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少帅的金丝雀-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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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话一说完,沈黎棠因为沈南瑗回来稍稍回转的脸色又黑了。
苏氏连忙开腔,“我的意思是,老爷咱们还有旁的周全路子。”
沈黎棠问:“什么路子?”
连薛氏都好奇了,听说苏氏把两间铺面给了沈南瑗,占了这么多年再给吐出来,想也知道多肉疼。难不成为了挣表现,还要把底儿都舍了?
沈南瑗同薛氏想到了一块,只看着苏氏的表情又不大像,故作保留。
“老爷莫不是忘了岭南那边的庄子,岭南那的庄园大,还有个颐养身体的温泉,最受城里人青睐。我听到有人打听呢,想买这样的园子。”
沈黎棠的脸色似有微动,
“可岭南的庄子不是老宅……”沈南瑗发问,已经觉出点苗头不对。
苏氏在心底嗤了一声,什么老宅,沈黎棠那穷憋蛋哪来的钱置办家业,还不是当初老太太为了面子拿白家的钱另外盖的,老宅不就是祠堂边上那个三四十平的土房。
“原先南瑗跟她奶娘住,现在南瑗回来,也该把人接回来一块,算是给南瑗身边添个娘家人。”把宅子腾空了,核算核算准能卖上个好价。而沈南瑗油盐不进,又屡次让她跌跟头,她想从小贱货身边亲近的人下手,好好找找弱点。
沈南瑗当然察觉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恶毒视线来自何人,她一抬眸,咧了嘴角却没有丝毫温度,“原来这就是太太说的路子,难怪四妹能动出那样的歪脑筋。”
这一提,直戳了苏氏心坎儿上了,差点没绷住脸上笑意显露狰狞:“南瑗,你这么说……”
“我这么说,是有话直说。爹,太太掌着家里生计大权,最清楚家里情况,有什么说出来大家直担就是了。爹说要风光,是爹对女儿的爱,是心意,且分很多种表达的形式,就是爹说的用心。
而非在金钱上的斤斤计较,做女儿的若是不体谅爹难处,岂不也是全城的笑话。太太一门心思,往别处挖空,甚至动起了老宅的心思,忘了本心,爹觉得我说得可对?”
沈南瑗的一番话,可把沈黎棠感动坏了。理儿都通通透透有什么不对!“娶妻娶贤,你啊你,还不如南瑗来得明白事理。成日里的算计来去,也不知你到底是在算计别人,还是在算计我!”
“老爷——”
苏氏还想说点什么,被沈黎棠一瞪,嗫喏了一声什么也说不上了。
“我看你最近是心思糊涂了,这婚礼的事就让二姨太帮着一块操办,别再出了岔子!”
薛氏闻言,差一点捂着嘴窃笑,面上却哄着沈黎棠道:“老爷,您这一宿宿睡不好觉,我扶您回去给您好好捏捏。”
“嗯。”
等沈黎棠和薛氏上楼。
沈南瑗却没动。
跟苏氏像是对峙着一般。
苏氏两眼瞪着,都快充了血,新仇旧恨都恨不得上去咬两口。
对比沈南瑗这厢的云淡风轻,她越发觉得自己白折腾那么多事儿,没捞着一点好处,胸口淤塞得不行。
苏氏想要麻痹沈南瑗,忽然就红了眼眶对她道:“我知道你一定恨我,可我与你母亲本就是闺中好友,若我有一点法子,怎么会不看顾好你,实在是……我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当初才把你送到了乡下。如今,你恨我就成了,何必要对芸芝……她还是个孩子啊!”
