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金枝-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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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月从来不曾想过,世上还有对自己这般狠绝的人。他们为何能甘心卖命至此地步?
☆、第四十八章 逼问
芙蓉暖帐,红烛摇曳,碳火供了一屋子的暖意。此情此景,俊男美人对坐而望。本该是一片柔情蜜意,屋里的两人却是气氛紧张得很。
宛如一座冰山置在两人面前,将一方世界隔绝开来。
“怎么,还不肯说?”
夜离轩睁开眼眸,已是到了耐心殆尽的时候。
“不是不肯,而是奴婢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贺兰雪不敢再坐,忙是跪下磕了一个重响。眼里写的,尽是委屈不解。
“既是翻脸无情,你是她送来的人,我也不需再视若无睹了。你真以为有圣旨在手,我就对你无可奈何?”
留贺兰雪在此,不过是为了牵扯母妃而已。毕竟防她一人,可比防他那个足智多谋的母妃容易得多。
却想不到母妃竟是再也不顾情分,宁愿跟他背道而驰,也要斩杀了泽儿去。究竟因得何事,惹得她如此急迫?
今日行刺之人,手中利剑出鞘,却是直奔夜雨泽而去。眼看着要刺中夜离轩,就收回了剑势。若不是他们束手束脚,夜离轩又怎能全身而退。如此一来,夜离轩就是再傻,也知道幕后毒手是谁了。
“奴婢实在不知三爷口中的她是谁,奴婢着实是自己求来伺候爷的,并未受人指使。”
夜离轩听她还在强言狡辩,不怒反笑。事实摆在眼前,他倒要看看她如何给个说辞。
“那就说说你一国公主,为何甘心做个妾室吧。”
“奴婢,奴婢。”贺兰雪满是为难,绞紧了脚边的衣裳。
“怎么,我没资格知道?”
“求三爷信奴婢一回,奴婢实在是有口难言。”
呵,就这么句话,就想把事敷衍了过去,想得未免太好了些。
“你居于塞外小国,想来是没听我的手段。说不说是你的事,信不信是我的事。不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就能从我手中蹿走的,至今还无一人。你可要试探我的耐心?”
夜离轩不再假笑,冷了神色,深邃的眼眸不带任何感情的盯着贺兰雪。
贺兰雪要嫁给夜离轩,自然是多番打听过他这个人的。想到他的残忍,现下又是他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大暖的房间,也不禁直冒冷汗。
“既然爷想知道,奴婢自当尽说与爷听。奴婢乃是歌姬所生,身份低微,于宫中忍辱偷生得活。幸而有副好皮相,在众姐妹中算个出众的,才被选中出使西夜,意结两国之好。”
见夜离轩面无表情,贺兰雪又继续说到:“琉璃未臣服西夜之前,太子乃是奴婢的皇兄,贺兰云烈。他大逆不道,贪图奴婢美貌,竟想待他登基后把奴婢囚于后宫,成为他的禁脔。此番回去,即便琉璃君主变作藩王,他也定然不会放过奴婢。与其做那不耻的禁脔,奴婢宁愿做个小妾苟活于世。”
她说得咬牙切齿悲恨交加,不像是在造假。其中究竟,一探便知,倒不怕她隐瞒了去。
“想留在西夜,嫁给哪个官员不可,怎非得嫁与我做个小妾?”
比如那觅殊公主,就是个聪明人,求旨做了个大将军夫人。嫁给官员,做个当家做主的正妻,有何不可?
夜离轩直视着她,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轻轻的响动却是撞击得她心里一颤一颤的。
她急忙应到:“奴婢本有此打算,不过被皇德妃说动了心,便是请旨入府了来。”
“哦?皇德妃怎的同你说的?”
