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少帅的金丝雀-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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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潮虽然女人无数,可从来都过不了一个礼拜的保质期,还真被杜聿霖说在了点子上,遂保持了沉默。
杜聿霖索性撇了某单身狗,去到了沈南瑗身边。
其实沈南瑗自个瞎练练,并没什么不好的,反而杜聿霖一来,她就紧张打偏了。
杜聿霖握住了她的手,扶住了,拖住木仓,朝左‘嘭’,朝右‘嘭’,就连移动的,也是‘嘭嘭’两声,打了个穿透,人形立牌分开的时候两个孔眼是对称,俱是正中喉咙中心。
而这人压根没怎么看,光顾着同她耳鬓厮磨,还能这般凶残。
沈南瑗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她和杜聿霖之间的云泥之差,人怕什么木仓指啊,分分钟就能反手给一木仓,说不定都比她的子弹快了。
“手要稳,心要定。”杜聿霖声音有些发沉。
沈南瑗感觉到热气喷薄在颈项,仿佛一股电流流窜而过。这么近的距离,当真让人没有办法定下心,太想一抬腿,将人踹出八里地。
然而自己的腰却被人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木仓也被人扣着。
“要专心。”杜聿霖道。
专心泥煤的。
沈南瑗心底咒骂,有这种调戏学员的教官还练哪门子,她完全就是案板上的鱼肉!
“真正的情形远比你练的时候要危险的多,也更加的不可测,你难道指望你的敌人老老实实像靶子一样让你打么?”
话是没错。
“……”沈南瑗翻了下眼睛,只能强迫自己镇定。
杜聿霖发现小猫儿收敛了那嫌弃之色,转作正色,心底发笑,面上仍是绷得正经,“克服外在的骚扰,磨炼心性,将来有一己的自保能力,哪怕我不在你身边……”
沈南瑗听了只觉错愕,抬了眼睛看过去。
她总觉得今天的杜聿霖像是吃错了药。
就见杜聿霖咧嘴一笑,那笑里有说不出的自信和狂妄。
他又说:“当然这种情况微乎其微。毕竟哪怕是我死,我也会带上我的猫儿,不然怎么放心你一个人生活在这乱世。”
“……死变态!”沈南瑗除了这三个字,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
她兀的一下想起了圣约翰爆|炸,他好像也说过这么令人恐怖的话。
什么勾缠一世,不论生死。
沈南瑗听到真的是寒毛都竖起来了。
手一抖,木仓却是难得的连着两发中了十环以内。
“不错。”杜聿霖笑,抬手摸了摸她脑袋。
沈南瑗有一种他下一刻会掏出小鱼干的错觉。
说到底,还是杜聿霖的变态闹的。
而且他的侵略感太强。
短短几分钟,沈南瑗就觉得周身都包裹着他清冷极浅的烟草气息。
这个男人说不会放过自己。
哪怕是死。
她越想越焦躁。
沈南瑗像是发泄内心的烦躁似的,啪啪又是两木仓,没对准人形立牌,虚空放的。
突兀的一声凄惨的叫声,从侧边的方向传来。
沈南瑗一愣,随即跑了过去。
她怕误伤放哨的。
但听那声音不像是个男的。
靶场的周遭空旷,唯独一边草木深重,连着海拔两三百米的矮子山。
一个身穿蓝布花袄的女人躺在草堆里,身上沾满了烂草叶,满身狼狈,此刻正捂住肩膀痛苦呻|吟。
对于沈南瑗的靠近,她本能地退缩。
然而,没能倒退两步,就被杜聿霖及江潮手下的人用长木仓团团围住。
“喂,你没事吧?”沈南瑗话出口之后,又觉得问话多余。
她下意识往山头上看,不能确定这女人到底是从山的哪个部位滚下来的。
杜聿霖已经命人上去查看这个女人有没有同伙,同样的,还有江潮派出去的人手。
而这个像是意外跌落下来的女人,肩膀的木仓伤……不用猜,八成是沈南瑗造成。
杜聿霖在旁,失笑开了口:“我该夸你木仓法准呢,还是不准?”