苏氏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跟她打情感牌。
沈南瑗忽然咧了下嘴角,以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道:“沈芸芝的当票,不是她自个放进去栽赃我的,是我在当铺捡到的。”
至于她为什么会在当铺,为什么偏偏捡到,一字没交代就上楼去了。
留着苏氏在楼底下猜,猜这件事背后,越猜越惊心。
该疑心的,却怎么都想不到,这小贱货能有这样大的能耐——
而这头上楼的沈南瑗就是抱着故意使坏的心思撂下的话,乐意让苏氏去犯难。
只不过苏氏提了老宅这茬,她还真真切切漏了这么个人。
在书里毫无存在感的奶娘。
苏氏提老宅的意思,沈南瑗可是一眼就明白过来了,苏氏想通过奶娘来找到她的把柄,或者是直接拿捏住她。
嗬!还真是为了对付她绞尽了脑汁。
可见,这次逼走了沈芸芝,确实是让苏氏心疼了。
——
沈南瑗在跟匡珍珠出来的聚会上,像是不经意似的提起了苏氏想要拿捏她的事情。
其实,还是故意。
毕竟她身边的人除了杜聿霖派来监视她的人,压根没个可用的。
这时候她就非常羡慕匡珍珠和吴娉婷两人出街了,咖啡厅外面那几个人高马大的青马褂男人,看着就很顶事儿。
她肯定不会去求杜聿霖帮忙,这就把主意打到了合伙人的头上。
想想匡珍珠前一刻还在抱怨,家里看得紧没自由。
沈南瑗噎了噎,心想是不是该匀出点银钱找两个打手防身。
碰到手包里硬杵的,心底莫名就有些踏实了。
匡珍珠拿小勺儿搅着咖啡杯,看着沈南瑗往自个的杯子里倒下去一大杯奶,“你也不觉得腻得慌?”
“小时候吃苦吃多了现在就好这口呀。”沈南瑗就是不喜欢咖啡的苦,哪怕是胖点也要加很多奶。但这具身子显然吃不胖体质,这就让人非常愉快了。
匡珍珠闻言,倒是想到了沈南瑗的出身。
“你信她。”吴娉婷在旁声音冷淡地戳穿,虽然还是小仙女本体,可要搁了以前,那可就是一言不发的冻人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埋汰’人呢。
沈南瑗自然也发现了,咧了笑很是开心。两人意思意思一人十根金条,两间铺面二十根大黄鱼进了保险柜,简直是高兴坏了。
“你奶娘的事我让人帮你办,回头让你家三姨太再做件披肩,我那件让我妈拿走了。”匡珍珠说起来还有几分无奈。
“成!”沈南瑗利落答应,“就是包珍珠姐一年的衣服都没问题!”
吴娉婷听见也掺和了一脚:“那我的呢?”
“……都自个的店,两位老板看上哪个请自个随意好么!”
两间铺面前些时候挑了个良辰吉日,就在中央大街开了。
三人碰面,是匡珍珠的意思,捋捋账面。
看店的伙计还有绣娘都是她找的人,反倒是沈南瑗和吴娉婷成了甩手掌柜。
但沈南瑗始终是出力最多的,绣娘开班培训,连设计稿都手把手教。
是以,匡珍珠决定两家铺子都用沈南瑗名字的缩写命名,NY,可洋气。
每件衣服包包的商标logo都绣上,再加上吴娉婷利用报业关系一番商业吹捧,沈南瑗就成了留洋回来的神秘大牌设计师。
NY一开张,就引得一堆贵妇名媛争抢购买。
因为款式数量有限,名额,也有限。
还有门前两大排的花篮。
除了匡珍珠和吴娉婷的爱慕追随者以外,还有专程给沈南瑗撑场面的,一人就抵了那些占了一排。
“我看到了,上面写了杜,一定是杜聿航给你送的,你跟他说了?”匡珍珠有些忍不住好奇八卦。
沈南瑗正喝着咖啡,差点一口噎住,表情一言难尽。
她跟铺面撇得干干净净的,怎么可能让旁人知道。
至于杜聿霖怎么知道的……
她扭头看向了门外巷子那跟着的人,想到了那天在督军府里的事。
杜聿霖那个变态好像很喜欢养猫,她一想起那天杜聿霖雷死人的叫她“小猫儿”,她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别管雀也好,猫也罢,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她特么一个好好的人,可没有那个兴趣当谁的家宠。
“管那么多干嘛,反正有人送,福利院的孩子们还能多些收入。”吴娉婷做主在开业结束后把那些花篮折了现银全部捐了福利院,物尽其用。
沈南瑗是真挺喜欢吴娉婷这一针见血又不纠结的个性,点了点头,扯开道:“多找两个人,我多教点花样。”
“多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你这怎么想的?”匡珍珠问。
“我要忙学业,再说也没多少时间能在外面扑腾,替你把徒弟教好了,将来不还是方便你们。”
是你们,而不是我们。
沈南瑗这是要做长久甩手掌柜的打算。
匡珍珠难得注意到了用词,偏偏被吴娉婷一打岔,只听她道:“对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通过约翰逊夫人的面试。你们说了什么,约翰逊夫人对你赞不绝口?”
