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倾三国-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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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抬袖,一旁的侍婢上前,欲接过我怀中的包子。
我忙护紧包子,瞪他,“干什么?!”
“放心,朕不会伤害他,你去试衣”,刘协看着我,“你身在宫中,如若朕要赐罪,以你之力,你觉得你可以护得了他?”
我咬咬牙,将包子将他怀里一塞,“那你自己抱着吧!”
大概上回的童子尿让他记忆犹新,他微微愣了一下,我趁机低头顺手牵羊,从他怀中摸出一枚令牌,没有再看他,我转身进房间试衣,顺手将压在掌心的令牌藏入袖中。
嘿嘿,我神偷的名号又岂是浪得虚名!(某生:神偷是你自封的……还有,这有什么好骄傲的!某笑:你在嫉妒我!)
试完衣时,天已经黑了,刘协留在我房中用膳,皇宫之内,处处皆悬着灯笼,亮如白昼。
我只顾低头逗着包子玩,全然当他是透明生物。
“三日后大婚。”刘协忽然开口。
我抱着包子的手微微一紧,没有吱声。
第一日,我吃饱喝足。
第二日,我睡到日上三竿。
下午的时候,伏贵人来拜访。
我打着哈欠披头散发地从床上爬起来,“这么早,有何贵干?”
还早……
当然,包子还流着口水继续做梦呢。
“抱歉,打扰你休息了。”伏贵人连眉毛都没有抖一下,极为自然地道。
我自己一屁股坐下,没有理会她。
“明日便是大婚之日,你准备好了吗?”伏贵人忽然开口。
“有什么好准备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耸了耸肩,“反正曹孟德也不会管我死活,那我就好死不如赖活着,当个皇后也不赖,天下多少人想当还没指望呢。”
伏贵人看了我半晌,不语。
“要不你告诉我,曹操有消息吗?”我瞥她一眼,笑道。不知为何,这样问的时候,我的心微微提了提,似乎在期待她的答案。
伏贵人看着我,仍是没有开口。
嘴边的笑意更盛,我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吧……下错注了。”
站起身,伏贵人走向门口,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笑意微微僵在脸上,扫视了四下的宫人侍婢一眼,“都出去。”
众人皆一动不动。
“都出去!”我蓦然大吼,将离我最近的一盏宫灯砸得稀烂,“滚出去!”
众人仍是不动。
“都出去吧。”刘协的声音蓦然响起。
我抬头,看向他。
一众宫人侍婢这才鱼贯而出。
我看着他,扯了扯唇角,“怎么办,你下错注了呢。”
刘协上前,似笑非笑地看向我,“我以为你会伤心欲绝。”
“我觉得该伤心的是你”,扬唇,我笑,“一招错,满盘皆落索,伏贵人的苦心白费了,我一早就告诉过你们,曹孟德一定不会来!”
面色微微发白,刘协抬手,握住我的喉咙,微微收紧,“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他靠近我,凑在我耳边,低低地开口,犹如情人间的低语。
微微有些窒息,我仍是低低地笑,耳畔,忽然响起包子的啼哭声。
有些费力地,我透过半敞的帘子看向包子,他正从榻上跌落下来,掉在软垫上。
心脏忽地漏跳一拍,我咬牙抬起一脚便狠狠踩在刘协脚上,待他吃痛放手,我急急地冲进房内,小心翼翼地抱起包子。
万幸是掉在软垫上,否则……
包子眼睛哭得红红的,可怜兮兮的模样,我很少见他哭的。
“明日大婚照常举行。”门外,传来刘协的声音。
我回头时,便见他已经离开了。
抱着包子,我靠着墙缓缓上滑下,坐在地上,蜷成一团。
我告诉过自己一百遍,一千遍,他不会来。
我也希望他不要来。
曹孟德何许人也……聪明如曹操者,岂能不知这是一个陷阱,明知是陷阱,曹操又岂会自投罗网?
