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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黑暗的另一半-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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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告诉我为什么你到这儿来——到底是什么把你首先引向我,我很不理解。”
    阿兰盯着他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说:“我身上所有的直觉都相信你讲的是真话。”
    “谢天谢地,”丽兹说,“这个人终于明白过来了。”
    “如果最后证明是你,”阿兰说,只看着泰德,“我自己会找出在A。S。RandI。中做错
证明的人,把他的皮剥下来。”
    “什么是A。S。和什么?”
    “军队记录和鉴定部,”一个警察说,“在华盛顿。”
    “我以前从不知道他们搞错过,”阿兰继续慢慢地说,“他们说什么都有第一次,但
是。。。。。。如果他们没有搞错,如果你们的这次聚会到证实,我自己就会感到非常困惑。”
    “你不能告诉我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阿兰叹口气。“我们已走到这一步了,为什么不呢?实际上,最后离开你们聚会的客人
并不太重要。如果你半夜是在这里,如果有证人能够证明你——”“至少十二点五分。”丽
兹说。
    “——那你就没有嫌疑了。从刚才那位警官提到的那位女士的目击证词和验尸官的报告
看,我们几乎能肯定豪默是在六月一日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被杀的,他是被用他自己的假手
臂打死的。”
    “天哪,”丽兹低声说,“你认为泰德——”
    “豪默的汽车两天前在康涅狄克州的一个停车场被发现,那地方靠近纽约州边界。”阿
兰停顿了一下,“上面到处都是指纹,波蒙特先生,大多数是豪默的,但许多属于凶手的。
有几个凶手的指纹非常清晰。有一个是凶手从他嘴里取出口香糖粘到仪表板上,几乎像石膏
印模一样清晰,它就在那里变硬。然而,最清晰的一个是在后视镜上,它就像在警察局里印
的一样好,只是镜子上的是用血而不是用墨。”
    “那么为什么是泰德?”丽兹愤怒的质问,“不管聚会不聚会,你怎么能认为泰德—
—”
    阿兰看着她说:“当军队记录和鉴定部把指纹输入他们的计算机时,你丈夫的服役记录
出来了。准确地说,你丈夫的指纹出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泰德和丽兹只能互相看着,哑口无言。然后丽兹说:“那么这是一个错
误,做这些工作的人常常犯错误。”
    “对,但他们很少犯这么严重的错误。在指纹鉴定中有许多似是而非的地方,的确如
此。那些看《考加克》和《巴那比.琼斯》之类电影长大的门外汉以为指纹是一门精密科
学,它并不是。但计算机化排除了指纹比较中许多似是而非处,而这个案件中的指纹又非常
清晰。波蒙特太太,当我说它们是你丈夫的指纹时,我说的是我所看到的,我看了计算机打
印出的图纸,我还看了轮廓,不仅是近似。”
    现在他转向泰德,用他冷冷的蓝眼睛盯着他。
    “而是完全相同。”
    丽兹盯着他,吃惊地张开嘴巴,在她胳膊上威廉和温蒂先后开始哭起来。



 第八章 指纹 




    那天晚上七点十五,门铃又响了,又是丽兹去应的门,因为她已经把威廉收拾好可以上
床了,而泰德还在收拾温蒂。许多书上都说,照顾孩子是一种可以学会的技巧,和父母的性
别无关,但丽兹却很怀疑。泰德尽职尽责,很认真地做他那份工作,但他很慢。星期天下
