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吃才会赢-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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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卫氏见有了希望,连忙问道。
“白沐云既已恢复了神智,想必很快就要重掌白府生意大权了,而一旦他掌了权,以他那霸道的性子势必容不下你那两个儿子,你们**三人从今后的日子只怕就要如履薄冰了,”这人慢慢地说道,“且白沐云的东山再起,对于我们这些生意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也算得是你与我共同的敌人,这个人……不能留,需想个法子除去,具体的实施就得靠你来动手了,如何呢?”
卫氏此刻一是急于要银子救急好令自己能留在白府、留在白大老爷身边,二是也的确恨透了白大少爷对她的逼迫,因而只略一在心里衡量了衡量便点头答应了:“什么法子?”
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表少爷便拉着方琮离了席,说是要去如厕,旁人都知道他们两个的传闻,见状也只别有深意地一笑,没人多想也没人多问。表少爷便扯着方琮一路躲躲闪闪地出了泠湄水阁,借着假山遮掩渐渐离了天碧湖,行至避人处时方琮忍不住伸了胳膊搭上表少爷肩去,笑着凑到耳边暧昧低语:“怎么,你今儿是终于肯遂了我了?”
“去你娘的!”表少爷照着方琮肚子狠狠给了一拳,“信不信老子现在打死你?!”
方琮捂着肚子伛偻着腰,苦不堪言却还笑着:“咳咳……你若肯遂我一回,纵是被你打死我也心甘。”
“闭他娘的嘴!”表少爷恶狠狠地瞪他,一扯他脖领继续往前走。
“这是要去哪儿?”方琮缓了半天肚子方才好些了,抬手握住表少爷抓着他前襟的手,被他一把甩开,只管大步走在他前面,也只好不再追问,老老实实地跟在身后。
夜色里走了一阵便见前面出现一所院子,这院子方琮不是第一次来,因而一眼便认了出来:“你到绿院来做什么?白老大又不在……啧,莫非你是来找那个小扇儿丫头的?”
表少爷不理他,只管带着他到了绿院后门处,而后一拍他肩:“蹲下。”
方琮先是一愣,转而一想就明白了:“你这是要踩着我翻墙头过去啊?”
“知道了还废什么话?!蹲!”表少爷没好脸色给他,指着地逼他蹲下。
方琮好笑地边摇头边认命地蹲到墙根处,任表少爷踩到肩上,而后一咬牙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就觉肩上突地一沉后接着就是一轻,抬头看时见他已经支着墙头翻身跳进去了,便拍着肩上的土靠在墙根儿等他出来。
表少爷翻进绿院后就有点儿傻眼――他并不知道罗扇现在睡哪间房啊,总不能把后罩房上下两层所有的房间全挨个儿偷瞧一遍吧?!想了想只好先奔着离小厨房最近的那一间去,他记得以前罗扇和另两个丫头就是睡在那一间的。
蹑手蹑脚地贴过去在窗外听了一阵,只有两个成年女人的声音在里头聊天,半晌也没有听见罗扇说话,便又躲躲闪闪地进了小厨房所在的西北角院,却见小厨房里黑着灯,知道里头是不会有人的了,只好悻悻地往回走,才一转身,就看见冲着小厨房的上房耳室的窗扇上映出个人影儿来,手里正抓着个苹果在那儿嘎吱嘎吱地吃,边吃还边说话:“……然后那胖子就给胖死了,嘎嘎嘎嘎嘎……”不是罗阿扇还能是谁?
