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我说话-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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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她开口语气也挺差的：“结婚不急，可以先处着看看，长得不差，学识也高，人品看着还好，我觉得各方面都……小心！”
　　车子猛一急转，堪堪避过右侧车道飞速驶来的货车，同时将她狠狠甩着撞上右侧车门。
　　“心都快跳出来了……”丁柠长长舒了一口气，才从刚才的惊险里回过神来。
　　陆尽然面不改色地重新踩油门，斜斜瞥了她一眼，“这东西你还有么？”
　　是说她没有心的意思么？
　　丁柠没多想，全神贯注地关注着前方路况，她是真被刚才那一幕吓到了，担心地劝他：“你慢点开，不还早着么？”
　　“再不抓紧时间就晚了。”　
　　什么晚了？她怎么觉得他意有所指呢……　　　　　　　　　　　　　　　　　　　　　　　　
作者有话要说：　　困死，作者没话说。

　　☆、我看过沙漠下暴雨（二）

　　碰上晚高峰，车开了一个半小时，到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
　　陆尽然今天上身穿了黑白条纹polo衫，衬得眉眼十分年轻俊朗，隐隐还能看出衣服下腹肌的形状。下身是黑色休闲裤，拉得一双腿格外笔直修长。丁柠依旧是简单的收腰连衣裙，中规中矩的甜美扮相。两个人站在学生堆里，男俊女美，扎眼得不行，跟个吸铁石似的走到哪都引得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
　　丁柠忍不住笑了，“陆尽然，你走远点，跟你一块总让我有万众瞩目的错觉。”
　　陆尽然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目光收回来时嘴角也抑制不住地上扬，“不是错觉。”
　　臭美！丁柠在心里轻哼一声，撇过头去，脸上的笑意更盛。
　　“啊！郑老师！”
　　丁柠看到等在前面教学楼下的班主任，撇下陆尽然，激动地跑上去一把抱住。
　　刚才在门口门卫拦着不让进，陆尽然就给他们当年的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说了声，门卫大叔才不情不愿放行。
　　七年过去了，昔日美艳窈窕的老师脸上已经爬上皱纹，由于日夜操劳的缘故，头上提前长出了不少白头发。
　　丁柠忽然有点想哭。
　　郑老师看到许久不见的学生也很开心，搂着姑娘，拍拍小伙子的背，笑呵呵的。
　　“我们姑娘变漂亮了，现在才回来看老师，早干嘛去了？”
　　丁柠不好意思地挽了挽头发，心虚地笑。
　　两人一人一边挨着郑老师在校园幽静的小道上散步，说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感慨万千。
　　“说起来，老师当年最担心的就是你们俩了。”
　　丁柠疑惑地看着老师，边上的陆尽然脸上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一副从容不迫的悠闲姿态。
　　郑老师拍了拍丁柠的手，看了近年来越发端重沉稳的小伙子一眼，“你们俩啊，一个英语好物理差，一个物理好英语烂成渣，互相学习来学习去，又都长得这么好，年轻气盛的，看上眼是早晚的事。”她停了会，又接着说道：“老师就怕你们早恋，一个个的都把对方耽误了，想把你们座位调开，又怕你们心思敏感往多了想，简直为难死我了。”
　　丁柠脸红的都快滴血了，没想到郑老师心思这么细腻，考虑得真多=　=　不过话都是句句在理，因为她当年确实喜欢上了这个优秀的男孩，虽然只是单方面的。
　　她偷偷看了一眼陆尽然，发现他挑挑眉，沉沉的目光也投了过来，心里咯噔了一下。
　　三个人聊了一会郑老师第一节晚自修还要坐班，于是先走了。
　　偌大的校园里，学生们安安静静地在教室里自习，路上空荡荡的，晚风徐徐拂过，两人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闲情。