午,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去商店购物、回家,但轮到收拾双胞胎上床,那就不行了。
    威廉洗完澡,换上干尿布,穿上绿睡衣作在围栏里时,泰德还在给温蒂换尿布(而且他
没有把她头发上的肥皂洗干净,她看到了,但什么都没说,准备等一会自己用面巾把它擦
掉)。
    丽兹走过客厅来到前门,从旁边的窗户向外看。她看到庞波警长站在外面,这次是一个
人,但这并没有减少她的忧虑。
    她转过头,冲着那边的楼下浴室兼育婴室喊道:“他回来了!”她的声音有点儿惊慌。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泰德走进客厅另一边的门廊。他赤着脚,穿着牛仔裤和一件T恤。
“谁?”他用一种古怪的、缓慢的声音问。
    “庞波,”她说,“泰德,你没事儿吧?”温蒂在他手臂上,只裹着尿布,别的什么都
没穿,她的手放在他的脸上。。。。。。但丽兹仍能看出泰德脸色不太对劲。
    “我没事儿。让他进来,我给这孩子穿上睡衣就来。”丽兹还来不及说什么,他突然就
走了。
    同时,阿兰。庞波耐心地站在台阶上。他看到丽兹向外张望,就没有再安铃,脸上的表
情就像一个人希望自己戴了帽子,这样他就可以把它拿在手上,也许甚至扭扭它。
    她慢慢地、面无表情地拉开门链,放他进来。


    温蒂高兴地乱动,这使他很难对付。泰德设法把她的脚放进睡衣,然后是胳膊,最后把
她的手从袖口拉出。她马上抬起一只手使劲按他的鼻子。他不像往常那样笑,而是向后一
缩,温蒂从换衣桌上抬头看着他,有点儿迷惑。他伸手去抓拉链,这拉链从左腿一直到喉
咙。突然,他停了下来,把他的手伸到面前,它们在发抖,抖得不厉害,但在抖。
    “你到底害怕什么?还是你又犯什么罪了?”
    不,不是犯罪。他几乎希望它是。事实是,他在一天中又经历了一次恐慌,这一天已经
充满了这类恐慌。
    首先是警察来了,对他提出古怪的指控,而且确信他犯了罪。然后是那奇怪的、萦绕于
心的、吱吱喳喳的叫声。他不知道它是什么,虽然他很熟悉。
    晚饭后它又来了。
    他到楼上书房对那天校对所写的稿子,那是他正在写的新书《金狗》中的一部分。他低
头在稿子上修改一个小错误时,突然,那声音充满他的大脑,几千只鸟同时在吱吱喳喳地
叫,这次,伴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一个幻象。
    麻雀。
    数千只麻雀挤挤挨挨地排列在房顶上和电话线上,像它们每年早春那样,那时,三月最
后的雪仍没化,地上是硬硬的、脏兮兮的一堆堆雪。
    啊头痛来了,他惊慌地想,一个吓坏了的男孩的声音使他的回忆复活了。恐惧跳上他的
喉咙,似乎用僵硬的手抓住他大脑的一侧。
    它是肿瘤吗?它又回来了?这次它是恶性的吗?
    幽灵般的声音——鸟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响,几乎震耳欲聋,随之而来的是微弱的、
阴沉沉的翅膀拍动声。现在他可以看到所有的麻雀一起展翅飞起,数千只小鸟使春天白色的
天空变得黑沉沉的。
    “飞到北边。”他听到他自己以一种低沉、沙哑的声音说,这声音不是他自己的。突
然,鸟群的幻象和声音消失了。时间是1988,不是1960,他在他的书房中。他是一个大
人,有一个妻子,两个孩子和一台打字机。
    他张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接踵而至的头痛。那时没有,现在没有。他觉得很好。
除了。。。。。。
    除了当他低头再看稿子时,他看到他在那上面写了什么东西。它以大写字母划过打印整
齐的一行行字。
    ““麻雀又起飞。””他写道。
    他扔掉了斯克里托牌铅笔,用一只黑美人贝洛尔牌铅笔写了那些字,虽然他不记得自己
什么时候换的笔。他甚至都不太用铅笔了,贝洛尔牌笔属于一个死去的时代。。。。。。一个黑暗
