就是你和你其他兄弟最大的不同。你懂得据理力争,而他们因为惧怕朕,凡事,一旦朕露出不满的情绪,即便他们内心坚持自己是对的,也没胆量说出来。”
“儿子以为几个兄弟都挺能争。”
文德帝摇头一笑,“权利的滋味很美好。他们渴望权利,同时又惧怕权利,所以束手束脚。你呢?你为什么不怕?”
刘诏坦荡道:“儿子不做亏心事,当然不怕。儿子数次据理力争,并非为了私利。”
这话有点不要脸。
文德帝也没拆穿刘诏。
他将披风搂紧。
突然变天,看样子会下雨。
“父皇要回行宫吗?儿臣背父皇下山。”
咦!
文德帝很诧异。
刘诏已经蹲下来,做上了准备。
文德帝面色迟疑,该让刘诏背他下山吗?
被人背下山,等于公开承认他身体衰老的事实。
有些事情心里清楚,不等于愿意被人当面说出来。
若是拒绝,不过是掩耳盗铃。
常恩有些着急,斗胆上前,小声说道:“陛下,老奴安排了软轿。陛下若是需要,软轿随时都能上来。”
文德帝哈哈一笑,“朕有很所惧!”
说完,他干脆的趴在刘诏背上。
刘诏身体一沉,“父皇,儿臣要动了。”
“下山吧!看看你有没有力气将朕背下山。”
“儿臣别的没有,就是有一把子力气。”
“甚好!”
刘诏背起文德帝,起身。
想象中分量颇重的父皇,背在身上却觉着轻飘飘的。
刘诏眸光一沉,心头有些酸楚。
再强大的人,也有老去的一天。
等他老了,会是什么模样?
会不会也如父皇一般,老态龙钟,像个糟老头子。
想到那个画面,刘诏心头一阵惊慌。
他完全没有做好准备迎接老去的自己。
他一直坚信,自己如同顾玖一样,一直保持着年轻力壮。
“朕重吗?背不动?”
刘诏连连摇头,“儿臣是在想,父皇可曾背过儿臣?”
文德帝语塞,“你身边随时随地都有下人伺候,朕可没机会背着你。”
刘诏踩着台阶下山,一边笑着说道:“儿臣也没背过御哥儿他们,倒是抱过他们。”
“能抱抱孩子,很不错。”
“儿臣也这么认为。”
常恩跟随在旁边,心惊胆战,生怕秦王殿下一个踉跄,将文德帝甩了出去。
他紧张得额头冒汗,浑身湿透。
比他自己背文德帝下山还要累。
他真是操碎了心。
身为一个太监,他容易吗?
秦王殿下为什么要抢他的活干!
太欺负人。
台阶好像没有尽头,犹如常恩起起伏伏的心情。
当终于走完最后一阶台阶,常恩的心也总算从高处落到了地面。
“剩下的路,就让老奴来背吧。”
“不必,朕可以自己走回去。”
文德帝从刘诏身上下来。
父子二人,头一次这么亲近,彼此都感觉有点怪怪的。
刘诏率先说道:“父皇若是没别的吩咐,儿臣准备去给母后请安。”
“去吧!叫你母后不用瞎操心,有空听听曲子,看看闲书,读读报纸。”
“儿臣谨遵父皇的教诲。”
刘诏目送文德帝离去,这才转身前去拜见裴皇后。
爬了一趟山,文德帝累了。
回到寝殿,泡了会温泉,就上歇了一觉。
待到午后起床,望着窗外天色。
天色暗沉,淅淅沥沥的下雨没完没了。
“什么时辰?”
“启禀陛下,申时一刻。”
“这么晚了。”
文德帝从床榻上起来。
常恩亲自伺候洗漱。
“将政事堂的几位爱卿都叫来,朕有要事吩咐。”
“老奴遵命。”
常恩赶紧吩咐人,将几位朝中大佬请来。
估摸着,陛下是有要紧事。
陆大人领着一干朝臣来到寝殿。
文德帝已经穿戴整齐,一切都显得很正式。
几位朝臣都有些诧异。
今儿怕不是小事。
“参见陛下!”
“给诸位爱卿赐坐。”
几位朝臣谢恩后,分别落座。
文德帝背着双手,在大殿内来回走了好几圈。
最后,他的目光从每个朝臣的脸上扫过。
“朕已过耳顺之年,身体老迈不堪。为大周江山社稷考虑,朕打算立皇储。”
众臣大惊!
