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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Aitxt·莫 穿越随我心-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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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年来,林源民和董慧欣已经习惯了女儿和陈董的夜间相伴。

    陈董白天就像主动攻击的刺猬一样,随时准备着刺向伤害她的人,只有夜深人静时,才停下来舔舐自己的伤口。而这个时候,也只有林芳可以靠近她。

    雪并不太大,从天黑时到现在,地上也只是铺了薄薄的一层,不过夜色因为这一层薄雪,倒也显得不那么黑了。

    循着舌哨声,林芳向远离村子的废弃坟场而去,听村里人讲,这个坟场曾属于一个大家族,不知什么原因,这个家族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幸存的人也搬离村子,不知所踪,诺大的坟场无人打理,数年下来已是破败不堪。

    快靠近坟场时,舌哨声戛然而止,林芳喊了一声“是我”,舌哨声重新响起。

    陈董窝在看坟人曾经住的斗室里,双手抱膝蹲坐在炕沿,身子一动不动,只是重复吹着那首《驼铃》。

    门板和窗框不知何时被人拆了去,黑黢黢的两个大洞直接对着破炕,由于年久失修,墙上也已经有了大大小小的洞,如果天上有星星的话,连屋子都不用出,直接就可以在屋内看星星,而此时炕前的地上,有着一小片雪。

    先将绒衣围在陈董脖子上,再从黑皮身上解下薄被,林芳将被子紧紧围住陈董,自始至终,陈董都没有动弹一下,她的身子已经冻僵了。

    黑皮跳上炕,贴着陈董身子卧在她身后,半圈住陈董,刚好将陈董的腰身围住。这事它也常干,所以不用林芳吩咐,它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从怀里掏出水壶,林芳将壶身靠近陈董的脸部,却也不敢挨住,已经冻僵了的人,要让她慢慢暖和起来,若是太猛,反而会伤害到身体。

    感觉差不多了,林芳这才拧开壶盖,壶嘴凑近陈董的嘴,命令:“吐哨,喝水。”

    一个小巧的东西从陈董嘴里滑出,落在被子的褶皱里。

    小心的喂着陈董喝水,直到陈董轻微的摇头,林芳才拧住壶盖,将水壶塞进被子内陈董的怀里,此时水壶还热着,可以当暖壶用。

    又从怀里掏出烤红薯,林芳解开手绢拿出一个,剩下的重新包住塞进陈董怀里。

    这回不用林芳吭声,红薯凑近嘴巴的时候,陈董就自动张开了嘴,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

    拿烤红薯的时候,林芳专挑细长且个儿又不大的那种,吃起来不费劲。

    喂完一个红薯,林芳从被子里掏出水壶,又喂陈董喝了几口水,重新塞回水壶,她便不再喂食,也不说话,只是小心找到舌哨,摸索着塞进陈董的口袋,然后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陈董面前,等着陈董缓过劲来。

    过了一会儿,沙哑的声音从陈董嘴里吐出:“我还以为今晚能做个冰雕造型呢。”

    林芳愤然道:“哼,还会开玩笑,看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这次把事情闹大了,你打算咋办。”这家伙生生的将自己大姐的手给剁了下来,这会儿她大姐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陈董缓缓道:“还好我反应快,要不剁下来的就是我的脑袋。”

    林芳愕然:“怎么闹成这样。”

    陈董今年十五岁,她的五个姐姐按顺序一个比一个大两岁,也就是说。她的大姐今年二十五岁,在农村里已经算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虽然平时脾气古怪,没有亲情意识,可她也不蠢,不至于姊妹相残给自己招祸呀。

    “还不是钱闹的,人生在世。只要跟钱沾边,没有不会发生的事情。”这是从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子嘴里吐出来的话。

    渐渐缓过来的陈董,开始叙述此次事件的原委。

    离易平村三里多远的地方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大河,河坝东侧的土壤,长着一种罕见的植物,它的茎叶无甚特别,打眼一看就是一种野草,而且很难跟其他野草区别开来。罕见之处,是这种植物的根部,疙疙瘩瘩似豆类植物的根瘤。

