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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皇上,妾身求抱大腿-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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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再推辞,点了点头。
  我们回到火堆前,我简单的为他料理了一番,央他明日去医馆看一看,他道,“不行,这样我们会暴露,还是照常走无人的小径。不过从现在起,我们要加快进程了,越耽搁,刺客便会越多。”

☆、逃荒

  宇文邕说,我们不能从大路走,那样的话,我很容易被缉查我的人认出来,打乱计划,十分影响我们的进程。
  其实乡间小路和丛林僻野也没见得有多好,虽然搜查我的官兵很少,但七拐八拐的路,实在不好走,一路上还要风餐露宿,苦不堪言。我们如今只有一匹马,必须同乘一骑。我坐在前面,他呼吸的时候,温热的鼻息盘旋在我的后脑勺,弄得我头皮麻麻的,很难受。
  离长安越远,景色越是凄凉,也许是因为我们所闻所见都是生活在底层的百姓,所以觉得周国的人民,过得简直不能再悲惨。相比长安的繁华,富贵人家生活的奢侈,普通百姓的日子过得太过艰苦。周朝一直处于内忧外患的动荡之中,苛捐杂税繁重,而且许多的青年壮年纷纷出家为僧,导致生产力低下,经济低迷,百姓能过上好日子才怪。
  夜深时,我们路过一处山坳,发现一群人正围着篝火安歇,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十分孱弱。
  这些人是从甘州一代逃荒过来的农民,甘州去年闹了蝗灾,收成不好,他们欠了地主许多粮食,今年又发了大水,庄稼颗粒无收,地主想尽办法逼农民缴粮食,农民实在拿不出来,彻底没了办法,只能远走他乡,寻条生路。
  一个中年妇女看到我和宇文邕狼狈的样子,以为也是逃荒的农民,于是将自己所剩不多的口粮分了一点给我们。
  虽然只是两个小小的饼,我仍旧觉得十分感动,想掏出布泉来向她表示感谢,刚抬了抬手,宇文邕便将我的手握着,微笑向这个妇人示意。我惊了一惊,不知如何是好,他是要干嘛,秀恩爱吗。我愣在原地,妇人则尴尬的笑了笑,红着脸离开。
  妇人离开后,我急不可耐的将手抽了回来,面红耳赤的问,“干嘛呀,秀恩爱死的快,知道吗?”
  宇文邕的半张脸藏在面具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的语气里透漏出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道,“你刚才是要干嘛,想掏钱是不是,你就不怕被有心人盯上吗?”
  也许因为我的父母都是农民,所以我看到对方是农民时,便油然而生一种亲切感,没有像之前防客栈中的人一样,隐藏自己的财富。
  其实仔细想了一下,他们的生活过得这样辛苦,就是被富人害的。若是让他们发现我们那么有钱,肯定会讨厌我们,想报复我们的,我差点犯了傻。
  我拉着宇文邕凑到火堆旁取暖,边吃小饼,边听这群人聊天。宇文邕显然没有过处在这样的环境中的经历,浑身上下透漏着不自在。
  在底层人中,男女身份差异没有那么明显,他们还是能同席而坐的,况且这种逃荒的时刻,每个人都很团结,谁还会计较身份等级。人群中有男有女,小孩只能乖乖的回去睡觉。
  一个男子叹了口气,道,“世道这么差,人心都是黑的了,地主是最黑的。年年收那么多的粮食,就今年少缴了一次,便把我们往死路上逼,找一帮打手到家里来闹,见到东西就砸,我娘本来心脉就有病,这么一吓,竟撒手人寰了。人命关天的事情,他们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悄无声息的掩盖来了过去。”
  大家皆是唏嘘不已,另一个老叟愤愤道,“何止地主心是黑的,即便是至亲之人,也能绝情绝义。我弟弟的女儿,被地主抢去做了小妾,起初还哭哭啼啼的不愿意,就知嫁过去才一个月,便变了个性子,与那老地主,恩爱的不得了。这次发大水,我去求这个侄女帮我同地主说说情,她直接将我赶了出来。”
  周围人又是一阵唏嘘,一个胖胖的女子,一边补着破旧的草鞋,一边道,“到底都是世道不好,朝廷腐败,当官的没有官样,和着地主欺负百姓,他们才能这么鱼肉我们。”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宇文邕,他竟然没有一丝反应。我大感佩服,这些人明目张胆的在皇上面前骂朝廷,就是一百次也不够死,而身为朝廷之首的皇上,竟如此坦然处之。
