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钱鬼遇难记-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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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荚也好,小绿豆也好,反正那样的人随便一捉不是成千也有上百。」语气轻忽地,大少爷不是很在意地挥了挥手。
「胡说,在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小豆荚。」三少爷忿怒地反驳着大少爷的话,第一次觉得大哥的话如此剠耳。
「是吗?」大少爷斜眼瞄着满脸怒容的弟弟,「可是那样的人。。。。。。不是平凡到任何人都可以随便取代得了吗?」
「胡说!」三少爷再一次反驳大少爷的话。
「我胡说?」大少爷却不怒反笑地轻轻扬起嘴角,「喏,你不是很喜欢芽儿跟笙儿的服侍吗?他们不是随随便便就取代了小豆荚还是小绿豆的位置了吗?难道你敢说他们两个没有服侍得比小豆荚好?」就见大少爷随意地弹了下指头,芽儿跟笙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站在一旁的角落里,此刻走了过来,两人望着三少爷的脸上都带着渴望称赞的表情。仿佛只要三少爷开口说一句他们服侍得不好,他们便会失望至极。
「这。。。。。。」看着芽儿及笙儿,三少爷心中天人交战,努力从喉中挤出话来:「。。。。。。这明明是两回事。他们当然服侍得比小豆荚好。但是他们服侍的好不好,跟小豆荚可不可被取代,明明就是两回事。」
「话也是可以这么说。」大少爷像是也是可以接受地点了点头,但接下来出口的话语却更毒辣,「既然身为一个贴身小厮,小豆荚服侍得没有芽儿跟笙儿好,那么他的不可取代性只有存在于你对他的感情上头罗。只是我很怀疑,你对他。。。。。。真的有感情吗?」
大少爷拖长又拉高的语尾声调透露出浓浓的怀疑,三少爷觉得像是人格受到了侮辱,立刻语气尖锐地回嘴道:「这是我与他的事,不需要大哥你来质疑吧?」
蓦地拔尖的音调引起了坐在前面大夫人的注意,就见她回过头来一脸忧虑地开口:「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吵起来啦?」
大少爷不慌不忙地,仍是一副极为悠闲的模样对母亲漾出一个甜蜜的安抚笑容,「没的事,我和天诩在讨论事情呢!」
「那就好。自己亲兄弟,可千万别闹翻脸啊!」大夫人不安地交代。
「儿子明白的,我们自有分寸呢。」安抚了大夫人,大少爷这才又回过头来面对显得有些激动的三少,轻笑道:「行了行了,我也不想探究你这么多,你也别怪我这个哥哥罗嗦。只是这事儿你自个儿也得想想清楚,那颗小绿豆是自己跑来求我让他赎身离开的。呵呵呵,你也别急着说我骗人,你也知道我对你从来不打诳语的。爱情这事儿向来变数就极大,尤其你给自己掘得这个坑又不是容易爬得坑,虽然说现在的社会风气比起一、二十年前已经是开放许多了,但你们两个都是男儿身这件事,还是不那么为人所接受啊!」
三少爷低着头,语气已低缓不少,「但这和小豆荚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大少爷轻叹口气,「说你还是个孩子你还不信。在你问出小豆荚的行踪之前,你有没有想清楚你是不是真的站在他的立场仔细地考虑过他的心情、他的处境?你清楚地明白他对你究竟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思?你有准备用什么方式来回报他对你的付出?你是否已经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他?换句话说,当我命人将他拖到柴房里去的时候,你是不是做到了不计任何代价把他救出来?如果杀了我可以让你趁乱将他带走,你会不会下手?」