可是,到最后……果然还是剩下我一个人。
还是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还是被遗弃的那个。
“伊呀呀……呀呜……”怀里的包子不安份起来,我低头,便见他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我。
我笑了起来,点了点他的小鼻头,“是啊,还有包子啊,包子永远不会抛弃我。”
包子皱了皱小小的鼻子,眯缝着眼睛甜甜的笑。
“我们……不会有事的”,抱紧包子,我从袖中掏出那日从刘协身上摸来的令牌,微微眯起眼睛。
入夜时分,我抱着包子出了寝宫。
“娘娘,请回宫”,刚走出寝宫没几步,便被巡夜的侍卫拦住。
我抬手,将那一日从刘协身上摸来的令牌亮给他们看,“明日大婚,皇上与我有要事相商。”
侍卫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放了行。循着记忆,我一路急匆匆往宫外走,天上无星无月,分外的凄冷。
“天色已晚,不知朕的皇后欲往何处去?”刘协的声音自身后蓦然响起。
我一下子僵住,转身看时,却见刘协手提宫灯,站在走廊处静静地看着我。
无星无月的夜晚,连风都异常的寒冷,刘协站在走廊内,手中提着的宫灯发着幽幽的光,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迷蒙的光影里,他孤身一人站着,身后一个侍从都没有。
“天寒地冻,皇上好兴致。”眯了眯眼睛,我笑道。
“今日,是我皇兄死祭。”刘协轻轻开口,声音随风飘散。
我看着他,晚风卷起他的衣袍,发出“呼呼”的声响,他没有穿龙袍,连头发都披散在肩上,随着夜风轻舞。
夜色间,那个少年皇帝那般单薄。
“皇兄是因我而死的”,刘协背靠着走廊,幽幽地开口,“他是为了保住这皇位,这刘家的天下……可是,曹操不除,朕便只能是一个光鲜的傀儡,一个披着龙袍的傀儡,这皇位是用皇兄和皇姐的性命换来的,我不能弄丢……这是他们留给我唯一的东西……除了这皇位,我一无所有……”
“你皇兄……是个怎样的人?”我走近他,轻问,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是个好人,连一只鸟雀都不忍伤害的好人,皇兄与我不同,他性子比谁都温和……可是董卓那个奸贼还是杀了他!”刘协咬牙,面露恨意,“所以,朕要重掌大权,重振汉家天下,朕要诛尽所有的乱臣贼子!”
黑暗中,他的眼睛迸发着光芒,如食人的狼一般。
上前一步,我微微抿唇,趁着他不注意,抬手一把将他手中的灯笼推翻在地。
刘协愣了愣,看着那灯笼在地上翻滚着,灯笼里的火苗窜了出来,将整只灯笼烧着,不一会儿,便化为灰烬,四周归于一片黑暗。
我记得……这个少年皇帝,怕黑。
趁着四周一片黑暗,我转身便走。
黑暗中,突然之间,一只手牢牢地抓住我的手腕。
“好黑……”刘协的声音脆弱如孩童一般。
我咬牙,欲挣脱开他。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刘协紧紧捉着我的手,“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他拉着我的手,仿佛溺水的人抓着救命的稻草。
明知道应该甩开他,可是我的脚却仿佛生了根一般。
包子忽然啼哭起来,我一下子惊醒,此时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狠下心肠甩开他的手,我便欲离开。
“皇后娘娘。”伏贵人的声音忽然响起。
四周蓦然间一片明亮,我停下脚步,看到伏贵人正站在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一众提着宫灯的侍婢站在她身后。
笑倾三国 正文 第126章伏皇后
被押着回寝宫,我抱着包子坐在床榻之上,一夜无眠。
“包子,我们怎么办……”摇着包子,我轻喃。
第二日,一众宫人不请自来,替我漱洗完毕,便将我扶到铜镜前进行冗长的装扮。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礼”直接省略前五项,今日,便是“亲迎”之日,所谓亲迎,即新郎至女方家中迎娶,可惜我一无娘家,二又身兼“诱饵”之要职,便直接由我的寝宫接出,算是全了“亲迎”之礼。
四名宫人上前,抖开那繁杂的礼服,替我穿上。那墨黑的的广袖深衣,如同一坨凝固暗沉的血迹。
梳了发,戴上头饰,我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铜镜里一身华服的自己,那是按照大汉皇后的礼仪所佩。
天色一点一点暗沉。
按规矩,婚礼于黄昏之时举行。
坐在铜镜之前,我看着铜镜里那个盛妆的女人,微微有些恍惚。
十岁那年的仲夏夜,福利院的瞎眼阿婆曾摸着我的手,对我说,“孩子,你这是皇后的命啊,那群凡夫俗子,又岂能压得住你。”
那时,我趴在阿婆腿边,笑得直打颤。
如今,一语成谶。
皇后,本该是与我八杆子也打不着边的事儿。
我裴笑,在顶着二十一世纪的严寒酷暑风花雪月的时候,在满大街找肥羊的时候,在和阿满抢蛋卷吃的时候,又怎么会想到有一天,我竟会身披凤袍,被幽禁在这深宫之内?