他轻问一声,同平常语气一般无二。偏生吓得人心里怦怦直跳,像要炸裂开似的。
“皇德妃说,说三爷可堪大任。皇德妃大恩大德,说会提拔奴婢,即便是个妾,往后也是一飞冲天之势。”
她这话说得隐晦,可不就是个夜离轩注定要做皇上的意思吗。原来她就是冲着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盼头来的。
“哼,你倒是个会想的。想活命,就给我安生待在院子里,别整出半点动静来。我这府里,可不是皇德妃说了算。”
夜离轩挥袖离开,贺兰雪才心有余悸的坐回了椅子。
她趴在冰凉的小案桌上,静静出了神去。
夜离轩回了房,唤了暗卫出府探听消息。
贺兰雪话中真假,还有待推敲。想来也不会太假,只会了一面,该是没有太深的阴谋和盘托出。单凭青云直上这话,吸引了她也是正常。
把她安插进来,兴许是想转了注意,才好有所动作。当然,也有可能是一步暗棋,留待以后利用。
不过母妃把事抬到了明面上,定是被逼得急了。贺兰雪这里,该是打听不到什么了。
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
☆、第四十九章 母子决裂
明玥宫内,那玉龙黄梁木案上放着一套镂雕玲珑青花茶具,十分美观。
其花纹清晰可见,玲珑镂雕与山水、花鸟图案相融合,令人赏心悦目。杯盏里的缭缭热气腾腾而上消散殆尽,一派静逸的氛围。
偌大的宫殿只有夜离轩和皇德妃两人,分坐于木案两边,共品好茶。
自打夜雨泽出生,虞清婉死后,这怕是两人第一次这般和谐共处了。
“母妃当真连这唯一的情分也不顾了?”
夜离轩呡了一口茶,不打算再拖了。放下茶盏,一句冷话打破了平静。
难得两人亲近一番,这样冷面的事,皇德妃真想他不要提及。
哪个当娘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况且他还是自己辛苦怀胎十月难产所生,为了他她连自己的性命也可不顾。母子连心,他怎就半点不予理会她的苦楚?
她所做之事,哪件不是为了他好?当初就为了那么个狐媚子女人,弃了皇位。难道现下还要为这么个孽种,弃下她生他养他的母子情分?
“若你还惦念着骨肉亲情,就该把那孽畜杀了,以消我心头之恨。你登上大位,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得要那么个不知羞耻的!”
皇德妃说着,眼里竟是泛出了点点泪光。
想她屈居侧妃之下,由太子妃变做皇德妃,也不曾让坚强的她掉过一滴眼泪。现下却是被夜离轩扎痛了心窝里的柔软之处。
当年倒不是皇上不宠爱她,只是她性子要强,人又是个聪明的。总归是没个千依百顺的人来得讨喜,又好掌控。是以皇上绝了立她为后的心思。
“母妃莫要再说此话。儿臣早就说过了,他是母妃的孙儿。母妃为何非得执迷不悟,大义灭亲。儿臣岂会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清醒?”
他要的只是一份信任,为何母妃偏要纠着此事不放?
“你就是聪明一世,糊涂了一时!好,既然他是你骨血,为何要隐瞒他出生的事实?我天家也不是没有早产的皇子皇孙,难不成还容不下他这么一个?你愿意说个清楚,我就不再难为了你。”
夜离轩被她几番反问,憋得说不出话来。偏偏泽儿就是皇室容不下的那个,他还能怎么说?
“罢了,儿子只说这最后一次,泽儿是我的骨血,万不会错。母妃要害他,就是在夺我的命根子。若再生此事,休怪做儿子的翻脸无情。”
他连个解释都拿不出来,叫人如何相信!再说此事乃自己亲眼所见,又不是流言蜚语入耳,怎样才能说服自己相信了他?
“你,你。”
见夜离轩甩手离去,皇德妃已是气极,捂着胸口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却是走得潇洒,头也不回,半点留恋也无。
夜离轩此番决绝实属无奈,皇德妃既然把事抬到了明面上来,他自然不能再忍,由得她妄为。
他何尝忍心刺痛她的心?不过他已经失去了婉儿,又怎能再失泽儿?只望母妃能顾念这一丝亲情,别再做出有伤泽儿的事来。
皇德妃眼看着夜离轩的身影渐行渐远,心痛更甚,终是泪眼朦胧了视线。
轩儿,你始终不明白为娘的苦心。她那般水性杨花的狐媚子,怎值得你朝思暮想了去!
