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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残阳侠影泪西风-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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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剑平平飞出,洒出一抹银星,似缓实速,指向裘飞鹗胸坎重穴。
  裘飞鹗见对方剑势一出,潜劲已自逼体,暗道:“微山湖剑学果然不凡!”
  手中也不怠慢,短戟穿胸缓缓掠起,一招“指日捧天”划起一道银虹,将妙悟道人洒出之银星悉数封架了开去,而且将对方身形逼得退出了两步。
  妙悟面上变色,眼中露出惊诧神光,其他三道人也为之怔住,神偷押衙云康出声微“咦”了一声。
  裘飞鹗瞥见众人面色有异,不知其故,深感茫然。
  妙悟道人忽道:“施主是否昆仑门下?”
  裘飞鹗想不出他为何指自己是昆仑门下,忖道:“敢情这一‘指天捧日’剑式是昆仑独门剑招,自己随常彤练剑,只是依样画葫芦而已,常彤常说传习自己武学,均是天下各派精华,此必是由昆仑抄袭而来,因此他们才如此误认……?
  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道:“在下并非昆仑门下!”
  妙悟道人惊愕地注视了裘飞鹗一眼,冷笑道:“施主执意不肯说出,贫道一试就知!”
  说罢,剑尖斜出,飞云闪电,风快的攻出五剑。
  只见剑芒惊天,寒月失色,劲风呼呼,凌厉迅捷之极。
  裘飞鹗微微一笑,戟身一飘,推出半月形银浪,身如行云流水,移宫换位走了三步。
  妙悟道人只觉得对方剑式比自己更要诡谲不凡,自己攻出五剑,悉数无功而退,不由面色大变。
  妙悟道人大喝道:“这厮不是昆仑门下是谁,此式是昆仑护身三招‘巧月银弧’,功力尚浅,师弟还不拾夺下来!”
  妙悟道人突然断喝一声,手中长剑绵绵出手,展出了老君观独步江湖“璇玑”剑法,迅快辛辣异常。
  裘飞鹗面色凝重,手中短戟不疾不徐推了过去,无一招不是气沉如山,逼得妙悟道人连连后退。
  一剑一戟幻出满天光华,月夜之间,只见龙蛇飞舞,绚丽之极。
  云康越瞧越讶异,瞧出裘飞鹗步法虽缓缓移动,但走出
  九步必重回原处,丝毫不爽,所出剑式各门各派的精华奇招无不包罗在内,尚有几式自己平生罕见,看似平易无异,却在裘飞鹗手中使出竟威力绝伦,卸接得天衣无缝,宛如一套完整绝伦的剑法,暗暗心惊道:“找这裘老弟,不知是何来,老偷儿见多识广,居然瞧了半天还是徒然!”
  他那里知道裘飞鹗授艺老人常彤堪称江湖异士,武林奇人,一身所学无不博奥精深,超绝异常,他将天下武林奇学,去芜存精,窜改授与裘飞鹗,是以瞧不出来历。
  妙悟道人渐渐心中急躁,出手章法微乱,频频遇险。
  忽然,一碧眼青髯道人朗声说道:“师弟怎么了?急躁能让人以乘隙!”
  妙悟虽知急躁于事无补,但为裘飞鹗不疾不徐的剑招,逼得自己出招尚未达满,就被弹了回来,先机已失。欲想挽回逆局,势不可能。
  妙空道人见状不对,与两道人暗示一眼,嗖嗖欺入圈中,“刷刷”攻出数剑,光华大盛,将裘飞鹗圈在当中,两道人分立东西南北方位。
  这一来,裘飞鹗无异成为腹背两侧均暴露四剑之下。
  云康深知四剑合攻威力奇大,恐怕裘飞鹗难以抵敌,不由大惊失,便大喝道:“四个牛鼻子居然厚颜无耻,联手围攻一无名之辈,传扬出去,不怕有失老君观的威名?”
