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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残阳侠影泪西风-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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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他们三人再也无能还手,心想必死无疑。
  穷神钟离牧暗叹一声道:“不料我钟离牧竟丧命在鼎湖山中,唉!生死皆注定,一点不错!”
  随又转目投向韦飘萍及云康两人一眼。
  只见两人虚推着双臂,却毫无作用,渐渐三人眼前所见的均是一片灰暗。
  黄衣怪人说道:“廉星耀死也未死,此时说出,还可免你一死!”
  突然,裘飞鹗忽一跃而起,面上神光焕发,不见有半点受伤模样,三个怪人目中顿露骇疑之色,互望了一眼,均忖不出这是何故。
  黄衣怪人口角微动,正想出声问裘飞鹗为何会安然无恙,因为,这是从未曾发生过之事。
  蓦地——
  从鼎湖飞瀑千仞峭壁之上,飘送过来一声沉重的佛号。
  瀑声如雷,声震山谷,这佛号竟能超越如雷瀑声,字字清晰,可想而知如不是仙佛中人,焉可臻此。
  佛声入耳,三个怪人如受当头棒击,面目变色,继而梵唱声起,黑衣怪人忙道:“不好!老秃驴竟还未死!”
  只见三个怪人凌空腾起,如鬼魅飘风,袍袖展处,破空震飞,眨眼,巳在数十丈外,转瞬无踪。
  裘飞鹗急急掠到钟离牧等三人身前,只见三人盘坐于地,闭目合睛,行动调息。
  原来三个怪人惊离之时,钟离牧等三人骤感压力一松,不禁萎顿坐地,寒毒侵骨,沉身冰寒如虚脱模样,若不及时行功驱寒,片刻之后必已无救,以致无暇过问身外之事,迫不及待行气贯输主经。
  裘飞鹗守在一旁,凝目仰望千仞峭壁绝顶,只觉银龙长
  泻,喷珠如雾,并无人迹现身,心道:“这佛号来得好蹊跷,三个怪人一走,梵唱顿寂,似是有意惊走三个怪人,但为何不现身……佛门高僧,慈悲用心,未必会撒手一走,但是,这么久了还不现身总是真的……”
  忖念之间,转而又心说道:“黑衣怪人临去之时,说了声,老秃驴还未死,这‘老秃驴’定是喧佛号之高僧,那高僧是谁呢?”
  他不禁沉思凝神,脑中忖念电转,暗道:“曾闻铁竿皇陈耕农言说,‘三花追魂’武功绝伦,生平只败过百臂上人手下一次,此后即销声匿迹,是今令‘三花追魂’畏惧者只百臂上人一人,当然,百臂上人亦令‘三花追魂’门下见而生畏,不过,百臂上人已圆寂西归……”
  想到此处,裘飞鹗突然“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三个怪人闻碍佛号之声,以为百臂上人未死,所以惊遁而走,可见峭壁上之人定非百臂上人,只是故弄玄虚,冒作百臂上人……”
  他正在仰面思索,突然身旁响起云康微弱口音道:“裘老弟……你去取五星玉钱助老朽等三人驱去寒毒恢复功力!”
  在云康出声时,裘飞鹗低头见到三人面色仍是惨自如雷,冷汗淌出,凝而成霜,不禁暗惊三个怪人掌力如此怪异阴毒,待云康话声一落,心道:“该死!该死!怎么在下竟把玉钱之事给忘了!”
  原来他方才被黄衣怪人一掌震跌在地,重伤喷血,也是靠五星玉钱之功得以无恙。
  五星玉钱,上古神物,万年暖玉琢成,功能祛除寒毒,玉钱之上能显出先天五行阵式,武林奇珍不说,单拿玉钱本身灵异,已足称人间至宝。
  —个时辰过去,钟离牧、韦飘萍、云康均藉玉钱之力,祛退寒毒,恢复功力。
  钱塘鱼隐喷喷赞不绝口道:“难怪听江湖传言,北斗星君遗失此玉钱,如丧考妣,形似疯狂仆仆奔走江湖,原来玉钱有如此神效。”
  裘飞鹗宛若未闻,只怔怔望着峭壁之上,半晌才道:“这佛号来得甚是奇怪,我们何不到峭壁之上,看看这人是谁?”
  声落,当先纵去,三人欺风闪电般跟随在韦飘萍身后。
  四人掠到绝顶,纵目四望,韦飘萍目光定处,只见苍翠树叶中,跌坐着一人,面色如死灰,口角淌出丝丝鲜血,目光暗淡,望着四人面露凄苦。
  韦飘萍不禁出声叫道:“廉兄!原来是你出声惊退三怪,小弟死不足惜,只是苦了廉兄!”
