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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反派丫鬟不可欺-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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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洛心握了她的手,安慰道,“表哥很快就会回来了,不是说仗快打完了吗。我约摸是九月走,兴许能陪你到表哥凯旋之日。”

    两人聊至晌午,腹中饥饿,才回城。

    到了城门,却见往日半开的城门敞开,侍卫多而整齐,氛围也变了。

    苏洛心自嘲道,“乖乖,刚说完要逃婚的事就见了这么多侍卫,这是要吓死我吗?”见胭脂的步子顿了,打趣道,“难道他们是要抓你?”

    胭脂面上有笑,声音却微微哽咽,“回来了。”

    苏洛心不解,“什么回来了?”

    话刚落,急促的马蹄声从背后掠过,飘起一骑红尘,马背上的人不等马停,娴熟下了马,对那站在前头的侍卫说道,“凯旋大军已在五里之外。”

    那侍卫说道,“已禀报宫中,皇上将会亲迎众将士凯旋。”

    “得令。”

    那骑马之人气未喘得匀称,便又上马去回报。

    苏洛心已听明白是怎么回事,那进出的百姓也已然明白,青国已经攻下,祁桑国将士胜仗归来。众人愣了片刻,便欢呼起来,比那过年更为欢喜。苏洛心一步跃上摇了摇那侍卫长的手,“赢了吗?我们赢了吗?”

    那人也不恼她无礼,心中的澎湃倒不见得比她少,但面上依旧淡定,“是。”

    苏洛心忍不住大笑,转身去寻胭脂,却见她泪眼朦胧,抱了她道,“表哥要回来了,胭脂我可以喝了喜酒再走了。”

    胭脂笑了笑,泪便落了,是啊,终于是尘埃落定,她不用再等了。

    因皇上亲迎,因此禁卫军从宫门列到城门,苏洛心怕待会人多挤不回去,拉了胭脂回家去,反正在外头也不能接近军队。

    白梨陪宋夫人喝完茶,刚出了正堂,便见苏洛心像只兔子蹦达了回来,笑已到了眉梢,开口便道,“姨父领兵回来了。”

    白梨神色微顿,见了一旁的胭脂,欲言又止,点了点头便回自己的院子去了。她只是想起前世的事,她的命途是改变了,但其他人的没有。也因此,她才选了连家,选了连枭,如今,不会有人再束缚她了。抬头看了一眼那烈日,刺得人有些晕眩。

    宋夫人在里头便听见这话,急忙迎了出来,问道,“心儿,此话当真?”

    苏洛心笑道,“自然是,已经在五里外了,皇上还准备亲自去城门口接。”

    “你表哥可是一同回来?”

    “这倒不知,不过应该是一起的。”

    宋夫人连声感慨,忙使唤下人去起灶火烧菜,又让人去准备柳叶水,好去去风尘。出了门,见胭脂在外头,也宽声道,“待会进了城,约摸是先进宫里禀报事宜,倒没这么快,你先去歇歇,好打起精神伺候少爷。”

    胭脂回了声,往腾云阁走去,进了房内,倒也没什么好整理的,但也四处打扫了下。此时哪有困意,早抛在云霄了。便在亭子里等着,坐得不安,又去了前院。这来来回回,倒晒得有些头晕了,走到连枭房内,本想小歇一会,却趴在被上睡了过去,连鞋也未脱。

    迷糊中有人在握着她的肩在摇,力道很大,微觉疼痛。她恍惚醒来,一张平凡却熟悉的脸落在眸中,她立刻问道,“是少爷回来了么?”

