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难惹-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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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娘子见她如此,低笑道,“对你来说何为好事?”
“碍眼的,不顺眼的消失了,我便高兴。”慕梓烟直言道,并无丝毫地遮拦。
“你啊,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吕娘子却喜欢慕梓烟这般地率性,不造作,也不虚伪。
慕梓烟冷哼一声,便见张宗正舒展着手臂走了进来,待看见慕梓烟,嘿嘿一笑,“当真是好事儿啊。”
“瞧瞧。”慕梓烟浅笑道,当下便抽出绢帕擦着嘴角,而后端正地坐着,等待着张宗开口。
吕娘子见这二人一本正经的,缓缓坐下,“说吧。”
“杀死国舅爷的凶手寻到了。”张宗坐下说道。
“何人?”慕梓烟笑着问道。
“江湖中人。”张宗看着她说道,“而且还是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怕是这辈子我都寻不到了。”
“好事。”慕梓烟点头应道,“还有呢?”
“你那三叔今儿个递上了折子,四公主回宫养胎去了。”张宗继续说道。
“还有呢?”这些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她要听的并非这些。
张宗见慕梓烟这幅气定神闲的样子,淡淡地说道,“没有了。”
“当真?”慕梓烟斜睨着他,“我啊,这处得了一件好东西,乃是前朝丞相余庆留下的破案随记……”
“哎呀,瞧我这记性,当真是糊涂了,自是还有一事。”张宗一听顿时两眼放光,哪里还有半分素日那威严冷面的模样,满脸堆着笑意,殷勤地看向慕梓烟。
吕娘子瞧着张宗这狗腿的神情,嘴角一撇,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张宗连忙说道,“昨夜不仅慕侯府遭遇刺客,钟侯府也有刺客刺杀,听说钟侯爷中了一剑,昏迷不醒。”
“这恐怕不是重点吧。”慕梓烟看着他说道。
“你说的不错,重点是钟贤竟然将那刺客放走了。”张宗看着慕梓烟说道,“此事皇上自是知晓的,却未出声。”
“钟贤?”慕梓烟双眸微眯,“他与刺客认识?”
“今儿个不少的大臣弹劾,说是钟贤与刺客串通,弑父。”张宗接着说道,“皇上命我彻查此事。”
“若说钟贤杀钟侯爷,我不信。”慕梓烟摇头道,“此事是何人设计的?动机是什么?”
“烟儿啊,那余庆的随记?”张宗一脸期盼地看着慕梓烟,小心地问道。
慕梓烟笑着说道,“在我屋子里头,我这便拿给你。”
“好。”张宗顿时起身,已经率先出了屋子。
吕娘子转眸看着她,“他还真是兴奋啊。”
“恩。”慕梓烟点头,而后起身,便不紧不慢地入了屋子,将一早便想要相赠的随记递给他,“张大人,切莫高兴,这弑父一事,你当如何?”
“哎,我也不知。”张宗宝贝似地收好,抬眸看向慕梓烟,幽幽地叹了口气,“烟儿可有法子?”
“钟璇可表态了?”慕梓烟关心地是此事是不是钟璇所为,以此来试探钟贤对钟侯府的忠心,亦或者是借机将钟贤从太子那处铲除。
“没有。”张宗摇头,“这钟二小姐昨儿个并不在钟侯府,说是这几日病了,回庄子去了。”
“那明悦书院呢?”慕梓烟双眸微眯,冷声道。
“这几日临安郡主身子不适,月华公主便一直在公主府照看着,明悦书院这几日休沐。”张宗看着慕梓烟,“你是怀疑此事是?”
“有可能。”慕梓烟淡淡地说道,“此事容我想想。”
“好。”张宗点头应道,“也不知为何,这几日这感觉有些怪。”
慕梓烟仔细地想着还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呢?前世,自五皇子战死沙场,章怡容殉葬,而后便是钟璇与冷寒峰出现,紧接着太子与三皇子之间的夺嫡之争愈演愈烈,十二皇子溺死,云妃自缢,还有什么?
是了,太子大婚!