的时代。他把他用过的笔扔回瓶中,然后把所有的笔都扎成一捆放进一个抽屉中。他这么做
时手不太稳。
    接着丽兹叫他去帮着收拾双胞胎上床,他下楼去帮她。他想告诉她所发生的事,但发现
那种恐惧——童年时代肿瘤复发的那种恐惧,怕这次它会是恶性的恐惧——封住了他的嘴。
他仍然会告诉她。。。。。。但这时门铃响了,丽兹去应门,她以极不恰当的语调说出极不恰当的
话。
    他回来了!丽兹喊道,她的声音充满了完全可以理解的不安与惊慌,恐惧像一阵冷风一
样吹遍他的全身。恐惧,还有一个字:斯达克。在清醒之前的一秒钟,他以为自己确知她指
的是谁,她指的是乔治。斯达克。麻雀又飞起,斯达克回来了。斯达克已经死了,而且公开
埋葬了,他根本就没有真正存在过,但那没关系;不管真实不真实,他还是回来了。
    别胡思乱想,他告戒自己。你不是一个容易受惊吓的人,而且没必要让这怪异的处境把
你变成那样的人。你听到的声音——鸟的声音——只不过是一种叫做“记忆持续”的心理现
象,它是由紧张和压力造成的,所以,只要控制住你自己就行了。
    但是某种恐惧仍然驱之不去。鸟叫声不仅引起一种曾经经历过的感觉,而且还唤起一种
近似预感的感觉,更准确的说,是一种误置的回忆。
    “这一切都是胡说八道,这就是你想说的。”
    他伸出他的手,死死地盯着它们。颤抖变得极为轻微,然后完全停止了。当他确信他不
会把温蒂粉红色的皮肤夹到她睡衣的拉链里时,他拉上拉链,把她抱到客厅,放到围栏里和
她哥哥一起,然后走到门厅,丽兹和阿兰。庞波正站在那里。除了这次庞波是一个人外,很
像是今天早晨的重现。
    这是合适的时间和地点来进行一次重演,他想,但这没什么可笑的。他的情绪一下子转
不过来。。。。。。再加上刚才听到的麻雀的声音影响了他。“我能为你做什么,警长?”他问,
没有微笑。
    啊,有所变化,庞波一只手拿着半打啤酒。现在他举起它。“我不知道我们是否能冷静
地谈谈,”他说,“边谈边喝。”


    丽兹和阿兰。庞波两人喝啤酒,泰德喝从冰箱中拿出的百氏可乐。他们一边谈话,一边
看着双胞胎以他们古怪庄严的方式玩耍。
    “我到这儿来不是为公务,”阿兰说,“我在和一个人打交道,这个人现在不仅是一桩
谋杀案而且是两桩谋杀案中的嫌疑犯。”
    “两桩!”丽兹喊道。
    “我会告诉你的。实际上,我要说出一切,因为我确信你丈夫也有不在这第二次谋杀现
场的证据。州警察局也这么认为,他们现在不知所措了。”
    “谁被杀了?”泰德问。
    “一个叫费里德里克。克劳森的年轻人,在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他看到丽兹猛地一
震,啤酒撒到她的手背上。“我看你知道这个名字,波蒙特太太。”他补充说,没有明显的
讥刺。
    “发生了什么?”她有气无力地低声问。
    “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拼命想要搞清楚。我不是到这儿逮捕你或骚扰你的,波
蒙特先生,虽然我根本不理解其他人怎么能犯下这两桩罪行。我到这儿来是请求你的帮
助。”
    “为什么你不叫我泰德呢?”
    庞波在他椅子上很不舒服地动了动:“我认为我更习惯波蒙特先生,至少目前是这
样。”
    泰德点点头。“随你的便。那么说克劳森死了,”他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又抬头看着
庞波,“这个犯罪现场也到处都是我的指纹,对吗?”
    “对——不止一种方式。《大众》杂志最近对你做了一次报道,对吗,波蒙特先生?”
    “两周以前。”泰德同意说。
    “那篇文章在克劳森的公寓发现了,有一页似乎被当作仪式化谋杀中的象征来使用。”
    “天哪!”丽兹说,她听上去既厌倦又恐慌。
    “你愿意告诉我他是你什么人吗?”庞波问。
    泰德点点头:“没有理由不告诉你。你读过那篇文章吗,警长?”
