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妇女解放记-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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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娘带着小甲几人用棍驱赶,谁知那为首之人抽出刀刃,反将众人制住。嫣娘问他怎得白日抢劫,竟不怕官府,那恶人笑道:“如今欠债的倒成了大爷,你家欠我十万两,赖着不还,我竟要不得么”。
“酒楼是我掌着,分店我也过问,怎没听过此事”,嫣娘问道,那人却拿出一叠契约,上面摁着嫣娘的印信。
嫣娘大惊,记得这印信自刘无赖之事后,只有母亲与自己晓得藏处,难不成楼里有内鬼?正乱纷纷想着,却听得王老娘下楼哭道:“我儿,是娘被他们骗了”。
原来王老娘自那日闲谈后,心疼嫣娘为酒楼奔忙,想帮衬一些。可自己识不得字,算不了账,做的饭菜也无味,竟甚么都插不了手。就算是替客人送菜,也得水灵丫头哩。
正思量自家无用,却被小姑子说得心动。那盛儿虽说落第,却结识贵人,投了个门路,一两能换百两哩,王老娘听得热闹,便私下与她两百两,没过两日,真换了两万两来。
王老娘这才信服,毕竟这两万银不是小物,就算设套也没这等手笔。自家是个女娘,到底心中不安,听侄子说温郎中也入了银,才安心下来。
王姑母刚得笔横财,便觉临安首富指日可待,劝王老娘拿出嫣娘印信,将这酒楼换个泼天富贵。又说嫣娘脑袋木,又私心,怕我赖下酒楼不还,可我这做姑母的,能害了侄女么。
那王婶娘也被撺掇,直劝大嫂,温郎中也来了几次,说是等赚了这次,就广置田地,让嫣娘不再抛头露面,坐享清福。
前面众人劝,王老娘还在犹豫,等听到嫣娘享福这句,就软了心肠,应承下来。又怕有个万一,先拿出五千两,赚回来三十万,另二十万作博大彩的好处了。王老娘攥着一叠银票,又去交引铺分批验了几次,晓得是真物,才放下心来。
各位看官,若王老娘就此住手,自是撞了天运。可人这贪心一起,神佛都挡不住。王老娘一夜没睡,又在菩萨面前磕够响头,便顶着额头红肿一片,将酒楼分店共抵了十万。
那博大彩的管事笑道:“老夫人,今日有个巧宗儿。你也知咱半个临安人都买博大彩,却是有赢有输,咱们东家只与巨富合作,赚那小民的钱,若是万两以上,保证稳赢,只五中抽二。比如五千两本该五十万,我家要收二十万的回扣”。
“你手中三十万与抵押的十万,能得四千万,到手是两千四百万。银虽然多,却不是个吉祥数。若我家先借你十万,你用五十万换得五千万,抽完回扣也有三千万,比先前还赚得多哩”。
王老娘本就不会心算,耳边只响着三千万,又见温郎中和李盛都点了头,才用印信借了银,等那博大彩结果。谁知过了一柱香,那伙计竟拍腿叹道:“坏了坏了,这次竟是不成”。
王老娘与李盛大惊,李盛喊道:“不是万两以上,保证…”,就被人捂住嘴拖到后面。王老娘气急攻心,自家晕了过去,等再次醒来,却见温郎中与一白净小哥并坐一起,自家与李盛被绑在柱上。
李盛嘴被塞住,只是呜呜挣扎,王老娘没被塞口,便颤巍巍说了句:“贤婿,为何绑住我两”,温郎中还未说话,那白净小哥先嗤笑道:“温哥哥,人家唤你贤婿哩”。
那温郎中安抚道:“只是个腌臜婆子,不必理她”,又对李盛说:“王家除了酒楼,还欠吴家十万银,先等三天,到期未还,收了楼后,男作奴女为娼,下的崽儿还得还。我有你家印信契约,到了衙门也有理”,又叫人塞住那哭叫不休的婆子,丢到王家去罢。