“此事跟太子有关。”慕梓烟双眸微眯,“此事怕是没有表面上那般简单,如今钟世子在何处?”
“在钟侯府。”张宗看着她说道。
“张大哥能够将钟贤请来?”慕梓烟看着他问道。
“好。”张宗见慕梓烟面色冷凝,便知此事怕是……牵扯甚深。
吕娘子出来,看着慕梓烟,“烟儿,发生何事了?”
“吕姐姐,我先回屋。”慕梓烟看向吕娘子说道。
“去吧。”吕娘子点头应道,自是知晓她要做什么。
慕梓烟回了屋子,而后给白玄发了信号,一刻钟之后,白玄入了屋子,垂首道,“主子。”
“钟璇在何处?”慕梓烟冷声问道。
“属下刚刚得到消息,她如今在去泸县的路上。”白玄低声回道。
“泸县?”慕梓烟双眸微眯,“此时去泸县做什么?现在泸县什么情况?”
“冷寒峰到达泸县之后,接连破获了十桩积压的冤案,更是拉拢了当地的土绅,办了一个公用社,亲自领着当地的百姓破土开荒,深得民心。”白玄继续说道。
“公用社?”慕梓烟双眸勾起一抹邪魅地笑意,“看来是钟璇出的主意。”
“还有呢?”慕梓烟继续问道
“泸县向北,有一处悬崖,过了悬崖便是邻国,那个小国人口不足三千,民风却甚是彪悍,以打猎为生,钟璇似乎派了人去见了那小国的国王。”白玄沉声禀报道。
“恩。”慕梓烟点头道,“是裕水国?”
“不错。”白玄未料到慕梓烟竟然知晓那小国的名字。
“裕水国如今的国王是上一任国王的女儿?”慕梓烟淡淡地说道,“叫如吉。”
“主子说的不错。”白玄敛眸应道,“不过这如吉虽是女子,体格健硕,甚是彪悍。”
“我知道了。”慕梓烟接着说道,“那书生如何了?”
“他一直想要见您。”白玄接着说道。
“让他去裕水国,娶如吉。”慕梓烟沉声说道。
“是。”白玄垂首应道,而后说道,“不过他肯吗?”
“肯不肯便是他事儿,若是他不想报仇的话。”慕梓烟看着白玄,“钟璇可是杀了他整个山寨的兄弟。”
“属下明白。”白玄垂首应道,随即便闪身离开。
慕梓烟冷哼道,“钟璇,你想要拉拢裕水国,休想。”
她转身出了屋子,看来钟侯爷之事,并非钟璇所为,那么会是谁呢?
吕娘子见她出来,连忙迎上前去,“如何了?”
“事情怕是不对劲。”慕梓烟抬眸看向吕娘子,“吕姐姐,烦劳你前去一趟国公府,看看齐世子可是动身了?”
“好。”吕娘子点头应道,当下便出了京兆尹府衙。
半个时辰之后,张宗便行至后堂,待看见慕梓烟站在院子里头若有所思,额头噙着一层薄汗,显然是站了许久,他干咳了几声,沉声道,“你若是再站下去,便露馅了。”
慕梓烟微微一愣,这才回过神来,自袖口中抽出绢帕轻轻地擦拭着额头的薄汗,而后便转身入了厅堂。
张宗倒了一杯茶递给她,“我身为你的兄长,自是要好好照顾你的,若是被他们知晓我没照看好你,我估计会被大卸八块。”
“张大哥何时也变得这般风趣幽默了?”慕梓烟浅笑着打趣道。
“近朱者赤。”张宗随即坐下,也径自吃着茶。
不一会,便见吕娘子先回来,看着慕梓烟说道,“早上便走了,如今怕是已经到了下一座城池了。”
“恩。”慕梓烟点头应道,“表哥此行凶险。”
“说说看。”张宗见慕梓烟如此说,担忧地问道。
慕梓烟接着说道,“阜南涌入大批难民,紧紧是从阜北过去的。”
“不可能啊。”张宗双眸一冷,“这阜北可比阜南富裕,怎得会有难民从阜北逃去阜南呢?”
