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吃才会赢-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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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无策地认输呢。
表少爷手里摇着把扇子,摇头晃脑地走在田垄上,罗扇就在他屁股后面跟着;好几次都想一脚把他踹到那施满了臭肥的地里去;最终还是运了十二成的功力生生忍住了。
田地头有一处小池塘;大批的青蛙聚集于此高声交流;看见有人过来吓得纷纷跃入水中藏了起来;表少爷便走过去坐到岸边一块大石头上;伸手冲着罗扇招了招:“丫头过来;坐爷旁边来;给爷打扇儿。”
罗扇走过去只在他身边立住;接过扇子来扇,表少爷一把将她拉过去摁坐在旁边,笑道:“爷可舍不得累着我家丫头,这会子没人看见,不必跟爷讲规矩。”
不讲规矩?那老娘狠K你一顿可不可以?罗扇没吱声,也不看他,只管哗啦哗啦地扇。表少爷仰头看了阵夜空,又偏头看了阵罗扇,忽地笑道:“‘揖让月在手,动摇风满怀’,这是句咏扇的词儿,爷觉得此情此景正正合适。丫头以为呢?”
“小婢听不懂。”罗扇懒得理他,话也不多说。
“你不是‘小扇儿’么?”表少爷笑着歪头看罗扇,“谁给你取的名字?”
“我奶奶。”罗扇道。
“你本家姓什么?”表少爷又问。
“罗。”罗扇道。
“喔,老人家这名字取得好:‘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莫不是老人家早就预料到若干年后将有今晚你我星夜之会,所以才替你取了这样一个名字?”表少爷笑得暧昧,呼吸吹在罗扇脖颈上,害得罗扇连连打了两个哆嗦。
“小婢听不懂。”罗扇往旁边躲了躲,还是那句话。
表少爷低低笑起来,凑脸过来几乎贴上罗扇的脸,道:“爷我的名字也在这首诗里,猜猜看。”
“牵牛?”罗扇道。
“噗,坏丫头!再猜,好好猜。”表少爷笑着弹了罗扇一个脑崩儿。
“流萤?”罗扇继续猜。
“你还有一次机会,”表少爷瞪了瞪眼,故意扯出一个邪笑,“再猜不对就得让爷亲一个。”
“小婢猜不出。”罗扇不猜了。
“猜不出也要罚!”表少爷说着就要凑嘴过来,罗扇一伸手推开他的脸:“凉如水!”
表少爷停住动作一阵笑:“这名字怎么样?”
“不怎么样。”罗扇很真诚地道。
“所以爷并不叫这个。”表少爷呲牙一笑,飞快地在罗扇脸蛋子上偷袭了一吻,罗扇起身就走,被表少爷两大步赶上一把抱了起来。
“表少爷!请自重!”罗扇拼命挣扎。
“爷听不懂。”表少爷学着罗扇的语气,抱着她原地转了个圈儿,这才放下地,拍拍她的脑瓜儿,“嗳呀呀,小扇子,你几时才能长大呢?爷等不及了。”
等不及你去死啊!去死啊!死啊!啊!阿!可!丁!仯
罗扇还要走,手却被表少爷大手握住,蹲□来仰着脸看着罗扇,眼睛里满是认真地道:“丫头,爷没逗你,爷同你说真的,等你长大了,做爷的房里人,可好?”
罗扇唇角抿起一丝哂笑:“小婢没记错的话,表少爷已经有了表少奶奶了罢?”
表少爷点了点头:“没错,爷已娶了妻了。”
“表少爷,小婢虽是下贱奴才,却也有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思,”罗扇盯着表少爷的眼睛一字一句,“宁嫁乞丐为妻,不做富人之妾。倘若表少爷非要收了小婢,小婢自认无以逃避,但小婢想请问表少爷:收个心思不在你身上之人进房,有意思么?你难道不觉得这是对你的侮辱和轻蔑么?”
表少爷盯了罗扇一阵,忽地放声大笑,吓得满池的青蛙也跟着不明所以地喊成一片,罗扇更是慌得伸手去捂他的嘴:要命了这是!把庄子里的人惊动了他们这帮出来偷玩的人就集体完蛋!