等人都走后,温郎中环住吴八郎,叹道:“卿卿,你个冤家,得罪人的话让我说,自家倒躲个干净”,吴八郎回道:“我这博大彩原先是诱韩陶两家,谁知这些世代商贾奸得狠,本以为无用了,却被你钓到王家”。
那温郎中道:“还不是不愿你去碰那骚狐,才设这个套儿。那甚么天命的也无用,我托人从建康带来异宝哩,你吃了准能中探花”。那吴八郎见自己随口一说,这小攻真替自己做到,便黏了上去,好好犒劳一番。
等两人夕欢后,上面那个道:“可惜那次我没看你胳膊,就在药店弄了你,不知你有没有那线”,又说:“听得建康有人用牛筋绑住一夜,就能勒出那线,看来这处男线也能造假”。
下面那个道:“黄花都用羊肠,小倌怎用不得牛筋。那骚狐勾着男主男配,谁近她身就被消灭,温哥哥,我还是有得你好”。
上面那个听得心满意足,却想起一事,问道:“那甚么异宝,竟像两只蔬果,透着辛辣。怎得吃了中探花”,又说:“听得有人吃那绿果子,变成龙阳,若天下人都吃得,还婚嫁作甚”。
下面那个道:“那异宝本就是食材,只不过细细弯弯,通身碧绿,被方外之人称为绿吉吉。若是千百年后,这物才种遍满大楚,但目前临安罕见,连官家都没尝过哩”。
又说:“我倒想世间大半断袖,但男子没子宫产道,只得借女子延续血脉。等这次事毕,我与你去外地建个大庄园,遍寻那清俊小厮,遒劲壮汉,岂不美哉”。
上面那个怒道:“自我弄你那日,就晓得你水性,见了肌肉贲起的就迈不开腿。看来你近日臊得慌,我一人还喂不足你,竟想起别人来”,便将身下那个摁在桌上,继续摆弄。
下面那个被撞得疼痛,正咿呀叫着,却听得外面有人在唤自己,赶紧叫身后那人停下,怕是回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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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临时抱神脚
话说吴八郎听得回信; 笑道:“如今上下俱打点好; 只等收鱼线了”,温郎中还要再问,却见那心肝神秘一笑,说是三日后见得分晓。
那王老娘和李盛被扔到清波门; 却是自家摸索回酒楼。这几日大堂时常有人闹事,分店那边也不太平,直忙得嫣娘团团转。又见老娘忽得病倒在床; 却不肯请大夫; 说是要省些银哩,倒给嫣娘添了愁绪。
那李盛也推个头痛发热,钻进内室不出来。王姑母见儿子行动避人,以为得了银怕人发觉; 忙忙谴走闲人,只悄声问话,谁知那李盛却哭丧着脸道:“娘; 我和舅母都被骗了”。
王姑母大惊; 听得那吴温断袖; 做局骗王家; 不仅抵押酒楼; 还欠了十万两; 便两眼一闭,竟是昏厥了。李盛急忙掐她人中,谁知这老娘只是哼哼; 连个眼也不睁,妆个晕倒模样。
李盛见向来指手画脚的母亲,也撒手不管,便自家收拾行李,说是去高山书院避避。王姑母听得这话,立时睁眼,拽住李盛不放。李盛叹气道:“娘,若是咱们逃了,街坊怎得看我,就算以后中了金榜,也被人弹劾,掳去功名哩”。
王姑母听得,骂道:“若不是你说那博大彩,怎能亏空十万银”,又愁道:“十万银哩,就算那狐狸卖作花魁,也补不了这个缺”,等思索片刻,又问道:“那借银文书上,按得是谁手印?若只你舅母按了,倒与我们无关”。
李盛苦笑道:“她用得嫣娘印信”,见母亲正要舒一口气,补了句:“抵押整个楼,债务负在全部持股人身上”。