“这便是奇怪之处。”慕梓烟接着说道,“皇上下旨,让表哥前去相助,这里怕是的大有文章。”
“你的意思是?”张宗双眸一凝,“皇上想要借机动国公府?”
“不是皇上。”慕梓烟摇头道,“却也是顺了皇上的意。”
“太子还是三皇子?”张宗能够想到的便是这二人。
“阜南是一块肥肉,虽说比不得阜北富裕,可是那处盛产土硝。”慕梓烟低声说道。
“土硝?”张宗沉默了片刻,“这土硝不是做烟花爆竹的吗?”
“这土硝可是有大用处。”慕梓烟双眸微眯,继续说道,“它能制造出比火药还厉害的炸药。”
“我记得你曾经给五皇子两颗金弹丸,据说那个东西能够将一处屋子炸为平地。”张宗看着慕梓烟说道。
“不错。”慕梓烟点头应道,“而土硝还能做成火炮,地雷,更甚者是……”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看来那木匠已经彻底地成了钟璇的人了。”
“木匠?”张宗低声说道,“就是那个木匠世家?”
“是的。”慕梓烟缓缓起身,“善用机关,再加上这土硝,便是威力无穷,可抵挡百万雄师。”
“那能够制出这些的难道是?”张宗双眸闪过一抹幽光,着实有些不敢相信。
“钟璇。”慕梓烟低声道,“这世上只有她制造出。”
“这个女子究竟是何人?”张宗觉得一个被丢进庄子里头庶女,怎会有如此的本事呢?
“她?”慕梓烟冷笑道,“是个极具野心的人,她可以甘愿成为别人棋子,最后变成执棋之人。”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等女子?”张宗不免有些心惊起来,若她真的有如此本事,实在是太危险。
慕梓烟在那个世界是见过这些东西的,可是,若让她制造,她自是不会的,而前世的冷寒峰能够所向披靡,可是有助于这些土硝制成的地雷,炸药,而这些东西只有钟璇能做出来。
慕梓烟深吸了口气,“故而,阜南如今危险。”
“那批难民难道是?”张宗抬眸看着慕梓烟问道。
“大批涌入难民,必定会被安置,亦或者是被赶到山上去,这些难民怕是专门去挖土硝的。”慕梓烟淡淡地说道。
“可是我朝律法,不得私自开采土硝。”张宗接着说道,“我看你还是休书一份吧,好让慕侯爷做好准备。”
“那处我要亲自去一趟。”慕梓烟知晓,即使这次阻止了,钟璇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若她亲自前去,彻底地断了钟璇的念头。
“你何时动身?”张宗知晓如今这个关头,阜南比起钟侯府的事情更危机。
“如今还有些时日。”慕梓烟接着说道,“京中想必也会有异动,先等等。”
“好。”张宗点头应道,“烟儿啊,我怎得觉得你这丫头懂得颇多?”
“不过是想得多了些,疑神疑鬼罢了。”慕梓烟自嘲道。
“谦虚。”张宗冷哼道,便见外头有人传话,钟贤已经到了。
慕梓烟看着张宗,“张大哥,我不方便见面,你只管问他当时发生的情形,还有为何要放走刺客,我在屏风后瞧着便是。”
“好。”张宗点头应道,而后便抬步出去。
吕娘子沉默了片刻,走上前去,“你这丫头,就不能歇歇。”
“等一切尘埃落定了,我便能自在地活了。”慕梓烟浅笑道,“如今且陪他们玩玩。”
“你啊。”吕娘子抬手捏着她的脸颊,刚用力,又怕将这脸上的这层面具给拧坏了,故而便松手,而后拉着她去了屏风后。
钟贤神色显得有些恍惚,待入了正堂,与张宗见礼,便端坐在一旁,抬眸看向张宗,低声道,“昨夜之事张大人有何要问的?”