距今相隔一千八百多年……那个遥远的时空,似乎已经遥远得像一场梦境……
“伏贵人到!”一声尖细的声音。
我看着铜镜里的盛装的自己,面无表情。
“你们都下去。”伏贵人淡淡开口。
众人皆鱼贯退出,唯剩伏贵人身后随身侍立的两名宫人。
我站起身,看着她,“有何贵干?”
伏贵人低头苦笑了一下,侧过身。
我目光呆滞了一下,随即缓缓睁大眼睛,瞪着伏贵人身后两名宫装丽人。
两人一高一矮,高个子的宫女姿色稍稍平凡些,矮个子的宫女却是惊为天人。
只是……怎么那么面熟……
“昭儿!”我大喜,因为曾帮他穿过女装,所以我一眼便认了出来,“你果然还是穿女装漂亮啊!”
昭儿闻言,一下子红了脸。
我一脸稀奇地走近那高个子的宫女,“你是?”
那高个子的宫女白了我一眼,有些不自在地甩开头。
“小娘子好生怕羞哇……”我咧嘴,踮起脚尖,抬手勾了勾他的下巴。
见他怪模怪样的,我“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见他鼓起了眼睛要开骂,我鼻子一酸,扑上前狠狠一个熊抱便挂在他身上,“呜呜哇……华英雄,华英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真的要留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什么皇后娘娘了……”
华英雄怔了怔,身子微微一僵,随即落在半空中的手臂缓缓放下,落在我的背上,拍了拍,“好了,没事了。”
人生有四大乐事:久旱逢甘霖,此其一也;金榜提名时,此其二也;洞房花烛夜,此其三也;他乡遇故知,此其四也。
抱着这个与我一样来自一千八百多年前的灵魂,之前心里所有的不安和恐惧终于找到了一个渲泄的出口。
“姐姐……”昭儿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我回过神来,放开华英雄,双脚落了地。
“华英雄……你这身打扮还真是别致……”揉了揉鼻子,我眨眨眼睛,咧着嘴笑。
“还玩!快把衣服脱了!”华英雄瞪我一眼,道。
“脱衣?”我瞪大眼睛,双手环胸。
华英雄上下将我打量一番,“放心,我没兴趣对你怎么样。”
昭儿上前挡住华英雄的视线,“不得对姐姐无礼!”
我还是咧着嘴笑,样子有点傻,自从他们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心情忽然转瞬间变成了大晴天,“果然还是昭儿贴心,知道护着我。”
昭儿红着脸从怀里掏出一套衣服,“姐姐,你将这衣服换上,将大婚的礼服给她穿。”
我侧头看了站在一旁的伏贵人的一眼,惊讶,“你们这是玩的哪一出?你们不是应该在仓亭和袁军对战吗?”