王姑母被那口气憋住,咳嗽起来,骂道:“真是骚狐子,一害一楼人,我本就不想入股,看她母女可怜才帮衬,这下可好,全都一锅端了”,又道:“酒楼上下,谁没入几分几厘,若这事发了,都没出路哩”。
李盛道:“正是,若持大股的几人能补上缺,摁下这事也可。只是三日补齐十万两,除非是天仙下凡,点石成金…才成哩”。
王姑母道:“这事得告诉嫣娘,大头也得她出”,本要气汹汹出门,却被李盛拦住:“娘,我倒想起个能点石成金的,你等我回来再寻她罢”,便匆匆离开。
王姑母见儿子走了,又忧又愁,便去寻王老娘说道。却见王老娘面如金纸,满嘴涎水,乱抓乱喊甚么三千万,一旁的王婶娘彩虹急得乱转,只说胡大儿去寻温郎中,老久都没来。
王姑母吃了一惊,忙让叶小咬另寻郎中,又道那温郎中,除非嫣娘变成汉子,才引得他来哩。见彩虹懵懂,王婶娘蠢笨,便赶两人出去,自家去劝嫂子。
原来那王老娘受了气闷,竟发起热来,正梦见自家化身飞天大盗,搬空整个南县,攒得三千万,不仅还了欠银,还替嫣娘办了史上未有的嫁妆。
那白衣赵王孙得知,日日来清波门求娶,还说嫣娘过去就是正头王妃,一点不受气哩。那爱慕嫣娘的张邪道,黯然领着他家缺指婆娘离开。温郎中被赵王孙整得负债累累,连北县吴家也被连锅端了。
王老娘正梦到兴头,却被一只冷手拍醒,只见自家小姑子哭丧着脸,怨道:“嫂子,你还有心思生病哩,那十万两压着,我连觉都睡不着”,又道:“盛儿已经去寻高人,说是能点石成金,挺过这次。算来算去,还是盛儿能撑住场面”。
王老娘平日听得孟解元有个天师义兄,比那博大彩赚得少些,却有两分本事。虽是心中松快些许,想起那温郎中勾搭吴家,便又皱起眉头。
王姑母劝道:“咱姑嫂就妆个没事人样,不然这楼上楼下晓得,可不慌了。这人心一散,就容易混进贼来。咱俩先瞒着嫣娘,等盛儿请那高人来,化了此劫,再缓缓说开罢”。
王老娘此次闯下大祸,自觉脸皮烧得慌,不敢去见女儿。听得这话,便自我安慰起来,又挣扎着扑到菩萨前,一起一伏磕起头。王姑母拦道:“错了错了,那高人是信吕祖的”,王老娘便一叠声喊毛婉妁,去街面买张吕祖图罢。
先不提王老娘临时抱吕祖脚,只说前日郑秀娘赶到酒楼,将那温上吴下之事告知嫣娘。嫣娘听得,叹道:“这竟是我的运气,只要揭出他俩,不仅能退亲,还能告他恶意收买我家秘方”。
郑秀娘道:“那吴八郎可不简单,许有后招,你得当心”,说得嫣娘连连称是。等秀娘走后,嫣娘派张小甲李小黑去北县,特别是吴家近日举动,须得细细打听。
张小甲笑道:“我俩也可,若是有李婆婆,定能事半功倍”,李婆子也闻风赶来,说是自家左耳听得吴家院里婆姨吵架,右耳听得迎客楼上掌柜算账,东家你就放心罢。
嫣娘送走几人,正要转身回去,却见胡大儿气吁吁跑来,却被叶小咬劈面拦住,说是郎中到了,不用再去温家。嫣娘听得一言半语,以为老娘终于看得郎中,倒也不疑。
等小甲几人回来,说是那吴家近日大量出银,竟要将全部家当搬空,迎客楼却照常开着,不知是甚么路数,其余鸡毛蒜皮,倒也不足为提。嫣娘听得奇怪,又探不出那银流向哪里,只先记在心上。
话说那王姑母等了两日,见李盛还不回家,便害怕起来。又在王老娘那里打了包票,扯不下面子,便求素来伶俐的张小甲去寻。张小甲到了孟府门口,向那门子套话,才知李盛被留住炼丹,说是三日才放得回哩。
张小甲说李盛老母盼他回家,就算不回,总得有个回话。那门子去了半日,只带来句“放心”。张小甲不敢硬闯这解元府,只得怏怏回去。
本以为交不了差,谁知王姑母听得这“放心”两字,当真信了李盛,只陪着王老娘在吕祖前跪着。嫣娘见母亲拜吕祖,随口一问,听得是庇佑酒楼,只得将信将疑罢了。