  三两口吃完这个小饼,宇文邕起身理了理衣摆,要过去休息,我觉得无聊,不愿意走,想再在这里呆一会。他也不管我,径自离开。
  这些人的话题越聊越沉重,我听的很难受。不过他们生活的那么悲惨,想让他们说些开心的事情也不可能。我叹了口气,也离开了。

☆、落空

  一路上没有再遇到追兵,宇文邕生怕刺客将我们跟丢,时不时留下些蛛丝马迹,什么折断的树枝呀,假装不小心挂在树干上的线条呀,半遮半掩的马蹄印呀,诸如此类。
  我没有刻意去算我们到底走了多少天,直到到达五原郡一带,才减下速度。
  宇文邕提醒我,我们既要暴露自己,又要假装想隐藏自己,如此才能将齐国奸细引出来。这着实是一件考验演技的事情,对于我这种心理素质极差的人来说,很容易露出马脚。
  我们从五原郡的军事驻扎地石门障经过后,周围便出现许多乔装的素衣禁卫军,时刻准备保护我们。这群禁卫军果然训练有素,我愣是没有看出来,周围的百姓谁真谁假。
  我们在五原郡的第一夜,是宿在客栈里,客栈中从老板到住客,一应全是宇文神举安排的人。奸细并没有如预期一般出现,我觉得他们可能是把我们跟丢了。
  第二日,我们照旧牵马出来晃荡,希望被刺客看到。
  本以为计划天衣无缝,谁知突生变故,不知从哪里闯出来一群马贼,到处烧杀抢掠。这种边陲地带,马贼向来猖獗,生性又很残暴,虽然是光天化日,但丝毫没有顾忌。他们在街上骑行时,随手便将两边躲闪不及的百姓杀死,场面惨不忍睹。
  当马贼接近我们时,刀剑朝我和宇文邕劈来,他瞬间将我搂在怀里,我吓得心脏狂跳不已。素衣禁卫军本来是按兵不动,但见我们被袭击,立刻抽出隐藏的兵器,上前迎敌。
  这些禁卫军与五原郡的守兵不同,他们皆是宇文神举选出来保卫皇上的高手,自然令没有准备的马贼措手不及。
  宇文神举冲了过来,急切道,“皇上,计划已经被打乱,看来刺客不会出来了,让臣送您回去吧。”
  宇文邕眸色深沉的思索了一瞬,点头同意。
  我们骑马离开这里,刚拐了一个路口,那个带着斗笠的女子便带着一众人马出现。原来他们早就看出异样,昨夜故意没有出现,今天使计引来马贼,想分散兵力,坐收渔翁。
  宇文神举挡在我们面前,大声道,“皇上,皇后娘娘,你们先走。”
  宇文邕拉着我便跑起来,我头也不回的跟在他身后,累得气喘吁吁也不敢停。身后一直有噪杂的脚步声跟着,我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看着宇文邕的背影,我觉得很安心,他救了我两次,一直为我受伤。不管他对我的好,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在他身边,我便充满安全感。
  前往石门障的路上,埋伏了刺客,我们只能调转方向,向树林里跑去。马贼牵制住了所有的禁卫军,没有人来得及支援我们,我无措的想,难道这次死定了吗?不是说好的天罗地网吗,不是说好的天衣无缝吗,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叉子,对手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难道是禁卫军中也有奸细,可这些禁卫军是宇文神举亲自挑选的呀,都是他最信任的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身后的追兵很快赶了过来,将我们团团围住。戴斗笠的女子语气清淡道,“你们逃不掉的,束手就擒吧。”哪那么多废话,还是宇文邕干脆,低声说了句“快跑”,就迎了上去。
  可我现在的身体,柔柔弱弱,又狂奔了那么久,那还有力气再逃,刚迈了两步,便被戴斗笠的女子追上,她一只手擒住了我的后颈,我一个趔趄脸朝地栽了下去。她轻易的把我提了起来,将手中的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对着打斗的双方喊,“住手。”
  宇文邕向这个方向瞥了一眼,倏然停下手中的动作。
  第一次有人将刀刃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吓得双腿打颤,大脑空白。
  宇文邕怒道,“放开她。”
  戴斗笠的女子笑道,“宇文邕,别怪我没有给你选择的机会,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个是当场自刎,阿史那便能安然离去,另一个是放弃阿史那,如此,我便让你离开。”
  我傻眼了,完了,宇文邕会放弃我吗,谁不想自己活命啊。
  半晌沉默,宇文邕冷哼一声,道,“你们还真是会算计,不管我怎么选,都是绝路,对吗?”