“姐姐,我们离开再说。”昭儿拉着华英雄转过身。
我想了想,便明白了,原来他们是想偷龙转凤。
麻利地甩下那一身繁重如枷锁一般的大婚礼服,我换上侍婢的妆束,顺便将那大婚的礼服递给伏贵人。
伏贵人看着我,伸手接过礼服,笑得有些苦涩。
那一袭繁杂沉重的墨黑色大婚礼服压在她的身上,我忽然间竟是发觉她瘦了很多,与那个胖乎乎的团子相差甚远。
抬手,她放下珠帘,挡住脸,也挡去了面上的表情。
我抱起坐在床上眨眼睛的包子,跟在华英雄和昭儿后面走出宫去。
提着裙摆,伏贵人走出宫门,她走路的姿势与刘协很像,都挺着脊梁,辛苦维持着皇家的风范,明明那一身沉重的华服已经压得她摇摇欲坠。
步出房门的时候,天上正飘着雪花,天色昏暗。
我笑眯眯地看着一旁的宫人侍婢皆垂着头,这就是皇宫的好处,奴才永远不能抬头正视主子。
刚走了没几步,忽然看到皇帝的仪仗远远而来,我低眉敛目,抱着包子跟在伏贵人的身后。
刘协端坐在车辇之上,低头看着身着大婚礼服的伏贵人,幸亏天色昏暗,一时之间难辨真假。
“你终究还是来了”,刘协缓缓拉开冻得有些发紫的唇,忽然开口,“……曹丞相。”
我惊住,随着那少年皇帝的视线缓缓回头,看入一双狭长的眼睛。
曹……操?!
曹操从走廊后走出,双手负在身后,一袭明紫的长袍于雪中飞扬。
他来了?
我看着他,怔怔地回不过神来。
他居然来了?
曹操扬了扬唇,“皇上大婚,微臣岂敢不来庆贺。”
“你就不怕葬身于此?”刘协看着曹操,缓缓开口,口中呼出的气体于冰冷的空气中化作一阵白雾。
“大婚乃是喜事,陛下何出此言?”
刘协垂下眼帘,拔下手上的玉戒狠狠摔落在台阶之上,“铛”地一声,那玉戒碎开。
以玉碎为警示吗?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唯恐突然之间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一大堆弓箭手和死士之类的……通常电视上都这么演来着……
四周一片安静,风卷着雪花打得我的脸颊有些疼,我忙将包子在怀中裹紧。
包子不安分地动了动,探着小脑袋,瞪着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好奇地看热闹。
半晌没有动静。
刘协不可思议地微微瞪大眼睛,左右环顾。
“皇上是在找这个吗?”曹操抬起手,我这才发现他一直负在身后的手中拎着一个布包,那布包之上血迹斑斑。
袖微扬,那布包落在地上,滚了几滚,散开来,里面竟滚出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
“禀皇上,潜伏于皇宫之刺客共一百二十名,微臣已替皇上尽数除去”,曹操笑道。
我暗暗心惊,曹操何时神不知鬼不觉将一众刺客尽数除去?偌大一个皇宫,他竟然来去如入无人之境?
刘协的脸色愈的苍白了,大势已去,那少年的皇帝颓然开口,“有劳丞相。”
“皇后娘娘请。”曹操微微扬唇,眼中毫无恭敬之意。
伏贵人宫人扶着缓缓上前。
“掖庭贵人伏氏言观贞淑,立为皇后。”宦官尖细的声音特意拉长,显然尖锐而怪异。
万物无声。
团子,竟是伏皇后。
珠帘下,我看不清她的容颜,只是忽然想起在相府之中的嚣张团子,与眼前的伏皇后,竟是恍若隔世。
“夫人,回府吧。”曹操回头看我,笑,全然不在意地上那颗血肉模糊的人头。
珠帘之下,团子的嘴无声地动了动,我脚下微微一软,昭儿忙上前扶住我。
团子在说:“如果……我只是团子,该多好……”
那一日在相府的同梦阁,在我的房间,她酒醉之后,也说过这样的话,当时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