各位看官,若是晓得内情的这三人,早日告诉嫣娘,也不必临时慌乱。这日嫣娘见吴家人带北县衙役砸店抢银,又听得酒楼被抵,要还十万银,双耳嗡嗡直响,还是舜娘扶住,才没栽在地上。
原来那吴家告到北县,胡县尊与南县方县尊,正争空出的府尊之位,哪有心思断案,只推给刑名师爷。郑师爷告病,刑讯只有丁师爷坐班。那丁师爷是个直心肠,又因奸商假药害死母亲,最厌巨富商贾,见吴八郎是个斯文书生,便先偏向几分。
等问得是王家奸商欠银不还,又契约文书俱全,便发出两队衙役,帮这吴书生收债。那吴书生唱了个喏,又文绉绉一番,便回了迎客楼,点了杨管事去王家。
王婶娘被那姑嫂两人瞒住,此时才听得这事,惊得说不出话,眼睁睁见他们搬走自家箱笼,急得岔了气,晕倒在地,月牙彩虹哭着扶她,和早已哭昏的王老娘并排放好。
正闹哄哄之际,李盛却扒开围观的闲汉,挤了进来。见楼里能搬的都被搬走,搬不走的全被砸,只得叫苦连天。正要寻自己母亲,却见王姑母哭骂衙役,被那人推倒在地。
李盛忙去护住,又威胁去求座师告这衙役。那衙役笑道:“去官府告官差,你这秀才读书读傻了罢”。
那吴家杨管事听得,笑道:“李秀才,王家酒楼分店已归我吴家,剩下的十万两,只得用人抵了”,又摸出个本子,唱着名儿,一时间所有持股之人都被绑住,只留出李盛,张四,和分店郭何钱姚六人来。
李盛听得王姑母要被发卖,气得脸青,忙跑出向同窗求告。谁知因借银文书俱全,即使韩沁等人帮衬,也只是又缓十日交银,那十万两却是实打实的。
至于冯瑜,却因冯府尊已被升迁外调,被接到金漆篱门,杳无音信。即使听得王家出事,却被监视起来,连个心腹都派不出,只有郑书办在北县替王家张罗。
此时除了李盛张四与分店四人,酒楼持股之人俱被看押在后院,若要外出借银,须得有血亲被押做质。王姑母自以为有个解元干儿,托李盛送礼给丁师爷,谁知白花花的体己银子出了,也没个回信,也不知是否被吴家截了胡。
分店四人因来得晚,还没来得及入股,倒是避免祸事。听得酒楼要封,要她们走人,那四人都不肯走,全挤在后院照顾众人。其中舜娘拿出银票,说是自己压箱底的,现在救急要紧。
嫣娘含泪接了,又担心这一大家的饭食,只得拿了一半,另一半先对付柴米罢,又打听表哥那边怎样了。
谁知那李盛遍告北县,仍是减不了那十万两,便摸了家里最后的银,说是拿去给天师当银母。嫣娘闻得,气得半晌无话,还好舜娘那边还有一半,不然全家人连饭都吃不得了。
嫣娘又外出几日,虽在王卖瓜韩汀娘那里借了些银,却远抵不上十万两。李盛去孟府几日,只说那银被炼,却又没个确切日期。张四满城托人,可一个叫花头目,刚作了小商贾,哪有甚么法子,只能领着手下人去打听消息。
街上说王家若是翻盘,除非王狐狸勾上高官,睡个一年半载,再哭上几句,才得成哩。嫣娘气得发晕,却无暇和闲汉对嘴。只打听有个曹御史,倒能制住北县,便带了月牙彩虹,三人去跪拦御史轿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看官大人的地雷:迪岩11颗,追追1颗,青梅1颗(*^__^*)
又晚了一小时,呜呜,早上外出有事,中午两点二更。
☆、第66章 赌神王狐狸
话说嫣娘听得张四打探; 曹御史正在花月楼饮宴; 便带着月牙彩虹守在金波桥。等那御史出门起轿,三人便当街跪下,拦住那轿。
曹御史听得轿夫禀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