  夕阳无限好,天边晚霞颜。
  戴斗笠的女子发出一声轻笑,宇文邕郑重道,“我两个都要。”
  他说完这些话,女子手中的剑便离我的脖子更近了,我感觉到冰凉的刀刃贴着我的皮肤,似乎划破了一道,有着微微刺痛的感觉。
  反正横竖都是死,我狠了狠心,决定按之前的计划试一试。刚才这个女子将我提起来时,我随手抓了一把干土,准备撒下她,但见她戴着斗笠,失败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并没有那么做。现在我和她贴在一起,这个角度,刚好能避过她的视线,从斗篷的白纱下撒上去。
  我一咬牙,便挥了上去。这个女子显然没有防备,灰尘撒进了她的眼睛,我喊道,“这是□□。”
  女子十分着急的抬手来揉,撩起面纱揉眼睛和拿掉斗笠揉眼睛相比,显然后者更省事,而人在情急之下,会做出最为快捷的选择,所以女子当即拿下了斗笠。
  看到斗笠下的脸,我的下巴几乎掉了下来,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被宇文邕拽起来继续逃。
  我边跑,边在脑海中思索整件事情。
  这个女子,竟是执然,执然竟然是齐国人,我的世界观几乎要崩塌了。其实,我早就应该怀疑她的。李娥姿摔倒那次,她便站在我们身边,那时我的耳环不是丢的,而是她故意打掉的。还有我床下出现的桃木符,想必也是她放进去的。
  我真蠢,怎么从来没有想过怀疑身边的人,她对河南那么好,河南那么喜欢她,我怎么也猜不到,这一切都是她的预谋。
  我们在山林里七拐八拐,天色很快暗淡下来。夜幕下的森林危险重重,既要考虑失足坠死的可能,又要防止猛兽的袭击,火是不可缺少的东西。可点火就会引来追兵,我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我已经筋疲力尽,实在跑不动了,但见宇文邕那么尽力的救我,我实在不好意思拖后腿。
  我们躲在一个狭小的土洞中,细听周围的动静。追兵的声音时而微弱,时而清晰,显然,他们正在这周围搜寻我们。
  我蹲在洞里,又冷又怕,还好饿,忍不住直打哆嗦。真是一瓶酒引发的血案,假如当时我没喝那瓶酒,就不会酒精中毒,也就不会穿越过来,更不用受今天这份苦。事到如今,我算是真真正正的明白一个道理,真爱生命,远离酒精。
  宇文邕突然握住我的手,将我搂在怀里,紧紧拦着我的肩膀,柔声道,“别怕,我一定护你周全。”
  他身上特有的香味混杂着汗水味,十分好闻。我的荷尔蒙一瞬间爆发出来,心狂烈的跳动。第一次被男人这么深情的抱在怀里,还是我喜欢的男人,这种感觉,就像飞起来了一样,整个人似乎飘在了半空中,脚下是软绵绵轻飘飘的白云,一切辛苦和危险都变的微不足道。原来,我这么喜欢他了呢。
  虽然我很不想死,很想很想活下去,但死之前,能得到喜欢的人这样的温柔缱绻,也算多了一丝安慰吧。
  宇文邕将我扶正,替我拢了拢头发,道,“我出去之后,你好好呆在这里,第二天太阳升起来之后再出来。”
  我惊了一惊,抓着他的胳膊急切的问,“你要做什么?”