“陛下春秋鼎盛……”
“说废话就滚出去。”文德帝怒斥拍马屁的朝臣。
一时间大家都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陆大人站出来,“陛下心意已决?”
“正是!”
陆大人再次问道:“不知陛下属意哪位皇子继承大统?”
文德帝的目光,再一次从每个朝臣脸上扫过,“朕还没有决断。想先听听诸位爱卿的意见。”
朝臣们面面相觑。
陛下是真想听他们的意见,还是试探?
文德帝心知肚明众臣心中在想什么,“但说无妨,说错了也不要紧,朕恕他无罪。”
众臣依旧迟疑。
文德帝干脆点名,“陆爱卿,你属意哪位皇子?”
陆大人沉吟片刻,“启禀陛下,微臣以为秦王殿下堪为储君。”
文德帝不置可否,继续点名。
有人支持刘诏,有人支持四皇子刘议,还有人支持二皇子刘评。
文德帝听完每个朝臣的意见,问道:“几位皇子中,谁能力最强?”
“若说办差能力,微臣认为二皇子当属第一。”
“臣不同意。论勇武,谁比得上秦王殿下。”
“秦王也只有勇武可以称道。”
“荒谬!你们眼睛都是瞎的吗,秦王先后在兵部,尚书省当差,期间表现可圈可点,哪里不如二皇子殿下?”
“但是二皇子殿下……”
“休要制造事端。秦王殿下乃是嫡长,在嫡长没有明显过错,并且还有大功在身的前提下,越过嫡长立庶子为储君,此乃祸国殃民之策。陛下,请诛胡大人。”
“姓陈的,你分明是公报私仇。你才是祸国殃民的奸贼。”
“不管大家怎么争论,以嫡庶论,四皇子都比二皇子更有资格被立为储君。四皇子既是嫡出,办差能力也是有目共睹。”
“微臣反对立四皇子为储君。”
陆大人站出来义正言辞,“四皇子后院不宁,庶子众多。若是他为储君,可以想象,将来后宫必起纷争,进而引起朝堂党争。秦王殿下不一样,三个儿子全是一母同胞的嫡子,在很大程度上免去了后宫纷争,最大可能的减少了党争。而且秦王妃也比议夫人更有资格成为皇后,统领后宫。”
“这都是一面之词。四皇子也是嫡子……”
“但他不是长子。比起嫡子,嫡长子是不是更有资格?而且秦王殿下还有军功在身,以他的军功,若是武将,封侯都有资格。”
“储君之位,岂能光靠勇武。”
“储君之位当然不能光靠勇武,但是没有勇武的储君必定不是合格的储君。很明显,秦王殿下是最合格的储君人选。”
陆大人坚定不移的支持刘诏。
就如当初顾玖要求的那般,必要的时候,请坚定地站在刘诏这一边。
此刻,陆大人是在尽忠,也是在兑现承诺。
他是文德帝的心腹谋臣,别人看不清文德帝的心意,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知道,文德帝心中早有答案。只是需要借臣子的口说出来。
陆大人愿意当这张嘴。
所以他据理力争,步步紧逼,不曾退让半步。
“请陛下治陆大死罪。他分明是要结党营私,内外勾结,居心不良。”
“居心不良的人分明是你!四皇子殿下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不遗余力的替他说话。”
“荒谬!臣忠心体国,一心替大周江山社稷着想。”
“你分明是在替自己的私利着想。陛下,微臣恳请诛杀刘大人。”
“姓陆的,本官和你无冤无仇,你休要胡乱攀咬。”
“刘大人慌了吗?你心头没鬼,你慌什么慌。”
“陛下,微臣冤枉啊!”
“够了!全都闭嘴!陆爱卿,陈爱卿留下,其他几位爱卿全都退下。”
文德帝一发话,没被点名的几位大佬,立马知道大势已去。
大家面面相觑,颓然而沮丧。
秦王殿下竟然胜得如此轻易而简单。
同其他几位先帝在位时,白热化动刀子甚至逼宫造反的夺嫡之争比起来,太特么的不可思议啦。
没死人!
没造反!
没人动刀子!
没人逼宫!
什么都没有,储君之位就定了。
这这这……
怎么可以如此简单?
这让他们做大臣的,情何以堪。
有种毫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太伤心了。
感觉心都碎成了一片片。
他们这一届朝臣,一定是最失败的朝臣。
没有腥风血雨的夺嫡之争,哪有资格被史书大书特书。
嘤嘤嘤!