“皇上命下官彻查此事,故而下官这才请钟世子前来,钟世子可否将昨夜钟侯爷被刺杀之事的经过详细说与下官听?”张宗此刻已经恢复了以往冷漠的神色,沉声问道。
“昨夜我正散值回府,便去向父亲请安,未料到遇到刺客突袭,那刺客武功极高。”钟贤提及那刺客的时候眉心微蹙,似是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形,“我与他过招,三十招之内便败下阵来,而此刻,又出现了另一个刺客,我连忙转身便去阻挡,那头一个刺客便转身逃跑了,而第二个刺客便刺中了父亲。”
“倒是如此。”张宗看着钟贤说道,“钟世子可是看清楚那刺客的长相?”
“身高七尺,身形矫健,手腕处有一伤疤,那双眸子溢满了杀气,武功招式并不曾见过。”钟贤自是如实回道。
“那第二个刺客与第一个可是一起的?”张宗沉吟了片刻问道。
“不是。”钟贤摇头道,“第二个刺客武功少弱些,不过轻功极好。”
“有劳钟世子了。”张宗起身拱手道。
“父亲如今还昏迷不醒,我且回府去了。”钟贤淡淡地说道。
“钟世子似乎不甚在意?”张宗不由得问道。
“等父亲醒来,一切便真相大白,即便到时候让我背上弑父的罪名,也不过是个丢官罢了。”钟贤淡淡一笑,待说到“丢官”时,眉目间竟然出现了释然之色。
慕梓烟自是看得清楚,她双眸闪过一抹幽光,未料到钟贤依旧没变,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与前世一同的路。
吕娘子见慕梓烟直视着钟贤离去,还站在远处发呆良久,她并未说开口,而是静静地等着慕梓烟回神。
张宗送走钟贤回来之后,并未见慕梓烟现身,他微微一顿,抬步入了屏风后,便见慕梓烟正在愣神,他看向吕娘子,二人对视了一眼,便径自离开。
慕梓烟这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待出了屏风,便见张宗正在等她。
“如何了?”张宗看着慕梓烟问道。
“他并未撒谎。”慕梓烟接着说道,“不过,钟贤似乎是想要将这个罪名担下来。”
“为何?”张宗不解地问道。
“他要自我毁灭。”慕梓烟冷笑道,抬步入了后堂。
张宗又是一愣,却不知这其中究竟有何意?他连忙跟上前去,“烟儿啊,你倒是说清楚啊。”
慕梓烟低笑道,“我记得表哥曾经说过,他是个性情中人,可是却始终被家族的重担压迫着,一个压抑了许久的人,要么会在压抑中沉默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要么便彻底地爆发。”
“你是说钟世子想要摆脱钟侯府?”张宗当下便愣住了,“未料到钟侯府还有这等血性的人。”
“只是不知,这次他能不能爆发成功?”慕梓烟冷笑道,前世的钟贤是做过这番举动的,不过最后却被钟侯爷提前察觉,而后给压制了下去,以至于最后的钟贤变得痛苦不堪,直至最后将自己拉入了地狱。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帮还是不帮呢?”
“烟儿,我觉得应当帮。”张宗看着慕梓烟说道。
“是啊。”慕梓烟低声道,这是她前世欠他的。
钟侯府,钟贤看向眼前的钟侯府,站在府外良久,却不愿抬步入内,只觉得这是无间地狱,他只想尽快地逃离。
此时,有人骑马前来,他负手而立,总是穿着绣着翠竹的袍子,袖摆处刺着青云,俊朗的容颜溢满了愁绪,双眸浑浊,迷茫地看着那端坐在马上的人翻身下来。
“去喝一杯?”章仚行至他的面前,二人相视而笑,他低声说道。
“正合我意。”钟贤双眸这才渐渐地有了光彩,点头应道。
二人转身一同离去,入了酒楼,进了雅间,便见慕凌轩也在。
钟贤明显一怔,在钟慧死去之后,钟家与慕家算是彻底地决裂,已经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他自此也失去了许多的挚友,未料到却在这处能再次重聚。
“我竟不知你何时与慕兄这般好了。”钟贤淡淡地说道,却也不似适才那般犹如木偶般没了生气,反倒多了几分地随性自在。
“你我皆为伴读,也不知何时,你我竟成了对立。”章仚浅笑道,“不过今儿个不问朝事,只谈风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