　　“老师就是容易多想。”丁柠干笑了两声。
　　“她确实说错了，”他边说边转头看她，“咱俩到现在还没看对眼呢。”
　　她凝视他的眸子半晌，不知该不该为这句玩笑话捧个场。
　　果然暗恋一个人，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你都要拿来做阅读理解。
　　好半天两人都没说话，陆尽然干咳了一声，转过头去，“看那，体育馆被拆了，前年重建的。”
　　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走到操场边上的篮球场。陆尽然忽然想起一件事。
　　高三上学期的运动会，全班耐力最好的陆尽然同学自然要承担起男子3000米的重担。
　　广播里已经响起男子3000米检录开始的公告，全班人都在焦急地寻找一直不见踪影的陆尽然。最后还是她在隐蔽的一棵树下看到靠着树干睡着了的他。
　　丁柠踢了踢他的鞋子，那人脚动了动挪开，没醒，她又加大了力度。
　　被惊醒的某人愣愣地看着忽然出现的女生，一下子没回过神来，心里默念了千百遍的昵称没过脑子便冒出口，“柠柠？”
　　因为刚睡醒，他的声音有点含糊不清，丁柠只当自己听错了，却还是没忍住红了脸，“该……该检录了。”
　　陆尽然撩了把额前的碎刘海，彻底清醒了过来，卧槽，他刚才喊她什么？！
　　丁柠看见他腾一下站起来，脸颊好像有点红，大概还没睡醒吧，这个状态怎么比赛啊，她有点担忧。
　　他边往前走边脱外套，丁柠也跟了上去，没走几步，眼前一暗，兜头罩下来一件薄夹克，“帮我拿着衣服。”
　　洗衣液的味道混着少年特有的清洌气息扑鼻而来，心头涌起一股亲密感。
　　丁柠扯下衣服，人早就跑没影了。
　　四下无人，她把珍宝似的衣服挽在臂弯里，变态一样用脸蛋蹭了蹭，内心是羞耻的快乐。
　　她跑上观众台，挑了个没有她们班同学的角落，静静地看他在他的天下里驰骋，耳边是来自全校女生震耳欲聋的呐喊助阵，“陆尽然加油！”
　　结果当然是蝉联冠军。
　　同学们都站在终点迎接他们班的英雄，递毛巾的，送水的，搀扶的，大有人在。
　　丁柠没有走上前去，只是现在稍微后方的一块草坪上，心里却已经和他们在一起欢呼。
　　“水呢？没水了吗？”班长正伸长脖子张望着想找个负责后勤的同学跑趟小卖部。
　　旁边伸来一只手递来一瓶几乎全满的哇哈哈，是班里出了名的捣蛋鬼。
　　班长也没多想就接过来拧开瓶盖递给流了一身汗，口干舌燥的陆尽然，对方仰头就开始咕噜咕噜往下灌。
　　大半瓶水都喝完了，班长才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句，“诶，王超，这水哪来的？”　
　　王超摸摸脑袋，懵了一下，“就……就那书包旁边的啊，同学之间喝个水没关系的哪！”
　　班长伸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看了看那个女式背包，“这书包是丁柠的吧？”
　　听到自己的名字，一直在和同桌聊八卦的丁柠转了过来，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书包，发现自己的矿泉水不见了，再看看被几个男生围着的陆尽然，他镇定从容地喝完瓶子里的最后一口水，朝她扬了扬空瓶子，下一秒抛进木桩做的垃圾桶里，“不小心喝了你的水，不好意思。”
　　陆尽然看着不远处还愣乎乎的姑娘，她手里还挽着他的衣服，而他，喝了她喝过的水，嘴唇碰过她嘴唇碰过的地方……
　　丁柠走过来，低着头没敢看他，在离他五步近的地方，把衣服抛给他，也没看他接住没，转身就跑了。
　　晚自修，某人拎着一瓶矿泉水，吹着口哨进了教室，经过她的课桌停了停，稳稳放在她桌角，“还你的水。”
　　丁柠用力写下一个单词，强迫自己不去看那瓶水，听到身后白启航戏谑地说，“哥们儿，心情不错啊。”
　　随后又响起清脆的击掌声，“嗯，又拿了个金牌。”
　　丁柠走了几步，见他没跟上来，转身等了一会，“怎么了？”
　　月光，微风，扑面而来的回忆。
　　当年的女同学，飘动的裙摆，令人心动的面孔。
　　他怎么忍得住不亲她？
　　她还在思索他到底在等什么，他已经快步走上来，经过她时，裤子擦过她的被风吹动的裙摆。