  钟离牧等三人始知道此人就是神州九邪之首,琅环鬼使廉星耀。
  廉星耀闻言苦笑一声道:“六年废栖,人何以堪,愚兄雄心仍未死,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如今看来,只是梦幻泡影耳!”
  说至此略略一顿,注视在韦飘萍脸上,又道:“与贤弟阔别六年,在此崖顶目睹贤弟重来,欣喜万分,但见得三花追魂护身三卫合攻诸贤弟,只因功力全废,无能相助,情急之余,拼舍本身残余真元,冒充百臂上人口音惊退三怪,聊以相报六年前贤弟救命之德,现愚兄已油尽灯枯,有烦贤弟为我收葬骸骨,来生定有以报德!”
  韦飘萍微笑道:“廉兄你死不了,倘若你死,这武林无穷杀劫仗何人收拾?”
  廉星耀闻言似精神一振,抬目诧道:“难道贤弟你将‘玉莲神丹’拿到手,想那……”
  韦飘萍见廉星耀声音低哑微弱,接口说道:“廉兄不必耗神说话,稍时再做长谈,廉兄你此刻只紧守‘命门’、‘气海’两处要穴,务使残余气血不得泄窜!”
  说着,转向裘飞鹗微笑道:“有劳裘少侠五星玉钱压紧抵在廉大侠命门要穴之上,再以纯阳真气透入,逼运至关元气海,助廉大侠枯血滋生,残气增益!”
  裘飞鹗如言施为,廉星耀只觉一股阳和温流透肤而入,丹田之间残余真气不禁一提,缓缓行向全身主经血脉,不消一盏热茶时分,这股阳和热流愈行愈速,已能自己行功,自由运行,四肢百骸如滴甘露,莫不舒泰已极,面色渐见红润,不禁抬目望着韦飘萍,闪着炯炯有神光辉。
  韦飘萍见状微笑道:“小弟知廉兄心意,你是想问五星玉钱来历吗?说来话长,廉兄知道这裘少侠是何入门下吗?小弟特地护送裘少侠前来拜在廉兄门下,以成全廉兄六年前之志!”
  廉星耀不禁出声道:“裘少侠是何人门下?”
  韦飘萍眨了眨眼,微笑道:“廉兄做梦也不曾想到,他就是与你情同手足、鼎湖一役独缺一邪的催命判官高足!”
  廉星耀惊得张大了眼,诧道:“是朱同贤弟之徒吗?朱贤弟本人呢?”
  继而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朱贤弟一身所学,较之愚兄更为刚猛霸道,阴毒异常,他之高足虽然秉赋良好,如废除一身邪异武功,从头习起,未始不能没有大成之日,缘何西江之水,难救涸澈之鱼,即使愚兄将恢复往昔功力,诚不足以遏阻狂澜奈何!”
  韦飘萍大笑道:“廉兄不必胡思乱想,小弟如非自信有万全之策,岂能盲目重履鼎尖相求!”
  神偷押衙云康闻得朱同之名,迟疑半晌,才出声问道:“催命判官不是桑丹三吗?怎么廉大侠称他朱同?”
  廉星耀微笑道:“朱同之名,只有神州九邪及韦贤弟知之,朱同年幼时,其父本是一告老还乡官臣,返乡途中不幸被一绿林巨擘劫财谋害,正要下手朱同时,适逢朱同之师遇上,其师与绿林巨魁互有怨隙,一场凶搏,绿林巨憝败逃,从那以后,朱同随其师姓,之后朱同多有遇合,医卜星相,无不造诣神通,其师对朱同身世讳莫如深,直至弥留之际才予道出……
  其时廉某等九人方才崛起,不过都是武林无名小卒,朱同邀请廉某等寻仇他当年杀父仇人,待仇人身死之前始问出他生父之姓名,这才返宗归祖的为桑丹三。
  这是他一段私人的辛酸秘史,外人无从得知,难怪见疑!”
  裘飞鹗原也忖不出其传艺恩师又名朱同何故,至此方始恍然!
  第三十一章 幕云洞惊变
  琅环鬼使廉星耀忽觉体内一阵撼震,知是真气将要重新打通奇经八脉,任督二穴生死玄关,赶紧闭目守定行神。
  片刻,只觉脑中生出一声雷击,真气窜行十二重楼,不禁大笑站起道:“天地实为万物之逆旅,光阴无非百代过客,人生百年与其与草木同腐,不如生前做下一番隆隆烈烈事业,愚兄枯骨重生,一切恭聆所命!”