表少爷嘟起嘴在罗扇手心儿里吻了一下,罗扇骂了自己一声不长记性,收回手来在衣服上蹭了蹭,见表少爷站起身,忽地伸出双臂兜在她的小臀儿下面,高高地抱将起来,仰着头饶有兴味地看她那张羞恼的小脸蛋儿,唇角噙笑地道:“好丫头,有骨气!你这么一说倒激起爷的好胜心来!爷这一回非要试试看,就不信捕获不了你这丫头的一颗小芳心!——你且放心,爷绝不会动用主子的身份逼你就范,爷要凭真本事让你心甘情愿地跟了爷!”
罗扇冷笑:“爷这么做如何对得起家中的少奶奶?”
“你若跟了爷,爷就只宠你一个,你管别人作甚?”表少爷听到“少奶奶”三个字时眸中闪过一丝古怪,很快便被一脸不正经的笑给掩了过去。
罗扇挣扎了一阵死活挣不开表少爷的钳制,只好认命地摇了摇头,苦笑着道:“小婢何德何能让表少爷如此高看?小婢不过是粗鄙下人罢了,当不起爷的厚爱,爷您就放过小婢罢,可好?”
表少爷笑起来,将罗扇放下地,却不松开胳膊,只管俯着头看着罗扇,道:“爷我也觉得奇怪呢,明明这么小的年纪,却有着大人一样的心思,让人怎么也无法把你当成个小孩子来看待——莫非你是个千年的狐妖,附身到了这个叫小扇儿的身体里面不成?”
还真教你说对了一半……罗扇用力推开他,整了整纷乱的发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婢这些人早早就进了深府大宅里做下人,自然要比同龄的姑娘小姐们早知悉人情冷暖,这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表少爷,小婢尚未成年,请爷自重,莫要让人笑您欺负幼女!”
表少爷又是一阵笑:“就冲你说的这些话,你也绝不像个尚未成年的‘幼女’。女人在爷的眼里不分老幼,只分欣赏与不欣赏,爷欣赏你,爷就要得到你。”
“喔?那么说当初那个吕达家的也是表少爷您欣赏的女人喽?”罗扇觑眼儿问。
表少爷坏笑不已:“爷话还没说完,欣赏也分好几种的,有的是眼睛欣赏,有的是心里欣赏,有的嘛……就是……那个欣赏……”
流氓啊!禽兽啊!罗扇当真要服了——此乃天龙朝第一淫啊!
不想再跟这家伙纠缠下去,罗扇把扇子塞回他手上:“不早了,小婢要回去睡了,表少爷自便罢。”说罢转头撒腿就跑,生怕这流氓又粘上来,听得他在后头笑道:“慢点慢点,急什么,黑灯瞎火的……”
好容易跑回白二少爷所居的院子前头,却见门口一个人影都没有,这才想起游戏还在进行中,不由抽了抽嘴角,连忙认真找起人来,一时找到了两三个,还有一个都窝在那儿睡着了。花了十来分钟把人找全,大家也都困了,便进了院子各自回去睡下,一宿无话。
第二天晚上大家又要一起玩儿,罗扇却不愿参加了,一来黑咕隆冬的啥景色也看不着,二来怕又遇上那流氓少爷,小钮子倒是想玩儿,见罗扇不去自己也不好意思去,只得怏怏地作罢。
晚上不出门,罗扇就想了个法子白天出门:自告奋勇地去同人家到地里头摘菜,顺便就在田间地头玩儿上一会儿,看看一望无际的田地,牵牵憨态可掬的老牛,撵猫逗狗赶鸟弄蝉,着实是玩儿痛快了。
后来不知怎么就给表少爷那厮知道了,于是每每也跑到田里来摇着扇子卖弄风骚,罗扇便骑在牛背上驾着老牛故意冲着他过去,吓得他转头就跑,还不慎失足踩在才浇了水的田里,弄了一脚泥回去,罗扇就在牛背上乐得哈哈大笑。
这天上午罗扇又跑到田里摘菜,见才浇了水,就没往里头走,只在地边儿上就近薅了几棵装进小挎篮儿,一时见有个戴着大斗笠的人从那边过来,打着赤脚穿着草鞋,裤腿儿挽到膝盖,慢慢悠悠地走在田垄上,想是庄子里的人来看地的,就也没怎么在意,依旧薅了一篮子菜准备回去。
才刚直起腰,就见那人突地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就摔在了地里,溅起了大片的泥水,菜也被他压倒了十几棵。罗扇把篮子放到地上飞快地跑过去——庄子里的人对她都很好,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这人似乎是扭到了脚,一时半刻起不来身,跑到近前蹲身去扶他,却见那光裸的小腿上正有两条指头粗的大蚂蟥往肉里钻!