「我。。。。。。」听到大少爷严厉残酷的举例,三少爷顿时呆了。
「好好想想。」大少爷轻笑着起身,「再告诉你一件事,你那颗小绿豆会走,你要说是我逼走他的也无所谓,我是故意让他看见你跟芽儿笙儿在一起的情形,他才决定离开的。看样子,你给他的信心果然还不够哪!」
听到大少爷抛下的最后一句话,三少爷整个人呆住了,喃喃地张口嘴,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只在大少爷走远了之后才楞楞地挤出句:「他叫小豆荚,不是小绿豆。」
两天后,三少爷留书出走。指名要给大少爷的留书上只简单地写着:「我会杀了你。」
没头没脑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立刻在『应家兄弟不合』的传言中,增添了更多的揣测与耳语。据传,应家的天之骄子为了夺取庞大的家产(以及一名倾国倾城的神秘美人?),除了逼走了二少,在应老爷大寿当天更被人目击与同父同母的三少发生口角,之后,三少随即留下要刀刺大少的留书后出走。
至此,应家动辄动摇全南京的金钱与权力,确定完全落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少爷手中。
第九章
过了用饭的尖锋时间,大食堂里的客人逐渐减少。虽然是地处交通要津,但由于是位在两座山道中间唯一的小小平坦之地,因此附近除了这间驿馆外并没有其它住宿或娱乐的地方。再加上会在这里住宿用餐的客人也多是赶路的旅人,在时候渐渐晚了的这个时候,除了还剩下三三两两几名客人拎了简单的下酒菜及酒浆到驿馆外头的草坪子上伴月望星聊天打屁外,一间间客房的所透出的灯光也渐渐地灭了。
专司跑堂的粗黑少年用湿抹布擦完最后一张椅子,再将椅子反转整齐地迭到桌上之后,吹熄墙壁上的最后一盏油灯,回头望向柜台那头还亮着微弱灯光的角落。灯光下,被一缕垂下的长发掩住半边脸庞的青年正专注在账簿及算盘上。少年提起地上那桶脏水走到外头去,好一会儿,等到少年倒掉那桶水后再进来,青年仍维持着原先的姿势没有动。
少年将空水桶及抹布提到后头的厨房里,等到他安置好空水桶及将脏抹巾洗好晾好再出来,青年仍然没有动一下的迹象。少年忍不住好奇地走到柜台边,望着青年专注地拨着算盘珠子,算好一笔数目,写在簿子上,再继续算着下一笔。
意识到杵在面前的阴影,青年在算好下一笔账目之后,终于抬起头来,见到是跑堂的粗黑少年,他微微一笑,原本只点着一盏微弱油灯的角落突然整个明亮起来。环顾了下四周,青年见堂上的灯都熄了,于是转回头来对面前的少年说道:「小豆荚,辛苦你啦,弄完的话就先回去休息吧。」
「啊、嗯。」小豆荚这才慌忙回过神来,生怕那青年发现自己因为他一个笑容而忍不住发起呆来,他脸上不禁浮起一层薄薄的红晕,所幸在微弱的灯光下,青年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小豆荚望着似乎还有好几页的账册,问道:「梅先生,你还有帐没算完啊?」
「是呀!」梅先生对人说话虽总带着淡淡的笑容,但还是让人感到有些疏离不容易亲近的感觉
梅先生是个美人,一身令人莫辨阴阳的优雅气息总让人觉得他一定出身自好人家。一开始小豆荚也不太敢亲近他,只是在一次偶然间小豆荚听到店里福掌柜说:梅先生同自己一般来自江杭一带。不知道是不是人不亲土亲的关系,自从听到这句话后,之后小豆荚平曰没事就爱黏着梅先生,要他陪自己聊一些以前城里有的没的事情,聊的久了,梅先生对他才不那么生疏了。只是大多数时候还是小豆荚讲自己事情的时间多,梅先生倒是很少提起自己的事,只知道,他似乎是在等个什么人的。
是情人吗?