  说罢,转身相谢裘飞鹗。
  他目睹裘飞鹗根骨清奇,目中神光一丝都不带邪异之色,不禁惊奇万分。
  韦飘萍大笑道:“朱判官传授裘少侠武学时,均以内功正宗、武林绝学循序相授,造就这一代武林奇葩,实含有深意,廉兄先前疑虑未免多余!”
  廉星耀大喜形于颜色。
  韦飘萍又与廉星耀一一引见穷神钟离牧、神偷押衙云康二人,廉星耀连声久仰幸会不已。
  一阵寒喧过后,廉星耀转目移注在裘飞鹗脸上,问道:“令师现在何处?”
  裘飞鹗不禁目中泛出泪光。
  廉星耀见裘飞鹗悲苦神色,不禁眉峰一皱,急道:“难道我那朱贤弟已经死了吗?”
  裘飞鹗遂说出天风马场被毁之事,不知恩师生死存亡。
  廉星耀沉吟良久,才道:“看来朱贤弟还活在世上,天风马场被毁,武林中只知被毁而不知究竟,定另有原因,朱贤弟机智卓绝,料事如神,较廉某还高出一筹,将来定可见面!”
  接着,又再问起近来武林动态,从四人口中得知三花追魂再次复出与群邪互争称尊武林,不禁长叹一声道:“武林之内又将是一片血腥矣!各大门派自扫门前,互相观望,终必遭三花追魂蚕食,百臂上人若在,还可联合起来扑灭!”
  裘飞鹗不禁心中一动,忙道:“晚辈得手一只百臂上人当年号令武林之龙飞令符,不知有用否?”
  廉星耀闻言不禁一怔,面现喜容道:“你怎么得到手的?”
  裘飞鹗将滨阳镇上巧遇陈耕农、葛蓓珊之前后经过详细说出,又取出龙飞令还交廉星耀手中。
  廉星耀接过龙飞令,反覆审视,双肩一耸,放声大笑遭:“你上当了,这是假的,那姓葛的女姓儿手段真正高明之极,藉此脱身事外,可潜心习艺,另外其人极可能藏有深心!”
  裘飞鹗不禁怅然若失,目光顿黯然失色。
  廉星耀微微一笑道:“四位返回廉某山居再作商谈吧!”
  五人一行往后山疾掠而去。
  洞内,裘飞鹗已行过拜师大礼,廉星耀含笑道:“三花追魂武功玄诡莫测,足可霸主武林,只是心忌百臂上人生死
  未明,不敢过于明目张胆,凶威所指均为黑道群邪,对正振门中丝毫未加侵犯,用意即是若百臂上人还活着,可推称自己改邪归正,为维护武林正义,百臂上人自无话可说……
  说到此顿了一顿,望了钟离牧、韦飘萍及云唐一眼,又道:“三位离此以后,尽量放出风声,说百臂上人潜修在鼎湖绝峰,廉某已成残废,剃度在百臂上人门下,从今以后不问江湖是非,虽是如此,但闻听百臂上人之言,一年之后尚须离开鼎湖一次巡视武林后证果西归,三花追魂定不敢放手为恶!”
  韦飘萍错愕道:“何必仅说一年之期,多说两二年岂非更好?”
  廉星耀不禁哈哈大笑道:“韦兄有所不知,廉某自信可将玄玄经与五星玉钱内密奥武学,在一年内使裘飞鹗融汇贯通,那时,三花追魂必认为百臂上人已死去,放手无忌,如此才师出有名,藉以歼灭!”
  韦飘萍及钟离牧不禁点头暗许。
  紧接着廉星耀又道:“最重要的就是三位尽量诡秘行踪,不可暴露身形,韦兄赶去四明山看着葛姓女娃儿还在否,尽量设法使她一年之内不能下山!”
  随即又向钟离牧道:“钟老师及云老师你等遇上陈耕农,请他勿将百臂上人涅盘讯息传出去”!