让他们找个地方疗伤去。
第921章 传位诏书
“朕打算立秦王为储君,二位爱卿以为如何?”
文德帝终于抛出自己的想法。
“陛下英明!”
两位大人齐声称是。
文德帝捋着胡须,笑着说道:“二位爱卿对秦王的评价,在朕看来很公允,也很客观。秦王是嫡长子,有军功在身,而且在朝中历练多年,可谓是文武兼备。”
“陛下所言甚是。”
“陆爱卿,朕想让你书写传位诏书,你可愿意?”
陆大人大惊大喜。
书写传位诏书,可是莫大的荣耀。
孙家为何能屹立朝堂上百年几代人不倒?
就是因为孙家拥有书写传位诏书的无上荣耀。
当孙家失去了这份荣耀,也就意味着孙家开始败落。
任何皇帝登基,都会对书写传位诏书的臣子格外优容。
李秉明李大人,为先帝书写传位诏书,确定了文德帝的正统地位。
所以当文德帝登基后,即便对李大人多有不满,却依旧重用他多年。最后还任命他为首任西北大都督。
若没有书写传位诏书的荣耀,文德帝肯定在登基初始,就将李大人罢官去职,让他回乡养老。
陆大人平复激动的心情,恭敬道:“微臣愿意!”
一旁的陈大人满腹心酸,一脸羡慕嫉妒恨。
这么大的荣耀,他连边都没摸到。
不过想想也知道,此等荣耀,陛下肯定是给心腹谋臣,而不是新晋朝臣。
常恩备好文房四宝。
陆大人提笔书写传位诏书,一撮而就。
仿佛早有腹稿。
书写完毕,请文德帝过目。
文德帝修改了几处措辞,陆大人誊抄一遍。
确定无误后,用上大印!
这就是一份具有法理,名正言顺的传位诏书。
文德帝却说道:“此事,二位爱卿先保密。朕暂时不打算公布此事。”
咦?
陈大人一脸诧异,“陛下不公布此事,微臣担心会引来非议。”
文德帝说道:“朕自有主张。”
常恩捧来一个楠木制作的木匣子,文德帝亲手将传位诏书放入木匣子中,又亲自上锁。
常恩捧着上了锁的木匣子,退出大殿。
木匣子会被藏在何处,或许只有文德帝同常恩清楚。
文德帝又叮嘱两位爱卿,“二位爱卿,记得别露出口风。也记得提醒其他几位爱卿,不要在外面乱说。若是朕知道有人胡说八道,传出谣言,定不轻饶。”
“微臣遵旨!”
“退下吧!”
两人大人退出大殿。
走得远了,陈大人问陆大人,“当真要守口如瓶,不露口风。”
“陈大人莫非是在质疑陛下的决定。”
“我是担心不公开诏书内容,会引起不必要的争夺。”
“或许这正是陛下想要看见的。”
陈大人新晋升官,进入政事堂才半年时间,对文德帝的脾性不太了解。
“陆大人可否明言?”
陆大人含笑说道:“陈大人不如自行领会。”
……
刘诏陪着裴皇后吃了一顿饭,然后才回到居住的院落。
顾玖坐在屋檐下看雨,两个孩子则坐在屋檐下写功课。
即便来了行宫,也免不了功课。
好一个凄惨的皇孙童年。
“爹爹,爹爹回来了!”
两个孩子见到刘诏,丢下手中的笔,朝刘诏跑去。
刘诏蹲下来,接住两个孩子,然后一手一个抱起来。
力气大就是好,可以一口气抱两个孩子。
两个小家伙可不轻,加起来得有七八十斤重。
顾玖可没力气抱他们任何一个,还能轻松自如的走动。
“爹爹,爹爹!”
两个孩子兴奋地叫着。
今儿一早,两个小屁孩早早起床,来到顾玖的卧房。发现屋里多了一个陌生的大叔,好奇极了。
也不知刘诏同他们怎么说的,反正等顾玖醒来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愉快的和爹爹玩耍在一起。
顾玖酸溜溜地说道:“孩子们更喜欢你。”
刘诏笑话她,“瞎吃醋。娘亲吃爹爹的醋,跟个小孩子似的,我们一起笑话她,好不好?”
两个孩子咯咯咯的乱笑。
顾玖白了刘诏一眼。
刘诏极有耐心的陪着两个孩子玩耍了小半个时辰,又检查孩子们的功课,差点没忍住发火。
哎呦妈呀,做的什么功课啊,简直不堪入目。
顾玖频频使眼色,刘诏才忍住了。
第一天见到孩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