  微山湖四道人充耳不闻,先后出剑,犹若干百道寒光,刺向裘飞鹗浑身重穴。
  这时,裘飞鹗脸色不但不见惊惧,反更凝重肃穆,寒戟招式仍然不疾不徐推了出去,戟身潜劲重如山岳,四支长剑招到中途齐被弹震外引。
  四道人心中一凛,凌厉出剑,疾如骤风狂雨。
  裘飞鹗胸中默默思忖常彤授他剑诀心法:“沉凝若鼎不疾不徐、以正克邪、以拙敌诡、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即卦如山、动静不头其时、搏必搏绝、擒必擒弱……”
  猛触灵机、恍然大悟剑学宏诣,在天风马场时每每思学不透,不能妙悟玄奥,这一想透,精神大振,大喝一声,戟式由徐缓突转迅快,捷如飞星电舞。
  一串金铁交交鸣声音腾起,只见手中寒铁短戟变式震成一圈银星,迳向碧眼青髯道人攻去,快如电光石火。
  碧眼青髯道人只见眼中欲眩,疾往后退,但已不及,肩头被戟光点中,闷哼一声,踉跄退出数步。
  裘飞鹗动作迅快无伦,短戟刺向碧眼青髯道人之际,巳自身形左挪,左掌一式“捕风捉影”向妙空道人手中长剑抓去,跟着右腿踢向妙静道人“期门”穴。
  三式虽有前后,但动作极快,让人看来无异同时出招遽攻而去。
  妙静登时被踢中,狂嗥了一声,身形飞起半空,妙空只觉得手腕一震,长剑已被裘飞鹗夺去。
  剩下妙悟道人张着两眼发怔,但觉得生平未有此景,不禁废然长叹一声,手中长剑缓缓垂下。
  蓦然,山谷间又起了十数声长啸,森厉刺耳,长风送曳,使人不寒而栗。
  神偷押衙云康神色大变,飞窜在裘飞鹗身前,微微一撞裘飞鹗,道:“不好!微山湖老君观精英尽出,这串玉钱暂存你处,万一失散,贤弟可先去西天日山百丈峰救一邝君强之人!”
  裘飞鹗一怔,忙道:“我们不如在他们未到之前,趁早
  离去岂不更妥!”
  当下下由分说,一拉云康左臂,穿空斜窜而去。
  方窜出数十丈外,已临近一突出山崖,只闻得身后长啸
  之声迫近,往前一望,只见是一深可数十丈断崖,不由登时
  发怔。
  云康苦笑一声道;“贤弟你一人离去吧!何必落得个两
  败俱伤,他们谅不能把老偷儿怎么样!
  裘飞鹗尚水答话,只听得长啸声已寂然而止,急闻身后
  一苍老语声响起:“贫道久不开杀戒,自然不能把云施主怎
  么样,只求暂借玉钱一用,两位可安然无恙离去。
  裘飞鹗大吃一惊,别面旋身一望,只见身前不足七尺之
  处立着一个白发银须,高颧狮鼻老道,再放眼过去,密密麻
  麻不下二三十道人已摆出剑阵,环立在五六丈远处。
  袭飞鹗心想:“这串玉钱有何珍异之处,值得微山湖老
  君观如此劳师动众!”
  云康也觉得眼前情势对自己两人大为不利,暗中盘算应
  付之策,对老道之言,视若罔闻。
  老道人冷冷一笑,道:“云施主对贫道之言似乎是不屑
  一答吗?贫道只好动手了!”
  裘飞鹗突大喝一声道:“你是什么人?答与不答,听人
  自便……”
  话犹未了,老道面色一沉,目中寒电射出,云康忙道:
  “贤弟不可无礼,此是老君观主白鹤真人!”
  白鹤真人仔细打量了裘飞鹗一眼,淡淡一笑道:“武林
  之中尚无一人敢当面对贫道如此无礼,你是何人?闻观中弟
  子说,你展出划法大半为昆仑剑法,是否为鼎云子门下?”
  裘飞鹗听出面前老道竟是一派掌门,言语之间,不怒而
  威,不禁暗暗一凛,忙躬身道:“晚辈裘飞鹗,并非昆仑门
  人,老前辈此来就是为赐教晚辈吗?”
  白鹤真人目光一怔,心中大为惊异,迟疑了一下,冷冷
  道:“年岁轻轻,应该居心诚正才是,微山湖虽然与昆仑小
  有不和,贫道也不屑与后生晚辈动手!”
  裘飞鹗微微躬身道:“既然老前辈如此宽容,晚辈这里
  致谢!”
  说罢,回面低声道:“云兄!我们走!”
  身形动处,蓦感一阵阴柔潜力逼来,胸头气血一阵翻
  荡,赶紧止步调息,只闻白鹤真人冷冷道:“且慢!你还未
  说出师门来历,最好劝云康交出那串玉钱来,贫道也不追究
  打伤门下之罪!”