小豆荚虽然好奇,但却从来不问。因为三少爷的那件事,他似乎也稍微有点长进了,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起、回想起的过去。就像他一样,如果有人问起为什么他会离开城里,他平时虽然嘻嘻哈哈插科打诨没一刻正经的,但却也绝对避口不谈这件事的。有人曾说:伤口是会随着时间的经过而愈合。或许这是对的,因为,起码他现在已经可以刻意地假装自己已经忘记这件事了。再过几年,应该可以将这件事完全抛诸于脑后吧!
「这几曰客人似乎特别多呢,咱们的营收应该还不错吧?」小豆荚瞄瞄账册,尽管看不懂那些字到底在写些什么,但总觉得密密麻麻的应该是记了很多银子吧?虽然不是自己口袋中的银子,但是是自己店中的银子,就总觉得心里挺得意的。
「嗯。。。。。。」梅先生令人意外地竟微微蹙起眉头,「客人是很多,不过进货的成本却反而上涨了。。。。。。」
「上涨了?为什么?我们不是都向邻镇的商行批货吗?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突然上涨了?」小豆荚问道。
「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梅先生翻着账簿,「临近的商行多半是南京城应家的下盘商,最近一、两年由应家大少掌事,原本生意是做得极好的,而且还有向海外扩展的趋势。只是听说最近。。。。。。应家出了一点事,商行的运转也受到了影响。。。。。。」
小豆荚一听,心脏突然碰碰作响跳得好大声起来,他张了张口,突然觉得连说话、咽口水都困难起来。「。。。。。。应家。。。。。。出了什么事吗?」
梅先生蹙着眉,微微歪着头,「这倒是不很清楚,毕竟这里太偏僻,没有办法得到太多的消息。」
「是、是吗?」紧张地又咽了口口水,小豆荚努力地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很平静没什么异样,但胸腔中超乎寻常的砰砰作响声却大得仿佛全世界都听得到。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刻意装得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这应该也只是暂时的,应家应该很快就可以处理掉吧?」
「不,这次恐怕挺严重的。」梅先生凝重地望着手中的帐簿,「这三个月以来,货价已经是第四调涨了,而且送货的速度一次迟过一次,再这样下去恐怕连驿馆里的生意都会受到影响。。。。。。」
「那。。。。。。」小豆荚努力吞咽着唾液,他想知道,他好想知道的。。。。。。其实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人的消息。
「你别担心这个了。时候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多烦恼这种事也没有用。」梅先生像是完全没有发现小豆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阖上手上的帐册,微笑着催促他早点回家。
「呃。。。。。。是,说的也是,那我。。。。。。先回去了。」小豆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然后像走了一百年那么久才走出驿站。
是了,他的事。。。。。。还轮不到自己操心呢!可是、可是。。。。。。
小豆荚捏紧拳头,从小到大,开心不开心、生气愤怒、厮磨温存、背叛离弃,两人相处的一幕幕突然选在这一刻全窜上了脑海。人家说,一世夫妻百世恩,即使、即使自己顶多只算得上是他玩玩就算的对象,即使、即使自己甚至连是他偷情的对象都构不上,自己还是好担心好担心他呀!
要去看他吗?不要去看他吗?要去看他吗?不要去看他吗?去?不去?
小豆荚心中万分挣扎,现在他终于发现:什么伤口会随着时间的经过而愈合!什么可以刻意假装自己已经忘记三少爷的事!什么可以完全将三少爷的事完全抛诸于脑后!这全都是。。。。。。狗屁!
狗屁!狗屁!狗屁!
不然的话,为什么为他现在的心跳会跳得这般快?为什么胸口会这么闷?为什么、为什么。。。。。。他只不过是听到一点点跟他有关的消息,就感动、心动、心痛得像这两年其实都没有经过?他无法欺骗自己一点都不想三少爷,事实上,时间的经过只有使自己更想他更想他,想得要不是胸口仅剩的一点不甘心在支持,自己恐怕早就奔回应家去了。
可是,又害怕当自己看到他的同时,会在他身边看到另一名与他相依偎的女子。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又该怎么办?