    说来也怪,这种植物似认准了大坝一般,河两边的土地肥沃它不长,偏偏只落户于大坝东侧那个斜坡,其他的地方它看不上眼。

    据说这种根瘤是名贵药材,能治疑难杂症。至于到底能治什么病,村民们并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这种药材贵得离谱。一两这种药材就能换台电视机,所以很多人冒着被抓的危险,偷偷去挖,多年下来,大坝已经被挖得千疮百孔岌岌可危,药材也几乎挖不到了。

    陈董要养活自己。还要上学,也冒着危险加入挖根瘤的横列,可纵使她再狠再滑溜,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孩,有几次曾被逮到,由于她年龄太小,公安局也拿她没办法,只有没收药材后教育一通又放了出来。

    几番下来,陈董被一位药商盯上,跟她协商好,要是她挖到根瘤,这位药商会以比别人高两成的价钱收购,但有个条件,她的药材再不准卖给别人,否则要陈董以五倍的价钱赔偿。

    陈董这次回来,就是到了该交货的时候,每次她交了货,药商都是给的她上次药材的钱,下一回交货的时候再给这次的钱。她其实每周都回来,不过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到了大坝,猫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等天黑了偷偷去挖根瘤。

    说到这里,陈董自嘲的笑笑,对林芳说:“你不是老问我好好的怎么会游泳的么?我也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怕你和林爸林妈担心,有很多次我都滑到了河里,可又不敢叫喊,我怕好不容易挖到的根瘤又被没收,只有自己想办法,次数多了,竟然学会了游泳。”

    林芳流着泪骂她:“亏你还笑得出来,没淹死是你命大。”

    “呵呵,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我这种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呢。”

    调侃了一句,林芳冷着脸不理会她,陈董接着说她的事。

    本来她跟药商约好,交货就在现在所处的坟场,可这次不知药商怎么回事,早早的把钱送到了她家,刚好她骑车回家的路上碰到了药商,听药商说起,陈董急急忙忙骑车往回赶,不管那药商把钱给了他爸妈还是姐姐,要是她不力争的话,将一分钱都得不到。

    回到家自然是一番争吵撕扯,后来,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的大姐竟然会拿起菜刀疯了般砍向她。

    开始陈董只是躲避,谁知后来其他几个姐姐也帮着大姐,分明就是想置她于死地,她这才发了狠,夺过菜刀剁掉了大姐的手。

    陈董才十五岁,她的五个姐姐各个如狼似虎,她是怎样逃得性命出来,陈董说的很轻松,期间过程林芳想都不敢想。

    静默了片刻,林芳问陈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陈董没有回答,转而道:“给我点支烟。”

    没有像以往那样听到陈董抽烟就呵斥,林芳从陈董怀里掏出烟盒还有火柴,抽出一支烟塞进陈董嘴里,划亮火柴给陈董点着,然后静静的等着陈董说话。

    抽到只剩个烟屁股的时候,林芳从陈董的嘴里将烟抽出扔到地上踩灭,继续等待陈董答复她的问题。

 第二〇五章 相别

    深深的吸口气,陈董活动了一下胳膊,慢慢的打开恢复知觉的身体,怀里的水壶和红薯往下滑,她赶紧接住,将腿垂下炕沿,屁股顺势坐在炕沿上,林芳赶紧给她重新围好被子,黑皮也往前挪了一点,继续贴着她的腰身。

    缓缓回身摸了摸黑皮光溜的皮毛,陈董开始自己吃红薯。林芳刚才不敢给她喂食太多,是怕她饿得厉害了一下子吃太多会受不了,这会儿她已经缓过劲来,也就不用再顾忌这个,只管放开了吃就行。