    “我妻子从超级市场买回家一本,”他说,“但我最好告诉你真相——我只看了照片。
我想回去后尽快地看看文章。”
    “你不读文章也没关系——但费里德里克。克劳森是这篇文章发表的原因。你看——”
    庞波抬起一只手:“我们会谈他的,但先让我们回到豪默。加马齐。我们又与军队记录
和鉴定部联系,重新检查了加马齐汽车上的指纹和克劳森公寓中的指纹,虽然公寓里的指纹
不像汽车中的那么清晰,这些指纹的角与你的完全相同。着意味着如果你没干,我们有两个
指纹完全相同的人,那个人可以入《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了。”
    他看着威廉和温蒂,他们在围栏中玩拍饼游戏,似乎很可能戳到对方的眼睛。“他们是
同胞吗?”他问。
    “不,”丽兹说,“他们看上去很像,但他们是兄妹。兄妹孪生子从来不是同胞。”
    庞波点点头。“甚至同胞孪生子也没有相同的指纹,”他说。他停顿了一下,然后以一
种泰德认为是装出来的漫不经心的口吻补充说,“你不会恰巧有一个同胞兄弟吧,波蒙特先
生?”
    泰德慢慢摇摇头。“没有,”他说,“我没有任何兄弟姐妹,我的亲属都死了。威廉和
温蒂是我唯一活着的血亲。”他冲着孩子们笑笑,然后又回头看庞波。“丽兹1974年有过
一次流产,”他说,“那些。。。。。。那前些个。。。。。。也是孪生子,虽然我不认为有什么办法辨
别他们是否同胞——当怀孕三个月发生流产时,这是做不到的。而且,即使有办法,谁会想
要知道呢?”
    庞波耸耸肩,看上去有点儿难为情。
    “她在波士顿费尼里购物,有人推了她一下,她从自动梯上摔下来,一只胳膊破得很厉
害——如果不是一个保安把止血带扎住伤口,伤口会感染的,那就必须切除了——她摔得流
产了,失去了孪生子。”
    “这也登在《大众》上的文章里吗?”阿兰问。
    丽兹毫不幽默地微笑一下,摇摇头。“当我们同意做那个报道时,我们保留删改权。当
然我们没有告诉麦克。唐纳森,他就是来采访的那个人。”
    “是故意推的吗?”
    “不知道,”丽兹说。她的眼睛落在威廉和温蒂身上。。。。。。望着他们沉思,“如果那是
一次偶然的碰撞,可以说撞的非常厉害。我飞起来了——根本没碰到自动扶梯,直到中途才
落下。。。。。。不过,我努力使自己相信这是偶然的,这样心里比较容易接受。有人故意把一个
妇女从高高的自动扶梯上推下去,只为了看看会有什么后果。。。。。。这一想法太可怕了,让人
晚上睡不着觉。”
    庞波点点头。
    “医生告诉我们,丽兹可能再不会有孩子了,”泰德说,“当她怀上威廉和温蒂时,他
们告诉我们她可能中途流产,但她安然生下了孩子。十年后,我终于开始以我自己的名字写
一本新书了,它将是我的第三本书,所以你瞧,我们俩现在都很好。”
    “你所用的另一个名字是乔治。斯达克?”
    泰德点点头:“但那一切都已结束了。当丽兹安全怀孕到第八个月时,它就开始结束
了。我认为,如果我再次成为一位父亲,我也应该再次成为我自己。”


    谈话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泰德说:“坦白吧,庞波警长。”
    庞波扬起他的眉毛:“你说什么?”
    一丝微笑掠过泰德的嘴角:“我不想说你考虑的非常清楚了,但我敢打赌你至少有了大
致轮廓。如果我有一个孪生同胞兄弟,也许他在主持聚会,那样我就可以到罗克堡,谋杀豪
默.加马齐并在他的汽车上印满我的指纹。但不会到此为止,对吗?我的孪生兄弟与我的妻
子睡觉,为我赴约,同时我开着豪默的汽车到康涅狄格州的一个停车场,在那再偷一辆汽
车,开到纽约,扔掉这偷来的汽车,然后乘火车或飞机去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一旦我到达
那里,就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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