表少爷心中一喜,待要上前敲窗户,又怕里头其他人知道了跑去找白大少爷通风报信,眼珠儿一转,掐着嗓子硬是挤出个女人的声音来假作在外头对月吟诗:“天阶夜色凉如水,隔墙谁唱后。庭花。”这诗是罗扇“赐”方琮写在扇子上的那两句,表少爷一回来方琮就将那扇子送了他,还特特告诉他是罗扇吟的,表少爷当宝贝似的收了起来,也没细想那两句诗的意思,方琮自然不会给他解释,只管暗中偷笑。
就听得罗扇噗地一声在里头喷了,呛得咳了几声,道:“绿萝姐,你们回房歇着去罢,我有点儿犯困,小睡一会儿。”便听得几个丫头的声音应了,而后就是出门关门声。
表少爷火急火燎地终于等到窗户被人推开,窗内那张眉目如画的面孔正是他昼思夜想相思成灾的人儿所有,一时间百感交集,竟是立在那里看得痴了。
窗内的人儿五官一阵耸动,小嘴儿一张,清甜爽滑的声音便低低地飘了出来:“表少爷,您怎么进来的?”
“我……我也不知道……”表少爷已是心晃神摇,唇角欲勾不勾,眉眼要弯不弯,一时间不知是要笑还是要哭亦或要恼,表情脱缰甚是诡异,“扇儿……扇儿……我……呵呵……”
罗扇抿了抿唇,心下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愈发低:“爷赶紧离开这儿罢,绿院现在不能随便进来的……”
“扇儿!跟我走!”表少爷这才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这次来的目的,伸了胳膊就把罗扇扯了住,“扇儿,我要娶你!我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我要娶你!没有人能妨碍我们,跟我走,现在就走,现在就出城,现在就天涯海角!好不好?”
罗扇拼命往回抽着胳膊,急道:“爷!我早就同您说了,我不会嫁您的!快放手!”
“扇儿,我等不得了,我想你想得都要疯了!”表少爷反而将手越攥越紧,“我现在没有妻室,家业继承权也让给了我弟弟,我自己也有了自己的生意进项――我已完全独立自主,我能娶你为妻、永不纳妾,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嫁我罢,扇儿,跟我走!”
“爷!你听我说――我不喜欢你,我对你没有丝毫感情,即便你愿为我付出生命,可我不喜欢你,我们就不能强在一起!”罗扇被表少爷拽得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你怎么不明白呢?!”
“好――即便你现在不喜欢我,你也得先跟我走!”表少爷不知是急还是气的红了眼,一个用力就把罗扇从窗里拔了出来,一把搂在怀里,“白沐云这绿院轻易不让人进,我想见你都见不着,你跟我走,我在外面给你找好了房子,你住在那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自主,不用再当下人伺候别人,等我再想法子把你的身契要出来,到时候你就完全是**人了,我不怕你现在不喜欢我,因我相信凭我的诚意迟早有一天能让你感动――跟我走!”
“卫天阶!你听我说!”罗扇狠狠一脚跺在表少爷脚面上,疼得他一缩,罗扇则趁机挣脱了他的钳制,严眉肃眼地将他盯住,“聘则为妻奔为妾,你这是想将我陷入何等境地?”
“我知你不会在乎这个!”表少爷更是火辣辣地回盯罗扇,“我更不会在乎别人说什么,我带你远远离开这儿,去一个不会有任何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谁又会知道你是同我私奔的?”
罗扇看了表少爷一阵,慢慢道:“爷,左右你都等了这几年,不在乎多等一日,我给你看样东西,看过那东西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带我走,好么?”
“什么东西?”表少爷有几分心急也有几分好奇。
罗扇从后门进得房去,半晌拿了只普普通通的扁木匣出来,双手捧了递到表少爷手里,脸上微红,语气却严肃又坚定:“爷,我并不怀疑您对我的情意,只不过我认为,美满的姻缘,一定得是两情相悦才好,把对方和自己都逼得苦不堪言的感情,求来何用?”