　　“没什么，”他抬手□□口袋里，“走吧。”
　　两人顺着教学楼厕所一侧的楼梯，来到了顶楼的天台。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清州一中，头顶的夜空也更广阔遥渺。天台上没有设置路灯，所以平时很多小情侣都喜欢来这里做一些大家都懂的事。
　　“诶，我过去看看那堵墙还在不在，你先别过来。”　　丁柠拦住身后要跟上来的人，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小跑过去。
　　然而视线之内，地上躺着好多条细细的裂缝，从墙根延伸出去。墙皮整片脱落，墙角堆着经年累月掉下的石灰，昔日的告白墙早已面目全非。
　　陆尽然没听她的话，不动声色从她身后靠近，探出头来，看到她蹲在地上抚摸着一处发黑的墙体，他也学着她的样子摸了摸，“这里藏着什么宝藏？”
　　她被他的突然靠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身站起来，正对着他低头背着月色看不清表情的一张脸，脊背已紧紧贴着墙壁，再无路可退。
　　慌乱中按了一下手机右侧的键，连脚下最后的光都消失了，彻底陷入了黑暗。
　　今夜月色被夜晚的薄雾稀释了很多，看起来明天应该会下雨。
　　丁柠一颗心跳得像擂鼓，嗓子干涩得厉害，张了张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人温热的气息就这么喷洒在她脸上，低垂着的头随着俯身的动作又靠近了几分。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会劈头盖脸亲下来。
　　一秒、两秒、三秒……他已经直起了身子，头也偏了过去，开口的声音沙哑低沉，几不可闻，“下去吃夜宵吧。”
　　丁柠跟着他下楼，始终和他保持着两个阶梯的距离，看着那个高大沉默的背影，心有余悸。
　　陆尽然显然也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防备，不禁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情不自禁，到底还是唐突，吓到了她。
　　如果刚才亲下去会怎么样？
　　他藏在裤袋里的手握了握，暗沉的眸色敛去所有情绪。
　　一中福利特别好，最让学生赞不绝口的就是他们老食堂的夜宵。丁柠这次就是冲着这么多年一直念念不忘的夜宵来的。
　　那个时候，一天下来疲惫地学习，饥肠辘辘，每个晚上的夜宵大概是高三学子一天当中最重要的期待了。
　　可是曾经她百吃不厌的五香干、蛋炒年糕、牛肉碎和炸小馄饨，今天怎么都吃不出味道了？
　　丁柠咬了一口五香干，就再也吃不下了，看到对面的陆尽然接了个电话，听那边讲了两句，眉头渐渐紧蹙。
　　“怎么了？”
　　“上次卖的机器出了点问题，秘鲁那边现在要退货。我要亲自去一趟，看看有没有机会挽救。”他依旧是流风回雪的从容姿态，话虽然没说死，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坚定自信。
　　“所以，”他偏头看了她一眼，仔细看眼中似有笑意流转，“丁柠同志，你要跟我一起出差了。”　　　　　　　　　　　　　　　　　　　　　　　　
作者有话要说：　　签证这种东西大家就不要纠结了，就当是公务护照免签什么的吧……嗯，要一起出差了，激动起来~

　　☆、我看过沙漠下暴雨（三）

　　“晚上好好休息，坐飞机会很累。”陆尽然送她到楼下，看着她开了小门，窈窕的身影一点点被黑暗吞噬。
　　“冉冉，我觉得……”丁柠趴在窗台，目送着他的车缓缓驶出小区，“他对我也不是没有感觉……”
　　刚刚在天台，扑在她耳边凌乱的呼吸，他脸上隐忍的神情，那副样子，明明就是想亲她。
　　电话那边徐冉听说明天她要和他去秘鲁出差，激动地叫起来：“异国他乡，孤男寡女什么的，抓紧机会啊宝贝！”
　　丁柠心里甜蜜蜜的，挂了电话打算开始收拾行李，她妈的电话马上钻了进来。
　　“柠柠啊，今天的小伙子怎么样？你小姨说他对你很有好感，想周末再约，你看怎么样？”
　　丁柠一听这事就头疼，电话里三两句也讲不清楚，又急着准备明天要带的东西，只说了自己下周要出差，周末可能会加班，及时按掉了她妈就要出口的一大串唠唠叨叨。