  裘飞鹗不禁剑后一剔,沉声答道:“晚辈出身来历,碍
  难奉告,至于玉钱之事,并非老前辈之物,如此拦阻勒索,
  岂不有失老前辈一派尊长风范。”
  白鹤真人不禁哑口无言,星月寒辉映射之下,面色突变
  阴沉,目中透出慑人神光。
  忽地,妙悟道人飞步掠来,趋在白鹤真人身前,悄语了
  数句。
  白鹤宾人忽大喝道:“裘飞鹗!贫道问你,听妙悟说,
  你施展招术中有两招是璇玑剑法中‘天河飞渡’、‘星斗宫
  移’,此两招是本门镇观不传之秘,你究竟是从何人处偷学
  得来?”
  裘飞鹗微笑道;“老前辈之言差矣,天下武学,万源汇
  宗,何可言一门派独占独有,请问老前辈贵派开山始祖传之何人?”
  白鹤真人见裘飞鹗言语犀利,字字讥讽,不禁怒不可遏,须发飞扬,神态威猛之极,目露威棱,冷笑道:“好!好!今晚少不得贫道要开杀戒了!”
  说罢,右掌微微抬起。
  云康急道:“贤弟你跳崖逃命去吧!”
  裘飞鹗充耳不闻,两凝注着白鹤真人面上,他自小孤独忧郁,逐渐养成倔强个性,宁折不弯。
  他微微颤抖着,眼中露出无比忧郁之色,不自禁地双掌亦随着白鹤真人升起的右掌抬起。
  夜风劲啸,冷月凄迷,两人凝蓄真力出掌,气氛充满了阴森、凄凉。
  两股掌力一接——
  “砰”地一声大震,尘沙飞涌中,白鹤真人被震得撤出半步,一脸惊愕之色。
  裘飞鹗被弹起半空,升起五六丈高下,曲腰一弓,宛如长空星泻,飘落在白鹤真人三丈开外,只觉得眼中一黑,气血翻腾,四肢冰冷,麻痹兼有。
  他在发出掌力触及白鹤真人掌劲,猛感身躯猛震,登时双掌往外一引,“潜龙升天”急中一踹而起,借白鹤真人掌劲翻起半空,改为“紫燕飞坠”电泻落地,如非见机得快,势必震伤内腑不可。
  白鹤真人固然心惊裘飞鹗功力纯厚,小小年纪有此造诣,难得之极,但裘飞鹗所用掌式令他猛然意起一人,不禁为之震惊,两眼逼视裘飞鹗,默然忖思着当前的少年,是否心中推测那人的门下,如判断无差,则今晚无异招来微山湖老君观无边灾难。
  这时,妙悟与云康已避得远远的,凝目旁观,云康见裘飞鹗对掌无恙,心中喜忧交集,暗叹道:“少年人自恃血气之勇,本无可厚非,但小不思则乱大谋,误了老朽大事如何是好!”
  焦急不止,有心以身诱敌,让裘飞鹗平安逸去,但无路可奔,妙悟道人又在旁虎视,不禁心乱如麻。
  白鹤真人凝视裘飞鹗片刻,缓缓道:“裘施主与百臂上人是什么称呼?”
  显然他为裘飞鹗所惊,口气亦随之缓和了不少。
  裘飞鹗这两日来,似乎为这未有的经历,有点迷惘淆惑,首先被人误认为是夏侯长春门下,继又被认为是昆仑弟子,再又说他抄袭老观独门剑学,如今又被白鹤真人疑与百臂上人有关。
  难道恩师常彤所投的武学,真个全部是各门各派之最吗?他为什么要如此做?若常彤真是神州九邪催命判官桑丹三之化名,其本身武功卓绝无伦,加上各门各派之长,不啻于武林第一高手,又为何改姓埋名在天风马场内……
  这些问题令他思索不透,他疑惑在夜风瑟瑟中,眼中透出迷茫的光芒,身外之情景似杳不存在,他不禁陷入沉思中。
  白鹤真人见他久久不答,不由面色一沉,道:“少施主!莫非对贫道之言不屑置答吗?”
  裘飞鹗蓦然惊觉,略略犹豫,才微笑道:“百臂上人十年前巳涅磐坐化,西返极乐,晚辈无缘一见,至今犹感遗
  憾!”
  白鹤真人不由一怔,道:“这百臂上人坐化之事,你从何人口中得知,如说少施主与百臂上人毫无渊源,令人难以置信!”