现在哪有那个时间和他说这个,沈南瑗咬牙切齿:“还不赶紧报警送医院!”
第50章 不是弱点
杜聿霖说; 女人肩膀上的木仓伤,百分之九十是她打的。
百分之十是她自己凑上来挨木仓子的。
为此; 沈南瑗赏了他一对白眼。
糟心的玩意儿。
车子运送人到医院; 杜聿霖原来意思是把人丢下; 江潮能处理。
沈南瑗却因为木仓伤了人家; 没能狠着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故此留在了医院里等人醒。
博雅医院是泷城里最好的,西医挂诊; 设备先进。
苏氏前面就住在这个医院。
“相信我,通常这种; 一般都死不了人。”杜聿霖想了想; 宽慰坐在手术室外的沈南瑗。
后一句就是; “活着,负责她的医疗费用; 好吃好喝供养着; 然后——落到我或者江潮手里; 总能问出点特别的东西。”
沈南瑗翻了下白眼,极其无语。
杜聿霖并不关注手术室里的情况; 就像是里面人的生死跟他根本毫无关系,“所以我觉得前面的步骤可以省略,我让人送你先回家。”
冷血残酷,本来就是杜聿霖的本性。但沈南瑗站在过道里; 寒意仿佛从冰冷瓷砖的接触面涌向全身,几不可见地打了个寒颤; “我想等她醒。”
至少确认过,她没有性命之忧。
虽然杜聿霖觉得那些步骤该省,但作为意外误伤到人的沈南瑗无法做到那样冷酷。
最后,女人被医生推出了手术室,转入看护病房。
“子弹被取出来,并没有伤到要害,出血也被及时止住,病人身上有多处挫伤,惊吓过度,这是造成她昏迷不醒的缘故。”医生如是说道。
沈南瑗陪着一道进的病房。
同时也听到了医生的话,以及江潮在她进去之前问医生的,“像意外坠崖?没有别的例如肢体冲突留下的痕迹?”
“看起来不大想,倒是皮肤表面有很多次拉伤。”
跑马场场地空旷,女人衣着普通,意外闯入,本身就十分可疑。
但医生证实,偏向于前者的意外坠落。
因为没有打斗痕迹。
沈南瑗于心不安。
坐在床边陪护看,唯一庆幸的是,医生说没有大碍。
杜聿霖当然知道小猫儿是心善,只是还没触及到他不可容忍的范围,于是他纵容这份善良。
同时也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
丝毫没有注意到杜聿霖看向自己目光变化的沈南瑗,其实是走神了。
因为女人的出场,让她不合时宜的联想到了曾霸占暑期档荧幕的神剧,‘小燕子’的出场方式。
但剧情一向只有狗血,和更狗血。
沈南瑗看着女人被擦去脏污后露出来的秀美脸蛋,陷入沉思……
医院里的时钟,钟摆指向了六点。
入秋后夜长。
沈南瑗枯坐在病房里一下午,杜聿霖也破天荒地陪着。
而江潮则成了善后的那个。
“从前有个细作,想潜入泷城——他死了。”
“从前有个细作,想从我手下窃取情报——他死在泷城城门那。”
“从前有个女细作……”
沈南瑗听着杜聿霖的恐怖唤醒术,嘴角抽搐,从第二个开始,她就觉得有些耳熟。
想到了两人见面之初,自己就被这人当成了细作。
虽然现在不知道这印象消除了没有,反正孽缘是这样盖特的。
一声微弱的呻|吟声,从床头那传过来。
沈南瑗当下一看,女人有醒转的迹象,连忙上前查看。
清醒过来的女人当即摆出了防御的格斗姿势,却因为牵扯到伤口,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痛苦不已。
“你还好吧?”沈南瑗看着伤口那一片被染红的纱布,替她疼似地倒抽口冷气,一边按了床头的按铃。
女人始终防备,“你是谁?”