罗扇一下子头皮都炸了,她最怕这东西,又恶心又危险,所以才从来不在浇过水的田里走,北方还好些,南方的水田里全都是这货。“呀呀”地尖叫着,罗扇伸手就去扒自己的鞋子,见那人正打算用手把那剩了一半身子的蚂蟥往外揪,连忙扯住他胳膊扒拉到一边,然后用自己鞋子的鞋底在那虫子旁边的肉上使劲拍,也不管那人被拍得疼不疼,反正玩儿了命地一阵拍打,见那虫子一点一点地从肉里给震了出来,带着一绺血丝掉在了地上。
罗扇干呕了两下,在那人腿上看了几眼,确定没有别的虫子了,这才松了口气,一边穿鞋一边道:“这玩意儿可不能用手揪,你一揪它它就断了,头留在肉里还能继续往里钻,又疼又恶心!”穿好了扭头看向这人,“你还能走不?”
这人被溅了一脸的泥水,也没顾得上擦,只管看了罗扇两眼,方道:“脚扭了,暂时走不了。”
“哪只脚扭了?”罗扇看了看这人的大脚丫子,上头全是泥,啥也看不真切。
“两只。”这人道。
“我来背你,先离开这儿,你这么坐在地上只怕还会被那种虫子叮住。”罗扇心道到时咱总不能拿着鞋底子拍你屁股吧。边说边背过身去,把手伸向背后招了招,“来,上来。”半晌不见这人动作,扭回头去看他,“站不起来么?我扶你罢。”说着就猫腰过去搀那人的胳膊。
那人努着劲儿地想站起来,奈何脚扭伤了根本使不上劲儿,才耸起一半身子来就又撑不住重新一屁股坐到了地里,搀着他胳膊的罗扇被他这么一带顿时失去了重心,身子向前一栽,一个恶狗扑食就把人家扑倒在地,自己一张脸也啃进了泥里。
“啊啊啊!呸呸呸!啊啊!”罗扇一阵怪叫,生怕被蚂蟥附体,蹭地就从那人身上跳了起来,又蹦又甩又拍地原地抖索了一阵,再看自己同那人已经成了一对儿泥人,不由好笑了两声,重又猫腰下去搀他:“对不住,方才没站稳,你没摔疼罢?我看不如这样,你的脚站不了就先用膝盖着地,我蹲下来背你,你箍紧我的脖子就是了——别使劲勒我哈!”说着就转身蹲在了那人身前。
那人似是犹豫了犹豫,最终也觉得不好总这么坐在这儿,就依了罗扇的话,先跪起身子,然后将上身趴到罗扇纤瘦的后背上,双臂一伸箍在她身前。罗扇向后伸了伸胳膊,想要勾住这人的腿,但是……她太小,胳膊短,除了在人家屁股上挠了两把之外啥也没够着,只好道了声:“你胳膊别松啊,抱紧!”然后就抓着这人胳膊,咬着牙往上起身。
也不知道是这人太瘦还是罗扇吃黑豆多年具备了牲口的特征,反正这么一鼓作气的往上一挺,居然还真让她给站起来了——嘿!粗活儿还真没白干!再往脚下一瞧……原来是身上这人强忍着疼用一只脚撑着地分担了一部分体重,否则就算罗扇这厢蹲在那儿努出宿便来只怕也起不来。
起了身就比较好说了,罗扇背着这人一步一蹭地往地头上走,得亏这人生得瘦,否则她还真背不动——哎!哎哎!呀呀!——咵喳!罗扇腿儿一软,直接向前扑倒,连带着身后这人一起跌了个狗啃屎,还当了人家的肉垫子。
“我没事我没事,你没摔着吧?”罗扇抹去脸上泥水,对这人感到十分不好意思,人家还是伤号,哪禁得起自己这么摔呢?好事又不能只做一半就放弃,这回她还真是骑虎难下了。