    碧落脸色惨白,动了动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少爷没回来。”

    胭脂握了握拳,淡笑道,“还在宫里吧,我去打热水,少爷喜欢沐浴后再用食。”

    碧落音中蓦地有了哭音,握了她的手道,“胭脂。”

    胭脂一顿,盯着她道,“不要告诉我。”

    她到底是不笨,可人太聪明了,又有什么好处……她宁可笨些,笨些好。

    碧落见她面色苍白,神魂瞬间离了躯壳,不想她如此闷着,声音一处,已哭了出来,“少爷死了。”

    胭脂忍得五脏剧痛,颤声道,“不要告诉我。”

    “胭脂。”碧落忍不住摇她,“哭出来好不好,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不痛了。”

    胭脂哭不出来。

    碧落唤了她许多声,却不见她有半分神色。连枭确实不算是个好主子,但待她们也不薄,又心疼胭脂,自己倒哭的气喘不上,“老爷说,在二月时,少爷便中了埋伏走了,连句话也没留下,怕皇城人心涣散,因此只有君上知晓。如今带了骨灰回来,君上下令,后日国葬。”

    胭脂轻拍她的手背,缓声道,“碧落,我困了,我再睡会。”

    她哭不出来,想哭的心已经被剥离了。

    少爷死了。

    她的心也死了。

    那个说要接她过门的人,竟然就这么不在了。

    他真是狠心,她刚交付了真心,他便撒手离去,又徒留她一人。

    彼岸花开,花叶不见,独过忘川,奈何桥上挥离别。一饮黄泉水,生死永别离。

    依稀记得那在梦中听见的话,调子沉沉淡淡,似仍能忆起那晚的温存。

    “若我喜欢你一世,你也喜欢我一世可好?”

    好啊……可是……人已不在。


49三女一心逃皇城


八月;入了秋;渐渐起风。

    青国已成附属国;扶植的傀儡皇帝允诺每年进贡;祁桑国也派了将士驻扎;原先的军队重新整合。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碧落起先怕胭脂寻死觅活,但一直见她无异;也放了心。苏洛心经历过这种失去挚爱的痛苦,知晓沉痛至极点时,便只剩躯壳;因此每日陪着她;生怕她想不开。

    连肃和宋夫人失去爱子,也似老了许多,除了族中人,几乎不怎么见客。连家上下也失了生气,下人们安分做事,各司其职。

    白梨没有想到连枭离世的消息传出一个月,皇上便下了圣旨解除他们之间的婚约,只道是她不曾过门,应早早再寻个人家。边城已无动乱,白老将军驻守在那里,她也不用过去,留在皇城待命。只是如此一来,她倒是有些慌了。

    因为她是在这一年八月重生的,重生前的事与如今基本不差。前世她这个时候,被敌国折磨而死。之后的事,她一无所知,可这并不排除那狗皇帝又会将她送到哪个地方代替公主和亲。

    苏洛心急急忙忙闯进来的时候,白梨正在自家院子里想着日后的事,见了她,还没开口,她便先问道,“胭脂来了你这没?”

    白梨摇头,“不曾来过。”

    苏洛心连跑了几处,累得快虚脱了去,急得要落泪,“我不过是去个茅房,出来就不见她人了。”

    白梨顿了顿,起身道,“我跟你一块去寻她。”

    苏洛心点头,与她一起出来,嗓子已有些哑了,“我就知道那丫头没想明白,表哥去世后,她一滴眼泪也没掉,别人都说她冷血,可我知道,她是心死了。”

    白梨默不作声,听她已快哭了,才道,“会挺过来的,胭脂不像是冲动之人。”

    &&&&&

    连枭的坟冢在城内树林中,因都是三四百年的大树,也被寓意为能守护魂魄的树林,名将名臣几乎都葬在此处。因非皇陵,也无人看守。胭脂进了里头,并没有其他扫墓人。

    她在街上买了许多东西,提着篮子慢慢走入里头,在一众墓碑中,寻到了连枭的。

    墓碑是用上好的大理石做成的,上面的字体粗犷有力,她偶尔会在连枭领回的旨意上看见这字,是当今圣上亲笔留碑。只是再大的恩典又如何,人都已经不在了。

    纤细的指从那红字慢慢滑下,每动半分,指尖都在颤抖。落到最后一划,手已经累了。她从篮中拿了东西出来,却不是香烛,“少爷,我带了你爱吃的糕点和酒来。”

    一一放好,似前头真坐了个人。她斟了两杯酒,自己喝了一杯,又道,“胭脂酒量不好,少爷把剩下的都喝了吧。”