表少爷望着月光下罗扇坦然又铁了心的神情,心中忽而生出一阵怅然若失来,没来由地有些疲倦和灰心,一时息了想这会子继续缠磨的心思,在罗扇脸上深深看了一眼,语声温柔地道:“扇儿,无论怎样,你能过得好,我也就满足了。”
“我也希望爷能过得好。”罗扇郑重地道。
表少爷从后门出来,方琮便迎上去低笑:“我还道你会把那丫头直接带出来强行弄出府去呢,怎么出城、怎么走得越远越好、怎么在外头找房子我都替你们想好了。”
表少爷并不理他,只管靠了院墙,就着月光打开了手里的匣子。
☆、213不速之客
月光流转,遍地铺银。方琮静静立在旁边,看着表少爷一页页翻着手里的簿子。翻着翻着,慢慢蹲□去,却是再也看不下去,将头埋进了臂弯里,一动不动,宛如石雕。方琮探了探头,看见那簿子封皮上笨拙却工整地写着几个字:枕梦居回忆录。字体颇有些像白大少爷的,但明显是出于女子之手,方琮只略一想就明白了,望着表少爷那因紧紧捏着簿子而关节泛白的手,眼底划过几分心疼,却并未吱声,仍在旁边默默陪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表少爷终于站起身来,将那簿子揣进怀里,边低头去抻被压摺了的衣衫下摆边问方琮:“你定好了几时去塞外?”语气里并没有什么波动。
方琮便笑了:“你想几时走咱们就几时走――要不,今晚就走?”
表少爷也忍不住笑起来:“那就干脆现在走!”
“走,索性招呼都不打了,出门直接北上!”方琮咧嘴,月光下白牙晶亮。
表少爷便迈步走在前头,方向正是府门,方琮一如既往地跟在他身后,两人沿着月光洒径的梧桐甬路,沐着迎面而来的带着桂花香的幽爽夜风,不紧不慢,不疑不悔。
方琮望着身前这个轻衫飒飒的男子,莫名地想起哪本书里这么一句形容男人的话来:翩翩浊世佳公子,皓皓清华美少年。这世间除了卫天阶,还有谁能当得起此二句?曾经的年少轻狂,更雕琢了赤子如玉,如今的蜕变成长,愈完美了往昔时光。
方琮忍不住加快了脚步赶上去,与表少爷并排而行,笑道:“大漠风沙固然猛,鲜衣怒马却更畅快,还有三碗就倒的烈酒,辣味儿十足的蛮妞,**无际的长天广漠,磅礴大气的巨石古城,这辈子不去一回塞北,就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爷们儿……“
“就你还叫爷们儿了?”表少爷哼笑。
“啧,不是我夸口,到了那儿比骑马你肯定比不过我,不信打个赌?”
“赌什么?”
“你若输了,这辈子不许再找女人,我若输了,这辈子只找你一个男人,如何?”
“滚你娘的!信不信老子把你活埋在塞外黄沙下头?”
“那不成,我死了是要同你埋在一起的。”
“少他娘的恶心老子!没皮没脸的!到了塞外就给你卖小倌馆里你信不信?!”
“爷,不用费那个事儿,您买了小的,小的倒贴您十二两银子!”
“滚你的罢!贴不够十八两老子才不要……”
“十五两行不行?”
……
声音渐行渐远,留了一地清透月光。
卫氏趁白老太太进了泠湄水阁专备着用来给主人和客人们整妆小憩的侧间时也起身跟着进去,婆媳两个在房里嘀咕了一刻左右的时间,再出来时白老太太的脸色已是好了很多。一顿晚宴下来宾主尽欢,直至二更天时方才散席,白府主子们便又到府门处送客。
白大老爷很花了一番功夫才把一个喝醉了对他死缠烂打勾肩搭背不肯走的客人给打发了,转过头正对上那厢悠闲自在抱着胸看热闹的白大少爷眼里戏谑的目光,不由白了儿子一眼,走过去拍他后脑勺:“臭小子,看爹的热闹是罢?!真真是个不孝子!”