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小豆荚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衣襟上被泪水沾湿的地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这么的不争气。即使是被他这样子屈辱地对待了,即使是经过这么久了,自己竟然还是一点都生不了他的气。
也好,去看一看他吧!就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知道他好知道他身边还会有另一个人取代自己关心着他照顾着他,那就够了。
这么一想,心底突然涌上想见到他的欲望似乎就这么一步比一步更强烈。一步、一步、又一步,原本只是慢慢走着的小豆荚突然怎么也无法忍耐片刻的等待,迈开大步就往自己居住的村落方向死命跑着。
小豆荚跑得又慌又急,心里的忧心化作在后头追赶的妖魔鬼怪,迫使他一步也不停地跑着、跑着。穿过不到一盏茶时间的路程,终于气喘嘘嘘地停在他要的那栋屋子前,一刻也不耽误地用力拍打着薄木板门:「开门、开门啊!小凤姐,我是小豆荚,小凤姐柹、开门啊!」
一会儿,门板咿呀地打开了,背对着屋内如豆的黯淡灯火,在门前的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像是风一吹就会倒的纤瘦影子的,竟是应该早就投井身亡的小凤。
「小凤姐姐,我有话要问你。」小豆荚急急地拉住小凤的衣袖。
看着小豆荚急出一身汗来的表情一眼,小凤漠然得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上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阴影,随及一转身不着痕迹地顺势甩开小豆荚扯着她的手回转屋内,「进来吧!」
是了,小凤,这是亦善当初送袷小豆荚的另一个惊喜。
那时,就为了小豆荚无意的一句话,三少爷竟央求大少爷全力救活了小凤。只是,也就只是救活了她而已,无视、或该说是一点都不关心小凤醒转后生不如死的精神状况,三少爷更在意的是如果她死了,小豆荚会作噩梦这件事,而坚决不准她再度寻死觅活的。
主子的权势大如天,奴婢的命贱如芥。
即使是平时做人再怎么温和如三少爷,终究有他公子哥儿强势的一面。在他冷着一张脸下令不准她再放弃自己生命的同时,小凤即使身伤加上心伤而心死如缟灰,却还是得赖活下来。
所幸亦善念在过去的情份上,背着少爷们不断地安慰着小凤,在小凤好不容易放弃了一再寻死的念头之后,他才取得大少爷的同意秘密将小凤送到这里,让她靠着帮驿馆缝衣补被地靠些针线活维生。而这些,当然也是小豆荚在听从亦善的建议来到此处之后才知道的。
当时,见到死而复生的小凤,小豆荚自然是喜悦多过于惊讶的。但小凤看到他时却只是淡淡抛下一句:富贵人家都是喜新厌旧的。仿佛她早已料到当初身为三少爷心头宝的小豆荚早晚会落到这一天。
跟在小凤身后,小豆荚惶惶然地走进了简陋的屋内,望着小凤在方桌前坐下后就不再理会他的单薄身影,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问道:「小凤姐,你知道应府出事的事吧?」
小凤头也不抬地迳自做着她的针线活,很干脆地:「不知道!」
小豆荚吞了口口水:「你跟善哥仍然有在联系的,不是吗?」
小凤一声轻笑,嘲弄意味大过于其它,拾眼冷冷望着站在门边的小豆荚:「即使我仍然有跟善哥保持联络,也不代表我得知道应家的事。那家子的事,已经跟我无关了。」
听她这么冷漠的说话,小豆荚忍不住踏向前几步,急道:「但善哥一定会提的吧?!」
小凤冷淡的目光扫过小豆荚惶急的表情之后,停驻在他面上:「善哥是个好人,他从来不会在信中提到任何我不想,也不需要知道的事情。更何况,」她顿了顿,目光中嘲弄的意味更盛:「你都已经被人踢出来了,还理应家的事做什么?」
被这么一说,小豆荚胸口一窒,熟悉的郁闷感再度袭上。
见他答不出来,小凤也不咄咄逼人