    墓地本就少有人来,如今已是傍晚,起的风都觉阴冷。混着这轻轻浅浅的声音,若进了里头的人,怕是要被吓着了。

    “少爷,舅舅收了别人的聘礼,逼着我嫁给元家老爷做妾侍,胭脂该怎么办?你怎么不回来,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嫁给别人了。”

    胭脂长叹一气,泪落在面上,也滴入喉间,浸透了心,“少爷不要怪胭脂狠心,这么久才来,我只是怕,来了会忍不住死在坟前。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了,以后不会再来。”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想通了,可喉中的酸涩刺的她说不出话来,咽下了那涩意,眼泪终于是决堤了。几乎要疯了起来,抱着那冰冷碑石道,“你怎能如此负我。”

    只是墓中的人听不见。

    若早知交付真心会如此痛苦,她宁可一世做个冷血之人,就如他一样,一话不留,拿了她的心便去了黄泉,她便是去了阎罗殿,也不会原谅他。

    哭得全身疲倦,昏睡了去,醒来时,四处都已经昏黑。身子冻得紧要,缓缓起了身,见远处有红光飘在夜幕中,着实诡异,心中却并不害怕,甚至想着,若真是鬼,她倒是可以再见连枭一面的。

    走得近了,借着浅淡的月色看去,却是个身段窈窕的女子。

    “胭脂!”

    苏洛心松气后便大声唤了她,本想着找到她后好好骂她,可见她双眸红肿,那墓又是连枭的,前面摆着酒水,怒意瞬间便没了。转而拉了她的手,强笑道,“我们回去吧。”

    胭脂未动,问道,“表小姐的计划可变了么?五日后,胭脂和你一起逃吧。”

    苏洛心一愣,她又道,“不想留在这伤心之地,也不想再在舅舅家中被他们卖了,带上胭脂吧,走的越远越好。”

    话落,那暗处走出一人,微有诧异,“你们要逃婚?”

    白梨未提灯火,这林中夜色又暗,胭脂没看见她,顿了片刻,字字道,“是,逃婚。”

    &&&&&

    苏洛心最放不下的,便是宋夫人。毕竟在这里,宋夫人待她如亲生女儿,如今她失了唯一的儿子,她又要离开。这几日见她微有好转,不似先前失了魂魄,又探得连肃暂时不回边城,应会留多几月,才放下心来,专心与胭脂策划出逃的事。

    这日胭脂又要出门,祝有兰在门口槌着豆子,不满道,“死妮子,又出去,家里的活都不用干了吗?那将军都死了,连家怎么还没把你赶出来,还得我去掏钱给你赎身,那可不是个小数目,我得找元老爷讨去,你跟我一块去,听见没?”

    胭脂冷冷看了她一眼,“那你可以不赎,就不必心疼那钱了。”

    祝有兰一听,气冲上头顶,拿了槌子便想上去打她几棍。坐在一旁抽烟的何山见了,忙拦住她,“我的祖宗,你要是把她打伤了,身上留个重痕,元老爷见了该不喜欢了,晚上不管她饭就好,反正下月她就嫁出去了。”

    胭脂嗤笑一声,又惹得祝有兰火冒三丈。

    翠名居的厢房已经备好,胭脂去了那,苏洛心便说道,“路线已经定好了,我们去黎国,那里地势宽广,我们去了那,也容易定居。而且因为是盟国,两国的边界守卫也比以往宽松,听了我们的口音,比别国更容易通行。”

    胭脂点点头,“你将包袱钱财收拾好,我明天早上跟夫人拿卖身契,离开的时候可以将你的东西当作是我的包袱带走,就不会有人怀疑了。”

    “嗯,那明天正午,我跟家里说去外头玩,然后半路把下人打发走,你在郊外那片小树林等我。”