再一看靠在墙边神情莫测的杜聿霖,慌张地就要拔掉身上束缚的针头,踉踉跄跄掉下来床,想往外逃,“救命——”
嘭——结果是重心不稳重重摔在了地上。
沈南瑗捂了下眼睛,由着她折腾了会儿,并不靠近,她又不傻,万一女人有伤人意图,她恐怕不是她的对手。
“我们互不相识,别激动。”沈南瑗道,“你闯了射击场,不小心被我打中,所以我们送你来医院,不过你貌似是,滚下山坡受了伤。记得吗?”
女人因为她的话陷入迟疑。
大概是杜聿霖周身气场太强,她又退了退,在沈南瑗和杜聿霖的中界点,选择离沈南瑗近了那么一点,但仍然保持了足够的距离。
“我……不记得。”
医生们很快涌入。
女人激动挣扎,被扎了一针小剂量的镇定剂,顿时安静了很多。
医生换纱布检测,很快就得出可能脑补淤血脑震荡的结论。
“一般女人,可没有那样的身手。”杜聿霖在医生们离开后,悠然开了口。
沈南瑗当然也发现了,需要四五个护士外带医生才能制服。
整个过程,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武功真的是能令人眼花缭乱的。
“人,我且好生让人照看着,时候不早,也该回家了。”
沈南瑗‘嗯’了一声,正要随杜聿霖出去,却被人从后面拉住了手。
“妹、妹妹——”饶是虚弱,可仍然能听清楚两个字念的是什么,让沈南瑗微微错愕。
连杜聿霖也停住了脚步,看过去的眼眸又深又沉。
沈南瑗指着自己问她,“你叫我?”
女人眼眶里泛起了水光,十分可怜无助,“妹妹,我饿……”
后来,不管沈南瑗怎么解释,那女人仿佛就是认定她是她好不容易找回的‘妹妹’,甚至拉着不肯松手。
杜聿霖只要靠近,那女人就摆出防御的架势,不顾自己,就跟杜聿霖在病房里动上了手。
然而女人似乎对于自己有这身本事也挺意外的,两人交锋打了个平手后,女人就害怕地龟缩在沈南瑗身边。
沈南瑗的眼却是亮了亮。
说来她自己也不信,但,为了逃跑,她连算命的摊子都光顾过。
算命的说,她命里有劫,需得贵人相助。而这贵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她当时以为是裴天成,刚看着女人对抗杜聿霖的架势,电光火石,竟把她给代入了进去,心底生出一丝希冀苗头。
万一呢……
“这人我要了。”沈南瑗朝杜聿霖开口。
杜聿霖快给气笑了,“什么阿猫阿狗就往身边收,你晓得底细?我看她的失忆,一去了我的大牢,立马就能痊愈了。”
沈南瑗深怕杜聿霖乱来,情急之下,她拿出了木仓。
杜聿霖的眼睛一眯,心说还真是养不熟的小野猫,怎么为了个不认识的女人,‘又’拿木仓指着他。
再看向女人的眼睛,已经没了先前的嬉笑态度,而是像冰锥似的。
沈南瑗当即意识到杜聿霖此刻想法,这个变态要是真的生了气,今儿她和这个女人都没好果子吃。
而她原本,就没打算木仓口对杜聿霖。
她赶忙把木仓往女人的伤口那一杵,再往上移,顶在了她的太阳穴,“我不管你是真失忆了还是假失忆了,武功多好,都比不得我这木仓子快,你肩膀上的一木仓是我不小心打中的,我不希望你的脑袋最后会是我给崩的。”
“……”杜聿霖倏然沉默。意识到沈南瑗这是动真格的,在跟他认真地要人。
女人瑟缩了一记,像是不明白‘妹妹’为什么要拿木仓指着自己,她认得这东西,并且十足畏惧。
“怕……我怕……”
女人的身体都在发颤,看起来极为可怜。
沈南瑗与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对视了良久,才慢慢收了木仓。
如果是装的,那演技未免够捞个影后。
沈南瑗在心底想,但她仍是想赌一把。