  裘飞鹗道:“老前辈认为晚辈与百臂上人有渊源由何而指?”
  白鹤真人霜眉一扬,沉声问道:“少施主方才所施掌招是否‘金刚降龙’九掌?”
  裘飞鹗尚未答话,猛听一声宏亮的大笑,声震山谷,撼越云霄,令人神摇魄飞。
  笑声未落,五条庞大身形,疾如鹰隼,星泻而落,为首一个高大老人身形一站地,即迅如电光石火般出手,飞向神偷押衙云康脉穴扣去。
  那老人动作快疾无伦,云康猝不及防,登时被扣了个正着,一拉一甩,将云康身躯甩向同来四人面前,大喝道:“将老偷儿擒住,搜搜他的怀中!”
  这突如其来,迅雷不及掩耳,场中之人均为之震住。
  高大老人缓缓转过身来,面向着白鹤真人凝视了一眼,嘿嘿干笑两声道:“牛鼻子!你把微山湖观中徒子徒孙均带了来,陡然枉费心机,老夫此来似乎出你意料之外吧!”
  白鹤真人冷冷道:“北斗星君!贫道此次率领观中弟子来此,也是本着苍生为念,玉钱千万不能落在你手中!”
  北斗星君仰天发出一声长笑,道:“怎奈天不从人愿,如何?”
  白鹤真人心中异常激动,极力平抑怒气,望了北斗星君一眼,面上泛出淡淡之笑容道:“你真是认为玉钱在老偷儿怀中吗?”
  北斗星君不禁一怔,别面喝问同来四人道:“搜着了没有?”
  一黑衣人答道:“浑身上下都搜过,老偷身上杳无一物?”
  北斗星君移转目光,逼视在白鹤真人脸上,宛如寒电。
  第十三章 冷傲怪客
  裘飞鹗一直在旁打量情势,瞥见云康被北斗星君点了晕穴,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四个黑衣人动作飞快搜觅云康全身,遍觅无着,垂手愕然。
  他心中暗暗忖道: “看今晚情势,似乎不能全身而退,与其束手被擒,倒不如跃下崖去,或可逃生!”
  又不忍云康落在北斗星君之手,不禁手摸着怀中“毒藤棘”,暗中咬牙道:“事到如今,也说不得有干天和了!”
  心念一动,猛地双足一踹,穿空扑去,左臂倏伸,已抓着了云康身形一旋,扣在右手的一筒“毒藤棘”一掀——
  “卡嗒”微响,二十一支毒藤棘一蓬花雨般向黑衣人罩下,这等细如牛毛,剧毒无比暗器,黑衣人登时无声无息地倒地死去。
  裘飞鹗卡簧崩开,右足点地一拔,挟着云康迳往断崖之下凌空扑去。
  耳边,但闻得北斗星君一声大喝道:“好毒辣的小辈!”
  猛感后背被一股强厉无伦的潜劲一撞,如中千斤坠,不禁大叫得一声,眼中金花乱涌,身躯在半空中翻了几下,云康的身躯亦被震出手外,向断崖之下落去。
  钩月西斜,寒星稀疏,远山近林均被黄尘飞涌,凄朦淡月所笼罩,秋风穿谷吟啸,似作无言的叹息!
  口口  口口  口口
  东方现出一线曙光,片片白云出岫随风飘浮长空,一队旅雁穿林而出,绕林嘎嘎长鸣,似是依恋不舍,然后振翅向南飞去。
  月是昨夜白,霜是今晨浓!
  九里山崖谷,枯草凋树染上一层厚厚的霜白,触目如雪,风寒砭骨,啸掠如潮。
  太阳无力地缓缓爬上山头,昏黄衰惫,映在谷中,无丝毫暖烘烘的感觉。
  山谷嶙峋怪石内忽现出一条修长的白色人影,一袭白衫百孔千疮,尚染有点点血迹,背上斜插着一柄长剑,身形步履有点蹒跚疲累。
  这入神色憔悴,但隐约可以看出丰朗英俊神采,嘴角往上勾翘,面色惨白得吓人,显然经过一番激烈的拼搏。
  只见他仰面蹒跚于山谷之间,突然,忽有所见,停步凝视前面有顷,摇首喃喃自语道:“真是奇事,自己尚须别人救治,没料到还有人比自己伤得更重!”
  于是,他疾行两步,只见一块山石仰面躺着一人,嘴角溢出血丝已凝成紫黑色,身躯已积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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