沈南瑗不禁微微笑,想到了上礼拜末的转正考试。其实本来流程都正常,不过在和约翰逊夫人的会面时,刚好对于新时代女性这词儿有了一些不同看法。
来自新世纪的沈南瑗自然占了几分时代便利,两人对于新女性一词的思想碰撞,显然碰撞出了火花,她甚至被破格提为助教。
这在新生里从没有过。
也让吴娉婷有了几分好奇。
“在西方的传说里,人类的第一个女人夏娃只是亚当身上的一根肋骨,而在东方历史上,女人的地位属性也大多是男人的附属品。千百年来,这种思想根深蒂固,不单存在男人间,甚至连女人自己都那么认为。”
沈南瑗大概唯一喜欢这个时代的,是思想的觉醒,东西方文化的碰撞,思想的交汇与包容。
就像是匡珍珠和吴娉婷。
她们家世好,学历高,她们是独立的个体,不必成为男人的附属品。
“自立自爱无疑是这个时代女人的一项加分项。独立的经济来源,独立的情感世界,而这些的来源是来自女人对自己的认知,对需求的认知。一个懂得自爱的女人,无疑会将人生经营打理得令自己舒适,也不会成为其他人的负担。
而只有自己独立,才拥有任性的资本,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将来即便有了另一半,你们之间的相处是互相尊重,互相成就,就像约翰逊夫人和她的先生,女人也能拥有自己热爱的事业,先生也会成为家庭后勤的一员,是她的避风港,也是她的助力。
这不单是一种美好的婚姻模式,同样也是爱情。
沈南瑗笑了笑,总结似的又说:“所以我很羡慕约翰逊夫人。”
匡珍珠和吴娉婷都听着,她们也想不到这样契合想法的说词竟是沈南瑗这个从想下来的姑娘口中说出来的,而且,还形容得那样准确。
简直直扣心弦。
吴娉婷盯着她的眼睛划过一丝异样,“你知道学校里多少女生梦想的另一半,是约翰逊先生那样的吗?”
沈南瑗答:“soul mate。”
吴娉婷露出了笑,温柔地说:“就是这样。”
匡珍珠的脑海里隐约串起了一根线,灵光乍现。
她原先还只当沈南瑗虽然聪慧,却是个没什么见识的。
毕竟从小养在乡下。
可如今听来,沈南瑗哪里是没有见识呢,分明是见识很多,时髦的不得了。
那么,她不惧付出,大肆敛财的行径背后……
督军府可不缺钱。
三姐妹聚在一起是道靓丽的风景。
窗户外路过的人多半会停驻个片刻,想要将她三人看个仔细。
奈何西餐店的玻璃用的是磨砂面的,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美丽轮廓。
不远处的黄包车夫像是痴傻似的,看直了眼睛,因此被同行取笑。
“再看也不会是你媳妇!”
那车夫按了按宽大的帽檐,似是没有听到那些恶劣的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 沈南瑗:挣钱的时候,谁还要男人啊!边儿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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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活不见人
“南瑗……”
沈南瑗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眼睛里仍有一闪一闪的莹亮光彩。
匡珍珠原本想问的话哽在了喉咙里,“牛扒你要几分熟?”