向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再来,她身边确实缺个武力值爆表的。
沈南瑗一双美目清凌凌地看着杜聿霖,最后杜聿霖踢了下门板,大门敞开了去,便是同意了。
“江二爷那,就拜托了。”沈南瑗并非不懂,这人是在江潮的地盘冒出来的,总归要跟江潮有个说法。
杜聿霖哼应了一声,没多少好气。
沈南瑗却仍不放心杜聿霖的变态程度,怕一错眼,人就被悄无声息给弄死了。
于是她带上了女人。
杜聿霖挑眉。
沈南瑗心虚不敢看。
“你答应了的。”
杜聿霖失笑,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了个来回,到了最后倒像是无奈地妥协,还将两人送去沈公馆。
沈南瑗在路上同女人说起了沈家的情况,坐在前面开车的杜聿霖也算听了一耳朵。
“你以后就叫银霜吧。”沈南瑗看着外头飘落的细碎霜雪,顺口给她起了个名字。
银霜点了点头,看起来老实温顺,就像忘记了沈南瑗刚刚拿木仓指过自己似的。
为了迎合女人只认沈南瑗的记忆点。
沈南瑗简单说了自己目前的情况,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后娘不待见自己,亲爹想拿自己换前程,总之就是个虎狼环伺的局面。
银霜一听,踌躇地说:“那你为什么不跑?”
当然要跑!
沈南瑗瞥了一眼前面,挑了下眉,算是回应了。
前头的杜聿霖正经开车,冷冷嗤笑了声。
沈南瑗才道:“逃又能逃哪儿去,现在报纸上不是都说了,哪儿哪儿都不安稳,泷城在少帅的治理下已是难得的稳妥了。”
银霜张了张嘴,像是想说点什么,可很快自己就陷入了迷惘,抓了抓头发,很是困惑且难过。
沈南瑗一直留意她的神情变化,在离开之前,杜聿霖又给了她两匣子子弹,朝着路灯下的银霜努嘴。
“养鹰……可别让鹰啄眼了哦!”就像他这样。
——
“买来的丫鬟?”
沈家的众人叽叽咕咕。
看着那女人穿着一身脏旧的蓝布花袄子,文文弱弱,顶多不到二十的年纪。可不像从牙婆手里买的,倒更像是哪儿逃难来的。
沈南瑗接着说:“可不,银霜的命苦,她还有个后娘,瞧瞧她这一身的伤,都是爹死之后,后娘给打的。扛不住了才跑出来叫我撞上。”
苏氏听到这里,眼皮子一跳。
她可不就是个后娘。
苏氏沉住了气道:“瞧瞧这可怜的……花了多少钱啊?”
这么问话的时候,她故意看了看坐在沙发正当中的沈黎棠。
最近这家里,只有出项没什么进项,作为一家之主的沈黎棠,对钱财这件事,甚是在意。
沈南瑗怎会不知她的意图,淡淡地道:“哦,也没花多少钱,后妈嫌家里多管口饭,十块大洋就让人跟我走了!”
话音降落,不待苏氏再问,她就转换了话题,“哦爹,督军府的舞会礼服我已经选好了,珍珠姐这才大方,没要我钱。”
比起花了多少,沈黎棠果然最爱听这种省了多少钱的话。
他顿时忘记了眼前这个刚买来的丫头,这世道人可不值钱,尤其是这种,在他看来也就是个赔钱货,可能都还没有一件礼服贵。
他道:“离舞会还有几日,南瑗啊,你不准备去见一见大少吗?”
沈南瑗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没有反驳,无比乖巧地点了点头。
反正见还是不见,她说的算。
阳奉阴违这一套,她早就学会了。
给银霜和冬儿安排到了一间屋子里。
沈南瑗还特意嘱咐冬儿,“这几日你好生照料一下她。”
冬儿道:“三小姐真是烂好心,什么人都往家领。”
沈南瑗没好气地指了指她的脑门,“当初要不是三姨太烂好心,你指不定在哪儿呢!”
这话倒是真的,冬儿撇了撇嘴,没再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