  钟离牧、韦飘萍、云康三人知道廉星耀位居神州九邪之首,老谋胜算自较卓迈高绝,钦佩之下连声应诺,三人在鼎湖后山秘洞盘恒一天离别而去。
  钟离牧等三人一下得鼎湖山后,为利于诡秘行踪,散播百臂上人仍活在世上之事,即分道各自而去。
  韦飘萍进入浙境,在满天飞雪凛冽寒风中扑奔嵊县而去,四明山主峰离曹娥江上游嵊县才不过数十里,他在幕雪飘飞际到达嵊县,投宿在一家大降客栈。
  这家大降客栈经常有武林人物来往,韦飘萍在用食之大厅上,耳中便闻得江湖人物在高声谈论武圣百臂上人尚在人世,是以群邪近日以来由明战火拼一变为偃旗息鼓,又说三花追魂已坐镇于杭城上天竺处,十月前西冷桥畔发现十数具尸体,均是飞花谷一流好手,不言而知是三花追魂所为,若是别人,谁敢在凶焰久著、手狠心辣之飞花谷谷主郝尘头上动土。
  这班江湖人物三杯酒下肚,酒寒心热,口沫横飞,绘声绘影,宛如亲眼目睹一般。
  韦飘萍知道散布瑶言之计已收效,江湖传闻快逾疾风,脸上不禁升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第二日一大早,韦飘萍离开大降客栈,出得东门向四明山区扑去。
  这日气候寒冷异常,滴水成冰,风狂雪涌,漫天玉龙翔斗,往昔雄伟峰峦,尽都覆在大雪之下,粉装银琢,寰宇皆白。
  紫衣老尼所居之燕游峰绝顶幕云洞,高出云层,劲风猛烈,雪狂电激,韦飘萍虽是一身上乘武功,有几次差点滑下冰崖峭壁。
  由辰到暮,韦飘萍已是精疲力倦,侥幸攀登至幕云洞口,他不敢随便进入,因紫衣神尼虽常在江湖走动,但武林辈份极高,其“散花八剑”禅门绝学,降魔卫道,威力奇大,久已卓著盛誉,威震宇内。
  只见韦飘萍面色肃穆诚敬,高声唤道:“神尼在吗?武林末学韦飘萍求见!”
  韦飘萍肃立有顷,久久未闻回声,心说:“莫非江湖妖气纷起,这不管闲事的老尼姑为武林苍生起见,竟仗剑重入江湖不成?”
  想想只觉不对,忖道:“这老尼姑是有名的清身自好,只要不侵犯她,虽天塌下来均视若无睹,她那会下山!”
  想罢,不禁又唤了一声。
  这次,音调宠亮,震得洞内嗡然生响,依然不得回音。
  要知小心谨慎本君子防患之道,殊不知违飘萍这一个不小心,遂种下了困囚洞穴,几乎丧身之祸。
  韦飘萍怔得一怔,鼻中哼了一声,迈步走进洞穴,洞内温暖生春,隐约瞧见有一老尼盘膝端坐于石榻之上,作垂目入定状,自己走来步履音沉重,竟听而无闻。
  他屹立在紫衣老尼身前端详一眼,不禁心疑,他乃江湖隐杰,目光锐利,只觉紫衣老尼不似入定模样,不由伸手向紫衣老尼面门摸去。
  忽闻身后响起一个娇媚语声道:“紫衣神尼在入定,你是怎么啦?”
  韦飘萍不禁一震,怎么人家已来自己身后,自己竟不曾发觉疾撒手臂,向四面望去。那知就在他转面之际,一缕劲寒疾风已由“精促穴”透入,猛然一个寒颤,全身乏力萎顿于地。
  韦飘萍心知已受了人家暗算,而暗算他的人必也是武林中绝高身手,心惊之下,傍着洞壁跌坐于地,目光已瞥见暗算自己的人,竟是黑纱蒙面的少女,隐隐透射出两道寒光,逼视着自己。
  只见少女说道:“朔风凛冽,天寒地冻,你闯入幕云洞府做什么?”
  韦飘萍道:“老朽与紫衣神尼当年有数面之缘,偶经此地。特来拜谒,姑娘!你无故出手暗算老朽,难道姑娘心疑老朽有暗算紫衣神尼之嫌吗?”
  少女轻笑一声道:“谁知道你的用心,如今江湖妖魅猖狂横行,暗算毒害无所不用其极,怎知你不是同路人物?”
  韦飘萍在她说话时,心中大为困惑,怀疑这少女就是裘飞鹗口中所说的葛蓓珊,但这少女口中并未称紫衣神尼为其师,这情理一时莫得其解,闻言答道:“姑娘加以莫须有之罪于老朽,虽老朽力加辩白也是枉然,只有相待神尼入定醒转,即可证明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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