    红薯吃得快了很容易噎着,尽管已是饥肠辘辘,陈董还是克制得住自己,不像平时饿极了那样狼吞虎咽,而是慢条斯理的吃着,吃完一个喝两小口水,怕喝多了胀肚子。

    林芳静静的看着她吃,不时将因胳膊晃动而散开的被子给她重新围好。

    一连吃了三个小红薯,陈董还没有饱,可她不敢再吃了,她的肠胃不好,吃多了红薯会觉着烧心。林芳这会儿后悔没有带馍馍出来,出来的时候,只想着陈董吃不得冷食,要拿点热的吃食,她忘了陈董的胃吃不得糖分多的东西。

    吃了东西,身体恢复了一些活力。陈董下炕,围着被子在地上走动,走了几圈,她站住,看着外面开始变白的大地,嘱咐林芳:“你往后要多长几个心眼,别乱发好心,不一定好心就有好报的。只要是人多的地方,你就避开走,磕着碰着了,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这话听着像交代后事,林芳打断她:“少说屁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还能怎么样,”陈董声音清冷:“原本以为今晚就这样冻死在这里了,你这一来,我是死不成了。发生这种事,书肯定是再也念不下去。村里人对我家时不时发生打闹已经麻木,不会有人管闲事去报案,可我那几个姐姐绝不会放过我,除了逃。我还能怎么样。”

    “可你又能逃到哪里去?”

    林芳内心很痛苦。自己重生,还未来得及改变什么,而原本过一段时间才会出现的事。却提前发生,王老师提前一年做了司务长,陈董提前一个月出走,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

    陈董的声音没有因林芳的情绪而有所起伏:“走到哪里是哪里吧,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还有自己的想法没有实现呢,要死,也得死得甘心。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办,等办了这件事。我就离开,你记着,清明节替我给坟场烧些纸钱,在这里打扰了人家很多次,得答谢人家。”

    沉默片刻,林芳应道:“这个不用你说。”

    陈董打架发起狠来不要命。可是对于神鬼却很是敬畏,林芳明白她的意思。

    “你出来很久了,回去吧,林爸林妈该担心了。”打开围在身上的薄被,陈董三两下就将被子叠好。黑暗中摸索着重新往黑皮身上绑。

    林芳阻拦:“这被子又不占地方,随身带着也方便。”

    “不用,水壶给我就行,其他都是累赘。”说着话,薄被已经固定在黑皮身上。陈董虽然没有林芳般的夜视眼,可由于生存需要,黑暗对她并不是阻碍。

    林芳弯腰去解薄被:“那你也先留着,等过两天我自己来取。”

    陈董一把扯住林芳,无奈道:“刚教了你不要乱发好心,你又犯老毛病,要是在你还没来取走之前,有人发现了被子,顺藤摸瓜找上你怎么办,你该知道窝藏逃犯是个什么罪。”

    以林芳对陈董的了解,自己再坚持下去也不会改变什么,叹口气,林芳说了句:“你要好好的,”抬脚出屋,头也不回便往来路方向而去,黑皮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没走多远,陈董从身后问她:“你没带手电吗?就这样摸黑过来的?”

    “哦,没有,地上有雪反光,看得见。”其实是自己看得见,一时忘了拿个手电掩盖,毕竟别人不知道,也不敢随便让人知道。

    陈董大步走出屋子,来到林芳跟前,嗔怪:“你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啥情况呀,啥时候能改掉自以为是的毛病,黑咕隆咚的摔一跤好玩吗?走,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林芳摇头:“不用,这会儿雪更白了,看的还清楚些,再说,有黑皮在呢。”

    “行了,少罗嗦。”不由分说,陈董拉起林芳的手就走:“雪是更白了,可也更滑了,就你这腿脚。不摔跤才怪。”

    呃,林芳无言以对,她能说自己很好吗,她能说自己已经不是以往的自己吗,她能说这会儿需要帮助的其实是你吗,不能,此时的一切,她只能埋在心里,她能做的,就是像以往那样,乖乖跟着陈董,任由陈董拉着走。