  他顿了顿,道,“我去将这些人引开。”
  我使劲的摇着头,急不可耐的劝道,“不行,你不能出去,我不让你出去,你会死的。”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道,“你记住,这次计划失败了,没能将奸细一网打尽,他们一定还会继续追捕你,若是我没有活着回来,你不要回长安,继续去往玉门关,找镇守边关的将军,让他们带你回突厥。”
  我急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希望能找到一个强大的理由劝服他改变主意,可话到嘴边,除了哽咽就是呜咽,真没用。
  他不住的拿手背帮我擦眼泪,道,“不这样,我们便都是死。”
  他取出一路上带着的匕首,塞到我的手里,又把我搂在怀里,半晌道,“你喜欢我吗?”
  我狠狠的点了点头,喜欢,当然喜欢,比喜欢还要喜欢。
  他竟然攒出一抹笑来,道,“喜欢我,那我说的话,你会听吗?”
  我再次点头,喃喃道,“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听的。”
  他揉了揉我的头顶,道,“活下去,努力活下去,为了周国的太平,为了我。”
  我的眼泪模糊了双眼,世界只剩下混沌,心中无尽的难过翻涌而来。他说的,我都会做,可他现在让我眼睁睁看着他死,我怎么做,我怎么忍心。
  他狠狠的掰开手臂上我紧握的双手,决绝而去。我猛然喊住他,他转过身来,脸上的面具在月光下发着盈盈的光。
  我阻止不了他,可我总想做些什么,于是伸出了手,举起小拇指,恳求道,“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虽然这个动作很幼稚,但我只能寻到这么一丝丝的心理安慰啊。
  他愣了半晌,隔空对着我勾了勾食指,示意勾我的鼻子,然后拂袖而去。
  周围寂静下来,我蜷缩在这个小小的洞里,被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害怕侵蚀着,我不住的在心中祈求,“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回城

  夜幕下的森林恐怖阴森,我一个人躲在漆黑的洞穴里,向洞口望去,交错的枝杈像张牙舞爪的猛兽,十分骇人。
  我一个人蜷缩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心中挥之不去的,除了对黑暗的恐惧,还有史无前例的孤寂感。我希望残存的理智能战胜情感,却怎么也做不到。
  从小我就怕黑,妈妈说长大了就好了,可现在我都二十三岁了,还是觉得夜晚很恐怖。我总觉得,黑暗中隐藏着某种看不见的危险,会带走人们心中最为珍重的东西。
  这个世界里,我最珍重的,就是宇文邕,我的丈夫。我想起他最后的背影,难过得不得了。
  虽然现在我很累很累,可是一点倦意也没有,只紧紧的握着宇文邕塞给我的匕首,寻求唯一的一丝安全感。
  天空刚刚发白,我便急不可耐的钻了出来,朝宇文邕离去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走去。
  晨光温润,树影斑驳,空气中全是露水的香味,那么美好的景色,衬得离别更是感伤。一夜未眠,加上过度疲劳,我本来感觉到昏昏沉沉,但冷风一吹,反倒比平日里更清醒了。
  路上,我总是看到被遗留的血迹和尸体,每遇到一具尸体,我都会翻过来看一看,祈求他不是宇文邕,好在遇到的所有尸体都是陌生人。
  我四处张望,搜索宇文邕的身影,却忘了注意脚下。一声“哼唧”把我吓了一大跳,竟是一只半大的小野猪。我觉得很奇怪,现在已经不是动物繁衍的季节了,怎么会有新生的野猪啊。听说野猪一般春天产仔,若它第一胎的小猪全部夭折,会马上再次发情,完成受孕,然后秋天产仔。这种情况下,野猪对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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