　　刚才她纠结了很久要不要问他能不能顺便玩两天，毕竟公然向老板在出差期间讨要假期有点玩大了……可是从中国去一趟秘鲁真心不容易啊！
　　犹豫再三，她还是不怕死地问了，还顺便耍了点心机卖了个萌？然后他几乎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看来这招以后要多用……
　　丁柠三下五除二洗完澡，翻出来一个拉杆箱，扔进去几板白加黑、消炎药和藿香正气水防蚊虫剂之类的药品，还有去年冬天用剩下的暖宝宝，一小瓶防晒霜和洗护用品，塞了几件薄衣服、一件米色羽绒服和一条大的薄围巾。明天下午1点的飞机，他们在秘鲁停留的时间最多三天，她要抓紧时间赶快做个攻略。　
　　将近十二点，她才得了空可以坐下玩会手机，想了想，给陆尽然发条信息提醒他要带的必需品，免得到时候各种不便。对方并没有回复，看样子已经睡了。　
　　查资料写写画画地忙到凌晨两点多，窗户忽然噼啪作响，豆大的雨点密集地拍在玻璃上，有越下越狠的趋势。丁柠赶紧跑到厨房关了半开着的窗户，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就这么靠着窗台看雨下成瓢泼。
　　忽然想起来，上一次梦到他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下着雨呢。
　　因为前一天晚上睡太晚的缘故，丁柠一上飞机就直打瞌睡。
　　“昨晚几点睡的？”陆尽然靠在椅背上，偏头看她，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
　　丁柠尴尬地咳嗽两声，喝了口水，不好意思看他，“两点多吧……”
　　两点五十五也算两点多吧？
　　“哦，所以你是打算二十多个小时，让我一个人无聊地醒着是不是？”
　　她才不管他死活呢，谁叫他不带上漂亮的秘书姐姐，这下无聊了吧，后悔了吧？
　　丁柠从背包里抽出护颈枕环在脖子上，装着几百年没睡的样子打了个哈欠应付道：“困成狗了，你先自己玩会乖啊。”
　　真是欠扁……也很可爱怎么办？
　　陆尽然很自然地抬手要去摸摸她的头顶，想了想，最终还是落放在腿边。
　　他现在，每走一步都要很小心很小心，不能原地却步，也不能操之过急。他太害怕吓跑这个好不容易再次回到他身边的姑娘，绝对不能冲动，不能冒进。
　　她很快就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眼窝投下阴影，嘴巴微微嘟着，憨憨的样子让他没由来地心里一动，抬手把她的头扳过来靠在自己的肩上，亲了亲她的头发，拿来杂志翻起来。
　　这次一起跟着他们去的还有一个技术部的员工，正拿着两瓶水过来，就看到这么一副画面，逃都来不及，被老板一个眼神威慑住。
　　“刚才你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也没看到！”
　　“嗯。”陆尽然点了点头，继续翻着杂志，不再管他。
　　丁柠这一睡就睡了五个多小时。身旁的气息令她十分安心，头好像一直靠着一个什么东西，睡着很舒适。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坐起来，嘟囔着问几点了，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一直枕在脑袋下的居然是陆尽然的肩膀！
　　肾上腺素极速上飙，丁柠红着脸看机窗外。
　　身边的人边活动着肩膀边清醒地说：“七点多了，饿了没？”
　　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给她枕了这么久，早就麻了吧。
　　“太对不起了……”
　　她心怀愧疚地动手替他捏捏肩膀，没两下就被他拉下来，滑进他手心，“不碍事。”
　　擦着他手心的那一块皮肤有灼烧的烫人温度。可他的样子又太过自然，叫人看不出端倪。
　　丁柠脑袋疼得都要炸了，赶紧握着水瓶溜到卫生间里漱口。洗了把脸，好久才冷静下来。
　　刚才是……牵手了吧？
　　她把那只手贴着跳动的心脏，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