    两人一路无言,黑皮走路更是无声无息,旷野里,只有脚下发出的轻微“咯吱”声,还有公路上偶尔汽车的鸣笛声,天地间,万物在静谧中进入深度睡眠,唯有两人一狗留下越来越多的脚印,渐行渐远,直至来到一片人工树林。

    松开林芳的手,陈董道:“前面就是村口,剩下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小心,别摔跤。”

    林芳点头,没有吭声,向前走了几步,又拐回来,塞给陈董一样东西,口气不容拒绝:“收着。”

    默默的将手里的钱装进口袋,这是林芳这个月的生活费,二十块钱一分都没花,陈董目视着林芳越走越远,这才走进树林。

    回到家中,林源民和董慧欣还没睡,问了几句冷不冷之类的话,直到林芳钻进被窝,两人都没问起陈董的事,这也是夫妻二人一贯的原则,尊重孩子的选择,他们会仔细旁观,细心呵护,却不会强硬着非要逼迫孩子说出心中的秘密,但也不排除从另外的渠道知道。

    钻进被窝半天,林芳才闷闷的说:“陈董说她的书念不成了,她要走。”

    董慧欣叹气:“发生这么大的事,也只能这样了。”

    “我把我的钱给她了。”爸妈生于解放前,五十年来各种动荡的经历,两人已老来成精,林芳觉着说什么话都多余,只有这句话最实在。

    “做得好,睡吧。”

    以陈董那能吃苦的性子,必能活下去,这二十块钱她能花很久,可是女儿太单纯,这话董慧欣不能说,否则女儿必会受不了,她只能借着夸女儿这句话,让女儿放松。

    外间传来林源民轻微的叹息,还有翻身的声音,陈董跟林芳厮混**年,她跟肉球一样,回家必来林家,可是她比肉球倔,在林家吃喝可以,晚上却从来不在林家过夜,这个孩子真得可怜,如今又要过逃亡的日子,唉——。

    尽管林芳知道陈董往后的命运轨迹,可还是睡不着,毕竟这一日比以往来的早了一个月,谁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有什么变数呢。

    脑中烦乱,天色发亮时林芳才迷迷糊糊睡着,董慧欣早早起来做饭,林源民则是准备今天饭馆里要用的菜,两人都清楚饭馆里不一定会有客人,不过既然开饭馆,那就要有个饭馆的样子。

    清理好东西,林源民拿出一块木板,工工整整的用毛笔在上面写上“林氏家常菜”,待会儿到了饭馆,好将木板立在饭馆门口,也好随了闺女的心意,合着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哄林芳开心,根本就没当这是一回事,以他原来的意思,只要在门口立个牌子,写上饭馆两个字就行,本来村里也就这一家饭馆,起名纯属多余。

    “这是哪个天杀的干的,啊?”

    董慧欣本打算早饭摆好后才叫林芳起床的,谁知外面一声女人尖声叫喊,睡梦中的林芳惊得突然坐起,然后就是林勇屋里元元的大哭声,看来也是被吓着了。

    “闭嘴,你个没脑子的娘们,这个时候还有时间给你耍混。”

    一声粗豪的男人叱喝声后,女人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可是接下来女孩子的哭声和呼痛又响起,一声紧似一声,听起来似乎很痛苦。

    “大清早的,这一家子不知道又闹什么幺蛾子。”林源民嘴里嘟嘟囔囔,将写好的木板靠墙立在地上,见林芳双眼睁开,人却还迷迷瞪瞪的,显见是没睡醒,又怕闺女饿着,轻言哄道:“芳啊,醒了就起吧,想睡觉吃完饭再睡,饿着肚子睡觉不好。”

    林芳并不是没睡醒,而是有点愣怔,她心中有种预感,蓝香这一家子的闹腾,必然跟陈董有关。想起自己提起蓝香找自己麻烦时,陈董那阴沉的脸色,还有狠厉的眼神,林芳心中的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陈董为人冷漠,只要能够活着,还有能够上学,将来也好脱离这个家庭,极少还有她在乎的人和事,除了林芳一家。昨天陈董说还有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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