皇德妃心思一转,随后冷硬了神色,拿出锦帕拭去了眼泪。
原本精致的妆容已被哭花,面部几度扭曲而变得狰狞得很。
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你一错再错!皇上时日无多,你将是继承大统之人,我怎能由着你让那孽种登上太子之位。
一想到夜凌昊,皇德妃心口又是泛疼。
她与他相处多年,任他掩饰得再好,她又怎会看不出他龙体患疾,身子已是大不如前。
原来他这般不可一世的人,也有被病痛折磨的时候。他不是万岁吗?如何能有病入膏肓的时候。
他多番掩饰,不想为人所知,她自会替他守住这秘密。
夜离轩回到府中,便去了夜雨泽的小院。
见凤倾月和夜雨泽玩得开心,心里也是一阵温情。
她的体贴入微,她的呵护倍至,都是他不曾想过的。有时也曾错把她当成婉儿,可她的冷静威仪,她的游刃有余,却又让人认得清楚。
他的心里,分明多了个影子。这影子占了一方之地,挥之不去,不是她还能有谁?
能得贤妻如此,也是他的福分。有她陪在泽儿身边,忧心泽儿日常,他还能有什么不满的。
夜离轩如三月里的暖阳一般淡然一笑,挥袖而去。
凤倾月撇头,只见院门外那飘然而去的藏青衣袂。
☆、第五十章 离府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夜离轩算是见识到了。
行刺的事才过去没几天,突是传出了瀚羽国攻打西夜的消息。皇上指了君泽皓领军出征,定夜离轩为副将,回击瀚羽。
本是件大喜的事,偏生惹得夜离轩忧心得很。
他向来没立过军功,此次行军打仗得胜归来,便是军功政绩两全,则有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见皇上给此机会,众大臣也是觉得太子之选就这么定下了。兜兜转转,皇上果然还是看好三皇子夜离轩的。
皇位唾手可得,夜离轩理应欢喜才是。还忧个什么劲?
忧的,自然是宫中那位惦记着泽儿性命的人。
他尚在渊城的时候,母妃就敢明目张胆的害人。他若离开了去,谁又能镇得住母妃。
凤倾月?母妃也不过是忌惮着他,才让她三分。真发起恨来,说不定大的小的一起没了。
此次征战,不知得离开多久。想来那瀚羽国,也不是三五个月好拿下来的。
留他们在这龙潭虎穴,万万不能。带着他们行军,又更是不行。
夜离轩闭目想了许久,正巧连翘来禀,终是拿定了主意。
“连翘,有件事想委托于你。”
自从爷接到圣旨,便是在屋里思虑了好久。现下突是这般一说,定是解了惑去。
“爷尽管吩咐,连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要你送泽儿和皇子妃去落周山小住几月,直至本王回京再回府来。今夜便启程,万事小心。”
连翘跟着闫斌习武几年,也算是小有所成。再则连翘常同外界联络,又比男子同行来得方便,是以选定了她。
趁此机会,也可做一举两得之用。
“是。”
皇子妃也要带走?爷真是对她上了心呢。
“贺兰雪的事查得怎么样?”
“奴婢正要禀报此事,那琉璃前太子果然是卑鄙无耻至极,同贺兰雪所说一般无二。亲生妹妹都想染指,简直禽兽不如。听说闯入贺兰雪的寝宫已是多次,但都被她躲了过去。”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次次都能躲了去?不过她若不是处子之身,也定然不敢嫁与了他。
真让她回回都躲过了,可就不能称其为幸运了,而是心机颇深啊。
“传令下去,她在府里安生便罢。若是不识好歹,无需留情。”
“是。”
夜离轩视线飘远,外头乌云密布,已是暗了下来。今日可不像是个出行的好日头,这般天气,像要落下大雨一般。
明日一早,便是点兵的时候。今日必须将他们送离了去,他才安得下心来。
“你同皇子妃讲明事态,速做准备,今夜便从密道离开。”
连翘领命退走,忙是赶到了昕雨轩。
凤倾月早就知晓皇德妃要害夜雨泽,是以连翘也没隐瞒,直接与她说了清楚。此去躲的,就是皇德妃。
凤倾月知皇德妃冷漠无情,可也没想到她这般肆无忌惮,朗朗乾坤下也敢派刺客行刺天家之人。
想来她也是料准了夜离轩不会追究,才敢如此目无王法。就算她做得出大义灭亲之事,夜离轩又怎能由着自己母妃遭罪?