“我这儿还有一件不孝的事要跟您说。”白大少爷却收了笑意,转身往旁边暗影处行去,白大老爷虽纳闷儿,却也没急着问,四下先看了看,揪了个众人不注意的空当快步跟了过去,至月光完全照不到的地方,白大少爷立在那儿,一对眸子却是亮晶晶,惹得白大老爷忍不住低声好笑:“小耗子似的!什么事不能去紫院书房说?偏要在这儿鬼鬼祟祟的。”
“只怕不等您回去紫院,一会子就要被老太爷直接叫去上房了。”白大少爷淡淡地道,也不多废话,就把他怎么伪造云彻的信故意给白三少爷看见、怎么诱使卫氏把嫁妆全入了济灾银的账,以及卫氏为了接济娘家又是怎么挪用的公银被他换出了账册等事同白大老爷一一交待了,末了道:“我知父亲顾念着卫氏是你那两个儿子的亲生母亲而不愿令她太过难堪,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容忍着她,她的心思父亲想必也极清楚,自是希望她的两个儿子能继承白府家业,如今我已恢复神智,自不可能一辈子装疯卖傻,而一旦她知道了我已恢复,必然又要明里暗里地算计于我,所以这一次我不过是抢了先机先对她出了手,父亲若是怪我,我也无话可说。老太爷现在已经知道了她私挪公银之事,账簿也在老太爷手上,估摸着客人一走完,老太爷就会叫父亲去商议如何处置她――我同老二达成了协议,同意卫氏保有主母身份,但须终生留在家庙,永不能回归白府,所以提前支会父亲一声,望父亲能在老太爷面前‘关照’一二。”
白大老爷闻言便是一阵沉默,半晌方道:“既然小昙已同你达成了协议,我也无甚话可说,只是云儿――你要听清我的话:只要你们兄弟不做出手足相残之事,我可以最大限度地容你们自主决断,而若你亦或小昙做了一丝对不起兄弟之事,为父――绝不宽待!”
然而出乎白大少爷意料的是,白老太爷并未将白大老爷叫去说话,直至第二天也没有要处置卫氏的相关消息传出,白大少爷心知事情起了变故,却也没有轻举妄动,只叫人去红院打探虚实。罗扇昨天晚上待白大少爷一回房就主动交待了表少爷来过绿院的事实,并且把自己送《枕梦居回忆录》给他的事也从实招了,好在只是“第一卷”,且还是字练得好些了以后重新誊抄了一遍的版本,原稿罗扇自己留着,记录的也都是她与白大少爷相处、相知、相惜、相悦的点点滴滴,并未涉及他的报复计划或是各种安排,不怕泄露什么重要信息给表少爷。
白大少爷于是就留在绿院哪儿也没去,声称是陪罗扇,其实罗扇知道他是怕表少爷不肯死心又来纠缠,暗中好笑也不说破,只管指使着他跟在她屁股后面满院子摆弄花草。
而卫氏此刻却在紫院上房里得意满满地倚在小榻上抿茶,旁边坐着的是她的小儿子白沐K,正好奇地追问:“娘是用了什么法子让老太爷不追究挪用公银的事的?”
“我找人借了一些把亏空补上了,”卫氏眸光闪烁,“老太爷问起我时我只死咬着没承认挪用了公银,他便派人去查账,见账上果然分文未少,这才没了话说。”
“这么大一笔银子,娘是找谁借的?”白三少爷忙追问。
“这个你就不必多问了,总归银子都已经到了咱们公账上,自然不会是假的,”卫氏不大自然地笑了笑,又叮嘱道,“你二哥去送天阶出城往塞北了,他回来后你暂且先不要告诉他我找人借银补空的事――你二哥做事就是太过理智,总不肯冒险一试,若被他知道了,说不定又要逼着我退了那笔借来的银子呢,那可就是生生逼着我去家庙了!”
白三少爷犹豫了一阵,勉强应了,辞了卫氏从紫院出来便有些心神不宁,正要去找鹰子商量一番,就见小厮橙芒过来禀报,说是某某府某某少爷叫人递了帖子,约他一并去城中某某茶楼饮茶小聚,因对方也是藿城商圈中人,正是白三少爷近期费尽力气想要拉拢的一条人脉,见对方主动示好,自是不敢怠慢,一时便将卫氏的事丢过了一旁,忙忙地换了衣衫就出府赴约去了。
卫氏倚在榻上出了一阵的神,问向身边的心腹郑嬷嬷:“我让你找的人可找到了?”
郑嬷嬷连忙应道:“找到了!花了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