“全熟。”沈南瑗提起的心又放了回去; 生怕回答不上匡珍珠的问题; 又或者; 需要应付她不想答的。
匡珍珠咕哝; 假意没看到沈南瑗摄人的眼眸; “大家都赶时髦吃五分熟的。”
“我要七分。”吴娉婷也选了。
“那我也七分。”匡珍珠跟着道。
等用完了午餐,沈南瑗先告辞回家。
匡珍珠和吴娉婷留着又喝了会儿茶。
“没那么深接触还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看,南瑗要是嫁进督军府; 是有损灵性的。”已经拿沈南瑗当朋友的匡珍珠替她的命运抱不平。
吴娉婷轻啜了一口茶; 良久才道; “个人有个人命数。”
匡珍珠看向她,“真的; 你再支个摊; 可像给人算命的了。”
吴娉婷无语:“……”
她抬头看向沈南瑗背影消失的方向; “你怎么知道她看不透?”她淡然反问,“说不准; 人家心里比你还清楚,比你主意正呢。”
从咖啡馆门口叫了一辆黄包车走的沈南瑗; 心底还真盘算着主意。
因为铺面这茬; 她攒的大小黄鱼其实不算少了。
而杜聿霖的态度更让她心思惴惴,她思来想去,只想快点离开泷城。
也就是这么一晃神的功夫; 沈南瑗没有留心街边景象,拉黄包车的师傅压低帽檐,朝着一条不知名的小弄堂飞快奔去。
车轱辘压在青石板上发出的咯吱声回荡。
沈南瑗一手牢牢抓住旁边扶手,一手从手包里拿了勃朗宁,对准了他的后脑,“井岸胡同可不走这里,说,你是给谁办事的?”
那车夫举起了双手,慢慢放下了车把,“沈三小姐!”
沈南瑗微微蹙起眉,这声音她好像在哪儿听过。
那车夫慢慢地转身,她整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冷不丁,一把□□抵住了自己的后脑。
这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沈南瑗的枪被人给卸了。
一条麻绳从前到后,将她绑了个紧紧。
还有一条散发着不怎么好闻味道的黑布,罩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沈三小姐,我叫裴天成。”
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低低响起时,一把还没有手掌宽的短刀塞到了她的手心里。
临近黄昏的时候,码头上的工人陆续下工,白日里最是嘈杂的地儿,此刻也安静了下来。
夕阳的余晖照在波波荡漾的江面上,熠熠发光,黄包车压过路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划破了这宁静。
匡珊瑚按照和齐衡约好的时间,抱着一盒子的小黄鱼,从黄包车上下来。
才将在码头六号仓库前站定,就见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马褂的男人朝她招了招手。
那人看起来贼眉鼠眼,想一想若不是为着自己的大仇,她怎么也不会落到和这些人为伍的田地。
匡珊瑚的心里别扭了一阵儿,抱着盒子,踩着细碎的步伐过去。
那人领着她拐了几道弯,绕过码头堆积的货仓,到了六号仓库的后面。
齐衡一看见匡珊瑚如约而至,瞬间灭了手中的烟头。
匡珊瑚问道:“人呢?”
齐衡立马指了指仓库里。
匡珊瑚抱着盒子,警惕地说:“齐三,你可不要诓骗我!”
齐衡咧了咧嘴,原是想笑,可现在他对着谁都没有笑的心情,于是扯动的嘴角,露出了极其难看的表情。
“匡小姐,我白虎帮在泷城立足了百年,靠的可是信誉。”
匡珊瑚自然是相信白虎帮的信誉,可对着齐衡就没有太多的信任了,她依旧警惕地道:“我要看人。”
盒子里装的可是她娘留给她的全部家当了,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她娘若是还在世,她断不会比那个匡珍珠差到哪里去。
如今,要不是她阿爸还念着她娘是生弟弟时没的,对她多有照拂,她早就被匡珍珠母女给欺负死了。
这儿除了齐衡和黑马褂,肯定还有白虎帮的其他人没有露面,身怀钱财,她不得不防。
齐衡朝着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