    “好,我待会会去寻个外地来的马夫,让他明日去小树林。”胭脂又道,“表小姐写封离别信,交给可靠的人,让他们五日后再交给老爷夫人,免得他们以为你被拐走,兴师动众。若你是逃婚,关系着皇族威严,他们倒不敢明着搜寻你。只是你可想好了,你逃的,可是皇婚,慕世子若生了气,捉了你回去,很有可能会以你侮辱皇家颜面定罪,便是死路了。”

    苏洛心听见死字,下意识心间一缩,却道,“决定了,逃。”她也是直直看着胭脂,说道,“那你也想好了吗?元家也算是富甲一方,你嫁过去就算只是妾侍,也有荣华富贵。可如果你逃了被抓回来,清誉全毁,钱财两空,而且只能嫁些三教九流的落魄人家。”

    胭脂眸中神色淡然,点头道,“逃。”

    两人四目相看,却因决定太过沉重,而无法会心一笑。

    敲门声响起时,苏洛心以为是小二,胭脂听见外头没小二历来的吆喝声,起了戒心,拦了她的步子,对外头道,“谁?”

    “我。”

    苏洛心一愣,“白梨。”她低声咬牙道,“难道她忍不住把我们的计划告诉别人了?”

    胭脂也不知白梨心思,微觉不安,开了门,不见她身后有人,让她进来,关紧了门。

    白梨的身段高挑,比她们要高出半个头来。初次见她时还带着一些憨实的神色,可现在却让人觉得她无比沉着冷静,咋看下,是白梨,又非她。

    苏洛心耐不住这无声氛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我一直派亲信在看着你们青梅竹马最新章节。”

    胭脂警惕心更甚,“盯着我们做什么?”

    白梨吐纳一气,才定声道,“若是逃的话,我与你们一起走。”

    苏洛心一愣,胭脂也是怔松片刻,“白将军这是为何?”

    白梨面色僵硬,拳已握起,硬生道,“宫中与我私交甚好的公公告诉我,那狗皇帝又想将我送去和亲,我绝不会再让他称心,做他的棋子。”

    苏洛心本已明白,又觉不对,“什么叫做‘又’和‘再’?”

    白梨一顿,胭脂也是盯着她。苏洛心毕竟是现代人的脑子,光怪陆离的事见过了,又试探道,“莫、莫非这些事,你已经、经历过一回了?”

    白梨平复了心情,淡声道,“这些你不必理会,有我随行,可当半个男子,身手也不用担心。”

    苏洛心轻笑一声,倒不急着问她,坐□道,“你心里想的,不过是想趁着我们逃跑时,把我们当作引开注意的诱饵。尤其是我,我逃的是皇婚,你在皇上给你赐圣旨前逃走的,倒比不过我逃的严重。皇族的注意力也都在我身上,就算真有追兵,你也可以隐藏身份,大摇大摆的过你的日子去了。”

    白梨被她当面戳破,也不恼,“就算如你所说,你若不愿意,我也只好告诉慕世子你的计划了。”

    苏洛心气道,“你不说个明白,那我也告诉皇上你的计划。”

    两人又斗起气来,胭脂想了片刻,沉吟道,“白姑娘,若是一头狼和一只狗在你面前,你会更贴近谁?那必然是狗。因为你知道它秉性纯良,不会如狼凶狠。我们对你,也是如此,谁又愿意与一个不知底细的人一起同行,谁又知道你是否是慕世子那边的人。在我们将逃走路线和时辰告诉你后,你派人来捉,自己立功?”

    白梨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她说的也的确在理,轻轻冷笑一声,“我并非不想说,只是说了你们无人会信罢了。”

    “白姑娘只管说说。”

    白梨迟疑半会,才道,“有一个女子,巾帼不让须眉,自小便习武研习兵法,别家女子梳妆描眉,她却早早上了战场随父作战。某年,邻国请求和亲,皇上不舍得让自己的女儿远嫁,于是让那女子顶替公主,送入邻国,成为邻国君主万千后宫中的一个。不到半年,两国开战。敌国也知晓了女子身份,恼羞成怒,要她叛国,女子以国为重不肯答应。可后来敌国押她上城池,城下是她的父亲和青梅竹马的好友,她本以为他们至少会想办法救自己,可没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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