“我没事,歇一下就好,你不必管了。”这人淡淡地道,罗扇以为他生气了。
“别,别在这儿坐着,再有几步就到地头了,我把你背到地头上去,然后我回庄子里叫人来帮你。”罗扇说着起身,又转过身去要背人家。
见罗扇这么热心,那人似乎也不好意思推辞了,也就半推半就地重新伏到罗扇背上,然后两人再度挑战登陆诺曼底,没走出几步去,就见咵喳——
再然后……
就木有然后了。
作者有话要说:
☆、32花开堪折
跌跌爬爬地到了地头上;见这块儿可怜的田地已经被罗扇蹂躏得不成样子,土也踩烂了菜也压倒了,伤号同志更是已经全身是泥看不出人样来,罗扇很不好意思地冲着人家露了白牙笑笑:“你等等;我这就回庄子里叫人去。”起身要走;却觉脚下一疼;“唉呀”了一声又坐回地上;再看原来是自己鞋子早陷在了泥地里;光着的两只小脚丫不慎踩在了尖石头上;因被泥糊住也不晓得是不是划破了;正巧地头上放着个木桶;里头还有半桶水;罗扇一瘸一拐地过去,用水把脚上泥冲掉,这一看果然是划破了,血丝顺着水还在往下淌。
“完蛋完蛋,这下子要用一条腿儿给少爷做饭了。”罗扇皱着眉,伤脚也不敢着地,只好一只脚蹦着冲地上正瞅着她的脚丫的那人道:“你等我哈,我这就回去叫人。”说着便转身仍用一只脚跳着奋力往庄子里去了,也不知那人在后面看着会不会黑线满额……就是满额了也看不出来,反正他也已经被罗扇祸害得满头满身都是泥了……远远地看着罗扇蹦向庄院大门,然后一声惨叫摔了个大马趴,接着又无比顽强地爬起身,继续蹦……
罗扇通知了庄子上的管事李百贯后就一路跳回了自个儿房里,脱了脏衣狠狠洗了个澡,脚上伤口也没什么大碍,托小钮子找来庄上郎中帮着包扎了一下也就行了。正坐在角院里马扎子上吭哧吭哧洗脏衣服,就听见内院里一阵闹哄哄,还有人在那里大笑,细辨认一下好像是表少爷那流氓的笑声,便充耳不闻,继续洗自己的。
晚饭的时候青荷过来传话,说二少爷没什么食欲,让罗扇只做一个菜就好,罗扇因腿脚不利索也懒得大动干戈,想了一想,便削了个凤梨,再取芦笋、玉米笋、胡萝卜、香菇连同凤梨全部切成丁,用水煮熟,再下锅同中午剩的米饭一起炒香,加少量糖和盐,拌匀,出锅,各盛了一碗给二少爷和表少爷送去,下人的饭就让小钮子做了。
这道凤梨炒饭还蛮受欢迎,过了一刻青荷和表少爷的丫头小萤都端着空碗跑来说再要一碗,幸好锅里剩下不少,就连忙又盛上端入内院了。
到了晚上,罗扇的伤口隐隐作痛,加上天气又热,说什么也睡不着,只好爬起身跑到院子里坐到马扎上乘凉,正数到第一千三百六十二颗星星,就听见有人在哪里轻轻叫她:“小扇儿……小扇儿……”
罗扇往月亮门外面望了望,见并无人影,又往墙头上屋檐下甚至井口里瞅了瞅,仍然看不见人,听得那人轻笑一声,道:“臭丫头,爷又不是虫子,你往那些地方瞅个什么劲儿?!扭头,爷在这里。”
罗扇循声望去,却见角院北墙那扇原本一直紧闭着的窗户居然被人打开了,表少爷那张笑得星光灿烂的脸就在窗户里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