不过是早产了一个月,为何要隐瞒至此,惹下这般深仇大恨?相煎何太急?
凤倾月本想带走玲珑,连翘却说不甚稳妥,婉言拒了她。
此番离开,也不是游山玩水,而是去避祸的。玲珑留在府里,也没人会害了去,便绝了带走玲珑的念头。只交待了玲珑一番,让其安心等她归来。
连翘说其他的已准备妥善,凤倾月也没整理行装,直接去了夜离轩的院里用膳。
夜雨泽早就由他人带至了夜离轩这里,还是那天真无邪的可爱模样,让人见着高兴。
这么乖巧的小人儿,怎么就招人仇恨了呢。
“泽儿就托你照顾了。”
用膳的时候,夜离轩突然蹦出这么句话,惹得凤倾月愣了愣神。
他这般郑重其事还是头一遭,凤倾月心头定了信念,温和笑道:“妾身既然做了泽儿的娘亲,自然该好生照顾于他。”
本也不干凤倾月的事,她留在府里也不碍什么事。可他心里就是莫名的担心,说不清楚是何感觉。
反正落周山是个好去处,便是让她跟随而去,稳了自己的心神。
夜雨泽闹不懂他们说什么,歪着小脑袋满头的雾水。大眼一眨一眨的,很是纳闷。
夜离轩屋里早准备好了乔装衣裳,用膳后几人便换去了衣物。
夜雨泽开始还觉得好玩,后来至了院中偏房打开密道,见爹爹要送自己走,瞬时就眼泪汪汪了。
“泽儿乖,爹爹有大事要办,办好了就来接你。”
夜离轩无奈,本欲关上暗门的手抽了回来,抚上泽儿的头安慰了一番。
“泽儿不信,爹爹向来骗人!”
夜离轩郁结。这小东西,自己何时骗了他的?
“还有娘亲陪着你呢。爹爹一定会来接我们的,泽儿莫非不信娘亲?”
“那,好吧。”
夜雨泽听了凤倾月的话,自个儿先走在了前头。夜离轩看着这个小墙头草,哭笑不得,也不知自己该是何心态了。
“娘亲,为什么我们要走这个黑洞洞的地方啊。”
虽有烛火照亮,可前后还是黑幽幽的,夜雨泽不免有些害怕。
“这样其他人就找不到我们了。”
夜雨泽心里好生奇怪,接着追问。“为什么要让别人找不到呢。”
“那些坏人要找我们呢,我们自然要躲开他们了。泽儿出去以后可不许随便问话,让他们发现了我们。”
夜雨泽一惊,忙捂住小嘴,瞪大了眼睛一个劲的点头。
凤倾月本不想吓着他,却也不能让他东问西问的暴露了身份,只得严肃一回。
见他吃这一套,转而又安抚着他。“别怕,娘亲会保护泽儿的。”
夜雨泽本来纠紧的心,又因为凤倾月此话而放松了来。有娘亲在,就没什么可怕的。
连翘不由拜服,这打一巴掌再给一甜枣的手段换了她来,万万安抚不了夜雨泽的。
看来皇子妃不仅入了爷的心,还在小主子的心上扎根了呢。
爷让皇子妃随行,实乃明智之举,不然她如何能治服得了小主子?
☆、第五十一章 城外
三人离开密道,竟是直接至了城外周遭的山脉之中。
躬身出了半人高的石门,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